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周氏甯願顧嬌嫁去一個門第稍微差一點的人家去做正妻,也不會讓她嫁去高門望族做妾。
鄂國公聽她此言,覺的有些道理,便點了點頭。
“隻是,那襄陽王府――”鄂國公又說道。
“襄陽王府是想拉攏咱們。”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周氏給接了過去。
鄂國公是個草包不假,但也不至于連這點道道都不明白。
想明白了之後,他突然哈哈地笑出了聲來。
周氏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笑的什麼?
鄂國公自己笑了幾聲,得意地點點頭,向她說道:“是了啊,現在咱們鄂國公府可不是以前那樣了,小婉回來之後,咱們府上也像是活了過來一樣。”
周氏沒有反對,隻是歎息一聲。
以前的鄂國公府,的确不怎麼起眼。空有個世襲的爵位,但朝中無人,子孫輩裡面也沒有出類拔萃的,沒落,看起來是必然的了。
縱然她再怎麼能幹,但終究是個女人,不可能将萬事都打點的恰到好處。再加上鄂國公是那樣的人,所以在那些真正的權貴之家,給兒女議論親事的時候,都不會考慮他們家。
因此,她當初才會萌生出想法,要把顧婷嫁進皇室。隻有那樣的話,鄂國公府才有一線生機。
但不想,陰差陽錯的,最後嫁進皇室的,是她的親生女兒,這是幸運的,是不幸中的萬幸。
再加上後來太子順利登基為帝,太子的養母蕭貴妃也成了太後,她的女兒的地位更是牢固不可撼動。哪怕以後有了皇後,皇後也要對她禮遇三分。
正因為如此,作為楚湘王妃的娘家,鄂國公府也跟着水漲船高,襄陽王府想要拉攏,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他們是異姓王,不是真正的皇室。
隻不過,用一個貴妾的地位來拉攏,也着實太沒誠意了。想都不用想,直接拒絕就好了。
“槿兒呢?”周氏又問道。
她當初走的時候,囑咐顧槿之好好管着家裡的事,但這下回來,竟是沒看到他的身影。
“不知道啊。”鄂國公一臉茫然地回道,突然又變得義憤填膺了起來,“準是又溜出去玩了。”
周氏歎息一聲,揉了揉額角,這孩子,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明白她的一番良苦用心?
“對了,嬌嬌年紀也不小了,這幾日,先讓她學着怎麼管家吧。”周氏想了想,說道。
今天突然有人來說親,雖然沒說成,但卻提醒了她。顧嬌性子懦弱,以後如何能鎮得住下面的人?所以,讓她好好地鍛煉一番,也是勢在必行了。
鄂國公忙答應了下來,有人能幫他分擔一二,他自然求之不得了。
周氏“嗯”了一聲,便起身了。
“小婉怎麼樣了?”鄂國公見她要走,便問道。
這幾日被家裡的事情給鬧的焦頭爛額的,也沒顧的上去看一看她,但他的心裡,卻是極為挂念的。
“還好,好好養着的話沒什麼大礙。”周氏回道,一片漠然的臉上,顯出了慈愛之色。
鄂國公點頭答應着,便看着她的身影離開了。
周氏回到顧婉身邊的時候,見她正斜靠在床上看書。
顧婉見她面色有些不好,便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家裡來了說媒的,本該是好事才對,為何她竟然愁眉不展的?
周氏歎息一聲,便将剛才的話說了。
顧婉聽她如此說,也覺的她做的對。顧嬌是個什麼樣的性子,她雖然知道的不大真切,但卻能看的出來,她怯怯喏喏的,别說是去做妾,就算讓她去做妻,她也沒那份氣魄和威嚴。所以,拒絕這門親事,是對的。
說着這話,周氏看着顧婉,又想起了一事兒。
“對了,等到王爺回來之後,你打算怎麼辦?選好合适的人了嗎?”周氏問道。
她這一問,讓顧婉感覺莫名其妙。
“什麼怎麼辦?選什麼人?”顧婉忙問道。
周氏抿抿唇,面露無奈:“小婉啊,我知道你們夫妻恩愛感情好,但如今你懷着身孕不是?也得給王爺安排一兩個人在身邊了。就算你不給安排的話,隻怕太後那邊也會給安排,所以,還不如你自己來,挑個知根知底的,你信得過的。”
顧婉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是讓她給甯卿找别的女人。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主動給甯卿納妾,她腦子秀逗了吧。
周氏見她笑,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
“你笑什麼?”她問道。
一般的富貴人家,隻要能養的起的,可不都是這樣?
顧婉停下了笑,擡頭看着周氏,不以為然地說道:“母親,我不會給他納妾的。”
她不是周氏,也不是土生土長的這裡的人,她的想法,自然不和她們一樣,也不會聽任别人的擺布。
她的婚姻裡,絕不允許第三個人出現。她會一直固執地守着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底線,絕不退讓。
娶了她的人,就必須和她一同遵守。倘若哪一天,真的觸碰了她的底線,那也好說,一拍兩散,互不相幹。頂多傷心難過一段時間就過去了,隻要死不了,生命還在,就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她相信甯卿,他絕對不會讓她傷心,絕對不會讓她失望的。
周氏聽聞她此言,擔憂地搖搖頭:“你不給張羅的話,隻怕太後那邊,也會選人送進來。”
太後送來的人,畢竟是她自己十分信任的。若真到了那個時候,隻怕場面就艱難了。因此,由不得周氏不為她擔心。
顧婉又笑了起來,笑的清淺,信心滿滿,似乎根本就不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一樣。
“母親放心就好,不會有人來的,就算太後真的要送的話,我相信王爺也不會接受的。”顧婉淡笑着說道。
她堅信,那麼多的承諾和誓言,還有他的悉心相待,全都不是虛情假意的。她相信他,無條件地相信他。
兩個人之間的相處,可不就該這樣?彼此相信,互相諒解,互不為難。
周氏仍然放心不下:“就算如此的話,真到了那個時候,太後那邊,隻怕――”
後面的話周氏沒有說出來,顧婉替她說出來了。
“那就魚死網破好了,反正我是不會妥協的,大不了一走了之。”顧婉說道。
周氏聞言,驚恐地看着她,卻見她臉上沒有一絲心痛為難之色,反而帶着淡淡的笑。
她便知道了,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她一定會這麼做的。
“不許胡說八道。”周氏嗔怪地責備。
顧婉笑了笑,不再說話了。
她說的這些,全都是最壞的打算,如果真到了那一步的話,她相信,她一定會選擇放手,毫不猶豫。
三個人的婚姻有點擠,況且,她也絕對不會接受。那樣的婚姻,維持着,還有什麼意義?
不過她還是那句話,她相信甯卿,相信他絕對不會讓她傷心。
周氏見她執意,也便不再說了。
然而這事,卻成了她心中的一個陰影,讓她時時擔心着。
在她看來,女人一輩子,必定是嫁雞随雞嫁狗随狗的。隻要嫁了,那就是一輩子,哪裡還能更改?
但顧婉卻不這麼認為,是誰規定女人就要嫁雞随雞嫁狗随狗的?是誰規定隻要嫁了,不管以後過的如何,都必須要堅持一輩子的?
這些規則,或許都别人管用,但是對她來說,沒一點用。
所以,她不但不會主動給甯卿納妾,如果太後強行塞人的話,她也必定會抗争到底。
不過說起這事兒,顧婉到底心裡有些郁悶。憑什麼妻子懷孕了,就要給丈夫找别的女人?
其實剛才聽周氏說讓她給甯卿納妾的時候,她很想說:就算我給他找了,他敢要嗎?他敢嗎?
好吧,他确實不敢。
千裡之外,甯卿坐在緩緩向前行駛的馬車上,突然覺的渾身一冷。
此地雪災甚重,冷,甚為正常。
因此,甯卿并沒有在意。
馬車走的緩慢,不是因為可以緩慢了下來,是因為路途着實艱難,不能走快了。
這是在去災區的路上,李襄早就說過路很難走,但甯卿執意前往,他隻有跟了上去。再說,他的女兒尚還在那邊施粥,他也擔心她了。
馬車雖然走的慢,但一個多時辰之後,還是到了目的地。
甯卿才從車裡下來,便看見衣衫褴褛的災民,排着長隊,從一個棚子裡領取粥湯。領到了之後,便回到附近搭起的簡易房屋裡。喝一口熱熱的粥,也好驅散幾分寒意。
那些臨時搭建的房屋,與其說是房屋,還不如說是一個簡單的棚子,四面透風,根本就阻擋不住任何風雪。
周圍的聲音很是嘈雜,但在這片嘈雜之中,偶爾傳來女子悅耳的聲音,溫溫和和的,又輕柔美妙。
不過這聲音聽在甯卿的耳裡,并沒有在他的心中激起任何波瀾。
他轉頭,往施粥的棚子那邊看去,不經意間,看見一個身着粉色衣衫的女子,正在給災民盛粥。
數九寒天,冰天雪地,周圍到處都是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災民,但她的臉上,卻帶着溫和的笑容。她的笑容,似是如一股春風一般,吹拂進了災民的心裡,讓他們看到了希望,感受到了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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