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不同被撤職,如今縣衙的一切事物交由方開處理。
方開将唐舟請到客廳,把最近幾天的情況跟唐舟說了一遍,對于陳氏與人私通的事情他是很肯定的,而且懷疑李大就是陳氏和自己的相好害死的。
唐舟聽完,沉吟片刻,問道:“不知方大人對于誰是兇手可有推測?”
方開道:“那人極其機靈,快抓住他的時候又讓他給跑了,以至于屬下現在還不知那人是誰。”
唐舟想了想,道:“其實那個人是誰,陳氏已經說了。”
聽到這話,不僅方開一愣,就連唐舟旁邊的李虎、馬青兩人也是不由得吃了一驚,他們跟着唐舟,并沒有見唐舟調查過,他怎麼能說出這話?
難道他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
不可能,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方開眼眉微凝,問道:“小侯爺的意思是說兇手是李二?”
唐舟颔首:“你不覺得李二抓張三的時候抓的太巧了點嗎?他是一個喜歡賭博的人,怎麼會在正午的時候去陳氏的家?”
“這個……那李二說了,他懷疑他大哥的死跟陳氏有關,為此一直在監視陳氏,這樣一直躲在陳氏家門外也算合情合理吧?”
唐舟點點頭:“的确合情合理,隻是你有見過誰白天抓jian的嗎?你覺得陳氏會白天見自己的相好嗎?附近的百姓也都說了,陳氏品性不錯,并不見她有什麼不端的行為,如此也可證明陳氏很小心,白天是絕不會見自己相好的,李二不笨,他白天蹲點,豈不是太過做作了?”
唐舟這麼一說,方開頓時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他覺得事情還真是這樣,一個婦人就算偷男人,也肯定是在晚上偷,那裡會在大白天頭的,李二白天就去監視陳氏,實在說不通。
除非他并不是在監視陳氏,而是有事找陳氏,或者說他就是陳氏的相好,不過他雖然白天去找陳氏了,可因為他是陳氏的小叔子,大家才不會覺得有什麼。
就在方開這樣想的時候,唐舟繼續說道:“再有就是陳氏的反應了,我們已經可以明确的證明她有了一個相好,可她還口口聲聲說是李二要對她圖謀不軌,她為什麼要這麼說?因為她很清楚,她越是這麼說,我們就越不會懷疑李二就是她的相好,隻要我們不懷疑到這點,李二相對來說就會安全很多。”
聽到這話,方開連連點頭,不僅他不信陳氏的話,就是俞不同也不信,他們誰都沒有想過李二會是陳氏的相好,特别是陳氏誣陷李二的時候。
而這時,方開又想到自己衙役告訴自己那天晚上的事情,當時陳氏說了一句話,說張三威脅她,要不是被……,當時因為那個人反應靈敏,察覺到外面有異樣,因此陳氏這句話沒有說清楚。
不過雖沒有說清楚,他當時想的就是要不是李二突然出現,她可能真的就要委身張三了。
這是很多人都會想到的情況,可如果李二就是陳氏相好的話,那麼陳氏的意思會不會是這樣,要不是你及時出現,我就要被張三給害了之類的。
當時的情況隻是他們兩人臨時起意,想要擺脫張三。
隻是這樣想過之後,方開又發現了一些疑點。
“小侯爺,如果真如你說的話,那李二又何必把陳氏和張三弄到縣衙,如今情況變成這樣,他和陳氏都沒有讨到好處,如果隻是要擺脫張三,把張三弄到縣衙豈不是暴露了他們兩人的事情,因為張三知道陳氏與人私通的事情。”
說到這裡,方開又道:“而且,而且李二又怎麼會說陳氏與人私通?他這不是把自己也給繞進去了。”
方開提及這點之後,唐舟露出了滿意的一笑,道:“你能想到這點,說明你還是很善于思考的,至于你說的情況,我也給不出解釋,不過排除各種不可能後,就算剩下的一種再不可能,他也是真相,而想要知道你所說的那個疑點,隻需要将李二抓來一問就行了。”
“抓李二?”方開一愣,接着說道:“沒有證據,他隻怕不會承認。”
唐舟笑了笑,道:“無妨,我們可以詐他一下。”
方開眉頭微凝,很快明白了唐舟話裡的意思,而他明白之後,連忙應道:“好,這事交給屬下,我這就去辦。”
方開說完派人去抓李二,而這個時候,俞不同急匆匆跑了進來,他額頭冒着冷汗,進來之後撲通一下就給唐舟跪了下。
“小侯爺,下官知道錯了,還請小侯爺給下官一次機會啊。”
唐舟看了一眼俞不同,這個人不貪,就是能力差了一點,能力差的人其實是做不好官的,因而,就算俞不同跪下求情,唐舟内心并無網開一面的意思。
“俞大人,你對自己的能力可有認知?”
“這……這……”
唐舟搖搖頭:“既然沒有,那就離開縣衙吧。”
“有,有,下官對自己的能力有認知,下官的能力并不是很好,不過下官有時也是一心為民啊,還請小侯爺給下官一次機會。”
唐舟道:“一個人有多大的能力就辦多大的事,你既然知道自己能力不大,那你覺得你有能力辦好卧龍縣的事情嗎?”
“這……這……下官必當盡力。”
“能力這事不是你盡力不盡力就能夠解決的,這卧龍縣縣令你是不能當了,看你也是有學問的人,以後就在卧龍縣整理文書,當個主簿吧。”
從縣令降為主簿,而主簿方開卻行使縣令之權,這對于俞不同來說是一件很糾結的事情,可他也沒有辦法,而且如今唐舟讓他繼續留在卧龍縣,已經算是對他法外開恩了。
因而,俞不同也沒有再多說其他,應下之後便急匆匆退了去。
俞不同離開之後,唐舟一聲輕歎,一個人能力若是差了的話,的确是做不好事情的,他唐舟不喜歡沒有能力的人,不過他也不忍心将這麼一個人真的就趕出去,因為他比其他貪得無厭,以權謀私的那些官員要好很多了。
為官難,清廉的人沒能力,有能力的人卻不清廉,這對于朝廷來說也是很為難的一件事情,而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蓋因有能力的人多半都不甘于平庸,他們太過于高估自己的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