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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志平端着早餐盤找到了坐在一邊安靜吃早餐的蘇安希,兩人今早各忙各的,他還沒找到跟她說話的機會。
宿醉加上心裡有事,差點給人診斷錯誤,果然醉酒誤事,誤事啊!
蘇安希掀了掀眸子瞧了眼在她對面坐下的廖志平,淡淡的問了句:“酒醒了?”
“蘇安希。”廖志平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人,确認安全,往前湊着朝蘇安希勾勾手掌,“過來過來。”
“你搞什麼?”蘇安希不明所以的看了眼廖志平,沒搭理。
廖志平又往前湊了湊,壓着嗓子近乎氣聲:“我問你,昨晚你對我做了什麼?”
蘇安希嚼着包子皮,漫不經心的問:“什麼做了什麼?”
“你有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媳婦兒的事?”廖志平一臉受氣小媳婦兒的模樣,蘇安希真想揍他。
“你能不能跟我說人話?”
廖志平縷了口氣,聲音更小,像是特務接頭說暗号似的,“我早上起來身上什麼都沒穿,手腳都被綁了,你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兒才解開的?蘇安希,這種事隻有你做得出來,别不承認啊!”
正喝了口稀飯的蘇安希聽見廖志平說手腳被綁了,差點沒噴出來,但是卻被嗆着了。
她咳了咳,把勺子一撂,理了理氣息,這才擡眸好整以暇的看向廖志平,鄭重而認真的解釋道:“昨晚是徐彧幫你脫的衣服,至于綁了你,我想他可能對你已經忍無可忍了……”
蘇安希說着說着回憶起昨晚,徐彧跟他發火是因為她要進屋,如果進屋就看到了眼前這個人的裸體,她立即嫌棄的打了個冷顫。
“他幹嘛對我忍無可忍?”廖志平見蘇安希說着說着走了神,趕緊的問。
“昨晚送你回來的時候,在出租車上,你把他當成了嫂子,又是摟又是摸又是親的,你說他能給你好臉色麼?”蘇安希繼續說道。
廖志平一聽,嘴角一抽一抽的,臉色變化豐富多彩,好像是回想起了昨晚抱着自家媳婦兒又親又摸的。
他暗自咽了口口水,腸子都悔青了,苦兮兮的叨叨:“還不是怪你,我本來想幫你灌醉徐彧的,誰知道……”
說着說着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怪自己酒量不好還逞強。
蘇安希瞧着廖志平憤憤不平的模樣,暗自一笑,他不是第一次被徐彧整了,隻不過很難想象得到如今嚴肅正經的徐隊長還會做幼稚的事。
……
吃完了早飯,醫療隊留幾個人在武警醫院,另外一隊分組下到各部隊去為官兵們診療。
蘇安希跟廖志平這對黃金搭檔被安排去到武警特戰隊營地,兩人對視一眼,各懷鬼胎,似乎都沒多想去。
可是,任務已下,沒能跟他們一隊的小王護士遺憾且羨慕的看着兩人,說道:“蘇醫生你可以見到帥氣隊長了,開心不?”
開心不?并沒有,昨晚才不歡而散。
“要不,找張副院長換換人?”廖志平提議,蘇安希眼前一亮,點頭回應。
說着兩人難得意見統一的齊刷刷準備去找張副院長,卻被小王護士和劉醫生他們攔了下來。
劉醫生笑着說:“沒用的蘇醫生,廖醫生,張副院長分配人員的時候說了你跟廖醫生比較适合特戰隊的診療,更重要的一點是你蘇醫生,跟徐隊長認識,好打交道。”
小王護士立即接嘴,“最重要的是蘇醫生你是唯一一個對徐隊長他們不感興趣的女同志。”
蘇安希一聽,實在是哭笑不得,“還能這麼選?”
廖志平笑呵呵的看向蘇安希,拍拍她的肩膀,一副塵埃落定的模樣,“走吧,不感興趣的蘇醫生。”
蘇安希抿了抿嘴唇,還能說什麼呢?服從命令呗!
蘇安希,廖志平和同行的方護士三人坐的車很快就停在了武警特戰隊的營房外,崗哨讓他們稍等,立刻打電話通知領導。
坐在車上看着這不見清朗的天,雨水像是不要錢似的下個沒完。
一擡眼就能看到這層巒疊嶂的山脈,烏壓壓的一片,壓得人心也是沉重憂郁的,提不起精神來。
“一會兒鐵定會撞上,千萬别提昨晚的事。”廖志平對蘇安希吩咐道。
“我們是來工作的。”蘇安希轉頭看向廖志平,神色淡然的提醒了句:“公私分明啊廖醫生。”
書記員跑了出來,将他們引了進去。
下了車,就能聽見不遠處有喊口号的聲音,廖志平一邊跟着書記員往綜合樓走,一邊問:“這麼大的雨還要訓練?”
“是的。”書記員說話一闆一眼的。
把三人領進了接待室,書記員給他們一人倒上一杯茶,黑黢黢的臉上挂着特正氣的笑,說道:“三位稍等,我們指導員馬上就過來。”
“好。”三人點頭微笑。
書記員也颔首微笑,邁着端正的步子走了出去。
沒一會兒一個高大的男人進來了,笑容挂在臉上很和順的樣子,兩個淺淺的梨渦柔化了他硬朗的棱角。
“不好意思,久等了。”邱東遠上前十分禮貌的挨個跟人握手,作戰靴上都是雨水,每走一步原地都會留下兩個水印,他指了指窗外,笑道:“隊員們在訓練,可能要等等。”
廖志平笑着搖搖頭:“沒關系,我們能不能去看看?”
邱東遠點點頭:“可以可以,我帶你們去。”
蘇安希暗地裡白了一眼廖志平,那眼神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沒事找事。
剛在門口隻能隐約聽見,如今走到練兵場,那铿锵有力的呐喊聲震耳欲聾。
雨水沖刷着大地,武警戰士們赤/裸着上身,一個個肌肉腱子緊繃,單手扛起圓木,然後又放下圓木,一起一落千百次。
完全不顧這傾盆大雨迷了眼睛,濕了肌膚,每一聲呐喊都能喊破天際。
另一邊,是一群隊員在泥潭裡匍匐行軍,泥潭摔擒與格鬥,一個個戰士的迷彩作訓服已經看不清原始的顔色,他們從頭發開始的每一寸肌膚都與這泥潭融為一體,卻絕不屈服。
那邊訓練塔還有各種攀爬,索降訓練等等,那些遠遠看去渺小的身影,像是蜘蛛俠飛檐走壁。
廖志平看的精彩,蘇安希卻四下觀望,那人沒在。
沒一會兒,廖志平給蘇安希遞了個眼神,她順勢看去,看到了不知突然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徐彧。
雨幕中,朦胧處,男人穿着作訓服帶着帽子渾身也都是雨水,整張俊臉都隐在了作訓帽下,而那帽檐還時不時的往下滴着水,褲子緊貼着修長的雙腿,隐約貼出了肌肉線條。
确實如那幫花癡護士所言,行走的荷爾蒙,往哪兒一擱哪兒就是焦點。
可是她們不知道,這個男人以前還沒那麼多荷爾蒙的時候,依然是往哪一擱哪兒就是焦點。
他似乎并沒有注意到撐着傘的他們這邊幾人,随手拎起口哨一吹,吐掉哨子,喊道:“各班長,整隊集合,目标位置射擊場,最晚到的,整班武裝泅渡。”
“是。”各班的班長立正站好,齊聲回答。
蘇安希和廖志平互看一眼,随即問邱東遠:“指導員,這是?”
邱東遠之前已經跟徐彧說過醫療隊來為隊員們體檢診療的事,讓他安排一下,怎麼全員上射擊場了?
“徐隊長。”邱東遠朝徐彧大聲喊道,随即朝他招招手,“你過來一下。”
徐彧正在看夏俊楠遞過來的考核表,一擡眼就看到不遠處邱東遠身邊站着的蘇安希,耳邊是夏俊楠驚喜的聲音,“那不是蘇醫生嗎?”
徐彧擡手用闆子敲了一下夏俊楠的腦袋,語氣淡漠的說:“這麼開心,要不要過去打個招呼?”
“不用了,隊長。”夏俊楠一看徐彧的模樣就知道别惹,訓練場上的徐隊魔鬼的讓你想哭,惹不得。
“還不滾蛋?”
“是。”
說完,夏俊楠小跑着跟上隊伍,徐彧拎着考核闆走了過去。
蘇安希看着徐彧邁着大步走的端正挺拔,是真的脫胎換骨了似的,以前她總是說他沒有脊梁骨似的,懶懶散散的。
現在再看,他這昂首闊步的樣子是真的會讓人移不開眼。
徐彧走到幾人面前,很是随意的一掃,掃到蘇安希的時候神色依舊淡然,随即把目光放到了邱東遠臉上,“趕着訓練,有事兒說事兒。”
“這是醫療隊幾位軍醫同志,你忘了我給你說的今天要給隊員們檢查身體?”邱東遠最讨厭徐彧這小子連門面功夫都不會去做,這臭臉擺給誰看呢?
“就這事兒?”
“啊!”邱東遠給徐彧遞眼神,這臭小子瞧都不瞧。
徐彧的目光此刻徘徊在蘇安希的臉上,半響淺淺的勾了勾唇角,語氣卻是不容拒絕的。
他說:“蘇醫生,抱歉,可能需要你們……等着。”最後兩個字似乎壓得特别重。
說完斂了唇角,轉身快步離去,邱東遠在身後喊也沒用。
邱東遠一向拿徐彧沒辦法,不過這小子今兒忒不正常,一般對外來同志雖然疏離,可是至少是配合的,今兒搞什麼?
“蘇安希。”廖志平看向她低聲問:“我能看成這是公私不分不?”
耳尖的邱東遠蓦地瞪大眼睛,看向蘇安希,問道:“啊,你就是蘇安希?”
蘇安希點點頭,“我沒介紹自己?”
邱東遠笑了起來,“啊對對對,我們是好像忘了自我介紹。”
得,那小子的不正常都能解釋了……
蘇安希暗自剜了廖志平一眼,聽見徐彧招呼他倆入座,語氣平平,客氣又生疏。
“過去坐。”
說完,徐彧便轉身領頭往剛才他所坐的卡座位置走去。
蘇安希朝着廖志平撂下一句‘懶人懶馬屎尿多’,便擡步跟上了徐彧的腳步,在他身後兩步遠。
廖志平那個無辜啊,那個無奈啊,全部化作一抹苦澀的笑容,也跟了上去。
蘇安希的眼睛一直黏在徐彧的後背,以前就覺得他高,跟他說話鬥嘴吵架都費勁兒,經常被他拎小雞崽兒似的毫無反擊之力。
現在,瞧他身形颀長,背脊筆挺闆正,行走如風,像一棵傲然孤立的參天大樹,直聳雲端,感覺又長高了一截。
老蔡望着這仨人一前一後的走過去,走到櫃台拿菜單,被壓着櫃台伸長脖子往某個方向看的媳婦兒拉住。
“小徐那什麼情況?”老蔡媳婦詢問。
女人都有一顆八卦的心,更何況開店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這麼标志的姑娘,還是萬年老光棍徐彧的朋友,自當好奇。
“我覺着吧……”老蔡瞅着自己媳婦兒一張肉臉笑的跟彌勒佛似的,手臂撐着櫃面揚揚下巴看向同一個地方,這才不疾不徐的說完下半句:“像老相好。”
老蔡媳婦兒一聽騰地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老蔡以一副過來人的思維給自家媳婦兒捯捯理:“你看啊,徐彧這麼些年來什麼時候約過姑娘吃飯?什麼時候正眼瞧過一個姑娘?又什麼時坐半個多小時耐心的等過人?”
老蔡媳婦兒一個勁兒的點頭,“你别說,還真是,他們那些戰友吃飯,小徐永遠是最晚到的那一個,給他介紹女朋友,也總是放人鴿子。”
“我剛剛問了是不是女朋友,他說是朋友。”老蔡拎着菜單朝媳婦兒挑挑眉,繼續:“真是普通朋友這晚上大冷天的,那姑娘能穿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