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夕陽欲下,再也沒有了幾個小時前的毒辣與刺眼後,天與地之間,所有的炙熱,似乎都被徐徐吹來的夜風一掃而空。踏在依然熱力驚人的沙礫上,風影樓長長籲出了一口帶着幾分煩躁的悶氣,他回頭看了一眼笑小小,經過一天的負重長途跋涉,雖然臉上已經露出了疲态,可是笑小小的身體卻依然挺立得猶如一杆标槍。看着他那雙燃燒着快樂與不屈的眼睛,你真的不會相信,這個三十多歲,依然有着孩子般的執着,偶爾也會頑皮一次的大男人,已經身患絕症,最多隻能再活五年時間。
“紮營吧。”
丢下這句話後,風影樓随手從地上抓起幾把艾草,把它們編成了一個草環,把這個手工粗造的草環放到一個巨型螞蟻窩上,用打火機點燃艾草。艾草散發出來的濃煙,把巢穴裡的螞蟻都逼了出來,這些靠氣味來分辨方向尋找食物的小東西,在濃煙的侵襲下,雖然已經亂成了一團,它們就像是沒頭蒼蠅似的四處亂撞,還有一部分試圖沖過火焰,用自己的勇敢逃出生天。
隻可惜,以它們的體形,還有爬行速度來說,想要沖過火圈,無異于要一個普通人類,在沒有任何保護的情況下,強行穿越超過兩百米的縱火帶!
十幾分鐘後,風影樓走回笑小小的身邊,在他手裡的盒子裡,赫然有了足足幾百隻已經被火焰烤熟,整個身體都蜷縮到一起的螞蟻。當着笑小小的面,風影樓将盒子裡的螞蟻分出來一半,把它們丢進自嘴裡,随意嚼了幾下,就咽進了自己的胃裡。
風影樓把剩下的那一半螞蟻送到笑小小面前,“熟的,味道還不錯。”
看着那些小小的,黑忽忽的,聚集在一起密密麻麻,讓人看了就覺得心裡發怵的玩藝兒,笑小小下意識的用力搖頭。
“螞蟻不但含有高蛋白,可以有效提升體力,更會分泌蟻酸,吃了可以治療風濕病和關節炎。”風影樓淡然道:“這裡雖然熱,但畢竟不是純粹的沙漠,到了晚上,會又冷又潮,如果你不吃這些螞蟻,不出一周,你的雙腿就會因為關節部位疼痛,無法再跟上我的步伐。”
話音未落,風影樓手中的半盒螞蟻就被笑小小劈手搶過去,把這些最大甚至将近一厘米長的小玩藝,象吃芝麻似的倒進嘴裡,也不管它們究竟是什麼味兒,更不敢用自己的牙齒去嚼,笑小小閉着眼睛,猛然往嘴裡灌了幾口水,硬是用囫囵吞棗的方法,把這些又是高蛋白,又能治療關節炎風濕病的幾百隻螞蟻,送進了自己的胃裡。
看着笑小小臉上露出幾乎要吐的神色,風影樓笑了,他安慰式的拍了拍笑小小的肩膀,可是他的目光,很快就落到草叢當中,一小簇從外表上看,并不特别出衆的植物上。風影樓取出單兵鏟,小心翼翼的挖下去,在笑小小眼睛越瞪越大的注視中,這棵在地表,還不到一尺高的植物,竟然擁有直徑超過一尺,看起來有點像蘿蔔,又有點像紅薯的球狀巨大根莖。
就在風影樓準備把整顆球狀的果實從泥坑裡抱出來的時候,淡青色的刀光一閃,一條不知道什麼時候,悄悄滑到風影樓的身後,已經昂起頭,準備對他發起緻命一擊的非洲加蓬蛇,已經被風影樓一刀斬掉了蛇頭,隻剩下三尺多長的身體,仍然在草叢中絕望的翻滾着。
看到這一幕,笑小小先是狠狠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終于忍不住開口問了,“這玩藝滑動的時候,沒有半點聲響,賊得就像是個鬼,你是怎麼知道它跑到你身後的?”
風影樓伸手拾起蛇身,先掂了掂,大概在計算,用它的肉,夠不夠兩個人的晚餐,然後回答道:“因為它想咬我。”
這個回答顯然不能讓笑小小滿意,但它的确是唯一的答案。無論是風影樓還是戰俠歌,都在朱建軍教官集無恥變态于大成的鴿子籠裡,度過了一段相當難忘的歲月。他們兩個終生都不可能忘記,鴿子籠裡,遍地的蜘蛛、蠍子,更不會忘記,鴿子腿上那些小鈴铛。想不被淘汰,想在那種最惡劣環境中通過睡眠來補充體力,他們就必須讓自己的身體學會,在危險來臨的時候,本能做出反應。
他們所處的非洲熱帶草原,屬于束草類大草原,雜草的平均高度為零點九米,裡面混合了大量禾本科植物,風影樓将這些禾本科植物上結的谷粒聚集到一起,再加上幾個從布拉波樹上摘到的果實,隻要稍加動手,他們就會擁有一頓相當豐富的晚餐了。
當夜色來臨,兩個人開始享用他們的晚餐,和難得的放松時,風影樓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混合着淡淡悲傷的回憶表情。仿佛隻是眨了眨眼睛,十五年時間,就這樣悄悄滑過,他再也不是那個明明死記硬背下全套野戰生存手存,就連最簡單的魚鈎和魚線都不會做的小菜鳥。無論面對如何惡劣的環境,他都能用自己的雙手,最可能的生存下去。
他變強了,可是在獲得這份看似強大的力量同時,他也失去了很多很多。
“咦?!”
坐在風影樓對面的笑小小,嘴裡發出一聲大大的驚歎,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三确認後,才瞪大了眼睛,叫道:“有人!”
風影樓迅速回頭,果然,在遠方有一縷并不強烈的燈光,勉強撐開了黑暗,揚起一小片光明。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三十分,可是那個燈光的主人,竟然還沒有停下宿營,随着他不斷挪動腳步,傳過來的光線忽明忽暗,看起來真的象極了他們頭頂,那不斷輕輕眨着眼睛的點點繁星。
不管對方是誰,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敢一個人,獨自在這片到處都毒蛇猛獸,到處都充斥着未知危險,随時可能死無葬身之地的非洲大草原四處遊蕩,這種行為,縱然不能說是純粹活膩了,也算是膽大包天得不知死活。
面對這一幕,就連弄上一個摩托車發動機,就敢做成直升飛機強闖省軍區的笑小小,都要拿出一架具備夜視功能的望遠鏡,一邊尋找對方的身影,想瞻仰一下這位夜遊神的真實面目,一邊在嘴裡誠心誠意的點評一句:“這哥們牛逼!”
“咦?!”
笑小小的嘴裡第二次發出了驚歎,他再次瞪大眼睛,看了半晌,才用不确定的語氣說了一句:“我怎麼看,她都有點像諾娜啊!在她的肩上好像還背了個什麼東西……”
笑小小終于看清楚了:“真的是諾娜,在她的肩膀上,怎麼趴了一隻……獅子啊?!”
話還沒有說完,剛才還坐在那裡,靜靜喝着蛇羹的風影樓就像是一枝離弦之箭猛竄出去,剛剛跑出幾十米遠,他整個人腳下不知道被什麼一絆,直接用最狼狽的動作狠狠摔倒在地上,可是風影樓很快又飛跳起來,繼續飛撲出去。
對着燈光傳來的方向飛撲過去,一想到出現在他面前的諾娜,可能已經被獅子咬斷了頸部大動脈,鮮血象噴泉似的從傷口裡飛濺出來那種畫面,風影樓就覺得一股說不出來的難受,猶如水銀般在他的身體裡流動,拉着他的心髒不斷向下沉。
非洲大草原上的獅子,雄姓獅子體重可以高達二百二十公斤,身體最長的可以到兩點五米,而雌獅平均體重一百四十公斤,無論是雄獅還是雌獅,這些生長在非洲大草原上,就連鳄魚都不敢招惹的最優秀獵手,絕對可以在瞬間就要了諾娜的命!
幾百米距離沖刺,對風影樓來說,真的隻是眨眼之間,但是對他而言,這短短的幾十秒鐘,卻猶如一個世紀般漫長。當他終于沖到燈光的發源地,終于看到那個迅速熟悉起來的身影,終于看到了諾娜因為受了傷,而變得一片蒼白的臉,終于看到了那頭站在大草原食物鍊最頂端的獅子時,他整個人猛然愣住了。
“笑小小,你他媽的怎麼不去死?!!!”
憤怒到極點的狂吼,猛然從非洲大草原某一個角落裡響起。
風影樓敢用自己的腦袋打賭,笑小小是故意的。沒錯,在諾娜的肩膀上,的确趴着一隻貨真價實的獅子,但,它卻是一隻小小的,撐死隻有十幾公斤重,還不會自己打獵,必須要依靠母親的帶領,才能活下去的幼獅。
而諾娜手腕上,粗粗用止血繃帶裹住的傷口,很可能就是這麼一個小家夥牙齒的功勞。最令風影樓氣得幾乎忍不住調頭跑回去,先把笑小小痛扁一頓的是,可能已經在諾娜的肩膀上,趴了很久很久了,那隻小幼獅,已經睡意朦胧得兩隻眼睛上下打架了。
可能是感受到風影樓身上洶湧澎湃得幾乎無法自抑的殺氣,那隻幼獅猛然睜大了藍色的眼睛,警惕的瞪着風影樓這個對它而言,太具威脅力的生物,它的眼睛裡明明已經揚起了幾分畏懼,可是獅子這種強大生物的驕傲,仍然支撐着它,讓它對着風影樓張開嘴,露出了已經夠鋒利的獠牙。
“風影樓不是敵人噢,安心啦,乖乖的睡吧。”
感受到一人一獅之間的敵意,諾娜伸出沒有受傷的手,輕輕撫摸着那隻受驚過度,不知道為什麼,仍然趴在她肩膀上的小幼獅,在風影樓沉默而訝異的注視下,那隻在大草原上出生野姓十足,從來沒有被人類馴化過的幼獅,被諾娜溫柔的撫慰,眼睛裡竟然流露出幾分迷戀,又露出幾分委屈。
天知道它是不是真的聽懂了諾娜的話,最終竟然真的收起了它的牙齒,隻是仍然用它那雙天藍色的眼睛,繼續盯着風影樓。
到了這個時候,風影樓也終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一切。那隻幼獅,之所以一直趴在諾娜的肩膀上,是因為它受傷了,傷得很重。雖然沒有走過去仔細檢查,僅憑它後肢絕不自然的扭曲,還有它下半身,因為長時間在粗糙的地面上拖動,磨出來的厚厚硬繭還有傷痕,風影樓就可以确定,這隻幼獅曾經受到過重創,因此腿骨折斷,如果更嚴重的話,甚至可能是骨盆碎裂。
對生活在強存劣汰大自然中的獅群來說,一隻已經無法正常行走,會越來越衰弱,就算長大了,也不可能再和同類一起分工合作獵殺目标的幼獅,隻會拖累它們整個群體,成為它們種族生存的障礙,就是因為這樣,這隻幼獅,很明顯是被獅群給抛棄了。
看着因為手腕上受傷,又掙紮着一路沿着他們留下的痕迹,追上來的諾娜,風影樓真是又氣又急,脫口道:“你怎麼來了?”
雖然臉色蒼白,但是諾娜的精神還不錯,她竟然還能一翻眼珠子,道:“我是來打醬油的!”
……
其實這個問題真的不必去問,隻要看看諾娜緊咬的嘴唇,還有她眼睛裡和那隻幼獅一樣的委屈,風影樓就已經知道了答案。
“你在全世界采訪,應該清楚的了解旱季非洲熱帶草原的可怕,你連必要的裝備都沒有,一個人就敢往裡面走也就算了,竟然還硬背了一頭十幾公斤重的獅子。多了這麼一個累贅,你要是追不上我和笑小小了怎麼辦?你要是和我們走岔了怎麼辦……”
風影樓的話,隻說了一半,就嘎然而止。
在月光下,風影樓可以清楚的看到,兩行晶瑩的眼淚,正在順着諾娜輪廓分明的臉龐,無聲的傾淌下來。她真的以為自己夠堅強,可以堅強的面對一切,可是當她掙紮着在大草原上走了整整一天,累極,乏極,每挪動一次腳步,都要付出最痛苦代價,卻終于找到了那個男人時,聽着他又氣又急的低吼,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焦急與緊張,還有生物面對死亡,本能的恐懼,突然一起爆發出來,她還是忍不住像個小女孩似的哭了。
看着哭得一塌糊塗的諾娜,再看看她咬着牙,背着一隻被媽媽,被整個群體抛棄的小幼獅,整整走了一天,跨越的路,風影樓在心裡輕輕歎了一口氣。直到今天,他才真正看到了諾娜比男人更堅強的一面。想把這樣的諾娜再趕走,隻怕真的很困難了。
背着一頭說不定半路還會在她脖子上咬那麼一口,最終把她變成食物的幼獅,冒着生命危險去追兩個特種兵,這種行為看起來真的很傻,也許就是因為身上多了十幾公斤的負重,再也無法追上風影樓和笑小小。
但是,不就是因為這種傻和笨,她才是諾娜,是那個就算被一群童子軍**了,依然願意為那片千瘡百孔傷痕累累的土地四處奔波得無怨無悔,隻是接到風影樓一個求助電話,就放下手中的一切,不遠萬裡趕來,為他提供了無私幫助,讓風影樓縱然走上了一條不歸路,依然能夠找到溫暖與依靠的諾娜嗎?!
風影樓對着諾娜張開了雙臂,在那頭幼獅警告的低吼中,把她連同那隻小小的獅子一起抱進了自己溫暖而寬闊的懷抱中。
“諾娜!”
聽着風影樓帶着低低顫抖的聲音,諾娜擡起了頭,正好迎上了風影樓那雙在黑暗中黑得發亮,黑得幽然的眼睛。
“我和你的初次相逢,是在阿富汗的戰場上,那個時候,我對你已經是久仰大名,對你的經曆,又敬又佩。幾天後,我們為了生存,彼此依靠,彼此支撐,在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把你當成了朋友。當我以‘叛國者’的身份走出國門時,是抱着被拒絕的準備,給你打了求救電話,結果你來了,你毫不猶豫,不遠萬裡的來了,從那個時候,我已經把你當成了可以信賴一生,永遠不離不棄的好兄弟。”
風影樓凝視着在自己懷裡,哭得猶如雨帶梨花的諾娜,他用衣袖,輕輕擦掉了這個女人眼角的淚水,低聲道:“一個男人,隻要願意,一輩子可以找到很多女人,擁有很多或長或短的感情;可是,一個人,窮盡一生,又能找到幾個可以用全部生命去彼此信任,彼此依靠的兄弟?”
“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我也知道,隻要自己主動一點,也許我們早就真正成為實質意義上的情侶。”
在諾娜癡癡的聆聽中,風影樓的聲音,聽起來是那樣的深沉,又是那樣的溫柔,帶得她的整個靈魂,都輕輕顫抖起來,“一旦我們跨過界,我們會獲得一些東西,但是在同時,我們兩個人,更會一起失去很多人,一輩子也不會得到的最珍貴瑰寶,真到了那個時候,我們的心态的就變了,我們再也不可能坦坦蕩蕩的對視,再也不可能用最純靜的心态,坐在一起去看天上的星星,去彼此談心了。我不能向你承諾一生的幸福,所以,我甯可,你和我一輩子都是朋友,是兄弟。”
諾娜的目光,落到了風影樓的手腕上,她知道那隻紅色千千結,對一個中國男人所代表的含義,“如果沒有她,你會娶我嗎?”
風影樓笑了,他笑得溫柔而坦然,“如果沒有她,就不會有今天的風影樓。”
諾娜輕輕吸着氣,她聽懂了風影樓的意思。那個叫海青舞的女人,陪伴着風影樓一起成長,支撐着他走過了一段人生最艱難的旅程,這樣一段感情,已經融入到他的生命當中,絕不可被替代。如果沒有了她……他的生命都是不完整的,又怎麼可能再吸引到諾娜這種心高氣傲的女孩?!
在中國,很多女孩子一開口,就想找個經濟收入可觀,又可以全心全意寵愛她的男人,為此她們甚至不惜以第三者的身份,以自己青春的“資本”去破壞别人的家庭,甚至理直氣壯的要求對方自動退出。
以她們的年齡,當然不明白,沒有一段刻骨銘心的彼此扶持與歲月沉澱,僅憑她們那同樣經不起時間流失的青春,和自己所口口聲聲所謂的“愛情”,又怎麼可能獲得一個男人,真心真意的全部?!
諾娜定定的望着風影樓,也許就是因為這個男人的真,這個男人的純,她才會無法自拔的喜歡上他吧?
沉默了很久很久,她終于,還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走吧。”
風影樓的聲音,依然如原來般溫柔,他的手依然輕輕挽着她的腰,兩個人就用猶如情侶般親昵的姿态,一起回到了營地。
當風影樓拿着飯盒和勺子,一口一口往手腕受傷的諾娜嘴裡喂食時,她突然問道:“你對所有的兄弟,都是這樣?”
“是啊!”
風影樓回答得很坦然,當年,雷洪飛大哥,也是用這樣的動作,喂剛剛挨了莫天教官一腳,隻能老老實實躺在醫院病床上的他喝湯的。如果反過來,他當然可以用相同的方式,對待任何一個兄弟。
就在風影樓把最後一勺食物送進諾娜嘴裡時,風影樓緊張中透着一絲興奮的聲音,飄進了風影樓的耳朵,“老風,看看我們周圍。”
風影樓根本懶得四處張望,如果他的警覺姓比笑小小還低,他早就死在阿富汗戰場上了。他們是追在因為幹旱遷徙的動物大軍後面行動,應該和獅群的行動方向一緻,諾娜抱回來的幼獅氣味,随着夜風遠遠傳送出去,縱然這頭受到重傷的小獅子,已經被獅群抛棄,但是在這種情況下,獅群仍然無聲無息的把他們包圍了。
“有将近十頭獅子!”普通人面對這種情況,估計都會緊張得要命,但是笑小小卻興奮得聲音都有點發顫了,“要不要立刻開火,把它們全幹了,來個為民除害?!”
“是七頭!”
風影樓很不齒笑小小這個“準特種兵”,在常識方面的缺乏。獅群有自己固定的生存形态,它們由雌獅負責打獵,一個獅群中,由七頭雌獅和一頭雄獅組成,在它們身後,還會有大概十幾隻幼獅。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狼和獅子,它們的群體,都喜歡以“七”為單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