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言穆清就是覺得自己似乎漏掉了什麼極為重要的事情,可一時半會兒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按了按眉心,正想着拿《孫子兵法》來看看,讓自己靜下心,以往,他有什麼事情想不明白,便會如此,慢慢的就會整理出一些思路。
言穆清看着卿琬琰還沒有醒來的迹象,便放輕動作,去了外間,拿起書坐下來靜靜的看着。
就這樣,過了許久,眼睛都有些酸澀了,可萦繞在心間的困惑依然沒有解開,将書合上,按了按額角,自語呢喃道:“究竟是漏掉了什麼呢?”
卻在這時,聽到身後有個輕緩的腳步聲,不用想也知道是誰,言穆清勾起唇角,故意裝作不知,直到那腳步聲越來越近,猛然一轉身,手臂快速一攬,在卿琬琰的驚呼聲中,将她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想來是剛睡醒,所以那一雙眸子像琉璃一樣透亮,霎時迷人,忍不住低頭,以唇輕輕觸了一下,垂眸看着卿琬琰,柔聲道:“醒來了?可餓了?”
“唔,還好,不餓。”卿琬琰撫了撫肚子,感受不到絲毫餓意,擡眼瞪了他一眼,“你早就知道我來了是不是?知道了還裝作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方才吓死我了!”
“你這壞丫頭,哪裡是那麼容易被吓到的?”忍不住捏了捏那越發圓潤的臉蛋,指腹下柔嫩的觸感讓他愛不釋手,舍不得放手。
而卿琬琰見言穆清還不放手,分明是捏上瘾了,自然不願意了,直接拍開他的手,一雙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你又欺負我!”tqR1
說着揉了揉自己的臉蛋,不無委屈的道:“肯定都被你捏紅了!”
言穆清聞言看了看她的臉蛋,果然是紅了一塊,心疼的為其揉了揉,低聲道:“是為夫的錯,不過……”眸光微轉,帶着幾分戲谑,低頭在她耳邊,輕啟薄唇,“誰讓你太嬌嫩了,每次不過輕輕一碰,就會出來紅印,如此說來,也不能全怪為夫。”
若是聽不出言穆清話中的暗示,卿琬琰真是白嫁給他那麼久了。
俏臉滿是嫣紅,錘了他兇口一下,咬牙道:“你真是越發不正經了!”說着捂着肚子,語帶警告,“小心讓孩子聽到了,到時候和你一樣不正經起來!”
言穆清好笑,拉過她的小手放在唇邊親了親,道:“他離生出來還有幾個月呢,哪裡能聽到了?”
“這可不一定!”卿琬琰煞有介事的揉了揉肚子,“我聽大舅母和三舅母說,孩子在母親肚子中的時候,是能聽到爹娘的話的,你不要……”
正說着,卿琬琰卻突然瞪大了眼睛,低頭看着肚子,不說話。
言穆清見此,以為卿琬琰哪裡不舒服了,忙道:“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了?”正準備着人叫太醫來,衣袖突然被卿琬琰給抓住了。
隻見卿琬琰一雙眼睛似含着驚又含着喜,指着自己的肚子,有些結巴的道:“動……動了!”
這話讓言穆清聽得很是不解,“什麼動了?”
“就是……就是……孩子動了!”看着言穆清怔楞的樣子,卿琬琰索性就拉過她的大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對着自己的肚子,語氣輕柔如水,“孩子,這是你爹爹,你快動一下,告訴你爹爹,你能聽到。”
肚中的孩子仿佛當真能聽到似的,卿琬琰話音一落,就踢了一腳,這一下,言穆清能清晰的從掌下感受出來。
眼中從震驚轉為狂喜,“動了!動了!真得動了!”
此刻的言穆清高興的似乎如同一個孩童般純粹,這還是卿琬琰不曾見過的一面,心中甜蜜,靠在丈夫的肩膀上,小手附上他的,緩緩道:“嗯,孩兒一定是聽到我們的話了,所以動了。”
沒想到在這時候妻子還不忘同自己争論這個,言穆清心裡好笑,但是更多的是暖意,看着懷中嬌妻,隻見她看着二人相疊的手,眉眼溫軟,竟是有一股難以言明的美态。
垂首親了親妻子的眉心,柔聲低語:“對,娘子說得都對,孩兒是聽到了你我的話,所以才動了。”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擔憂的摸了摸她的肚子,“對了,孩兒這麼動,你可會疼?”
卿琬琰輕搖臻首,聲音甜糯道:“不疼。”即便是疼,也是讓人高興的疼。
言穆清一時拿不準妻子是真的不疼還是隻是為了不讓他擔心才這麼說,便道:“還是請太醫來看看吧。”
“不用啦,我曾經聽大舅母說過,說我這個月份,腹中胎兒是會動的,隻要沒什麼不适,就沒什麼大礙,再說現在都天黑了,再叫太醫也麻煩了些。”
言穆清眉頭擰緊,點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明日我就讓嘉儀将楊月娥帶來,讓楊月娥在你生産之前,就住在王府裡。”
見言穆清一臉正色,知道他不是在說笑,忙擺擺手,道:“不用那麼麻煩的,李太醫的醫術你難道還不放心嗎?他都說了,我這一胎懷的很好,不會有事的,再說,楊大夫不是正在給嘉儀調理身子麼?你把楊大夫帶來,嘉儀怎麼辦?我這離生産還有幾個月呢!”
嘉儀公主成親的時間也不短了,可到現在還沒有孩子,嘉儀公主性子開朗活潑,原本就有些貪玩,再加上驸馬也不急,所以嘉儀公主倒是不急着要孩子,可是現在見好姐妹沈悅音有了,自家的六嫂嫂也有了,就也想要一個孩子了,所以就讓楊月娥給她好好調理身子,如今,還在不停的吃着藥。
雖然楊月娥的醫術卿琬琰是清楚的,也知道若是她能住在王府,自然是能讓人放心不少,可是,她也知道嘉儀公主想要孩子,如今正在調理,自然是不好将楊月娥叫來,萬一嘉儀公主那邊有什麼不适,她可就是難辭其咎了。
故而聽言穆清這麼說,卿琬琰自然是不答應了。
言穆清自然是知道卿琬琰的顧慮,便道:“我知道你的顧慮,可是事情有輕重緩急,你現在已經懷着身孕,自然更急的,再說,嘉怡那邊我也聽母後提過,現在隻要老實吃藥,注意休養就沒事的,明日我就去和嘉怡說,你放心,她從來就不是小心眼的人,不會有什麼的。”
卿琬琰自然知道嘉儀公主不是斤斤計較的人,可是,那楊月娥不管怎麼說,也是她的人,直接讓楊月娥住進王府,也覺得不大好。
故而卿琬琰還想再勸一下,卻見言穆清柔聲道:“琬琰,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可現在萬事自然是你和腹中的孩兒重要,再說,隻是讓楊月娥暫住在王府,又不是不讓她回去,若是有什麼,嘉儀還可以将楊月娥叫回去,嘉怡那丫頭,又很喜歡你這個嫂子,一直都将你當做自家人,你這般,便是和她見外了,到時候她知道,才是真的會不高興。”
卿琬琰見言穆清已經打定主意了,便也不再多說什麼了,隻還是不放心的囑咐道:“既然如此,你便去說吧,可若是嘉怡現在離不開楊大夫,或者不願意,你可不能強迫嘉怡。”
言穆清聞言哭笑不得,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你還不了解嘉怡?她若是不願意,人我自然是要不過來的,你這樣似乎是我欺負她,你要知道,從小到大,這丫頭可是最不好惹的。”
進宮看望皇後的時候,皇後偶爾會同卿琬琰說說言穆清三兄妹小時候的事,倒是也聽到了些許嘉儀公主小時候的調皮之事,見言穆清這個樣子,忍不住捂嘴偷笑,道:“嘉怡到底是女兒家,又是妹妹,你這個做哥哥的讓讓她不是應該的麼?我可是聽母後說,小時候,也就你會時不常的将嘉怡逗哭了,到最後還要母後将嘉怡哄好。”
“……母後是這麼和你說的?”
見卿琬琰點點頭,言穆清嘴角抽了抽,母後還真是時時刻刻不忘給妻子說自己兒時的糗事,不過看着妻子笑得歡快,這些倒也不值一提了。
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無奈又寵溺道:“看來母後和你說了不少。”
“也不是太多。”卿琬琰黑眸微轉,帶着幾分笑意,“不過就是多說了說你小時候是生得如何的美,像極了女娃,所以,鬧出了不少笑話,比如……唔!”
這段往事,言穆清是最不想提起的,見妻子說得這麼起勁,言穆清便直接以嘴封住那些讓他無可奈何的話,直到感受妻子的身子軟了下來,才放開她,看着她無力的靠着自己,揚起眉,似笑非笑道:“如何,還說不說?”
看着他這得意的樣子,卿琬琰恨得牙癢,可偏偏她也做不得什麼,隻好錘了他一下,嘟起紅唇,道:“真小氣,提都不讓提!”
“哦?看來娘子還有力氣想讨論為夫的兒時往事?既然如此,不若……”
見言穆清的頭又低了下來,卿琬琰忙伸手擋住,讨好道:“夫君,我錯了!你就别和我一般見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