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0章抓緊制造步槍
來到匠作司,曹恒什麼地方也沒去,直接把周邊的火舞給撤走。
茶水送上,他隻喝了一口,就招呼祝奧陪同查看匠作司内的各處守衛。
和鄧展一道跟随曹铄多年,祝奧在護衛、防禦方面有着很深的造詣。
匠作司外圍,他安排了不少明哨暗哨,還有幾隊守衛不間斷的四處巡查。
而匠作司内部,防衛則更加森嚴。
有好些地方,要不是祝奧介紹,曹恒甚至沒看出那裡可以藏匿崗哨。
“防備做成這樣,即便沒有火舞,外人也不可能悄無聲息的潛入進來。”在匠作司裡走了一圈,大緻了解了内部的防禦部署,曹恒對祝奧說道:“祝将軍果然是跟随在父皇身邊多年的宿将。這裡的部署居然滴水不漏。不敢說大魏沒有其他人能潛進匠作司,至少我是沒辦法在不驚動全部守衛的情況下殺進來。”
“太子過于贊譽了。”曹恒當面誇獎,祝奧趕忙回道:“我在陛下身邊多年,太子最近幾年領兵讨伐異族,屢屢立下奇功。有很多次,前方送會戰報,我和将軍們都看不出有轉圜的餘地,然而過沒多久,關外就會傳回太子大破異族的消息。以太子的能耐,帶人潛入匠作司并不是難事。和太子做對手,我可不夠資格。”
“祝将軍也不用過于謙遜。”曹恒回道:“沙場之上和帶人潛入完全不同。在沙場上,我可以排兵布陣,很多時候都是正面對敵。潛入匠作司,我則要提防着祝将軍部署的明哨暗哨。以将軍目前的部署,不說在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我不可能成功潛入,即便知道這裡的每一處崗哨所在的位置,也很難達成所願。”
曹恒直言他不可能成功潛入,祝奧很清楚,再說下去,無非是求太子多誇贊幾句。
謙遜了兩句,他也就不再提起這件事。
陪着曹恒繼續查看匠作司内部的防禦部署,祝奧不時給他介紹一些如此部署的理由。
留心看着各處部署,聽着祝奧的講解,曹恒很少插話。
偶爾說上一兩句,也是問祝奧一些雖然他隻要用心想想也就能明白的問題。
祝奧要是不在一旁,他當然會尋思這麼部署的道理。
負責部署的人就在身邊,要是不問而通過自己去想獲取答案,也就太費事了。
曹恒正聽着祝奧的講解,安排步槍的彌衡匆匆來到他身旁:“太子,步槍都準備妥了。”
“有多少條?”看向彌衡,曹恒問了一句。
“十多萬條。”彌衡臉上露出一絲惶恐:“當初在蓬萊,匠作司的心思都在鍛造大炮……”
“彌公不用說了。”曹恒打斷了他:“我本以為匠作司帶回的步槍足夠裝配至少半數常備軍,沒想到卻隻有十多萬條。偌大的蓬萊,偌大的匠作司,居然連三軍将士需要的步槍都配備不齊。父皇時常會說,匠作司交給彌公,他很放心。經過今天的事情,我倒是覺着,彌公在匠作司這麼多年,卻根本不懂得什麼是輕什麼是重。”
自從在海西見到曹恒,彌衡就發現這位大魏太子的身上,有着和曹铄極其相似的氣息。
當年他折服于曹铄,才會心甘情願被丢在蓬萊,承擔起匠作司總管的職責。
本以為世上能節制他的隻有曹铄,讓彌衡意外的是,到了海西見着曹恒,他發現大魏太子身上也流露着和皇帝極其相似的雄霸氣息。
面對大魏太子,他居然也不敢表露出半點狂傲。
曹恒話說的直白,言辭也很犀利,彌衡應道:“太子說的是,是我以往沒有考慮全面,隻想着如何研發新式軍械,卻把步槍給疏漏了。”
“步槍屬于常規軍械,常備軍尚且隻有少部裝配了一些。”曹恒說道:“即便彌公不主持匠作司,也應該知道,有了步槍,父皇絕對不會放任将士們使用刀槍劍戟。要是彌公連這些都想不到,我也就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被曹恒一番話給說的渾身冷汗直冒,彌衡吞了下口水,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太子,這件事怎麼處置?”
“彌公不要問我怎麼處置。”曹恒回道:“到了這個時候,要是還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必定會覺着你是假冒的。雖然以往沒有接觸,父皇卻在我面前提起過無數次彌公。從父皇那裡,我聽說了不少有關彌公的事情。當年連高祖都敢奚落的狂士,如今怎麼可能被幾把步槍給難住?”
“步槍倒是難不住我,隻是常備軍人數太多。”彌衡回道:“所有将士全都裝配齊全,沒有三五個月,怕是無法達成。”
“我可以等三五個月,彌公也希望能拖三五個月,可父皇能不能等,我就不清楚了。”曹恒微微一笑:“要是彌公認為他能等,那就照着你的安排,讓父皇多等幾個月也就是了。”
說這些的時候,曹恒的語氣很輕,單純從他說話的語氣,根本聽不出任何帶有威脅的意思。
可他說的話,卻完全在另一個層面。
聽了他看似輕描淡寫的一番話,彌衡隻覺得後脊梁冷汗比剛才冒的更多些。
他低着頭,對曹恒說道:“我會令工匠加緊,隻是陛下那裡,還請太子多幫忙擔待。”
“我倒是想不擔待。”曹恒回道:“父皇要我來匠作司,可不僅僅隻是負責這裡的安防。父皇還要我敦促彌公,抓緊研發新式軍械,另外還不要耽擱了配備給三軍将士的兵器。大魏将士雖在休養,可操練卻一刻也沒停下過。倘若因為彌公提供軍械過于緩慢,導緻許多将士臨到休養結束也沒領到槍械,父皇會如何怪罪,彌公有沒有想過?”
曹恒一再提起軍中将士配備步槍的重要性,彌衡對他說道:“太子放心,稍後我就把這件事給安排下去。”
“父皇的意思我也告知彌公了。”曹恒點頭:“匠作司的事情先交給彌公,我把這裡的軍械送去軍營,發放給将士們。”
“步槍不是很多,太子帶回軍營也發放不了多少。”彌衡遲疑着問道:“要不要再等幾天?”
“等幾天又能怎樣?”曹恒嘴角牽起一抹笑容:“短短幾天,匠作司也造不出太多步槍。多出三五千條送去,和此時就送去有什麼區别?”
彌衡先是點頭,随後向曹恒問道:“太子,我有個不情之請……”
“明知是不情之請,彌公還說出口,可見這件事對于彌公來說确實重要。”曹恒說道:“都已經說出了口,何妨把話說完?”
曹恒沒有回絕,彌衡說道:“還請太子呈禀陛下,匠作司以往在蓬萊,因島上人口有限,一直沒能壯大,又不好從内陸挑選人手。如今回到了長安,陛下從各地調撥人手也便捷的多。長安城外,匠作司占地也是不少。還請陛下再給我分撥一些人手過來。”
“如今匠作司有多少人?”曹恒問了一句。
“四五百人。”彌衡回道:“我說的人數,還包括在匠作司做事的女人。”
“早先彌公說過,在匠作司做事的女人,很多都不比男人差到哪裡。”曹恒回道:“這裡的女工匠,應該也是一人能頂一個用。”
“那倒是。”彌衡說道:“隻不過女人體力終究不如男人,有些要出力氣的活計,她們做不下來。”
“彌公的意思,是要父皇多調撥一些漢子來到匠作司?”曹恒問了一句。
“那是當然。”彌衡回道:“雖然匠作司也能使用女工匠,可這裡畢竟出力氣的事情更多,壯漢多一些,終究還是有用處的。”
曹恒點頭:“匠作司承擔鍛造軍械的重任,這裡确實需要多一些人手。隻不過彌公也知道,正因為此處要緊,所以才不能随意什麼人都給分派過來。我去向父皇禀報,得到允準不難。難的是将要選派過來的人手,每一個都得把來曆和品行查的清楚明白。但凡可能對大魏存有敵視的,即便再有能耐,也不能送進匠作司。”
“太子說的是。”彌衡先是贊同了曹恒的說法,随後又說道:“其實選派來的人手可以一撥一撥送到匠作司。哪怕一批隻有十多個,對匠作司來說也是多了些可用的人。”
“我明白彌公的意思。”曹恒回道:“這件事交給我,彌公隻管放開手把你該辦的事情辦好就成。”
“謝過太子。”彌衡向曹恒躬身一個大禮。
曹恒拱手回了一禮,招呼張苞:“告訴衛士們,讓他們幫助工匠把步槍裝車。稍後跟我一道,帶回軍營。”
張苞應聲離去,沒過一會就回到曹恒面前:“太子,步槍都已經裝上大車,隻等太子下令就可離開。”
“這麼快?”步槍全都裝車,顯然有些出乎曹恒的意料,他看向彌衡說道:“彌公是不是先前已經吩咐,把步槍全都裝上大車?”
“回太子話。”彌衡回道:“知道步槍是送往軍營,我當然會讓工匠們都給裝上大車。太子臨走的時候,隻要招呼一聲就成,也不用再耽擱時辰。”
“彌公在這些事情上倒是考慮的精細。”曹恒笑了一下,對彌衡說道:“隻是制造軍械的大事,可不敢再給疏漏了。”
“太子放心,兩三個月内……”彌衡脫口回應,可還沒說完一句,他就看出曹恒的臉色不是太對,連忙話鋒一轉:“不用兩個月,常備軍将士就可以人手一支步槍。”
彌衡承諾不用兩個月,常備軍将士人手一把步槍,曹恒的嘴角這才浮起笑容。
“我也知道匠作司在這麼短的時日裡造出那麼多步槍并不容易。”微微笑着,曹恒說道:“可是父皇能等,我和彌公能等,匠作司的工匠們也能等,三軍将士卻等不得。父皇下旨休戰三年,如今已是過去一半。将士們多半都還沒領到步槍,槍械和他們以往使用的兵械不同,無論是近身搏殺還是在遠處射殺敵軍,都得手把手的去教。我與彌公隻是在海西才首次謀面,也不知道你以往是不是曾見過沙場。”
“沙場還是見過的。”彌衡回道:“當年亂世,即便不想見到,也是會撞上幾次。何況那時我曾追随在陛下左右,也是去過戰場,親眼看過将士們厮殺。”
“見過沙場就好。”曹恒說道:“将士們到了戰場上,是把腦袋拴在腰上。走上沙場,就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來。他們把性命交給了我們,作為統領他們殺敵的人,我們當然要傳授保命甚至立功的法子。步槍不能及時發放,沒領到的将士到了戰場上,就會使用完全不熟悉的軍械。對于熟練運作的将士來說,步槍是戰場上的殺器。可對于不懂得怎樣去用的将士來說,它甚至還不如一把卷口的長劍。”
“太子的意思我都明白。”彌衡應道:“我一定不會令陛下和太子失望!”
大魏一統天下以後,常備軍曾有過數次削減,如今可調撥的常備軍人數,在三十萬上下。
早先從蓬萊運送了一批步槍到長安,少量常備軍将士分發到了槍械,更多的則隻能眼睜睜的看着。
好在那批槍械數量不是很多,得到的隻是很少的一部分将士,沒能分派到的常備軍除了羨慕妒忌,倒也沒什麼好說。
然而這一次卻不同。
匠作司從蓬萊帶回了三四萬支步槍,軍中将士每十人就能分到一把。
雖說相對于三十多萬人的常備軍,這些步槍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可每一個将士在得到消息之後,都會巴望着能分發一支步槍給自己。
更多的人得到了新式兵器,沒能得到的也不可能像早先那樣淡然從容。
離開匠作司,曹恒也在考慮着該怎樣協調這件事。
招呼衛士們警戒,張苞策馬來到曹恒身後:“禀太子,我已經吩咐衛士們加強戒備。”
“這裡到長安并不是很遠。”曹恒回道:“沿途都有火舞盯着,要是有人敢在這裡下手,無疑是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