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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章是非對錯(二)

最美的時光,遇見你 唐小溪 3627 2024-01-31 01:08

  金子在長久的靜默中,淡淡開口:“我沒做錯。”

  四個字――我沒做錯。

  我無話可說,摔門離開。

  獨自開車返回公司的路上,經過廣場時,我看到大屏幕上正播放着社會新聞。

  畢竟是在居民區發生的槍戰,即便現場處理得很幹淨,但也不可能完全沒有痕迹,新聞還是對此進行了報道。

  事關機密,FBI自然不會透露太多内幕,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對僅有的一點信息進行加工,主持人在台前慷慨激昂地說出了諸如‘為民除害’‘重拳出擊’之類的形容詞,引得群衆一陣歡呼叫好。

  我把車停下,整個人無力地趴在方向盤上。

  甯時修……

  甯時修……

  甯時修……

  接下來三天,我沒有他的任何消息,然後就開始有些風言風語,說那天韋拉劄諾海峽剛好漲潮,他被沖進了紐約港,所以死不見屍。

  我無法從這些風言風語中分辨出真假,這個時候,又一件事發生了。

  ***

  那天晚上夜空沒有月亮,星星很亮。

  金子穿着一條白色裙子,氣質上是少見的溫婉。

  她站在機翼邊,雙手左右張開,任由特工拿着手持金屬探測器在她身上掃描――FBI繳獲了黑手黨交易的軍火,申請到了相關手令,就在紐約市裡展開了地毯式搜查,所有和黑手黨接觸過的人都要被帶走,金子曾被拍到和甯時修一起出門,所以,她也要被帶走審問。

  今晚她将被帶去弗吉尼亞州的聯邦總部。

  雖然那天我們不歡而散,但在聽聞這個消息後,我還是按捺不住趕過來。

  我想過去,但是九月把我重新按住,我們就躲在一棵大樹後看着這一幕。

  金子的目光平靜,檢查完身上沒有攜帶危險物品後,便在FBI特工左右挾持下上了直升機。

  我看着漸漸升高的直升機,心裡莫名的有些不安,就好像即将要失去生命特别重要的東西。

  後來我時常想,如若我早知道,這架飛機一去将要面臨什麼,我當時一定說什麼都要攔住她,說什麼都不能讓她跟那群人走,那怕是和他們發生正面沖突。

  也是在之後我才知道,她其實一直都承受着比我想象中還要大的精神壓力。

  她夾在甯時修和蘇雲中間,她愛的,愛她的,她傷過的,被她傷過的,情義,血海,始終無法兩全的局面早就讓她痛苦萬分,她無論做什麼選擇都是錯的,都是要傷害一個人。

  我不是她,我沒辦法感同身受,所以我不能指責她。

  這些都是後話,金子被帶走後,我獨自走回家,過馬路的時候不小心恍了下神,一陣刺耳的喇叭聲後,我被人拉回了斑馬線。

  “你怎麼了?”拉我的人不是九月,而是突然出現的嶽曉。

  我望着她,忍不住問:“你知道她要被審訊多久嗎?會不會被為難?什麼時候能回來?”

  “我不知道。”

  對于金子,嶽曉現在有敵意,話語十分生硬。

  我不再問,沉默地走回家,然後就在客廳呆坐。

  甯時修失蹤,金子又被帶走,此刻傅厲琛又不在我身邊,我一度大腦空白,不知道該做什麼。

  天快亮的時候,傅厲琛回來了。

  他一身風塵仆仆,衣服上寒氣未褪,我瞬間精神起來:“你回來了。”

  “你怎麼在這兒?昨晚沒睡?”傅厲琛一見我這樣,眉心一下子擰在了一起,直接拉着我上樓,口吻不善,“那些事有我處理,你該幹什麼幹什麼,不用你操心。”

  “我睡了,剛是下樓倒水。”我随便扯了一個謊,滿心都是擔憂,“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我們找到一個女人,她說她是甯時修的貼身護衛,并且證實甯時修的确落江了,但她不知道甯時修現在在哪裡。”傅厲琛打開.房門,掃了一眼被褥整齊的床,立即回過頭來瞪我,“你剛睡醒?你隻是下樓倒水?”

  我想傅厲琛說的那個女人,應該就是甯時修身邊那個和金子有幾分像的女人,她和甯時修幾乎形影不離,如果是她的話,那應該是真的。

  甯時修,真的落江了。

  我身上寒了一分,此刻的臉色應該不太好。

  傅厲琛長長的吐了口氣,看着我:“我已經派人去紐約港打撈,FBI那邊也沒傳來消息,應該也沒找到他。比起被找到,其實現在沒有找到,不才是好消息嗎?”

  我怔然,随後恍然――是啊,比起找到,其實沒找到才是好消息……那樣的江水,又過去那麼多天,如果真在江裡找到,那一定不是活着的甯時修,現在沒有找到,還能假想,也許他已經逃出生天……

  被他這麼一說,我忽然有些安心。

  他那麼命大,一定是自救了。

  這邊稍稍放心後,緊跟着的另一個問題我也想知道:“你知道金子會被FBI帶走多久嗎?”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傅厲琛竟避開了和我的對視,低下頭打開風衣的扣子,淡淡道:“FBI和軍統是互不幹涉,他們的審訊方式我一無所知。”

  我沒有多想他那片刻的反常,兀自琢磨:“金子算是他們的暗探,自己人,他們應該不會太刁難吧?”

  傅厲琛沒有接我的話,他把風衣搭在椅子上,再床沿坐下。

  我想起來他這段時間沒怎麼休息,到處忙碌,心裡有些心疼:“你累不累?要不要先洗個澡?”

  “我想先睡一覺。”

  他已經整整兩天兩夜沒合眼,看他滿臉倦容,的确是困到了極緻。

  不過他那個潔癖狂的性子,最後還是洗了澡才去睡。

  我起初是坐在床邊看着他,後來也困了,就趴着睡。

  醒來的時候是中午,我睜開眼就發現傅厲琛那對漆黑的眸子清晰地映着我,發現我也醒了之後,一下子就把我拉過去趴在他的兇口上。

  他環抱着我的力道有些大,我感覺他的氣息也有些不穩,像是從夢中驚醒,便沉默地讓他抱着,等感覺他心跳正常後,我才撐着胳膊從他懷裡起來,忍不住笑着打趣他:“做噩夢了?你也會怕噩夢?”

  他的聲音還有剛睡醒時的沙啞:“我不是怕噩夢,我是怕夢境成真。”

  我不以為然:“怎麼可能,夢就是夢。”

  傅厲琛眸色清澈隽黑,不語,手熟稔地拿起我一縷頭發,在手指上一圈圈地纏繞,直至黑發纏滿他的指腹,他就忽然一下子把手指抽了出來。

  長發從半空中飄落,落在我的臉頰上。

  我拿開頭發,往他懷裡再縮了縮,小聲道:“其實,我以為你會很高興認識甯時修這個下場。”

  傅厲琛停了一瞬:“為什麼?”

  我猶豫着說:“他不是你的殺兄仇人嗎?”

  傅厲琛淡淡的,又冷冷的說:“我是很想他死,但是,他隻能死在我手上,而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手裡。”

  他像是由此啟發到了什麼,緊跟着問我:“如果有一天,我殺了他,你會不會把我當仇人?”

  我蓦然怔忪,類似的問題甯時修也問過我。

  我當時是怎麼回答的?

  我說――不要拿這種事情試探我,沒有意義,你們的事情我不想幹涉。

  我也想到了甯時修的回答――我不殺他,他會不想殺我嗎?不會。

  心裡狠狠一揪,我呼吸不穩地問:“如果,我讓你放棄殺他,你會不會答應?”

  傅厲琛挑了下眉,竟沒有猶豫多久就說:“你不會這麼要求。”

  我啞巴了好幾秒才找回聲音:“……為什麼?”

  “你不是那種自私的人。”

  他覺得,我不會因為甯時修是我大哥,就自私地要求他忘記仇恨?

  我心裡忽然湧起一股無法言喻的難堪,連忙躲避開他的眼神,想假笑都笑不起來:“是、是嗎?在你眼裡,我居然這麼深明大義……”

  傅厲琛把我抱緊,這個話題直接結束:“我還困着,再陪我睡一會兒。”

  我沒有動,在他懷裡僵成一根木棍。

  第一次發現,我如此卑鄙。

  因為剛才有一刻,我的确動了讓他為了我,放棄仇恨的念頭……

  那是他的親哥哥,從小寵着他護着他,卻因為甯時修死了,還讓他這麼多年來在家族裡被人戳脊椎骨,他心中的仇和恨根本無法平複,隻是平時沒有挂在嘴邊而已。

  我怎麼能那麼自私,想讓他為了我,放棄仇恨?

  我轉個身,抱住傅厲琛的腰:“對不起。”

  傅厲琛沒有睜開眼,像是已經熟睡。

  等到我醒來,是傍晚了,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但是沒有關緊的門洩進來一些聲音,傅厲琛應該是在樓下。

  我洗了把臉,披了件衣服下樓,在樓梯上就看到客廳的電視正在播放新聞。

  主持人說,昨晚十二點鐘,在紐約市XX區域上空發生了意外事故,一架EC225型号直升飛機遇到襲擊墜毀,已經确定機上五名乘客無一生還,分别為四名美國男人和一名中國女人……

  看着飛機的殘骸和腦子中的某個畫面重疊,我隻覺得腳底一股寒氣,直沖上天靈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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