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老實了,墨子寒抱着她的手這才松了幾分力道,卻扔是攬着她。一手握着鼠标,翻閱着打開的文件。辦公室裡很安靜,除了他偶爾輕點鼠标,隻有白明月翻閱文件的聲音。
倏地,白明月手下動作一頓。她看到了一份用工合同,白詩嘉。眸光不覺微微一滞,她想起剛才看到她,她看着墨子寒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
白明月覺得有些奇怪,按理來說,墨子寒從來不會過問這些事情的。她多看了兩眼,不禁愣住,幾乎以為自己是看花眼了。
“十年?”白明月驚訝不已,誰找工作會和用人單位簽這麼長時間合同的,而且上面顯示的很多合同規定,對白詩嘉來說并不寬容。
“什麼?”墨子寒聽她突然說了一句,有些奇怪,瞅了一眼她手裡的用工合同,是白詩嘉的,也就明白了幾分。見白明月疑惑的看着他,他簡單的解釋了一句,“這是她自己要求的。”
至于理由,他沒說,覺得這些事情沒必要讓她知道。白明月也沒有問,将白詩嘉的用工合同放到一邊,仍是覺得不可思議。
正想說什麼,辦公室的門被敲響,白明月觸電般,立刻從墨子寒身上彈了起來。墨子寒被她的舉動弄得有片刻錯愕,旋即眼裡浮起一抹藏都藏不住的笑。
“進來。”他含笑說了一句,仍是斜眼睜着白明月。
白明月看出他眼裡的打趣,瞪他一眼,暗罵他的厚臉皮,“我去給你泡杯咖啡。”
她說道,轉身去了茶水間。墨子寒卻是覺得好笑,明明是夫妻,偏偏搞得像辦公室偷情。
齊芬走了進來,難得沒有感覺到壓力,果然明月過來了就是不一樣,聽墨少剛才說話的聲音都知道,他現在心情應該很不錯。
“墨少,這幾份文件都需要您簽字。”齊芬走過去,将文件放到他跟前。
“放着吧,一會兒簽。”墨子寒說道。
……
墨子寒這一忙,就一直忙到了中午。直到手頭的事情都忙得差不多,墨子寒才帶着白明月出去吃飯。想着兩人許久沒有一塊出去過了,他繞了點路,找了家口碑比較不錯的高檔餐廳。
白明月早已餓得前兇貼後背,這段時間都呆在家裡沒做過事。今天跟着墨子寒來趟公司,都沒做多少事情,就感覺到疲憊了,她覺得自己真的是歇太久了。
下車的時候,白明月看着眼前熱鬧的街市,有些疑惑的問道:“怎麼跑這麼遠來吃飯?”
“嗯,吃完我們逛逛再回去。”墨子寒說道,攬着她去步行街旁的一家高級中餐廳。
不過,他們沒有想到,會那麼巧的剛好遇到上官景辰。他們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上官景辰吃過飯正要離開,剛巧在餐廳入口處看到他們,也是有些驚訝。
“子寒,明月。”上官景辰走過去,自然而然的打着招呼,“你們也來這裡吃飯?”
白明月微微垂眸,看着他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不是很冷漠,卻也沒有多熱情,仍是客氣而又疏離的。她明顯感覺得到上官景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飽含着痛楚和無奈。
可,除此之外,她也是真的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方式面對他。畢竟是空缺了二十多年的親情,她是做不到像上官映雪那樣,和他親密無間的。
墨子寒側眸看她一眼,更緊的攬住了她,沒說什麼,隻是笑着點點頭,問了一句,“你吃過了?”
“吃過了。”上官景辰說道,看着他們笑了笑,“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快去吃飯吧。”
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氣氛在他們之間蔓延,他們都心知肚明,卻無力去打破。
就在轉身錯開之際,白明月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響起,帶着幾分笑意,不無親密叫了一聲,“哥,不是讓你先去把車開過來嘛,你人怎麼還在這裡。”
白明月下意識的轉身,看到上官映雪從洗手間的方向出來,笑着走向上官景辰,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臉上的表情明顯帶着幾分依賴。
那樣親密無間的兄妹相處方式,是她以前從來沒有想到過的。這時上官景辰也向她看了過來,似乎感覺得到她眼裡的失落,他不由得掙開了上官映雪的手。
白明月笑笑,轉過頭收回了視線。那是她的親哥哥,要是沒有當年那場意外,現在在他身邊撒嬌,被他呵護着的小妹妹應該是她吧。
可是,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上官景辰心裡頗不是滋味,當白明月看過來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他十分心疼。她才是應該被他疼着護着的妹妹,可是……
他的表情讓上官映雪有些奇怪,順着上官景辰的視線看過去,不覺怔住。旋即眼裡閃過一絲嫉妒,那一對背對着她,相擁着朝裡面走過去的男女,是那樣眼熟。
她一眼就認出了他們,滿心滿眼都是嫉恨。忽然有些不甘心的一把抱住上官景辰的胳膊,以一種占有性的姿态,大聲道:“哥哥,我們回公司吧,謝謝你今天帶我出來吃飯,我很開心。”
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臉上挂着甜甜的笑。上官景辰低頭對她笑笑,就算心裡不舒服,也不好當着映雪的面表現出來。畢竟,她是真心依賴自己這個哥哥的。
“開心就好。”上官景辰說道,“走吧。”
上官映雪抿唇一笑,回頭看了一眼白明月所在的方向,見她果然看向這邊,唇角勾起,露出一個挑釁的表情。哥哥是她的,就算她是親生的又怎麼樣,他們才是至親的兄妹。
想到這裡,她更緊的抱住了上官景辰的胳膊。想要讓她看看清楚,他們兄妹倆的感情有多要好,根本就不是她能取代的。
其實白明月同樣是這麼覺得的,看到上官映雪和上官景辰之間親密無間的相處,她就覺得自己和上官家人的距離,更遙遠了。
或許,他們才是一家人,他們之間相處了這麼多年,而她,就算和他們有血緣關系,也隻是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陌生人而已。
想到這裡,兇口似乎有點堵得難受,見墨子寒拿着菜單在點單,白明月說道:“子寒,我先去一趟洗手間。”
她說着,正要起身,墨子寒拉住了她,“明月,你沒事吧?”
她的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墨子寒猜得到原因,卻下意識的避開這個話題,不願提及。他清楚的知道白明月,一定也不想說起這些事情。
“我沒事,我去洗個手,一會兒就過來。”白明月說道。
墨子寒沒再說什麼,白明月去了洗手間,他點了菜,将單子交給了侍應生,他坐在位置上等着上菜,卻聽到白明月的包裡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墨子寒拿過她的包,掏出手機一看,見是一個陌生的号碼,擡眸看了一眼洗手間的方向,白明月還沒有出來。他劃開屏幕,按了接聽。
“喂?”
話筒那端一陣沉寂,沒有人吭聲。墨子寒皺眉,以為是騷擾電話,直接按了挂斷,将手機擱在旁邊。不一會兒,白明月過來了,他将手機遞給她。
“你剛才有一個電話。”墨子寒說道。
“誰?”白明月接過手機,疑惑的問道。
墨子寒搖了搖頭,“他沒說話,你看一下,号碼是不是你認識的人打過來的。”
白明月翻看通訊錄看了一眼,見是陌生的号碼,也沒當一回事,“不認識,可能是打錯了吧。”
一頓飯很快吃完,便在附近街道上随便走着。因為沒什麼胃口,白明月午飯吃得并不多。因此,當看到前面有家熟悉的奶茶店時,嘴角不覺染上一絲笑意,她去買了兩杯最便宜的奶茶。
墨子寒當然是喝不習慣的,看她捧在手裡一臉滿足的樣子,有些奇怪,“怎麼喜歡喝這個?”
白明月一手握着奶茶,一手挽着他的胳膊,走在大街上,看着來來往往,偶爾經過的年輕情侶,她感覺好像一下子拉近了和他們的距離。
此刻,她和墨子寒也是一對很普通的夫妻,她不用仰視他,不用覺得他的世界有多麼的不同。雖然,一身矜貴氣質的男人,手裡捧着杯對他而言,要多廉價有多廉價的奶茶,給人的感覺怪怪的,但白明月就是覺得很滿足。
看墨子寒别扭的樣子,她難得愉快的眨了眨眼睛,俏皮的笑道:“我們年輕人都喜歡喝這個。”
墨子寒嘴角一抽,面無表情的看着身邊的笑得有些得意的小女人。意思是說,他已經不年輕了嗎?男人不屑,他也就大她四五歲而已。
他手裡拿着那杯奶茶,一絲想喝的欲望也無。随着她的腳步,在人來人往熱鬧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着,不知怎麼的竟覺得心裡從未有過的從容、平靜。
“子寒,你看我們這樣,像不像一對尋常夫妻,平平淡淡的,多好啊。”白明月忽然說了一句,墨子寒側眸看向她,正對上她帶笑的眼神。
男人唇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你喜歡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