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從公司一輛輛開出去,都是朝一個方向開去。
喬靜柔坐在宮亞爵身邊,整個車廂詭異地可怕,她連抽泣的聲音都不敢發出。
車子很快就來到出事地點,正如喬靜柔所說。當時人群很混亂,誰都不會注意一個陌生人。
問過不少人,包括周圍開店的老闆們,還是依舊沒有半點線索。周圍偏偏沒有攝像頭,完全就是一個盲點。
宮亞爵反反複複撥打着藍珂的号碼,得到的都是同一個答案,号碼顯示無人接聽。他心情越發的焦躁,不少人一出聲就被他吼了回去。
“人在哪?你告訴我她在哪!”宮亞爵憤怒萬分地掐住喬靜柔雙肩,用力搖晃着喬靜柔,手指深深嵌入她的肉中。
喬靜柔疼得眼淚在眼眶打轉,卻不敢留下來,隻哽咽着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回去了,藍珂可能回家了!”宮亞爵像個情緒失控的孩子,一會兒理智一會兒混亂。他突然神經兮兮地低喃,抓着一個保镖就要開車回别墅。
擔心宮亞爵精神受不了,喬靜柔擦着眼淚跟上去,江離帶着一群人繼續尋找。
黑色布加迪在一個多小時後停在了别墅門口,車還沒停穩,宮亞爵就迫不及待地沖了下去。
尤徳看到這樣的宮亞爵也小小的驚訝了一番,宮亞爵二話不說,進去之後就一通亂找。各個房間都被他打開,洗手間也不放過,找完别墅裡面又開始找外面。
偌大的花園還在盛開着鮮花,他沖進花園在裡面又是一通好找,原本嬌美屹立的鮮花被他糟蹋的不成樣,就好像藍珂會藏在花裡面一樣。
“藍珂!你在哪!”宮亞爵一邊發瘋地尋找,一邊大聲叫喚。這瘋癫的模樣看得尤徳一陣心酸,從喬靜柔打電話來問藍珂開始,他就察覺了不對勁,現在看來發生的事情跟藍珂分不開,宮亞爵也隻有在遇上藍珂的事情時,才會反常。
别墅到花園,隻要是宮亞爵翻找過的地方都是一通亂。
“少爺,你别找了,少夫人不在家。”尤徳終究是看不下去,忍不住顫聲呼喚。
而宮亞爵像是沒聽到一樣,又沖向了花園的另一邊,他這架勢,是活活要把這些花都糟蹋死才肯罷手。
“尤徳管家,現在怎麼辦呢?”喬靜柔在一邊哭着問,這件事都是因她而起。明明知道不能離開藍珂,可就是離開了,雖然時間不長,但還是離開了。
尤徳不動聲色地擦了擦眼角的濕潤,招呼所有的下人在花園尋找。說是尋找,其實就是把花都拔了。花園的花足有成年人腰部以上,宮亞爵這麼找,無非就是盼着藍珂蹲下躲在花中的遐想。
隻有把花全部都拔了宮亞爵才會對這片花海死心,花園裡絕大部分都是帶刺的玫瑰。不做準備就去拔花,活活就是找罪受。
“少爺,你在一邊看着,我們去幫你找。”尤徳望着宮亞爵鮮血淋漓地手掌,又心疼又無奈。
“少爺,我幫你包紮。”喬靜柔立即上前。
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被宮亞爵鮮血淋漓的手掐住脖子。手掌之中還帶着幾根刺,除了窒息的感覺,脖子上那有一陣陣刺痛的疼。喬靜柔張大嘴,本能地掙紮卻怎麼都掙紮不開。
“你把她弄丢了,還敢回來!你竟然還敢回來!”宮亞爵表情猙獰,手一使勁,将喬靜柔整個人抵在她身後的椰子樹上。平日深邃的冷眸,此刻也是一片猩紅,額上的青筋瘋狂凸起,就是一個森林中撲食的野獸。
“少爺,對……對不起。”喬靜柔痛苦地睜大眼,艱難地才發出幾個字。
“對不起就沒事了嗎?你知不知藍珂對我多重要。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拿命也賠不了!”宮亞爵殺心已起,手上的力度也毫無意識地握緊。
眼看喬靜柔兩眼翻白,尤徳不忍心道:“少爺,還是先找找少夫人,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
一句話喚醒了宮亞爵的理智,他猛然收回手。“繼續讓他們找。”
他話說完,獨自開車就要去找,尤徳忙不跌跑上來将車攔住。“少爺,你的手先把刺拔出來,然後再包紮一下吧。”
尤徳這話剛說完,宮亞爵已經踩着油門沖了出去。短短兩個小時内,整個明城都知道藍珂失蹤的消息。
一向對私事低調不外傳的宮亞爵,此時公然在所有報道上刊登出這則驚天消息,幾乎震驚了整個明城,包括商業界。
有些事,有些人之所以能夠一直保持理智跟鎮定,都是因為那些人或物沒有對人内心産生影響。
而藍珂這次的丢失,讓宮亞爵有種前所未有的恐懼。他害怕她一去不回,害怕找到的會是一具屍體。他第一次這麼後悔自己一直以來冷酷無情的手段,正因為那些不留餘地的手段,他才會害怕那些人找藍珂報複。這也是他從前愛上藍珂之後也不願将她曝光的原因,而此刻,他隻想把她找回來,無論什麼代價和後果。
可盡管如此,藍珂的消失仿佛就是一個迷。
整個明城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内,都被藍珂失蹤的信息填滿,一連幾天過去,依舊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宮亞爵幾乎把整個明城都轉了個遍,他将車停在江橋上,雙手插袋。面無表情地臉上多了絲頹廢,微風吹亂他的頭發,更加顯得憔悴,深邃的鷹眸也失去了平日的冷厲。
漆黑的夜空隻有零零幾顆星,他仰頭望着夜空,兩行淚無聲地從他眼角溢出。
他扶着欄杆垂眸望着平靜的江水,内心卻無法平靜。他雙手越握越緊,心一陣陣抽痛的厲害,突然,他對着這片滾滾江水呼喊:“藍珂,你在哪!你到底在哪!”
聲音掠過江面,隻有涼風嘩嘩作響,不停地刮着。
江離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直到宮亞爵稍微平靜一點,江離才輕聲說,稍微大點聲就感覺能降低宮亞爵的怒火一樣。“在機場查到炎景修回英國了,有人看到少夫人失蹤之前跟炎景修在一起。”
“你說什麼?”宮亞爵握着扶手的手猛然攥緊,聲音低沉的可怕。
“少夫人可能跟炎景修在一起。”江離說話的聲音又小了幾分。
果然,江離的話音剛落,宮亞爵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冰冷的臉上寫滿殺意,原本冰冷的聲音也變得沙啞。“你再說一遍!”
“少夫人……”
“閉嘴!”江離那話還沒說出口,宮亞爵的拳頭就狠狠擊了下來。江離踉跄着跌倒在地,嘴角已然溢出鮮血。
“少爺,事情還沒有得到證明,你……”江離剛站起來,又被一拳重重打下。
“你給我閉嘴!”宮亞爵憤怒萬分地坐上車,發動車子直接駛回别墅。
江離的話就像一個鬧鐘,時時在他腦中回蕩揮之不去。
炎景修回英國了。
炎景修對藍珂糾纏不休,為什麼會忽然回國。而藍珂偏偏在這時候失蹤,他越想越發現自己不敢想。
宮亞爵猛踩着油門,車一路橫沖直撞地回到了别墅。
此時的花園一改往日景象,變得凄凄涼涼,所有的花基本上被拔盡,隻剩下已經開始萎靡的花瓣跟葉子。
這讓他心中更是一痛,就仿佛看到了自己跟藍珂的結局。
“少爺,你吃點飯吧。”尤徳一直在門口等着,一看到宮亞爵回來,忙迎上去,連放學回來的墨墨看到這樣的宮亞爵都不敢吭聲。
宮亞爵直接往樓上跑,尤徳跟墨墨的呼喚在身後響起。他徑自沖進主卧室,開始瘋狂地在卧室裡面亂找。
這是宮亞爵跟藍珂的卧室,平日宮亞爵因為潔癖都不大讓人進,更别說亂翻東西。尤徳站在門口,焦急地喊道:“少爺,你吃點飯吧,什麼東西我幫你找。”
“去讓江離安排專機,我現在就要去美國。”
宮亞爵像是根本就沒聽見,徑自說着話,動作也幹脆迅速地打開一個個抽屜和衣櫃。凡事能藏東西的地方他都翻了個遍,抽屜一個個被他粗魯的打開,然後是一通亂翻。抽屜裡面的一些小零件都被他扔在了地上,什麼都沒找到。
護照跟重要的一些證件都不翼而飛,他腦海中嗡地一聲巨響。卻不甘心地又在四處翻找,最後抽屜裡面幾張紙引起了他的注意。
“少爺,你怎麼了?”尤徳再也忍不住,大着膽子牽着墨墨走進來。他抱着當着孩子的面,宮亞爵或許會收斂一點。
宮亞爵看着面前的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手微微顫抖,連身子都跟着顫抖起來。還染着血的手将白紙染紅,他眼眶濕潤,兩滴眼淚滴在白紙上,浸透了那白紙。這張離婚協議書是兩份,她從一開始就一直保存,直到現在也沒扔掉。
“原來……”
他自嘲地勾着唇角,眼淚一顆顆落在協議書上。他顫抖着手在身上摸了摸,卻沒有摸到香煙,而是摸到了那冰涼的手機。宮亞爵深吸了一下鼻子,恐懼如潮水般向他襲來,他顫抖着再一次撥通了他已經撥過無數遍的号碼,又顫抖着将手機放在了耳邊,想象着藍珂在下一秒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