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周良安把時間都用來掙錢了,生活當中隻有極少數事情需要他來操心,大多數都由他的私人管家把一切問題給處理得很周到。
至于在農村裡的這點生活經驗,上輩子和這輩子加起來還是夠用的。
既然來到了于文靜的家裡,那就沒有當甩手掌櫃的道理。
提問:豬吃什麼?
紅苕的莖葉,紅薯,谷糠等雜物,總之就是一堆人不吃的東西,喂出了一身人都要吃的東西。
再等幾年之後,紅薯的莖葉,把尖上最嫩的掐下來,居然還可以炒一盤素菜,從那個時候開始人吃的就和吃豬吃的差不了多少啦。
院壩裡有一塊老樹杆做成的原木凳子,把豬草捏成一把把的放在上面,周良安手裡拿着鋒利的刀将紅苕葉子切成丁狀,一直這麼切反複的切,切了一筐又一筐。
于文靜是沒想到周良安還會做農活,所以一直在旁邊打量着周良安的表情,見他一臉自然輕松的樣子,慢慢的目光就挪不開了。
周良安問,“是不是沒想到我還會做這些?”
“是啊,秦淼姐說你們家是單位上的,所以應該不知道農村的生活是怎樣的。”
周良安笑道:“誰家祖上不是從農村裡出來的?前陣子我媽剛剛把我外婆從農村接回來。我這點活當初就是在我外婆家學着做的,每年農忙的時候都會去幫幾天,年紀大了做不動還是要種,種了又沒人收,最後還不得回去請人幫着做一下。”
這一點周良還是沒有說假話的,農村裡幹活的時候家裡勞動力不夠,一般會請一些村裡的能幹人,插秧打谷什麼的都能做,也不用花錢,就管一頓中午飯和晚飯,肉和酒管夠就行。
所以今天晚上周良安留在于文靜家裡吃飯。
桌上有了久違的肉,周良安逃犯的時候根本不去看于文靜和她母親的臉,他們客氣的讓人心疼,把肉最多的一面總是朝着周良安,等周良安把自己這一面夾的差不多的時候,又把盤子再轉一圈。
于文靜的母親從當中小心翼翼的選了幾片肉,其餘的都用菜把飯碗的另一邊給填滿了之後端進去照顧于文靜的父親。
周良安三兩下就把飯給吃完了,擡眼看了看于文靜,于文靜慌忙地躲開目光,假意地夾一塊肉放在碗裡小心翼翼地吃了起來。
一片肉能下半碗飯。
周良安其實覺得肉并不下飯,這個東西适合在飯前吃,把肉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剩下的飯可以用泡菜來下。
于文靜的日子過得挺清苦。
飯後,于文靜的母親趕緊出來收拾桌子,于文靜要幫她媽收拾的時候,母親說,“别忙活了,趕緊帶良安去你房間坐坐,外面這麼亂,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也就你房間幹淨些,快去吧!”
女兒家帶男人進自己的閨房,是有講究的。
所以于文靜的臉有些紅,不過她還是低着頭,拉扯着自己的衣擺走在最前面,周良安不客氣的跟着她進了房間。
房間裡沒有驚喜,如果應要說跟外面有所不同的,那就是這個房間要幹淨整潔一點。
她在房間當中可能撒了點花露水,Sixgod的香味刺鼻,不過也有提神醒腦的作用了。
牆上貼着畫,有山水有風景,也有人物。居然還臨摹了蒙娜麗莎。
不過周良安卻發現于文靜最擅長的是建築。
牆上的畫當中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房子,像蜂巢,又有些像建帳篷……
周良安發現于文靜簡直就是一個寶藏女孩,在當下這個年代就可以畫出跨時代的時尚建築來,絕對算是個人才了,而這樣的人才居然在家裡喂豬。
“你以前中專是學畫畫的嗎?”
“嗯!”于文靜點了點頭。
“畢業了,你應該很好找工作才對,為什麼不去好好找工作?”
于文靜說,“原本是應該要進廠的,可是那家廠的效益現在不好,也不招人了,我去試過,他們不收。再加上我爸現在又需要人照顧,白天脫不開身,所以……”
所以才去沙沙舞場想掙快錢,周良安沒有問她為什麼現在不去了,因為周良心裡知道答案。從她退出沙沙舞場的那一刻起,她把自己看成了周良安蓋過章的人,既然是名花有主,就不應該再出現在那樣的場合。
于文靜這幾天安靜在家裡,就是在等周良安。
“原本準備去哪個廠的?”周良安随口問了一句。
“繡海服裝廠!”
嘿,還真是巧了。不過吧,想想也挺合理的,秀海服裝廠是目前三壩唯一的一家服裝廠。于文靜一個學畫畫的,腦子裡肯定很有許多漂亮的衣服想要用自己的筆給表達出來。如果能生産加工出這樣的衣服款式,滿滿的應該都是自豪感。
“明天跟我出去一趟吧!”
周良安說,“我把你明天要做的事情差不多都做完了,明天你應該能騰出時間來陪我出去玩一天了。”
“可是……”
“記得帶上你的畫畫的東西,就當是出去寫生吧!”
周良安也不管于文靜同不同意,從于文靜的卧室當中出來時就對那個在她卧室門口徘徊了許久的母親說,“嬸子,我明天帶文靜出去玩一天,請你批準一下。”
“這有什麼批不批準,文靜,你明天去吧,家裡的事有我呢!”
周良安從兜裡摸出200塊錢來放在桌子上,“今天過來的匆忙,手裡沒提什麼東西,這200塊錢,給叔叔嬸子買些補品,别給家裡添置些東西,别推辭,拉拉扯扯的也不好看,先走了,明天早上來接你。”
最後一句是對于文靜說的,于文靜的母親倒是想客氣一下,不過看着桌子上的200塊錢,真不敢客氣。
周良安今天吃肉的時候那可是一點都沒客氣,來的時候本來就兩手空空的,在她家又像個自來熟,不留下點錢,印象太差了。
于文靜把桌上的錢塞進了母親的手裡,“媽,把錢好好收着吧!”
可是母親看着手中的錢有點難過,“姑娘,是媽和你爸害了你……我真希望他今天沒放下這二百塊,而是來的時候手裡提點東西,哪怕是兩包白糖都好。”
所以說過來人,眼睛裡是看得見東西的,周良安今天過來,要是手裡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村裡村外的人都見了,誰都會說于文靜許了人家,可是周良安來的時候兩手空空,這一看就不是走丈人的模樣,換一種說法,周良安并不打算娶于文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