已是秋末時節了,朱雀縣的風越來越冷,特别是早晨的風。
昨天晚上的事情讓唐舟很不安,為此昨天晚上派人加緊巡邏,今天一早就又派人四處搜尋,他希望不要聽到不好的消息。
可是很快,不好的消息來了。
一名衙役臉色蒼白的來到唐舟跟前,禀道:“小侯爺,又……又發現一具屍骨,還是老地方,仍舊陪襯着一堆肉醬……”
說着,衙役好像又想到了當時的畫面,忍不住又嘔吐起來。
空氣中似乎彌漫着一股腐爛的氣息,唐舟雙眉緊鎖,他的預感成真了,外面果真有一個兇手,隻是這個兇手是鄭瘸子的幫兇嗎?
如果不是,那鄭瘸子就是被冤枉的了?
可唐舟不覺得鄭瘸子是被冤枉的,因為種種事迹表明,朱雀縣發生的兩起命案都跟鄭瘸子有關系,那怕他已經被關進了大牢。
沉思片刻,唐舟決定去現場看看,他有些内疚,因為自己的無能,使得另外一個小孩再次慘遭殺戮。
命案現場圍了不少人,唐舟去了之後,立馬對屍骨進行勘驗,勘驗過後,可以确定死者是個小孩,可能就是虎子的兒子,不過除此之外,唐舟還發現一點,那就是屍骨有些地方比較幹,也就是說這些地方比其他地方的肉割下來的早。
相差的時間超過了一天。
也就是說,兇手早就把受害者給殺了,隻是因為他們搜查的比較緊,所以他每天隻在無人注意的時候才割肉剁肉,一連幾天之後,才終于有了現在的成果。
恐怖,實在是恐怖,唐舟簡直不敢想象兇手是如何面對這樣一具屍體的,難道他的内心就如此黑暗嗎?
人在他面前已經不是人了,而是豬肉,随時都可以割一塊下來剁成肉餡的豬肉。
想到這些,唐舟忍不住一陣嘔吐。
朱雀縣更加的慌亂了,一些人甚至帶着自家的孩子去外縣的親戚家避難,人心惶惶,很多人連生意都不做了。
回到縣衙之後,唐舟立馬去了大牢,他的耐性已經沒有了,面對着屍體,對罪犯亦或者是嫌疑人,亦或者是知情不報者的仁慈都是罪過。
鄭瘸子似乎很享受大牢裡的生活,唐舟命人把他帶來的時候,他并無一點變化,仍舊是什麼都不肯說,本來唐舟對他還有那麼一絲絲憐憫,可如今,唐舟突然恨不能殺了他。
“抽他,給我狠狠的抽他。”
唐舟咬着嘴唇喊出了這麼一句話,旁邊的衙役從來沒有見過唐舟這麼憤怒,他們不敢耽擱,拿起鞭子就朝鄭瘸子抽了起來,一開始鄭瘸子還死撐着不叫,可當鞭子越抽越多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發出了慘叫聲。
這個孤僻的男人,原來也和其他人一樣,有着大家都有的感官感受。
冷冷的鞭子無情的抽打着,鄭瘸子雖然慘叫,但并無将那個人供出來的意思,唐舟抽了幾鞭子洩了憤後,慢慢冷靜了下來。
如果這個鄭瘸子死都不肯說,打死他也沒有用,微微擺手後,唐舟便離開大牢,并且找來了幾名衙役:“外面的那個兇手跟鄭瘸子肯定有關系,不然他不會把鄭瘸子的木雕拿走,你們去調查一下,看看鄭瘸子跟什麼人走的近,像他這樣的人,如果真的有什麼人跟他走的近了,那他們兩人必有關系。”
孤獨的人不善于交朋友,可如果他們真的交了朋友,那就說明他們之前的關系非同一般了,絕非世上的那些所謂的朋友可比。
衙役領命之後,立馬下去調查,朱雀縣不大,再加上唐舟調來了很多衙役,所以這些消息很快就打聽出來了。
“幾年前,有一個小乞丐在街上被人欺負,鄭瘸子出手将那小乞丐救了下來,而且還給那個小乞丐吃的,後來就沒有見過那個小乞丐了。”
“不過雖然如此,一些人路過鄭瘸子家的時候,時常會聽到鄭瘸子跟一個人說話的聲音,好像在教什麼人雕刻,不過鄭瘸子不與人交談,很少有人因為好奇去看看怎麼回事。”
“自從鄭瘸子救下那個小乞丐後,鄭瘸子去買米就比平時多出了很多,想來他家真的是多了個人的。”
聽完這些,唐舟眉頭緊鎖,問道:“可知那小乞丐現在何處?”
“沒有人見過他了。”
唐舟點點頭,道:“好了,我多少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這樣,把鄭瘸子放回去吧。”
“放……放回去?”聽到這話,大家頓時不解起來,種種線索和事迹表明,這個鄭瘸子肯定跟最近發生的兩件命案有關,如今怎麼能把他給放了呢?
“沒錯,放回去,鄭瘸子被抓期間,朱雀縣仍舊有命案發生,說明鄭瘸子不是兇手,既然不是兇手,我們為何要扣留他?”
“可……”還有人想要反駁,可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人突然哦了一聲:“我明白小侯爺的意思了,兇手在我們抓了鄭瘸子後冒着風險犯案,為的就是讓我們以為鄭瘸子不是兇手,他這麼做是為了救鄭瘸子,為了抓住兇手,我們就給他們來一個将計就計?”
這個衙役是有一點小聰明的,唐舟點點頭:“沒錯,将計就計,既然兇手想讓我們認為鄭瘸子不是兇手,那我們就滿足他,把鄭瘸子放回去,如今鄭瘸子被我們打的半死不活,兇手甘願為他做這些事情,自然不忍他這樣回去等死,而我們隻要守株待兔就行了。”
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已經明白了唐舟的意思,而他們明白之後,立馬按照唐舟吩咐的去做,他們把鄭瘸子給放了,而且還說了一套冠冕堂皇的話,比如說證據不足啦,比如說命案在鄭瘸子被抓後發生,鄭瘸子不是兇手啦之類的。
不過就算縣衙這樣說了,朱雀縣的很多百姓還是覺得鄭瘸子是殺人兇手,他們對鄭瘸子指指點點,甚至還有朝他扔髒東西的,但是對于這些,鄭瘸子卻并無一點反應,他隻是緊鎖着眉頭。
鄭瘸子被打的近乎半身不遂,想養好傷并不容易,他是被兩名衙役帶着離開的,兩名衙役把他送到他的家後邊丢下他不管了,至于他是死是活,衙役也不關心。
秋風寒冷,鄭瘸子躺在自己的床上,望着外面飄落的木葉,突然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