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安好始終沒有介懷黎皓天說的這件事,她看向湛千城,拽着她的袖口,哽咽的問出聲:“你一早就知道?”
他的證據,直指黎皓天。既然他找到了證據,也一定查出了一些别的什麼。
“黎皓天想通過張學兵的死讓你爸無法翻身,而張學兵卻想死拽着證據,向他索要一個合适的價碼。很多人都覺得,秘密會随着人的死而消失,可有時候,人活着,秘密或許安全,可人一旦死了,秘密就會徹底曝光。”
兩個人心中都有芥蒂,以至于張學兵的死,反而成全了他将這件事徹底查個水落石出。
“他說的二十三年前的事……”這個,才是陳安好最想知道的關鍵所在。
“你爸和南富貴、李烨三人,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一起創辦公司,二十三年前,不知道為什麼,李烨突然死了,你爸和南富貴兩人分了公司,分别成立了屬于自己的個人公司。”湛千城其實也一直沒有弄明白黎皓天和陳建國他們的關系到底是什麼,直到他提到‘二十三年’。
那一年,正是李烨死的那一年。
難道……
他的眼睛輕眯,長長的睫毛微微落下,眸光深沉,似乎在眸子裡沉寂了。
黎皓天,李烨。
黎?李?
他或許知道了答案。
“這件事,和黎皓天有什麼關系?”陳安好想不明白,黎皓天這麼費盡心思的接近她、陷害爸爸,到底是有多大的冤仇。
“事情的具體經過,等你爸爸出來了,你問他吧。”此事事關重大,湛千城并沒有證據證明他的猜測是正确的,這種事兒,他不會随意當做事實去說。
蘇煙站在一旁,感受到陳安好的難過,她的心裡,也同樣深深的糾結着。
陳建國是在快中午的時候出來的。
在監獄裡呆了三天,他的胡茬亂糟糟的都長出來了,身上帶着一股子萎靡的氣息,整個精神狀态都很不太好。
“爸。”
“幹爹。”
陳安好和蘇遠連忙走上前,一左一右攙扶着他。
陳建國左右看了看兩個女兒,似乎還期待着什麼,他擡眼望去,并沒有看到他想見的人,卻撞上一對深沉浩淼似海的眸子。
“湛總。”他立馬打氣了精神,挺直腰闆,和湛千城打招呼。
“陳叔。”湛千城友好的點點頭:“先回家吧。”
“嗯,回家,回家。”
陳建國松了一口氣,但想到回家的時候,他的眼中,又分明染上了黯淡的色彩:“安好,晚晴和音音呢?”
他的大災大難過去,此刻最想的,就是一家團圓。
“她們估摸着在家吧。”因為黎皓天和南音音湊在一起,陳安好難免覺得陷害爸爸坐牢一事和南音音、白晚晴脫不了幹系,一提到兩人,她的臉上便印滿不悅。
“她們沒事吧?”陳建國心裡還惦記着她們。
“爸,她們能有什麼事。”陳安好不想再提及兩人,所以,就連忙岔開了話題,和蘇煙攙着陳建國出了警局。
……
一路回家。
車子剛剛在門口停下,這些天一直心驚膽顫的王媽聽到動靜,連忙跑出來,看到陳建國,她立馬激動的紅了眼,手足都有些無措了:“老爺,你回來了。”
“嗯。”
王媽在陳家好多年了,陳建國也把她當做了自己的親人,看到她,他也很是激動和安慰。
“老爺,您先快進屋,我這就去給您多炒幾道菜。”
“好,好。”陳建國笑了笑,對湛千城說道:“湛總,請進。”
一行人一進屋子,就看到目瞪口呆的白晚晴和南音音。
“老爺?”白晚晴看到陳建國,明顯的一臉吃驚。
怎麼會?他怎麼會回來?
皓天不是說……
“爸……爸……”南音音的聲音,更是不小心在出口的時候就劈了叉,說出來的音調,明顯聽出了幾分驚顫。
“你們不歡迎我回來?”陳建國的眼中不禁浮上錯愕。
在妻女的臉上,他沒有看到驚喜,而是看到了兩張驚訝的面孔。
奇怪!
“怎麼會……”白晚晴尴尬的笑了笑,暗中扯扯南音音的手,立馬端着自己的姿态走上前,裝作欣喜的伸手挽上陳建國的胳膊,嗔怪的看向陳安好:“安好,你去接建國,怎麼也不事先通知我和音音,我們也好一起去啊,你這孩子,怎麼什麼都瞞着我們呢?”
她一句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在了陳安好的身上。
陳建國心裡那一點的嫌隙也被白晚晴安撫了。
原來,不是晚晴和音音不去接他,而是她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是他多心了。
南音音也趁熱打鐵的嗔怪道:“姐姐,你最近去哪裡了嘛,我和媽媽整日在家裡擔心爸爸和你,你怎麼也不給我們打個電話。”
陳安好被南音音反問的心裡噗通通跳,生怕自己偷偷和湛千城結婚的事兒被爸爸知道了。
她瞪了一眼攪亂是非風雲的南音音,說道:“音音,你得了健忘症了吧?我們之前不是才見過麼,你當時和黎皓天可是很親熱呢。”
黎皓天,是梗在兩個女兒之間的一根刺,陳建國聽到這三個字,說道:“好了,好了,一家人團聚就好,别的事,過去就過去了。”
他拍拍白晚晴的手,說道:“陪我上去洗個澡。”
說完,他看向湛千城,客氣的說道:“湛總,先失陪一下。”然後,又招待陳安好,“幫爸爸照顧一下湛總。”
陳安好一直看着陳建國和白晚晴上了樓,收回視線的刹那,恰好看到南音音不甘的表情。
她猛然逼近南音音:“南音音,你知道麼,黎皓天是陷害爸爸坐牢的罪魁禍首。”
“……”
陳安好沒有錯看,南音音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上除了震驚,還閃過一絲慌亂。
她的心嘎登了一下。
“你從頭到尾就知道的!是不是?!”她的氣勢,一瞬間突然強大了起來。
“我……”南音音被陳安好的氣勢吓到了,她一瞬間的呆愣後,立馬瞪大眼睛,遞給陳安好一個“你是神經病”的眼神,連連搖頭:“我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姐姐,你不要血口噴人!”
“南音音,你最好是什麼都不知道,如果讓我知道你和這件事有半點牽扯,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陳安好字字句句,咬字清晰。
蘇煙贊賞的點點頭。
現在的安好,還真帶了她的那麼點點強勢味道。不錯不錯,小妞值得好好培養。
“神經病!”
南音音氣惱的推開逼近她的陳安好,冷哼一聲,上了樓。
現在的陳安好,讓她很窒息,唯一的念頭就是,逃,逃,逃……
她敲敲陳建國和白晚晴卧室的門。
白晚晴拉開門,看了看禁閉的浴室,連忙拉着南音音去了陽台。
關上陽台的玻璃門,她一邊警惕的看着浴室的動靜,一邊壓低了聲音和南音音說道:“皓天不是說這次保準沒事了麼,怎麼會搞成現在這個樣子!”
陳建國的出現,打的她們母女猝不及防。
南音音心裡也慌得很:“媽,皓天應該出事了。”
“什麼?”白晚晴驚訝的差點叫出聲。
“剛剛,陳安好說,她知道了皓天是陷害陳建國的罪魁禍首。張學兵已經死了,陳建國這個案子是翻不了案的,可他現在既然無罪釋放,那一定是有人抓到了皓天的把柄。”南音音的心,緊張的噗通通的跳着:“媽,怎麼辦,陳安好已經開始懷疑我們了。自從知道我和皓天在一起後,她就瘋了,變得不可理喻,怎麼辦,如果她一心想要追查下去,她身邊又有湛千城,我怕我們的事遲早要曝光。”
“這……”
白晚晴也緊張的攥緊十指。
這确實是個大麻煩。
事情曝光,可就不單單是她能不能繼續做陳太太的事了,很可能……
不行!絕對不行!
她的眼中淩厲橫生,一直端着的賢惠姿态陡然變得陰沉:“音音,從現在開始,我們一定要謹言慎行,不能讓任何人抓住我們的把柄。至于皓天那邊,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們再想想辦法。”
南音音勸道:“媽,他已經藏不住了,我們還能想什麼辦法!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做的,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我們最多就是知情不報,可誰也沒有證據能證明我們事先知道這件事。從現在開始,我們一口咬定和他沒有關系,說我們也是無辜的受害者。”
“這……”
白晚晴皺着眉頭,并沒有完全狠得下心來。
“媽,現在,我們已經沒有辦法回頭了。”相比白晚晴有過難以忘懷的曾經,南音音對黎皓天,不過就是從年少無知的愛慕發展成了擠兌陳安好的砝碼,如今,這個砝碼沒有用,還有一聲騷,她當然要避之不及,怎麼可能會傻乎乎的沖上去做蠢事。
她的眼中染着堅決,一瞬間心事明了:“媽,現在的陳安好和陳建國有湛千城撐腰,在陵城,我們拿什麼和湛家的勢力抗衡。”
白晚晴緊抿着唇,心裡雖然嫉恨陳安好怎麼走了狗屎運勾搭上了湛千城,但是,事實如此,湛千城插手了,她确實沒有辦法光明正大的和湛家的勢力抗衡。
“好了,我知道了,不過,皓天那邊我還是要想想辦法,畢竟,他是他唯一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