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的家裡人?”我這才知道自己剛才會錯了意,頓時發現背上已經被剛才驚出來的冷汗給打濕了!
田秋水苦着臉說道:“嗯,就是梁可悅家裡的人,他們今天早上知道昨天這事就來鬧了!尤其是梁可悅的老娘和那個混蛋弟弟,硬說是咱們村組織封建迷信弄死了姑爺,還怪在梁可悅身上,打了他們家的女人!”
田秋水給我扔了根煙,自己也點上,使勁的撓了撓頭發,弄的一副很生氣的樣子,“非要咱們村賠錢,要是不賠錢就要報警,還要帶走他們老梁家的女兒!你說氣不氣!”
“氣啊,當然生氣了!什麼叫咱們弄死了姑爺,還怪他們家女兒?這不是胡說八道嗎?”我腦海裡又湧現出了梁可悅今天早上可憐巴巴的坐在院子裡的台階上忍受着别人的閑言碎語,還拼命的拉着我的手要我救她的樣子,這心中就有點打鼓,梁可悅要是不回家留在村子裡,少不了村裡人的白眼,還不如跟着她家裡人回去好。
但是梁可悅家裡人一來就提錢,這就是他們的不對了,這不明擺着是訛詐嗎?
可是田秋水又很生氣的說,“你也覺得他們不講道理對吧,小天,有些情況你不了解!這梁可悅本身就是白虎命,嫁不出去的,要不為啥她那麼漂亮能輪得着胡娃子娶?可這胡娃子又不信你二叔的話,硬是下了不少彩禮給娶了回來!如果不是胡娃子,梁可悅這輩子都别想結婚,窩在家裡連他們一家都會被同村人看不起的!”
田秋水巴紮了一口煙,“哼,他們的女兒害死了胡娃子還有理了,領,趕緊領走,她老娘要是敢領我田字倒過來寫!”
我心裡一想,你田字倒過來寫還是念田,但這事确實不通常理,這個年代的農村,尤其偏遠地方還是很封建的,女人要是生了白虎命那就是掃把星,别說外人不敢娶,家裡人都不敢留,因為啥?克男人啊!她的老爹、弟弟哥哥啊啥的都克!
“我最生氣的不是這個,他們狗日的敢威脅老子不賠錢要報警來查案,咱們沒做虧心事能怕這個,但是小天,胡娃子确實死的古怪,咱們自己人知道,但說給警察聽人家能信嗎?而且我還因為這事讓上頭批評過,你是城裡人,見多識廣,給叔拿拿主意吧!”
田秋水眼巴巴的看着我,我也犯了難……
警察是講科學的,田秋水要是給人家講冥魂鬼怪,不給拘起來才怪,所以梁家人要報警還真是頭疼事,但要說是這就把梁可悅帶回家我還真不信,梁可悅别說是在我們村已經壞名遠播,就是在他們本村那也是别人避之不及,這要是真回娘家去了,估計一輩子也别想嫁出去!
梁家人肯定不幹這蠢事,這次來明擺着就是要錢。
“小天,你是城裡人明白事理,叔遇到這攤子事是真沒辦法了!”田秋水見我也是一副苦思冥想的樣子,急的不停催我拿主意。
我想了想,其實我這人以前除了給人配冥婚、牽線搭橋還真沒處理過這種事情,但是與劉大能、阿旺相處過一段時間,知道梁可悅的弟弟也就是個地痞流氓的趕腳,要真說有手段我看也未必,換成劉大能在這裡三拳兩腳給他打回去他連個尿也沒有。
就在這個時候,村裡跑來一個鄉親,在院子就對田秋水大叫起來,“秋水哥,梁家人糾集了他們村一幫子村民過來鬧事了,說是不賠錢就要砸胡娃子家,咋辦?”
我去,還有這種事,姑爺還躺棺材裡呢,就要抄姑爺的家,這是人幹的事嗎?
田秋水一拍桌子,“狗日的,還有這麼欺負人的,小天和叔走,咱們幹他狗日的去!”
在農村裡生活過的人就知道,别看平時大家都各忙各的,但是要是真被外人欺負了,那是男女老少成群結隊的去讨說法,而且現在還被人家給堵到了村裡,能不上火嘛?明天傳出去說你們村田家讓人梁家給抄了,屁都沒放一個,那全村人都沒面子!
田秋水作為一村之長,更是怒不可喝,叫了一聲就往外去,連田小甜都提了根扁擔追了出去,我肯定也不能落後啊。
等我跟着田秋水趕到胡作農家,我的媽呀,這還真有點幹群架的意思。
胡作農的家建的地勢較高,被田家的人裡三層外三層的保護了起來,各個手持鐵鍬扁擔,霸氣的很。
而梁家來的人也不少,手裡也帶着幹活的把式,對着胡作農的家想要攻打進去,整個就是一幫土匪進村搶占山頭的架勢。
田家人鎮守着山頭,寸步不讓,隻見梁家為首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手裡提了一根棒子,指着胡作農的老娘罵道,“你們家就連個男人也沒有了?讓他出來說話!”
此人就是梁可悅的弟弟了。
這一句話可真說的胡作農老娘心窩子裡去了,她老胡家現在還真沒個男人了,“小犢子,怎麼欺負俺們家沒男人,俺今還告訴你了,有話沖俺說,想動手沖俺老婆子頭上招呼啊!”
胡作農老娘那氣勢,可比漢子霸氣多了,也不管梁可悅的混蛋弟弟敢不敢動手,反正她是伸出頭來硬往梁可悅弟弟身上撞。
“草你娘的,今不給你這找死的老太婆打殘了老子就是孬種!”說完梁可悅的弟弟就要用棒子砸胡作農可憐的老娘。
這一下田家人不幹了,你在我們村還想打我們家的人,非給你幹趴下了不可,頓時一圈人就要往上沖,梁家帶來的人也要動手,瞬間矛盾就被怒火在每個人心裡給激的比三丈還高,馬上就要演變成流血沖突事件。
田秋水暴喝一聲,“都他姥姥的給我住手!”
胡作農的老娘一看田秋水來了,趕緊放開梁可悅的弟弟一頭撲到田秋水身前,當下就跪了,“娃他叔,你可的給我做主啊,俺是造了哪門子孽啊,娶了喪門星不說,還把俺兒子給害死了,現在俺兒子躺在棺材裡沒下葬,喪門星的家裡人就不讓娃子安心的走哇……嗚嗚嗚……”
田秋水也是聽的火冒三丈,“那個敢鬧事,給我往死裡打,出了事老子頂着!”tqR1
我看田秋水也是氣糊塗了,這不是火上澆油嗎?田家人領頭的放了話,立刻這氣勢就上來了,虎視眈眈的看着梁家來的人,一副隻要你敢上我就照死裡打的樣子,頓時就吓的梁家人慫了!
打架就是這個樣子,除了看人多還看氣勢,你氣勢要是硬起來,對方就軟了。
再者說,他梁家人跑到田家人地頭上鬧事本來就不占理,而且現在人家村長放話真要往死打,那就真可能被打死,都是來給撐場面的,誰也不想稀裡糊塗的真給人打死。
梁家人一慫,田家人就更挺直了腰闆,此消彼長,壓着梁家人就往後退。
梁可悅的弟弟一看這不行,要是真給人唬住了,這就丢大人了,而且錢也肯定是一分也要不上了,急乎乎的沖田秋水喊,“姓田你個狗日的,信不信我報警把你們村舉行封建迷信的事抖出來,讓警察把你們都帶走!”
梁可悅的老娘也撲出來,哭着喊着,“我的閨女冤啊,你們舉行封建迷信活動把姑爺害死了,還怪我女兒。”
田聰明一步跨出來,“你女兒白虎命,就是克男人,俺們村舉行過那麼多儀式就沒死一個,咋到你女兒這我胡哥就死了呢?”
梁可悅老娘罵道:“呸,你個小犢子胡說八道,俺不管反正姑爺是你們搞的啥儀式上死的,就得你們負責!”
田聰明一下就沒尿了,打架動手他沒二話,但耍潑就耍不過人家老婆子了,憋了大紅臉看向田秋水。
這一下所有人都看向田秋水,等着村長說後話,可這事正是困擾田秋水的苦惱,田秋水也不知該怎麼辦,杵在那裡不說話。
梁可悅家裡人一看這個,氣勢又漲起來了,嚷嚷着要報警。
“報,讓他們報警!趕緊的!”我看田秋水也不說話,幹脆站了出來。
梁可悅的弟弟一看我臉生,而且穿着打扮也不像村裡人,問田秋水,“他是誰!”
“我先介紹一下,我叫楚小天,是城裡來的!”
我這放出話來先說我是城裡來的,立即就召來梁家人一陣議論,在這偏遠地區,大多數山村裡的人一輩子也很少出過鎮子,這城裡人更是沒見過,對他們來說城裡人裡外裡的透着一股神秘感。
要是換成村裡人,梁可悅弟弟早就罵上了,你這個狗日的憑啥說話,咋的你說話管事?可是我一說我是城裡人,這狗日的就換成了你,“你是田家啥人?為啥管這檔子事?”
我張口就說,“我是田家的親戚,我可以告訴你們,如果你想報警就報,我們舉行了啥那是傳統文化懂不,就算警察來了也不至于進去,可你們就不一樣了,你們這叫聚衆鬥毆、滋生惹事,還要砸人家的家,那叫啥?那叫非法入室,這都是觸犯法律的,警察來了第一個帶走的就是你們,尤其你這領頭的,罪行更重,吃牢飯都有可能!”
反正我不管他三七二十一,想到啥帽子都給他先扣上,沒想到還挺管用,我分明看見梁可悅的弟弟頓時就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