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還記恨他嗎

　　許彧頓住腳步。

　　于洛洛也回頭看向了門口的門控系統。

　　門控的視頻是單向的，從大門這邊隻聽得到聲音，無法看到于春霖的表情，于洛洛無法猜測她媽媽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心境。

　　相比起昨天見到許彧時候的激動，現在她的聲音聽起來柔和了許多。

　　于洛洛和許彧走進去，于春霖也已經從别墅的大廳裡出來，站在院子裡。

　　看見許彧的時候，于春霖還是恍了一下神，然後看到一旁的于洛洛，又像是清醒了很多。

　　她微微笑了一下，對許彧道：“阿彧……你都長這麼大了，我剛剛看見屏幕裡面的你都沒認出來，後來聽到你說話才明白過來。”

　　剛剛對着于洛洛還輕松自如，侃侃而談的許彧，此時面對于春霖，卻忽然一時無話可說，臉上慣有的那種不羁的笑容也消失了，半晌，叫了一聲：“佳姨——”

　　于春霖又看了他片刻，道：“現在仔細看你的樣子，和你父親當年還有幾分相像呢。”

　　許彧和于洛洛互視了一眼，有點不知道于春霖現在有幾分清醒。于洛洛覺得她母親現在是清楚的，她隻是意外于春霖可以這樣輕松的提起那個人。

　　“佳姨，我都三十多了。”許彧笑道：“不是長大了，是已經熟透了。”

　　許彧一油腔滑調起來，就恢複了原本的樣子。

　　“結婚了沒有？有孩子了嗎？”于春霖關心道。

　　“沒呢。不打算結婚了。”許彧道。

　　于春霖搖頭笑起來：“看你這話說的，你是還沒遇到中意的人。”

　　一時間氣氛和諧，頗有幾分其樂融融的感覺，完全不像昨天時那樣激烈。于洛洛第一次覺得她媽媽得了這個病，或許也是有點好處的，她好像會選擇性地遺忘掉一些不那麼愉快的事。

　　于春霖把許彧帶進了家裡，本來傭人已經準備了飯菜，她堅持要下廚去再做兩個菜，對于洛洛說道：“廷瀾有打電話回來說晚飯不回來吃了，晚上就我們幾個人吃飯了。”

　　于春霖手腳麻利，很快就做好了三個菜出來。其中一個簡簡單單的青豆炒蛋，于洛洛一看是自己愛吃的，就聽許彧道：“佳姨，你還記得我愛吃什麼？這幾個菜全都是小時候你最常做給我吃的。”

　　于春霖慈愛地看着，給許彧舀了一勺青豆炒蛋，緩緩道：“記得。你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我都記得。我這輩子，如果說對什麼人有愧疚……那就隻有你了，阿彧。我當時一走了之，全然沒有考慮過你的處境。我隻是想着，你是他兒子，他也不會對你怎麼樣。但是，我忘了……忘了考慮，你當時不過是個十歲出頭的孩子。我全然沒有考慮過你當時是什麼樣的心境，你會不會傷心……”

　　于春霖說着有些難過起來。

　　許彧忙笑道：“佳姨，不都過去了嗎，你看我現在多好，好得不得了。我比那老頭帥也比他能幹。”

　　于春霖聞言倒是愣了一下，過了片刻反應過來，感歎道：“是啊，我認識他的時候，他比你現在還年輕幾歲，如果他還活着的話，到了現在，也是個老頭了。”

　　許彧接口道：“哪怕跟他同年紀比，我也比他成熟多了。他太幼稚，要不是太幼稚，當時也不會把好多事弄成那樣。”

　　于春霖被他逗得笑起來，嗔道：“有你這樣說自己的爸爸的？你現在還真是翅膀硬了。”

　　許彧覺得氣氛不錯，不顧于洛洛一再遞過來的警告的眼神，對于春霖道：“……佳姨，這麼多年了，你……不記恨我爸了吧？”

　　于春霖怔了一下，道：“他……人都已經不在了，我還記恨他做什麼。阿彧，我要是早知道後來會發生那些事，我該走的時候把你一起帶走的。這樣，你也不至于在他去了後，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在外面……”

　　“其實當年的事情不是外面傳說的那樣，其實我爸……”

　　許彧話沒說完，被于洛洛在桌子下面踢了一腳，他用餘光瞥了一眼于洛洛，斟酌片刻，改口道：“佳姨，假如……我爸他沒死的話，你會原諒他嗎？”

　　說完，他和于洛洛一起将目光聚焦在于春霖的臉上。

　　于春霖停頓了片刻沒說話，然後慢慢從餐桌旁站起來，看向許彧道：“許永山……他還沒死，是不是？”

　　許彧也忙站起來，道：“當初差點死了，是幹爹把他救出來了，幹爹跟他商量說，不如就此制造死亡的假象，讓那些人安心，也好徹底退出那個圈子了。所以，後來我們……佳姨，我爸他後來沒結婚，到現在都一直一個人。”

　　于春霖聽他說完，什麼話也沒說，臉上也看不出喜怒，轉身慢慢離開餐廳。

　　于洛洛瞪了許彧一眼，忙跟過去，于春霖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對于洛洛擺擺手，道：“沒事，媽媽就是突然有點累了，回房間躺一會兒。你在外面陪陪阿彧，你們去吃飯。”

　　于洛洛從她臉上看不出異常，隻好又回到餐廳，跟許彧兩個人沉默地吃完一餐飯。

　　等到傭人開始收拾餐廳時，趙廷瀾回來了。

　　他一進大廳，于洛洛就跑過去，跟他控訴許彧的所作所為。

　　許彧在一旁苦笑，問趙廷瀾：“有煙嗎？我的忘在車上了，不過我總覺得我如果現在走出去拿的話，這丫頭就要把我關在外面了。”

　　趙廷瀾跟許彧走到院子裡的玻璃花房去，扔了打火機和煙給他。

　　許彧慢悠悠抽了兩口後，道：“趙廷瀾，我救你的時候，你給我的幫我辦一件事的承諾，我希望你能兌現——我想回K城。”

　　“你現在已經在了。”趙廷瀾道。

　　“當初我幹爹和我爸走的時候帶走了一些資産，後來他們在東南亞那邊混迹，賺過一些灰色地帶的錢，再到後來到了南美，為了立住腳，也參與了一些事，不過到了我這兒時，我已經走白道了，我賺的是正經錢。隻是資産這東西，到後來哪裡還分得清黑的白的，早就混成一團，不黑不白了。我想回到K城，正正經經地回來，所以我需要這些資産合理合法的，幹幹淨淨的地回來。那些資産，說實話……有點龐大，要想不留痕迹，清清楚楚地回來，這件事情，在K城也隻有趙氏能夠做到。這也是當時，我會出手救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