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停的小聲重複着咒語,額頭開始滲出一些細密的汗珠,卻絲毫感受不到有那玩意的到來,足足等了一刻鐘,感覺就像過了好幾個小時一樣。
我不甘心的又大聲念了幾遍,最後不得以放棄了。
劉大能早就在一旁等不及了,“天哥,咋樣,她說啥了?”
“說個屁!”我白了劉大能一眼,“可能徐嬌嬌不願意和我們談!”
我這道招魂術是專門與陰魂交流之用,并不像道家的拘魂術,如果人家已經轉世投胎或者不願意出來,自然就不起作用,碰到這種情況,我們做鬼媒的也就不再撮合了。
但是這次東家是直接與我表哥聯系的,就連徐嬌嬌的生辰八字都是托阿旺帶給我的,等到了我的手裡都到半路了,出于我對表哥的信任和道上的規矩,我就應承了下來。
既然招不到徐嬌嬌的魂魄,我也沒招了,四人回到屋子裡再也不敢睡覺了,隻盼着趕緊天亮。
可惜運氣太背,天快亮的時候外面又開始雷聲大作,直到天明,下起了漂泊大雨,竟然能淹進屋裡!
阿旺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看來今天又走不了了,這麼大的雨,路上泥沙太厚,别說開車,就是走路怕都走不動。”
一直等到九點來鐘,才聽見屋門被黃建功砸響,“親家救俺!救俺呀~!”
我們一聽,趕緊讓進黃建功,隻見他印堂發黑,雙目呆滞,臉色别提有多蒼白,一看就是中邪了!
阿旺請黃建功坐下,劉大能張口就大大咧咧的說了起來,“老頭你這是咋搞的,讓我們住在停屍房,反而你倒是跟見鬼似的!”
黃建功聽劉大能提了見鬼兩字,差點跪下,“親家,俺真的見鬼了!昨天俺睡的迷迷糊糊的,就覺得有人在掐俺的脖子,醒來一看,家裡好像被賊給偷了一樣,東西翻的亂糟糟的!還有俺在院裡的養的雞都死了!”
“雞都死了?”我趕緊使個眼色,帶着阿旺他們去雞圈裡看看。
如果說家裡進賊了,東西被翻亂倒是有可能,但雞是通靈活物,如果雞都死了,這就能說明點什麼了。
我們打着傘,匆匆忙忙的去雞圈裡一看,果然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的雞屍。
劉大能提起一隻雞翻來覆去的查找着蛛絲馬迹,“咋就連個傷口都沒有,全死了呢?比雞瘟還他媽的快!”
我一聽就給劉大能氣樂了,“你當是僵屍出來咬死的呢?還傷口。”
劉大能這就不樂意了,反駁道:“天哥,昨天你說鬼看不見地上的活物,這雞還沒老子的腳底闆高,咋會死呢?你不會是诓我呢吧?”
我聽劉大能問我,就指着他手裡那隻雞說,“雞這種活物比較通靈,這種死法多半是被鬼物身上的陰氣所緻,也就是說晚上确實有鬼出沒!”
“你是說這些雞是被鬼吓死了?”劉大能一愣,将手裡的雞屍扔掉。
“确實如此!”
黃建功聽說家裡有鬼出沒,頓時哭喪着個臉說,“親家,你是鬼媒,你可不能不管俺呀!”
“黃大叔,你放心,我做鬼媒還是有職業道德的,出了這種事我們不會一走了之的!”我這麼說黃建功才把心放到肚子裡。
劉大能在一旁嘀咕着,“别吹牛了,忙乎了半夜也沒見你抓住半根鬼毛!”
我又瞪了一眼劉大能,對黃建功繼續說,“大叔,今天晚上我們先把鬼治住,我需要一些材料,不知你能否幫個忙?”
“親家,你說,要多少錢俺一定出!”
黃建功似乎把我當成索要錢财了,我微微一笑,搖搖頭說道:“我需要一顆成年柳樹做成的木樁,僅此而已。”
黃建功一聽,這事好辦呀,趕忙取了斧頭吆喝了幾個年輕人去伐木了,劉大能這才又嘟囔着說,“天哥,你要是和他再要個萬兒八千的老頭肯定給你。”
很快,黃建功就帶人擡回來一個半人多高的柳木樁,問我行不行,我點點頭,讓劉大能與梁茂同我一起進了停屍屋,将徐嬌嬌的屍身擡出來,我這才從旅行包裡取出一捆紅繩。
我讓劉大能把屍體背靠着柳木樁放好,用紅繩将徐嬌嬌的屍體綁在上面,這根紅繩也不是一般的紅繩,之前以桃木之煙完全熏過,可以起到驅兇避邪的作用,而且我綁屍體的手法是祖宗留下的一道專門鎮壓屍體的手法,叫做鎮鬼十八手。
從雙手開始綁起,延伸到肩膀一直捆到雙腳,在紅繩每一寸長的位置上打一個結,将死者的靈魂完全禁锢其中,再加之柳木本就鎮邪,雙管齊下,任這鬼怪有天大的本事都不能出來作祟。
此法一成,我便信心滿滿,誇下海口管保今夜無事,等天晴之後,取正午烈陽之光,加之烈火燒化,自然叫它魂飛魄散。
黃建功一聽我說的頭頭是道,不管懂沒懂,反正是深深被我折服,而阿旺等人見我有如此信心,當然又開始牛氣了,當下黃建功請我們搬到正房去住,備下酒菜胡吃海喝了起來。
席間趁着黃建功去下廚做飯的時候,劉大能嘿嘿一笑,“小天哥,我還沒發現你有這麼大的本事,以後跟我們一起幹活吧,再挖屍體的時候,就不用這麼瘆的慌了!實話告訴你吧,出了這個村我們還有一筆大買賣!”
阿旺頓時也看向我,嚴肅的說,“一筆交易給你三千塊,如果是大買賣,咱們就均分!我們幹活的時候用不着你出手。”
平時一筆差不多都在兩萬塊錢左右,也不用自己幹活就能有三千塊,而且碰到新鮮的屍體甚至可以參加分層,這些錢在當時可不是個小數目!
不過雖然他們沒有對我說過他們所謂的挖屍體到底是走的什麼渠道,但我也知道難免離不開偷竊,這種事情是我們這些鬼媒所不恥的,所以我當下就拒絕了!
之後氣氛就有點不愉快,這些話題自然也就不提了。
晚上,黃建功将我們安排到了他兒子生前住的房間,雖然憋屈,但是心裡總覺得要比停屍間好睡多了。
不過我們也不敢真睡着,都坐在床上打起了撲克,等到半夜十二點一過,再沒碰到什麼異樣,這才擠在一起熄燈睡下。
還别說,昨天一夜沒睡好,現在一沾床就迷糊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