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我還以為你深愛你的兒子,現在到了眼前就退縮了,這可不像你。”立仲豪點着一根煙,用力吸了一口氣,看宮亞爵的眼神中盡是鄙夷。
宮亞爵不疾不徐地将合同放下,面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到情緒,隻有他的唇角一直勾着一個冷漠的弧度。“要我的全部,這麼貪心,也不怕自己咽不下漲死?”
“漲死也總比餓死好,有野心的人才能更強,你從小到大不就是這麼過來的嗎?現在反過來想跟我說教,真是諷刺!”立仲豪絲毫不在意的眼光,對他來說,這個世界上隻有利益是永恒的。
宮亞爵放下疊起的雙腿,整了整衣袖,毫不預兆地突然站起來離開座位,轉身就要走。立仲豪見狀,随即站起來喊道:“你要去哪?”
“回家。”簡短的兩個字從宮亞爵薄唇中吐出,冰冷的聲音不帶任何的情緒。
“那你兒子不想救了?”立仲豪激動地雙手摁在辦公桌上,憤恨地瞪着宮亞爵的背影。
“兒子我當然想救,我可以跟一頭虎談交易,但我不會跟一匹狼做買賣,尤其是一頭喂不飽的狼。”宮亞爵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立仲豪朝守在門口的阿瑟使了個眼色,阿瑟當即雙手張開,擋在宮亞爵面前。“宮少,有什麼話好說。”
江離一個箭步擋在宮亞爵面前,一把黑色精緻的手槍抵在了阿瑟的額頭上。“别多事!”
“我可沒多事,因為這是我份内的事。”阿瑟說話的同時,也從身上抽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槍抵在江離額頭上,兩個男人激烈對視,空氣中一股火花正在無形中迸裂。
“阿瑟,别對客人這麼不禮貌,宮少可是個聰明人,你别被他盯上了。被他盯上的人從來沒一個好下場,難道你也想找死了?”立仲豪狀似無意地走到他們之間,将阿瑟拿槍的手随意地拿了回來。
“是。”阿瑟見狀也明白立仲豪的意思,不多事的退到一邊。江離見狀,這才将手槍也收了回來。
“你現在是什麼意思?”宮亞爵眸子危險的眯了眯,強大的氣場讓一般人的退避三步。
“我沒什麼意思,就是想跟你好好談交易。剛才你兒子給你打電話了,你不想跟他說說話嗎?”立仲豪将電話遞到宮亞爵面前,臉上帶着高深莫測的冷笑,看得人直發毛。
宮亞爵盯着那隻手機,立仲豪難得善解人意地将手機摁了免提。剛摁了免提,墨墨稚嫩的聲音就從裡面傳來。“爹地,這些人就是想騙你,老師說墨墨最勇敢了,我才不怕死!”
立仲豪緊蹙着眉,在墨墨說完的同時收起了免提,一個孩子能說出很重要的話,着實是不容易。
宮亞爵背在身後的雙手暗暗攥成拳頭,冷峻的面孔卻沒有表現出内心的想法,相反,他一臉的冷漠。“墨墨是個乖孩子,可要我為了孩子而放棄我的全部,你倒是真敢想。”
“所以你不打算管了?”立仲豪握着手機的手咯咯作響,但表現的還算是鎮定。
“是不想管,藍珂現在也懷孕了,我們再生一個也無所謂,但我的全部如果都給了你,我不是沒有了生存的能力。以後不管是生一個還是兩個,悲慘的結果無法改變。”
“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絕情!”立仲豪像是早看出宮亞爵的本性一樣,也沒有再露出朝蔑的神色。或許,這才是一個真正成功人士強大的秘密,夠狠夠無情。
“我可以給你公司股份的一半,并且讓丁穎恩收回這次對你的控告。”
立仲豪緊緊盯着宮亞爵,彼此的沉默被立仲豪的冷笑打破。“你可真會做生意。”
“我從不做虧本的買賣,對此,我已經退步了。我已經決定,事情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宮亞爵酷酷的整了整衣領,頭也不回地往外走,這次立仲豪也沒有再喊,他更是沒有回頭。
就這樣,宮亞爵帶着江離走進了電梯。江離小心翼翼地端倪着宮亞爵的臉色,最後實在忍不住地問道:“少爺,你之前找周律師原來是早就猜到立仲豪會跟你要這些東西了。”
“他是個極有野心的人,但他的緻命傷就是太過自負。”宮亞爵雙眼凝視着那串跳動的數字,墨墨在電話裡說的話像一個利劍,深深地刺入了他的心。
他對人确實無情,但他對在乎的人,卻從不吝啬自己的真心。從墨墨到藍珂,這些原本的陌生人是他最難放下的人。
“你不是把一切都轉到了少夫人身上嗎?為什麼他提出那些要求的時候你要拒絕?”
“立仲豪的确自負,但自負的人總是有些本事才能自負。他很聰明,如果我一口答應下來會引起懷疑,讨價還價是商人的本能,這樣才正常。”宮亞爵難得好脾氣的解釋,江離還想再問,他的俊臉已經沉了下來。“江離你的話太多了。”
“對不起少爺。”江離也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說多了,當即閉上了嘴再也沒有開口。
直到宮亞爵走出電梯,正要上車的時候,他兜裡的手機這時候突然響了起來。他鷹眸微沉,看到手機屏幕上跳動的名字,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讓他們全部準備好,已經上鈎了。”
江離點頭應下,轉身就去打電話,宮亞爵冷漠的接起電話,對立仲豪打來的電話完全是運籌在手中。
當他按下接聽鍵的時候,裡面果然是立仲豪妥協的話。“我答應你的條件。”
“好。”宮亞爵冷冷挂掉電話,重新往出來的電梯走進去。
幾分鐘過後,宮亞爵重新坐到了立仲豪面前。兩個同樣有權勢的男人四目相對,相繼沉默着沒有先開口。
将近十幾分鐘過後,當辦公桌上的内線電話想起周,立仲豪才率先開口:“我剛才已經讓律師更改合同,應該馬上就能送過來。”
“簽下之前,我想先見見墨墨,如果見不到的話,那一切都是空口白話。”宮亞爵修長好看的手指一下下敲擊在桌面上,似笑非笑的凝視着立仲豪。
立仲豪朝阿瑟使了個眼色,而後才站起來。“那你跟我走。”
宮亞爵想也沒想就站起來要跟上,江離自覺這樣不妥,搖頭示意宮亞爵暫時不要去。
“你好好跟着就行。”宮亞爵隻回答了這麼一句。
江離堅定地沖宮亞爵點了點頭,手本能地放在槍上,預防随時能夠以最好的狀态進攻。
立仲豪見狀,不以為然的一笑。“江離,你與狗唯一的不同就是,你還披着人皮。”
“閉嘴!”宮亞爵冷聲喝住,立仲豪難得沒有跟宮亞爵鬥嘴。
在走出大廈的時候,立仲豪在乘坐的車前停下了腳步。“你不會介意我防患于未然吧?”
宮亞爵冷眸微眯,冷峻的面孔不行于色。“随意。”
立仲豪對阿瑟使了一個眼色,阿瑟就帶着一個保镖對宮亞爵進行搜身。确定宮亞爵跟江離身上沒有什麼之後,雙眼才被蒙上黑布。
一直以來,宮亞爵跟江離很配合的沒有說話,而宮亞爵卻一直凝視借着耳朵銘記來時的路線。
車開了将近一個多小時後才停了下來,當眼前的黑暗被拿下的時候,突來的光明讓宮亞爵下意識地眯緊了眼。
“到了。”立仲豪走到宮亞爵面前,帶領着他往地下庫走。
“爹地!”當宮亞爵剛走到門前的時候,就聽到墨墨熟悉的叫喊聲。他神情一頓,望着想往自己這邊沖,卻被兩個保镖控制的小孩,忽然一直強壓的冷靜在此刻差點克制不住。
電話裡,墨墨說的那一段話,作為一個父母,孩子的早熟會更加讓父母心酸,因為那恰好驗證了父母的不夠好,沒有足夠給孩子屬于兒童該有的快樂。
“墨墨!”宮亞爵忍不住邁出去一步,卻被立仲豪的手橫在面前。宮亞爵的眸子瞬間變得凜冽,陰冷的目光隐藏着波濤洶湧的怒火。“讓開!”
“人你已經看到了,商人無奸不商,但賺錢的根本是講信用。我已經做到了我的承諾,你是不是也該回答你答應我的事情。”立仲豪收回手,但擋在宮亞爵面前的身子卻沒有真的走開。
宮亞爵目光犀利地望着立仲豪,良久之後,他才極力冷靜下來,轉身走出了地下庫。
“你先出去,我随後就來。”立仲豪沖着宮亞爵的背影說道,同時也看到宮亞爵在聽到那些話後頓了一下,但依舊沒有回頭。
立仲豪在看到宮亞爵真的走出去以後,才折回了地下庫。他俯視着墨墨小小的身影,跟旁邊的一個保镖道:“如果半個小時後我沒有回來,就把這個小鬼殺了。”
“是!”
立仲豪這句話不單是他的手下聽到,墨墨也聽得清清楚楚,小小的身子狠狠一顫。
“小東西,這是你爹地逼我的。如果真到了那一步,要恨就恨宮亞爵,可不怪我。”立仲豪狀似安撫地拍了拍墨墨的腦袋,手才剛觸碰到墨墨的腦袋,就被墨墨厭惡的躲開。
“你這個壞蛋!别碰我!”墨墨用力掙紮着,用腦袋狠狠撞向立仲豪的肚子。
這一下撞得立仲豪呲牙咧嘴,從來每一個人敢這麼對他。他怒不可遏之下,本能地擡起了舉手打墨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