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想說嗎?”宮亞爵站直身,挑了個舒服的姿勢在辦公椅上坐下。修長的雙腿疊起,唇角挂着若有似無的冷笑,那種笑帶着一種巨大的危險。
楊琦臉色越來越蒼白,她蠕動着嘴唇好幾次想張口,最後卻還是合上。如此反複,已經徹底将宮亞爵僅剩不多的耐心消耗殆盡。
藍珂看眼前這情況,再看看楊琦,分明就知道楊琦有話想說卻不敢說。藍珂垂眸冥想了一下,決定自己先走開一下比較合适。
她拿着杯子走到茶水間,昨晚宮亞爵的症狀她就知道不對勁,不過也确定有點吃驚。還有人敢給宮亞爵下藥,想起宮亞爵那句好在有你,藍珂臉不禁紅了起來。
她打開熱水器,失神的時候沒注意杯中已經打滿了水。當熱水燙到手上的時候,她猛地尖叫着後退。
杯子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整隻手的灼熱讓她疼得眼淚差點掉下來。
“你沒事吧。”男人溫淳的嗓音響起,在藍珂捂住手的第一時間拉起了她的手,一臉着急地查看着藍珂的手。“怎麼這麼不小心呢?被熱水燙到可不是小事,我帶你去上藥。”
“不用了,不用了。”藍珂忙将手從那個男人手中抽開,正是這個空蕩,她才看清面前站着的這個英俊男人。“是你。”
看到立仲豪,藍珂臉上表現出來的疼痛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清冷的疏離。
立仲豪卻對她這種警惕一點不以為然,反而溫淳一笑。“看你這樣子,好像把我當成豺狼一樣,我看着像壞人嗎?”
“這點我不确定,但我跟立先生并不熟悉。抱歉,我先走了。”藍珂捂住受傷的手,轉身就要往辦公室走,立仲豪卻長腿一邁,擋在了她的前面。
“藍珂小姐這麼着急幹什麼?我想請藍珂小姐吃頓飯,不知道藍珂小姐爽不爽光?”立仲豪臉上露出誠懇的笑,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好人,藍珂或許會對這個男人産生好壞的懷疑。
藍珂舉了舉自己被燙得通紅的手,禮貌一笑。“立先生眼神似乎不好,我受傷了,可不是交談閑話的時候。”
“是該上藥,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實在不好意思。我在這也有一個閑職,我幫藍珂小姐上點藥或者送去醫院。”立仲豪表現的很友好,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一個不符他長相的表情。
藍珂淡然地看了立仲豪一眼,捂着手再沒看立仲豪一眼,直接從他身邊擦過。立仲豪笑望着藍珂走遠,手放在鼻尖嗅了嗅,似乎還在感覺藍珂剛才殘留在他手心的味道。
沒想到在這還能碰到立仲豪,想到立仲豪剛才的舉動,藍珂秀眉就緊擰成一股繩。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讓她呲牙咧嘴,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因為沒有敲門的習慣,推門進來的一刹,正看到宮亞爵怒目掐着楊琦的脖子。
雖然知道宮亞爵不會在這對楊琦做什麼,但看到這一幕,還是讓她怔了怔。
相比藍珂的驚愕,宮亞爵卻注意到她捂住手的細微動作。他收回手,快步走到藍珂身邊。“手怎麼了?臉色有點不好看,吓倒你了吧。”
宮亞爵說話時,将藍珂的手扳開,看到她已經起了好幾個水泡的手,冷峻的面孔唰得慘白。“手怎麼這樣了?你幹什麼去了!”
“沒事,就是剛才不小心倒水燙到了。”藍珂說着就去找藥箱,這種燙傷也不是什麼事。在家做飯什麼的都是難免,但她的不以為然看在宮亞爵眼裡,卻成了目前最大的事。
宮亞爵心急火燎地找出藥箱,強行在藍珂手背上塗上一層藥膏,看似簡單的動作,他卻塗得格外小心翼翼。
“江離,把她盯緊了!”
宮亞爵做好這一切之後,當即幫藍珂把衣服穿上,就迫不及待拉着藍珂出去。
當門關上的一刹,楊琦整個人才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捂着脖子一個勁咳嗽,整張臉因為剛才的不岔氣而憋得通紅。
“楊琦小姐,跟我走吧。”江離筆挺地站在楊琦面前,連腰都沒有彎一下。
“不能放過我嗎?”楊琦捂着脖子粗粗喘息。
“不能。”江離冰冷地回答兩個字,就像是一個行屍走肉的人,不單單是聲音沒有情緒,就連一個正常人類該有的眼神都沒有。
“我說了,你們就會放過我嗎?”楊琦抱着一點希望地再次詢問。
“沒可能!少爺不會原諒一個犯錯的人。”江離說這話時,轉頭看着楊琦,一本正經地重新開口:“楊琦小姐最後站起來,因為你的反抗不會起到任何一點作用。少爺不喜歡别人違抗他的命令,你也不例外!”
楊琦深深看了江離一眼,知道事情已經成為定局。剛才她咬牙沒說,但這件事勢必是瞞不住。就說剛才宮亞爵掐她的時候,她就差點沒忍住說出來了。要不是蘇乙晴那邊用家人性命威脅,她肯定想也不想就說出來了,可是蘇乙晴太了解她了,輕而易舉抓住了她的弱點。
江離帶着楊琦走出IM集團大廈,在幾輛車子的護送下一直穩穩開在馬路上。楊琦腦袋輕輕倚靠在車窗上,閉上眼看着車外的風景,恐怕這樣的景色她以後就很難再去認真欣賞了。
就是這樣的平靜,誰也沒料到忽然迎面一輛白色的面包車朝他們撞過來。
楊琦看到這一幕,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一把抓住要下車的江離。濃妝豔抹的臉上露出大大的驚恐,她緊抓着江離的手臂拼命搖頭。
“不要,不要下去,快走!我們快走!”楊琦說這話的時候,神色不太正常,連話都說的語無倫次。
“為什麼?”江離不是個沖動的人,如果在這種時候讓楊琦說實話,無疑是省了不少功夫。
誰知道楊琦卻突然松開了他的手,疑神疑鬼地搖頭,還語無倫次的呢喃:“不,我不能說,她會殺了我,殺了他們的。”
這突然的變故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車前已經嘈雜一片,楊琦卻什麼都不說,在這樣耗下去也不是事。江離果斷的甩開楊琦的手,當即下車查看情況。
“怎麼回事!”江離站在最前面,望着已經被撞得四分五裂的面包車。
“不知道,這輛車突然從正面撞過來。”有手下上前說明,大家都對這場意外沒完全明白。
江離走到面包車前,才走兩步他就從空氣中嗅到一股濃烈的汽油味,一種不好的警報在江離腦中炸響。
“快跑!”這是江離當時唯一來得及說的話,有的人還沒反應過來。面包車砰地發出一聲巨響,車一下子燃起了熊熊大火,連帶着周圍的車輛也無一幸免,車子砰砰發出巨大的炸響,不好人被面包車爆炸發生的氣流沖遠了好幾米。
在這片安靜的街道,爆炸聲不絕于耳,路邊的行人也吓得紛紛尖叫。
頓時,周圍的車輛全部燃起大火,江離在爆炸聲落下的第一時間想到了楊琦,他沖到那輛車前,面對還在燃燒不止的車,他想也沒想就用力踹開了那扇車門,車内隻看到司機那張面目全非的臉,原本坐在後座的楊琦已經不見。
“人呢!”江離還想去搖醒那個司機,卻被幾個手下強行給拽了過來。
“江哥,可能還會爆炸,人待會兒去找也一樣。”有的手下開口勸解,江離雖然憤怒,事情已經發生,也不能再說什麼。在場的人幾乎都受了點傷,就算是江離也未能幸免。
江離跟宮亞爵提前打過一個電話說明,然後一行人才去醫院進行檢查和包紮,經過警局醫院一系列事情,等江離再趕回别墅的時候,太陽已經完全落山。
宮亞爵坐在書桌後面,修長的手指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擊。聽完江離訴說後好一會兒,才冷冷開口:“你說楊琦當時在車撞來的時候說什麼?”
江離沉凝想了想,回答道:“說是讓我不要下去,讓我趕緊走,我覺得她應該是知道點什麼。”
“這點早已經是毋庸置疑。”宮亞爵手指一下下敲擊桌面沒有停下,深鎖着眉頭考慮這這一切發生的事情。
門卻再次被人敲響,随着宮亞爵說一句‘進來’之後,門才被人從外面推開。
一個保镖面色緊張,站在宮亞爵面前戰戰兢兢道:“少爺,那個跑掉的楊琦在家裡吃安眠藥自殺,被人發現之後被送去了醫院搶救。”
“什麼!”宮亞爵皺着的眉頭更緊,語氣帶着一絲愠怒。
“楊琦現在在手術室搶救。”那個保镖硬着頭皮地回答,低着頭不敢去看宮亞爵。
“愣着幹什麼,帶路!”随着宮亞爵話音落下,江離等人即刻就去安排。宮亞爵走下樓的時候,發現藍珂穿戴整齊地站在樓下,看樣子像是在等他。
“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跟墨墨好好待着。”宮亞爵走到藍珂面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跟你一塊去。”藍珂語氣誠懇,眼神中的堅定無需多做言明。
宮亞爵看了她好一會兒,無奈地幫她把衣服上又緊了緊。“注意别着涼。”
藍珂點了點頭,乖巧地跟着宮亞爵來到醫院。正如那個保镖所說,手術室的門現在還緊關着,意外的是,手術室外面沒有一個人影等候,親人,朋友都沒有。
宮亞爵緊皺的眉頭沒有一刻舒展過,藍珂沉默着沒說話,将看到的一切放在心上。所有的一切都太奇怪,一整天都處在不解疑惑當中。
他們在走廊的長椅上坐着,就這樣沉默着又過了半個多小時,手術室的門才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