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塵埃落定

　　許彧說出了要趙廷瀾兌現承諾的事。

　　趙廷瀾道：“這件事情，放在以前，我會兌現。但是如今，你說你要回K城，我需要考慮一下了。”

　　許彧沒生氣，倒是笑了笑，道：“外界都傳趙廷瀾是個冷酷的沒有情感的怪物，不過，看你對佳姨和洛洛挺好的。你可以相信我，我和你一樣，都是希望保護洛洛的。”

　　話音剛落，一個人影在玻璃房門外面晃了一下，于洛洛敲了敲花房的門，木着臉對許彧道：“媽媽從房間出來了，叫你過去。”

　　于春霖坐在大廳的沙發上，臉色略有些蒼白，不過看起來也還是平靜的。她招招手讓許彧在自己旁邊坐下。于洛洛和趙廷瀾也在另一個沙發上坐下來。

　　“阿彧，你能來看我，我挺高興的。我特别欣慰看到你長成了這麼好的男人，不過……關于你爸爸，我想我還是不見了。”

　　許彧的眼神黯了一下。

　　于春霖頓了頓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大家都跟當初不一樣了。我後來其實也常常在想，他當年那樣拼了命的，那麼執着地要跟我在一起，究竟是真的愛那時候的我，還是因為一直沉溺在自己的執念當中。總之……過去的是是非非，大家都各有對錯，如今，不管他是不是還活着，我都不記恨他了，但，我也不想再見他了。”

　　許彧聽完，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行，佳姨，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于洛洛驚訝他這麼容易就被說服了，之前自己跟他說的時候，他可都是不陰不陽的不肯正面回答。

　　之後于春霖又詢問了一些許彧在南美洲的生活，許彧很健談，而且很有分寸感，講的都是一些生動有趣的事情。

　　晚上臨走時，于春霖叫住他道：“阿彧，你以後如果還有空回K城，不嫌棄的話過來佳姨再給你做你愛吃的。”

　　“真的可以嗎？那我可真不客氣了。”許彧笑笑。

　　“這一兩年應該是沒問題，再往後……就不太好說了。我這裡……”于春霖指了指自己的頭，微笑道：“出了點問題，我也不知道還能清楚幾年。不過，我會盡量讓自己多記得一些，争取下次見到你的時候，還能認得你。”

　　許彧沒說話，俯身下去，輕輕擁抱了于春霖，覺得懷裡的人單薄而瘦削。

　　他小時候是一個不喜歡跟人有身體接觸的人，從前帶着他的那些人給他飯吃給他衣服穿，但是從沒有誰想過給一個孩子擁抱。久而久之，他也覺得自己是不喜歡那些膩膩歪歪的行為的。

　　小時候獲得的第一個擁抱，是從于春霖這裡得到的。那時候他推開了她，一臉驚恐。但是後來，他總是想起那種溫暖的，帶着一點像陽光般幹燥的感覺。

　　“佳姨，我走了。”許彧直起身體，推開門走了出去。

　　于洛洛坐在大廳的沙發上，看着許彧的背影消失。

　　晚上回到卧室，臨睡前，于洛洛枕在趙廷瀾的胳膊上，道：“趙廷瀾，你今天是故意的吧。故意讓他有機會送我回來，還故意留了時間讓他跟我們一起吃飯。”

　　趙廷瀾沒回答。

　　“為什麼之前我好幾次拜托他他都不肯答應，我還以為他很難纏，結果今天媽媽一說他就同意了？”于洛洛說出自己心裡的疑問。

　　“因為你母親才是這件事情的當事人，我們其他人都無權為她做出決定。雖然你要保護媽媽的意圖是好的，但是，也許很多事情都隻有當事人清楚，有些情感，也并不是我們所認為的那樣。”

　　“你是想說……我媽媽對那個人也……”于洛洛說到一半就沒說了，自己搖搖頭。

　　“好了，别猜測了。現在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我們就尊重她。”

　　于洛洛覺得這天晚上睡了最近一段時間裡最踏實的一覺。她心裡忽然有了一種釋然的感覺，這種釋然似乎并不來自于許彧答應了于春霖的要求，而是她自己心裡有一塊什麼東西沒那麼沉重了。

　　因為頭天睡的好，第二天早上她醒的也早，但趙廷瀾還是比她早起一步，她下樓去時，趙廷瀾從外面跑步回來。

　　于洛洛倚在門框邊上，欣賞了一下冒着熱氣的，男人味兒爆棚的自家男人。

　　趙廷瀾從她身邊擠過去，邊用汗巾擦了下脖子上的汗，邊對她道：“許彧待會兒就要走了，你要過去見一見嗎？”

　　“走了？走……去哪裡？”

　　“回墨西哥。”

　　“為什麼這麼急着走？”于洛洛愕然。

　　趙廷瀾看了她一眼道：“那邊早就有事情等着他處理了，他已經在這兒耽擱了不少時間了。既然塵埃落定，就趕着回去了。”

　　趙廷瀾開着車載于洛洛到了機場，沒進候機廳，而是直接坐了機場接駁車到了停機坪。

　　許彧正悠哉悠哉地坐在飛機裡面喝着一杯咖啡。飛機裡除了他，隻有幾個服務人員。

　　看見他們上來，許彧道：“多謝趙老闆的專機送我回去。不過……”他在趙廷瀾和于洛洛臉上掃了掃，接着道：“話說，這也是做妹夫的人該做的事不是麼。”

　　于洛洛看向趙廷瀾：“你居然還能有專機？那還跟我賣慘說一無所有讓我養家？”

　　“這不是趙氏的飛機，我現在可調不動趙氏的任何一點資源。跟别人借的。”趙廷瀾攤手。

　　許彧一副看好戲的姿态，此時還故意添油加醋道：“趙廷瀾，你居然讓女人養家？”

　　趙廷瀾扔了記眼刀給他道：“閉嘴，你下飛機吧。”

　　許彧擺手認輸。

　　機場調度傳來訊息，已經準備好，差不多可以起飛了。

　　于洛洛看了許彧一眼，道：“……你保重。”

　　許彧抱着手臂，道：“到現在都不叫我一聲嗎？”

　　于洛洛咬了咬下唇，沒說話。

　　過了會兒才道：“我收回之前對你說的那句話，你……随時想回K城就回。既然媽媽不介意，我也不介意。隻是，你别告訴那個人。”

　　“你不想見一見他嗎？我覺得他應該會非常想見你。”

　　于洛洛搖頭，“媽媽不想見，我就不想見。他其實跟我沒有什麼關系。從生我，到養我，都是媽媽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