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乙晴怎麼會突然說願意?”宮亞爵擡腕看着手表上的短針,臉色冰冷的沒有一絲表情。
“不知道,蘇小姐沒仔細說。不過我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跷。”江離将心情如實說出來。
宮亞爵一路沉默不說話,開始思索蘇乙晴這麼做的原因。車子沒等他想明白,便停在了高級西餐店門口。
服務員一眼認出了宮亞爵,很恭敬地把他請進了蘇乙晴定的包廂。
“你找我幹什麼?”宮亞爵坐在蘇乙晴對面,臉上比從前看起來更加冷漠。
蘇乙晴看了宮亞爵身邊的江離,笑了笑。“能不能讓江離先出去,有些話我想單獨跟你說。”
“如果是我母親的事情,那江離就不用出去。”宮亞爵一貫命令的口吻,讓蘇乙晴神情有些難堪。
“可!”蘇乙晴還想說點什麼,宮亞爵已經開口:“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系,無非是多花些時間的事情。”
“亞爵,你……”蘇乙晴看了江離一眼,強忍下不滿,端起桌上的紅酒不自然地一口喝光。
彼此沉默了許久,一股詭異的氣氛彌漫整個包廂。
半響過後,蘇乙晴才緩緩開口:“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阿姨也不是糊塗人,有些事也不會跟我說。隻不過,有些事是我一直琢磨出來的。”
蘇乙晴說到這,又停頓了一下,再次倒了杯酒喝了一口。事情關系重大,她握着酒杯的手微微顫抖。宮亞爵鷹眸微眯,餘光撇到蘇乙晴每一個細節的變化。
“你琢磨出了什麼?”宮亞爵語氣冷淡的問。
“其實對方想殺的隻有阿姨一個人,我也隻是無意中坐上了同一輛車。那時候阿姨并不跟我說話,但是神情恍惚,嘴裡一直呢喃着一句話。”
“什麼話?”宮亞爵英眉一挑。
“她殺了他,我也要殺了他!”蘇乙晴陷入回憶,嘴裡蹦出這幾個讓人無厘頭的話。
“她說的是誰?”宮亞爵猛地握住蘇乙晴的手。
蘇乙晴有些吃痛的想抽回手,卻怎麼都抽不會回,隻連連搖頭。“我不知道,其實我知道的真不多。但是我記得救我那個人看到阿姨屍體的時候,表情很痛心,應該是認識阿姨的,在國外的時候……”蘇乙晴剛說到這,肚子忽然劇烈疼了起來,她的臉開始疼得扭曲。
宮亞爵眉頭緊皺。“你怎麼了?”
“肚……”蘇乙晴這話還沒說完,人就倒在了地上,表情痛苦異常。
宮亞爵隐約明白什麼,當即沖過去,扶起臉色慘白一片的蘇乙晴,沖着江離吩咐道:“快去安排車去醫院,通知白水澤。”
“是。”江離看了蘇乙晴一眼,也焦急地往外跑。
蘇乙晴緊緊抓着他衣領,慘白的臉上露出慘然的笑,竟有絲絲鮮血從她嘴裡溢出來。“亞爵,我真的很……”
“少說廢話!”宮亞爵毫不猶豫地将她抱起來,完全沒注意到附近還有人貓在了轉角,看到宮亞爵抱着蘇乙晴出來的刹那,攝像機咔嚓咔嚓幾聲将一切都記錄儀下來。
走出門還沒幾步,江離就跑了回來。宮亞爵還沒問出口,就看到了跟在後面跑的白水澤。
“快,先把乙晴抱進去!”白水澤二話不說,就沖進了剛才的包廂。白水澤讓蘇乙晴平坦在地上,手指靈活地在蘇乙晴要處摸了一下,慌忙給她倒了一杯水。
“中毒了,希望這杯水能抵點用,能堅持到醫院就可以,就怕不能堅持,一切看造化。”白水澤說完,重新背起蘇乙晴往外面跑。
宮亞爵跟着跑出去,忽覺的有人看着自己,他跑了幾步就停了下來。身邊的江離不明所以地問:“少爺怎麼了?”
宮亞爵深邃的鷹眸凝視着轉角處的地方,俊臉沉了下來。“你去看看那邊有沒有人。”
江離很是狐疑,但還是照做。等江離走到轉角處的時候,一個人影都沒有。
宮亞爵早跟着白水澤的車子趕去醫院,名牌跑車一路連闖紅燈。宮亞爵卻鷹眸緊眯,始終對剛才的事情存在疑惑。
在他冥思的時候,車子趕到了醫院,白水澤抱着蘇乙晴直沖手術室。此時的蘇乙晴已經全身抽搐,身體也在逐漸冰冷。
手術門關上的時候,宮亞爵坐在外面,江離這時候才趕回來,氣喘兮兮地說:“少爺,那裡沒人。”
“是嗎?”宮亞爵皺着眉。
“少爺,看來之前真的是有人威脅蘇小姐,這段時間也是一直盯着的,要不然怎麼可能會知道蘇小姐想跟你見面說這些。”
宮亞爵冷笑一聲,那一笑,笑得江離毛骨悚然。“少爺,你為什麼……”
“既然蘇乙晴明知會有生命危險,還冒着生命跟我說這些,這是為什麼呢?”宮亞爵英眉微挑,唇角噙着一抹冷笑。江離很認真的搖搖頭,宮亞爵臉上的冷笑斂去,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既然她這麼想送死,那就放長線釣大魚。”
“這……”江離猶豫了,有些為難跟擔憂。“蘇家的人怕是不答應。”
“什麼都要别人允許才去做,這種人注定一生平庸!而我――”宮亞爵不屑地冷哼一聲,霍然地站起身,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繼續說一句話。“不是那種人,懂嗎?”
江離後退一步,恭敬行禮。“明白!我這就去安排。”
“一天二十四小時跟蹤炎景修,别被對方發現,我要他這次又來無回!”宮亞爵拳頭握得咯咯作響,炎景修的存在就是一個危機。而他顯然不是一個願意在身邊放危險的人,除去是最好的選擇。
“是!”江離退了下去。
宮亞爵面無表情凝視着那扇緊關的手術門,好一會兒,身後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果然,腳步聲靠近。蘇老爺在管家的攙扶下急急走來,在看到宮亞爵的身後顯然一愣,但随即又問:“宮先生,乙晴現在怎麼樣了?這是怎麼回事?”
蘇老爺還算是穩定,跟在身後的蘇先生跟蘇夫人顯然就沒這麼好的氣魄,尤其是婦道人家一看到這就臉色大變,抓着宮亞爵的手臂急急問道:“乙晴好好的怎麼會突然快死了呢?”
“被人下毒,一個意外。”宮亞爵說得雲淡風輕,臉上絲毫沒有一點起伏。
蘇夫人卻是像突然想到了什麼,神經兮兮地望着宮亞爵。“我知道,一定是有人想殺乙晴,乙晴從國外回來以後就很敏感。她在國外三年都不回來,是不是因為有人想殺她,她急着逃命回不來?”
宮亞爵真不知道是該說蘇夫人腦洞大開,還是該說她聰明。宮亞爵沉默的态度,讓蘇老爺也陷入了沉思,許久,才緩緩開口:“難道真是孩子她媽說的那樣。既然回來了這麼久都沒出事,為什麼今天就出事了?”
宮亞爵依舊不說話,但心中也明白了為什麼。蘇乙晴之前一直沒有危險,也就是說她很有可能跟想殺她的人做過交易,現在因為蘇乙晴要打破這個交易,所以才會這樣。
“事情需要仔細查清楚才能下定論,不管現在說什麼,也沒有證明。”宮亞爵薄唇輕啟,靠在長椅上坐下。給藍珂打了一個電話過去,鈴聲才響起第一聲,對方就接了起來,宮亞爵不禁笑出聲。“以前你可沒這麼積極接電話。”
“你在哪?”
宮亞爵看了醫院四周,為避免藍珂擔心詢問,笑道:“我在公司,我會早點回去的,你跟墨墨好好吃飯。”
宮亞爵挂掉電話之後,臉上才又恢複了從前的冰冷面孔。
手術室的大門被打開,蘇乙晴臉色蒼白地躺在推床上,蘇家人一下子全湧了上去。白水澤摘到口罩,走到宮亞爵面前。“已經沒什麼事,休息兩天就夠了。話說,蘇乙晴怎麼會突然中毒?”
“看不出來嗎?有人想殺她。”宮亞爵不冷不熱的回答,仿佛蘇乙晴的生死跟他沒有多大關系。
白水澤看得拉下了臉。“你是說那兩撥人的其中一撥?可是怎麼說,蘇乙晴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才遇上這種事,你不該擔心或者負點責嗎?”
“是她自己主動找我,在此之前她應該考慮到任何一種後果。操心她的人那麼多,還需要我多事嗎?”宮亞爵滿不在乎地把玩着手機,為了蘇乙晴說的那件事,他可是連跟藍珂吃飯的時間都省了,卻什麼都沒有得到,想想覺得有點虧。
“如果是藍珂呢?你恐怕早就坐不住了吧?”白水澤有些譏諷地撇了他一眼。
“你知道的,别把藍珂扯進來。”宮亞爵眼中的寒光閃動。
“你應該看得出來,蘇乙晴喜歡你。她之所以跟你說這些,應該是看你想着你母親的事于心不忍,才不顧性命想告訴你。”
宮亞爵冷哼一聲,唇角揚起一抹譏诮的冷笑。“看樣子蘇乙晴在你心中還真是有着超然的地位,她喜不喜歡那是她的事,我喜歡誰是我的事。我知道你喜歡蘇乙晴,但你可不能因為喜歡而變得愚蠢,蘇乙晴可沒你想得那麼溫婉善良。”
“情人眼裡出西施,藍珂在你眼裡就是完美女人了。”白水澤多年的心思被捅破,有些不甘地頂了過去。
“藍珂是我的女人,别以為你是我兄弟,我就真不會拿你怎麼樣?我可以告訴你,蘇乙晴這根線我要了!”宮亞爵手指靈活地把玩着手機,在他即将起身的時候,白水澤一隻有力的手摁在了他肩上,宮亞爵第一次在白水澤身上感覺到了憤怒。“你什麼意思!”
“我說,蘇乙晴是根很好的線,用來釣魚再合适不過了!”宮亞爵深邃的鷹眸微沉,渾身散發着寒冷的氣息,也帶着一股強烈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