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鐘鳴希冀之聲,我彧乘風歸來!
——《我彧歸來》
文/筱露2017.11.18
楔子
蘇安希在急診這些年遇到過不少的奇葩病人和家屬,抛開生離死别不談,印象最深的應該要數一年前的一個夏夜,一男人被送進了醫院。
那晚是她接的診,撇開這一身的皮外傷不說,骨裂,内出血的情況顯然更加的嚴重。
瞧着這男人的塊頭也算是頗為壯碩,居然弄成了這副模樣?
蘇安希一邊進行診療,一邊沒由來的多嘴問了一句:“你這傷的……跟人打群架還是見義勇為?”
男人疼的龇牙咧嘴沒搭腔,神色卻有些略微尴尬。
直到而後驚動了派出所,才知道為什麼這個男人神色不自然,且不肯透露一字一句的原因。
因為……丢臉。
這一身傷不是打群架,更加不是見義勇為,而是被前女友給揍了,人姑娘是跆拳道黑帶,下手狠了點兒。
後來,這件事成了急診科女醫護人員們茶餘飯後的談資,說那男人被揍得好啊,這種渣男騙了人心,騙了人身,還騙了人錢,拍拍屁股就走人,了無音訊,實屬渣滓中的渣滓。
幸好,蒼天有眼,渣滓鬼打牆撞上了被騙的那位前女友,然後被打了個半死。
聊着聊着,越發的興緻盎然,大家開始說起自己再遇前男友的情形,再聊下去話題自動切換到了再遇初戀。
關于初戀,有的人侃侃而談,有的人一笑置之,有的人咬牙切齒,有的人憤然離席。
“蘇醫生,你呢?”有人好奇詢問。
那個時候的蘇安希沒有上述任何一種反應,而是誠然一笑,搖了搖頭,回答的是那般雲淡風輕。
“沒再見過。”
是啊!這麼多年,一次都沒見過。
她與他,葉落兩端,各自安然。
這樣,也好……
……
可是,你說這麼多年來想過沒有?
想過,也思忖過。
或許還會有再見面的一天,何時?何地?何種情形都在腦海裡上演過千百遍。
幻想過無數種重逢相見的畫面,但絕對沒想過會是眼下的這番……
混亂不堪,蓬頭垢面……
沒曾料想,九年後的今天,會再遇見他。
沒曾料想,本以為遠在千裡之外的他會出現在這樣的蠶叢鳥道處。
沒曾料想,他的黑色作戰靴停駐在她眼下方的那一刻,她的心仍舊不受控制的暴跳如雷。
更沒曾料想,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别擋了,沒穿衣服的樣子都見過了。”
徐彧,九年過去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混蛋。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但是,不得不說軍人開車都比普通人穩當,所以蘇安希本來是打算閉着眼裝睡的,哪知道沒一會兒就真的撐不住了。
此時此刻,她背靠着後座椅背,手肘支在窗框處,手撐着左半邊臉頰,眼皮在拼命的打架,完全不受控制。
徐彧透過後視鏡掃了一眼蘇安希,不自覺的勾了勾唇畔,上車就睡的習慣還真是一點兒沒變。
這一身橄榄綠軍裝襯得她倒是英姿飒爽,臉好像更為消瘦了些,五官比起九年前也越發的精緻和有辨識度。
本是白皙的臉蛋卻因為風塵仆仆加上舟車勞頓疲态盡顯,微微緊抿的唇略微有些幹裂,束在腦後的頭發也掉落了幾縷在肩側耳際處,無暇顧及。
再看另一個,仰着頭,微微張着嘴,睡相實在是讓人不忍直視。
他收回目光,目視前方,低低的對開車的小兵吩咐了一聲:“開慢點兒。”
顯然這話讓對方一度蒙怔,這速度本來就已經比不上平日裡的速度了,還要再慢點兒?
在疑惑和想要詢問間掙紮之際,隊長似乎洞穿了他糾結的心理建設,淺淡的加了一句:“路滑。”
……
蘇安希醒來的時候已經出了山路,在進城的路上。
這裡就是西南邊陲方泉市的市區,遙遙相望,群山環繞,形如方泉,依山傍水,因此得名。
不過因為是西南邊境城市,地理位置限制了不少的發展,少數民族占了一半的人口比例,在經濟環境各方面甚至都無法與三四線城市相提并論。
更别說那些下縣鄉鎮,窮鄉僻壤,實在是多不勝數,讓人一言難盡。
正是因為方泉市地理環境的特殊性,倒是獲得了許多不法分子的青睐,駐守在這裡的軍警戰士們所面對的實戰,不知道是普通城市的多少倍……
蘇安希看了看手表,睡了有大半個小時,因為保持同一個動作,坐直後感覺脖子有點兒僵,下意識的伸手去揉。
她一邊揉着後頸一邊順勢瞥了一眼身邊的夏俊楠,大小夥子端正的坐着睡,還能睡得着也是不容易,姿勢清奇的模樣讓她不自覺的一笑。
哪知勾着嘴唇一轉眸,正好瞧見内視鏡裡徐彧被帽檐遮住眉眼的大半張俊臉。
“我……”
蘇安希盯着内視鏡正準備說話,又是一個觸不及防的急刹車,被慣性帶着往前傾的她隻感覺到額頭上不是硬邦邦的椅背。
這觸感,是溫熱幹燥且帶着煙草味的……手背。
就像是被電了一下似的,她猛地擡起頭,果不其然眼前是一隻貼着駕駛座後背的大手,骨節分明,細長有力。
徐彧看都沒看蘇安希一眼,快速且自然的收回自己的左手,連句解釋的話都懶得說。
夏俊楠是被撞醒的,梗着脖子看看車内其他三人,一臉的莫名其妙,他端正了自己的坐姿,順便朝身邊的蘇安希咧嘴笑了一笑。
蘇安希微微垂眸,雙眼逗留在徐彧放在腿上的手。
他的手長得特别好看,手掌很大,厚薄合适,五指修長勻稱,連一顆顆指甲蓋都像是精修刻畫出來似的,是手控黨的福音。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雙手,曾經喜歡揪她的頭發,喜歡揉亂她的發頂,喜歡在她打瞌睡的時候幫她撐着腦袋,喜歡走在馬路牙子上扯着她的書包帶子,把她拉到人行道的方向……
好像還有很多很多剛才那樣看似不經意的舉動,在沒重遇他的時候也沒那麼印象深刻。
而現在,仿佛那些事就發生在昨天,每一件都曆曆在目。
她默默的移開目光,暗自告誡自己:蘇安希,你跟他早就結束了,還追憶那些似水年華,有意思嗎?
……
車子抵達方泉武警醫院,院方領導出門迎接,蘇安希一下車就被張副院長喊了過去,向對方介紹:“這位是我們急診科最年輕優秀,也是最有前途的蘇安希醫生。”
顯然對方瞧見蘇安希也是一臉驚豔和好奇,連連誇贊她年輕有為,重要的還是個非常漂亮的姑娘。
蘇安希跟院方各位簡單的寒暄了幾句,眼睛卻時不時的瞄向身後的武警車。
武警戰士們正在幫忙把醫療物資和器械搬了下來移交給醫院的後勤人員。
一切就緒,各班各排清點人數,整裝待命。
瞧着他們即将離開,蘇安希看向不遠處打電話的男人。
她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一下一下的撓着,此次一别,或許就真的再也見不上了。
廖志平從未見過蘇安希這麼猶豫不決的樣子,在他的印象裡蘇安希是冷靜果斷的,是對任何事都秉持着從容态度的。
或許隻有那個叫做徐彧的人才能讓她方寸大亂,能讓她忘了自己是誰。
雖然蘇安希總是不承認她對徐彧的感情,可是作為旁觀者和好朋友的廖志平很清楚,她這九年裡拒絕了所有追求者的原因,不就是因為忘不掉嗎?
“要走了,不過去聊兩句?”廖志平湊到蘇安希身邊低聲問她。
其實心裡早就有了決斷,不過是等待一個附和的聲音,她點點頭,朝着那人走了過去。
誰知道她剛走了幾步,就見着徐彧挂了電話,正朝着她這邊走來。
蘇安希瞧着那高大的身影越走越近,暗自理了理衣擺,扯了扯衣袖。
豈料,徐彧徑直經過她,人走至院長跟前,打了個招呼,說要立即回營地,就先行離開了。
院方和張副院長他們一個勁兒的感謝,都是軍人,明白他們特戰隊的情況,也就不再多做挽留。
被尴了個大尬的蘇安希之前所有的心理活動在被無視之後突然就變得無所謂了,合着她一直在那兒暗自神傷,回憶過去,人家壓根兒就沒放在心上。
是啊!徐彧始終是徐彧,哪怕在軍營裡千錘百煉,造就一身鐵骨铮铮,性格始終無法改變,依然我行我素,仍舊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現在想來,她一路在那兒自作多情還真是搞笑。
就在蘇安希發誓絕對不再多看徐彧一眼時,人家卻又突然走到了她的面前,一米九的個頭壓在她上前方,讓人感覺空氣都稀薄了。
“看你憋了一路了,好像有話要跟我說。”徐彧低眸淡淡的盯着蘇安希。
蘇安希擡起頭看向徐彧,其實有很多話想要問,想要說,可是話到嘴邊似乎又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九年,真的讓他們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徐來回渝江了。”莫名的一句。
徐彧深眸中閃過一絲好笑,“我知道。”
“……”蘇安希突然無言以對。
“還有嗎?”徐彧又問。
“我看你現在這樣挺好的,也沒必要再問你過得好不好了,是吧?”
蘇安希見徐彧一副首長問話的态度,氣不打一處來,語氣自然也強硬了起來,果然能讓她炸毛的也隻有眼前這個人辦得到。
“成。”徐彧點了點頭,見隊員們都上車了,邁步往武警車隊伍那邊走去。
蘇安希咬咬牙,突然覺得委屈,沒由來的委屈。
她忍住,忍住,絕對不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丁點兒的軟弱。
驟然之間,徐彧卻又轉身走了回來,站定在蘇安希面前,摸出手機對她說:“手機号多少?”
蘇安希呆愣了一下,擡起頭看向徐彧,機械的摸出手機遞給他,看着他在她手機上撥号,聽着他的手機鈴聲響起,才驚覺他們在交換電話号碼。
而後接過徐彧遞回給她的手機,聽見他說:“你難得到這兒來,過兩天我休假,請你吃飯,一盡地主之誼。”
“看情況吧!”蘇安希冷靜下來,随口的一句用來掩飾自己剛才的沖動。
“繩子。”蘇安希屏氣斂息,一擡眼,毫不猶豫的朝着廖志平喊道。
廖志平一秒都不敢耽擱,立即遞去繩子,瞧着蘇安希一臉的面無表情,小聲的詢問:“你到底行不行?别逞能啊!”
蘇安希沒搭理廖志平,而是一把拽住廖志平的手,給他遞了個眼色,而後緩慢的走到後車門,特别小心翼翼的探身,伸手,往裡遞繩子。
她一邊遞繩子進去一邊對駕駛座和副駕上的人說:“你們千萬别着急,慢慢的往後伸手,對,那好,行了,姑娘,你把繩子遞給你旁邊的哥們兒,系腰上,一定要系緊。”
“好了,打了死結。”副駕位的男人哆嗦着回答,男子氣概在面對生死關頭時早已蕩然無存。
“姑娘,現在開車門,别怕,幅度小一點,對,這就樣……”蘇安希見駕駛位的車門開了一個縫,繼續說:“現在把繩子慢慢的遞出來。”
蘇安希成功接住繩子,松開廖志平的手,将繩子遞給他,“你拿過去給他們,不用管我。”
“你确定你沒問題?”廖志平眼前的蘇安希所在的位置也十分危險,稍有不慎,整個人就會掉下去。
“我們當醫生的大前提也是個軍人,你這是懷疑我的體能?”蘇安希故意說的很淡定,還微微一笑緩解此刻的緊張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