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蘇安希暗自剜了廖志平一眼,聽見徐彧招呼他倆入座,語氣平平,客氣又生疏。
“過去坐。”
說完,徐彧便轉身領頭往剛才他所坐的卡座位置走去。
蘇安希朝着廖志平撂下一句‘懶人懶馬屎尿多’,便擡步跟上了徐彧的腳步,在他身後兩步遠。
廖志平那個無辜啊,那個無奈啊,全部化作一抹苦澀的笑容,也跟了上去。
蘇安希的眼睛一直黏在徐彧的後背,以前就覺得他高,跟他說話鬥嘴吵架都費勁兒,經常被他拎小雞崽兒似的毫無反擊之力。
現在,瞧他身形颀長,背脊筆挺闆正,行走如風,像一棵傲然孤立的參天大樹,直聳雲端,感覺又長高了一截。
老蔡望着這仨人一前一後的走過去,走到櫃台拿菜單,被壓着櫃台伸長脖子往某個方向看的媳婦兒拉住。
“小徐那什麼情況?”老蔡媳婦詢問。
女人都有一顆八卦的心,更何況開店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這麼标志的姑娘,還是萬年老光棍徐彧的朋友,自當好奇。
“我覺着吧……”老蔡瞅着自己媳婦兒一張肉臉笑的跟彌勒佛似的,手臂撐着櫃面揚揚下巴看向同一個地方,這才不疾不徐的說完下半句:“像老相好。”
老蔡媳婦兒一聽騰地瞪大眼睛,“真的假的?”
老蔡以一副過來人的思維給自家媳婦兒捯捯理:“你看啊,徐彧這麼些年來什麼時候約過姑娘吃飯?什麼時候正眼瞧過一個姑娘?又什麼時坐半個多小時耐心的等過人?”
老蔡媳婦兒一個勁兒的點頭,“你别說,還真是,他們那些戰友吃飯,小徐永遠是最晚到的那一個,給他介紹女朋友,也總是放人鴿子。”
“我剛剛問了是不是女朋友,他說是朋友。”老蔡拎着菜單朝媳婦兒挑挑眉,繼續:“真是普通朋友這晚上大冷天的,那姑娘能穿成那樣?”
“等等,那也有可能是新交的女朋友啊!”老蔡媳婦兒不服老蔡的推測。
老蔡本來都要過去了,誰知道媳婦質疑自己的專業,必須再說明白點,“你見過新交的女朋友還帶個男電燈泡的?而且一看那姑娘就是大城市來的,相信你老公我,沒錯的。”
說完老蔡就走了過去,身後的老蔡媳婦兒支着雙下巴眼睛笑成一條縫,突然覺得自家老公這會兒簡直帥呆了。
……
徐彧給蘇安希和廖志平倒茶,一邊倒茶一邊對對面的兩人說道:“這是這邊本地的茶葉,在渝江喝不到,嘗嘗。”
蘇安希本來就冷,這會喝了一口熱茶,手捧着茶杯,方感暖和了不少。
再喝一口,入口甘苦,滑進喉嚨後卻又回甜,齒頰留香,确實不錯。
廖志平一飲而盡,盯着茶杯裡的一片茶葉,發表感言:“還真挺好喝的。”
徐彧看向蘇安希,問道:“覺得怎麼樣?”
蘇安希點了點頭,對上徐彧的俊臉,點評:“不錯。”
徐彧提起茶壺給蘇安希的茶杯重新添滿,“不錯就多喝點兒。”
蘇安希盯着徐彧給自己斟茶,不由得笑了一笑,略帶譏诮:“讓我多喝點兒,是怕我把你吃窮了?”
“有本事吃窮我再說吧。”
徐彧擡眼觑了一眼蘇安希,語氣帶着淡淡的調侃,随即轉手又給廖志平續上,放下茶壺,自己也拿起杯子呷了一口,老蔡便過來了。
“吃點兒什麼?”老蔡問。
徐彧擡了擡手,看向對面兩人,“你們點。”
老蔡把菜單遞給廖志平和蘇安希,含笑看了眼靠着那兒恣意喝茶的徐彧,随即又看回另外兩人。
廖志平和蘇安希一人點了一個菜,把菜單遞給徐彧讓他點,徐彧又加了幾個菜,看向兩人:“喝酒嗎?”
“不了。”蘇安希率先開口,“明天還有工作。”
“少喝點兒呗,幹吃多無聊啊!”廖志平一聽酒,眸子裡一閃而過的狡黠。
“拿瓶白的。”徐彧說完,把菜單還給老蔡說:“菜裡别擱香菜。”
“蒸牛腩得放些才好吃,你不是每次都要……”
“老蔡。”徐彧看向老蔡打斷他,指了指門口那桌,“那邊叫你買單。”
老蔡轉身回了句‘來了’,就邁步過去了。
蘇安希全程看着徐彧,半響才慢慢彎起了嘴唇,“你還記得我不吃香菜。”
徐彧掀眸看了眼蘇安希,又垂眸勾唇,伸手去把桌邊的煙盒,就着盒下方在手背上敲了敲,薄唇順着含了一支叼在嘴上,垂垂欲墜的煙卷上下晃動,伴随着男人低沉的嗓音。
“突然想起了。”他似玩笑似認真的回答道。
蓦地,他擡眼看向廖志平,從煙盒裡又抽出一支煙遞給他,“對了,你要嗎?”
廖志平笑着擺擺手拒絕了句‘我不抽煙’,心裡卻暗自腹诽:你倆眉來眼去了半天才想起老子。
徐彧淡笑着把煙扔桌子上,開始找打火機,摸了一圈沒摸着,微微皺了眉頭,又舒展開來。
蘇安希一撇眼,看到她這邊桌角被紙巾盒擋住的打火機,伸手拿起來遞給徐彧,看了眼煙灰缸裡的煙頭,不由得說道:“你現在煙瘾挺大的。”
“嗯。”
徐彧接過打火機,大拇指剛剛摁在打火處,想了一想又松開,伸手從嘴裡将煙拽掉,就着打火機往桌角邊一放,又是仰身一靠,哪知道桌下那無處安放的大長腿無意撞了蘇安希光裸的小腿。
被布料突如其來的一碰,蘇安希像是觸電了一般雙腳騰地往後一縮,擡起頭看向徐彧,沒說話。
“不好意思。”徐彧也微微收回自己的雙腿,抱歉的相當坦然。
“怎麼了?”狀況外的廖志平看了看兩人,問道。
“沒事。”回答他的是身邊和對面兩人默契的異口同聲。
“哦。”廖志平點點頭,酒來了。
廖志平來勁兒了給三個人倒上,舉起酒杯說起了開場白:“走一個,為我們能在這兒重逢,也感謝老同學的招待。”
蘇安希端起酒杯一擡眼,剛好對上了徐彧的雙眸,她沒躲開,他也沒移走,杯盞推撞,一飲而盡。
菜來了,三人邊吃邊聊,邊聊邊喝,說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彼此的工作,工作上遇到的一些事情等等。
聊得也算是波瀾不驚,不尴不尬,僅此而已。
廖志平要酒其實是打算灌徐彧套點話的,誰知道喝着喝着人徐彧面不改色,他自己開始暈乎乎的了。
“徐彧,蘇安希。”廖志平一手舉着杯子看向兩人,紅紅的臉蛋,迷離的眼神,另一隻手在桌子上敲啊敲的。
“難得你倆都在,也這麼多年了,你們就告訴我你們當年到底在一起過沒有?”他喝了一半又繼續:“當初你們都那麼好了,沒道理不在一起啊!”
蘇安希去搶廖志平的酒杯,一邊搶一邊對他說:“行了行了,你喝多了,别喝了。”
廖志平呵呵一笑,喝多了的人力氣極大,他搖搖頭,就着蘇安希的手把剩下的半杯酒都喝了下去,繼續叨叨:“如果你們真在一起過,為什麼要分手?”
“廖志平,你發什麼酒瘋。”
越說越離譜,蘇安希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反觀徐彧一臉淡定的坐在對面看着他們兩人,像看戲似的。
“蘇安希啊,作為朋友,我是真心疼你啊!”廖志平突然面向蘇安希,扶着她的雙肩,繼續一臉歎息:“徐彧那混蛋都走了那麼多年了,音訊全無,你還等他幹什麼?”
“夠了。”蘇安希一聲呵斥,連忙捂住廖志平的嘴,這才看向徐彧,有些抱歉的對他說:“他喝醉了胡說八道,我送他回去,謝謝你今天請客。”
說着蘇安希暗自一咬牙,起身拽廖志平起來,誰知道肩上力道突然一松,廖志平被徐彧單手扶起來。
他微微彎腰,另一隻手将座位上的外套拿起來,丢給蘇安希,朝她歪歪頭,說:“穿上,我送你們。”
瞧着蘇安希微斂的眸子,卷翹且濃密的睫毛像擅自似的,輕輕的扇着,一臉再認真不過的表情。
突然之間就想起了小時候她也是學着她外公給人把脈的模樣,然後像現在這樣抓着他的手腕就是不放。
“右手。”蘇安希見對方沒動,蓦地擡眼看去,正巧對上徐彧注視她的雙眼,他的眼睛專注的時候像是茫茫雪域高原中唯一的一抹黑色,像是希望的源頭,引領你走出這白色的迷宮。
徐彧回過神來見蘇安希竟然在毫不掩飾的在看他,暗自滾了滾喉嚨,問道:“完事了?”
蘇安希很是自然的把眼睛從他的臉上移到了他的右手上,淡聲道:“右手。”
把完了脈,收回了脈診,蘇安希随即還要進行一些其他必備檢查和問診。
等當一切都已經結束,她再看去,對上的居然是一張略顯不耐煩的俊臉。
看着他的臉,須臾之間,她想起了夏俊楠說的話,于是開口吩咐:“脫衣服。”
不止是徐彧驚訝了,連門外的廖志平和邱東遠都驚訝了,廖志平瞪大着眼睛看着邱東遠,用唇語重複:“脫衣服?”
“脫衣服?”徐彧瞥了一眼蘇安希确實一動也不動,這三個字愣生生被他說出了嚴肅感來。
蘇安希一副白衣天使大愛無疆的模樣對徐彧笑了笑,說:“這是流程,請徐隊長配合。”
徐彧還是不動,“我可沒聽說還有這麼個流程。”
蘇安希見徐彧一副誓死不從的模樣,心跳不由得加快,說謊說少了,心髒還真是經不起謊言。
可是,她想看,想看他兇口上的那道差點要了他命的傷口。
于是,她乘機直接上手去扒徐彧的衣服,卻被對方三下五除二的給格擋了下來。
“可以啊蘇安希。”徐彧倒是沒料到蘇安希是有點底子的,至少能襲擊他了。
他理了理自己被她扯拽的衣襟,語氣突然變得幾不可察的輕蔑:“現在你們的軍醫還能随便這樣?”
門外兩人面面相觑,紛紛伸出手,那意思是:都上手了?
蘇安希壓制住自己狂亂跳動的心髒,坐直,看向徐彧,說的義正言辭,“我說過這是流程,你不配合我,我隻能自己來。”
“略過。”徐彧語氣是不容拒絕的。
“也不知道徐隊長你在怕什麼?”蘇安希斜睨一眼徐彧,随即執筆在報告單上記錄,一邊寫一邊故意用一種輕松的語氣繼續,“又不是沒看過。”
徐彧一聽将自己雙手交叉橫在兇前,随即後背往椅背上一靠,用舌尖頂了頂腮幫,定定的睨着蘇安希。
看來他還真是小瞧了現在的蘇安希,越來越能耐了,長本事了。
門口的廖志平看向邱東遠,指了指自己的身體,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激動地小聲說道:“原來都看過了。”
邱東遠暗自點點頭,無奈的伸出個大拇指,給面子的點了個贊。
“蘇醫生。”徐彧耐着性子,問了句:“我應該可以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