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章莫大慶幸
厭惡再看到她這張臉一秒,我轉身就要走,眼角餘光無意間掃見蔣初雲的腳伸出來要絆我。
心下冷笑,也不跟她客氣,回身一腳就揣在她肚子上。
蔣初雲看起來是真的被我氣瘋了,否則也不會用這麼幼稚的手段來對付我。她毫無防備之下,被我那一腳踹得重心不穩,尖叫着往後撲倒,壓在滿是荊棘的玫瑰花叢中。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阿林等人的注意。
我放下腳,面無表情地站在兩步開外,居高臨下地欣賞着蔣初雲滿身狼狽地躺在泥地裡。
“蔣小姐,穿高跟鞋走路得小心點,你看,都跌倒了。”
“你――”蔣初雲猛地擡起頭,羞憤交加之下臉色又青又白。
我懶得再搭理她,拍拍褲腳不存在的灰塵,轉身就走。
阿林望着蔣初雲的方向,臉上疑惑:“嫂子?”
“沒事。”我仍舊冷着臉,“回房間吧。”
阿林便不再說,指引我回房,在一個轉彎口,我們不期然和一團黑色的人影撞上面。
“你……”我話還沒說出來,忽聽見身後有重物落地的聲音,跟随我的阿林和另外兩個手下不知怎麼昏倒在地上,我再回過頭時,後頸也挨了一下,眼前昏暗,失去意識。
***
昏迷後發生了什麼事我并不知道,這次昏迷仿佛度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有時候我能感覺到我是清醒着的,隻是眼皮上千斤重,完全睜不開。
隻能依靠耳朵去聽,聽見有好幾個人在說話。
“她和你長得真是一模一樣。”戲谑的男聲。
“傅厲琛的人把守在各個出入口,我們自己出去尚有難度,更不要說帶上她。”沉重的男聲。
“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接近她的機會,這次不動手,以傅厲琛安排在她身邊人手,我們根本沒有第二次機會。”着急的男聲。
“現在也不到最佳時機,你們這次也太沖動了。”淡淡的男聲。
“我們這不是突然碰上個好機會,沒忍住就下手了。”先前那個戲谑的男聲。
“把她送回去吧。曉曉,你說呢?”淡淡的男聲。
靜默了好長時間,我感覺自己的臉被人輕輕摸了摸,隻是撫.摸,我卻感覺出了一絲眷戀。
随後是微啞的女聲:“我送她回去。”
緊跟着手臂有輕微疼痛,像是被人打了一針,神經随着這一針變得昏昏沉沉,大腦混沌成一團,連基本的意識都沒有了。
再次恢複意識,是我聽到有人在喊我。
“歆歆。”
“歆歆?”
“歆歆……”
我被人抱住,那人身上微涼的體溫冰得我意識恢複運作,睜開眼,發現那人是傅厲琛。
他臉色很凝重,把我抱着靠在他懷裡,輕聲地喚:“歆歆?歆歆?”
我就是這麼被他叫醒的,但意識還沒徹底清醒,仍舊茫然着:“傅厲琛……”
“嗯,是我。”傅厲琛折眉,手臂在我腰上收得更緊。
他身上很冰涼,在他懷裡并不舒服。
仔細一看,他竟隻.穿着襯衫,而且襯衫淩亂,像是胡亂穿上去的,紐扣也沒扣好,這幅樣子我想不透他是做了什麼。
“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我擡起手揉揉還有疼痛感的後頸,目光漸漸恢複清明,下意識往四下看了看:“我怎麼會在房間?是你把我帶回來的嗎?”
“不是。”傅厲琛臉色變得很凝重,“我一回房間就發現你在這裡。這也是我要問你的問題,你發生了什麼事?”
我哪裡想得起來,隻記得本來是要回房,可不知怎麼就昏過去,醒來已經到了他的懷裡。
“我也不知道……我去看完雪梨,然後就返回宴會廳,本來想找你,不過遇上了蔣初雲,就跟她去玫瑰園聊了幾句。”我細細回憶,“再然後我覺得累了,就讓阿林帶我回房間,走到轉彎處,那裡沒有燈,很黑很暗,忽然出現了幾個黑影……太突然了,我們都來不及反抗,就先後被他們打暈。”
昏迷後,我似乎還聽到他們對話聲,可是現在已經記得不太清楚。
我下意識低頭檢查身體。
衣着整齊地躺在床上,身上還蓋着被子。
更覺得莫名:“我記得的隻有這些,後來還發生什麼事?睡救了我?阿林嗎?”
傅厲琛薄唇抿起來,像柳葉似的又薄又細,他沒有立即回答我的話,而是給九月打去了電話。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才被接通,傅厲琛聲音冷然:“讓姜醫生馬上來我的房間。”
說完便挂了電話,手機被他丢在一邊,而他的目光沒有任何移動地凝視着我,漆黑的眸子變成了無底深淵,要把我吸進去。
我越發莫名其妙,正想問他是不是知道我的昏迷的事情,就被他猛的一把抱住,臉深深埋入他的懷裡。
這麼近的距離,我清晰地聞到他身上有些異味,像是海水的腥味。
蹙了蹙眉,我不禁又嗅了嗅,的确有海水味。
傅厲琛忽然咬住我的肩膀,忍不住‘哎呀’一聲,抱怨道:“你幹什麼?”
他沒有說話,隻是把我抱得很緊,讓我都聽見他的心跳聲。
雖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了,不過從他的反應和情緒來看,在我昏迷的時候,他可能是以為我遭遇了什麼意外。
“我沒事。”看他這麼擔心,也有點心疼,伸手抱住他的腰,小聲地說。
“我知道。”傅厲琛輕輕回應,不語,隻将我箍得更緊。
我沒有再說話,他的舉動也證明我無須再多話,隻要讓他知道我現在在他懷裡就足夠。
我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擔心到了極緻,突然發現我其實安然無恙,那是一種莫大的慶幸。
九月來得很快,傅厲琛直到這時候才松開我去開門。
九月帶着醫生和護士進來,神色緊張地問傅厲琛:“二爺,出什麼事了?”
傅厲琛不答反問:“現在外面什麼情況?”
九月臉色愧疚:“大家都還在找,柏少也借了小船出海,可是都沒有找到嶽總的下路破……”
“你們嫂子已經找到了。”傅厲琛打斷她的話,指着我,九月這才順着他手指着的方向看到我,也是愣了愣:“嶽總?”
我遲疑地點頭:“我在這裡。”
九月一臉的蒙圈。
傅厲琛沒有跟她解釋,隻對我說:“讓姜醫生檢查你的身體,看有哪裡不舒服,我出去交代一些事情,馬上就回來。”
“好,你去吧。”我說完他就出門,擡起手揉揉額角,有些漲疼。
姜醫生是女人,帶來兩個護士也是女人,打開醫藥箱,拿出脈診放在床頭櫃上,我把手放上去,姜醫生立即診脈,而護士也用其他儀器在我身上用。
趁着這個時間,我問九月:“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剛才說柏少派人出海找我?”
九月站在床頭,慣來清冷的臉上出現些許擔憂:“我們發現阿林被人迷暈在走廊下,而嶽總你下落不明,以為你是被人綁架了。”
“被人綁架?”我怔忡,随後反應過來,“你們都以為我是被人綁架了,所以到處找我?”
“是。”九月輕籲一口氣,“堂裡有個兄弟還說聽見海裡突然噗通一聲,二爺還以為你是被人丢到海裡去,還自己跳下去找了好久。”
原來是這樣,難怪傅厲琛他衣衫不整,身上還有海水的味道。
可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的确還是被人弄暈的,也隐約感覺自己曾被人運到别的地方去,怎麼醒來反而是在自己房間的床上?
“監控錄像有拍到什麼嗎?”這座島上外松内緊,随處可見監控攝像頭,應該有被拍到什麼東西吧?
“監控攝像頭隻拍到阿林他們被人弄暈,你被人帶走的畫面,但是沒有拍到你們去了哪裡?做這件事的人具體模樣,他們全程都是背對着攝像頭,幾個側臉也很模糊。那個地方實在太暗了。”九月如是說。
這麼不清不楚,也難怪他會着急成這樣。我忽然有些好奇:“你們沒懷疑甯時修嗎?”
“甯先生當時和白先生,傅先生,蘇先生等人在一起喝茶,他否認了綁架你的事情,樣子看起來不像是撒謊。”稍微停頓片刻,九月又說,“就算甯先生是撒謊了,但沒有确鑿證據,二爺也不好動手。”
姜醫生的手從我手腕上拿開。
我收回了手,提出猜測:“所以,我既可能是被那些人放回來,也可能是被另外的人救回來?”不知怎麼,我覺得應該是第一個,可其他人定然會認為說第二個。
九月沒有妄加猜測,我要沒有再說,總歸對方肯把我送回房間,應該是沒有惡意,唯獨沒有聲張這一點可疑。
姜醫生适時插話:“夫人,您身體并沒有大礙,隻是體内還有迷藥的藥效沒有徹底揮發完,您可能會感覺頭疼,休息一晚上就沒事。”
我點點頭:“好,謝謝。”
姜醫生留下一盒藥,随後被九月送出門。
九月回來時手裡多了一杯水,遞給我,我順手吃了兩顆藥,然後閉上眼。
頭疼的滋味,不太好。
隻是暈是暈,卻沒有多少睡意。
腦子裡不斷地回想昏迷期間那模糊不清的記憶。
隐約記得有淡淡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