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僵在原地,雖是夏日,喻臨風卻覺似有一陣冷風打在後背,冷汗瞬間自額間溢出。
“放人,滾蛋!”是個男人的嗓音,聽起來年歲頗大,話語簡短而有力。
不容置疑!
“别開槍,我放人!”喻臨風想先穩住對方,手卻悄悄往挎包裡伸。
“再動,子彈打爆你的腦袋,那腦漿迸濺的畫面簡直……太美了!”那人似看出了喻臨風想法,嗓音陰冷如九幽地獄的厲鬼在說話。
喻臨風深深感覺到對方散發的淩冽殺氣,自己若敢動,子彈真會洞穿自己的腦袋!
此刻并非白天,街上行人也不多,行駛的車輛偶爾見到幾輛,呼呼呼嘯而過,哪兒會注意街邊正發生之事,何況有喻臨風擋住,根本看不到頂住他後腦勺的手槍。
胡須大漢從背面繞了過來,冷笑間擡手就要去抱小女孩,“算個什麼東西,爺爺們刀口上舔血時你丫還和泥巴,毛還沒長齊就想學人劫票了?”
“吱、嗡……”
千鈞一發之際,唐晨曦駕車忽地停在喻臨風面前,生生将胡須大漢逼得後退數步。
生死關頭,喻臨風趁對方分神詫異之時,腦袋驟地一偏,反手就是一拳轟出。
砰!
微弱的槍聲響起,傳入喻臨風耳中如驚雷炸響,對方真開槍了!
亡命之徒啊!
咻……
子彈幾乎貼着他的頭皮擦過,淩厲之氣劃開了一條帶血的口子,血順着頭皮淌落到了臉頰上。
對方反應不慢,避開了打來的拳頭,而喻臨風落空之下也不作停留,一個箭步沖上車,“快走!”
嗡!
當奧迪R8飛射而出後,喻臨風都還感覺後怕,兇口不斷起伏,心驚膽戰,當真在鬼門關前闖了一遭。
“靠!”胡須大漢上車就要追坐在後座的男人卻冷言道:“你認為這車能追上?”
面包車追R8,簡直開國際玩笑!
駕車回程。
“你不要命了?”唐晨曦也看出了對方非善類,更看到了那射出的子彈所劃過的軌迹。
“這不還活着嗎?”喻臨風撇嘴,唐晨曦聞言瞥了眼小女孩,不再說話。
随後與小女孩交談中,喻臨風得知她叫月兒,至于從哪裡來的,家裡還有什麼人,她則說得十分模糊,壓根說不出個所以然。
“你大名叫什麼?”
“月兒啊,月兒就叫月兒,他們都這麼叫。”月兒笑得很天真,甜美的臉看起來像瓷娃娃,傻乎乎的惹人愛。
“他們是誰?”喻臨風再問,實在不行就準備送她上警局了。
“他們是月兒的朋友和家人,”月兒擡頭盯視喻臨風,“有月兒的夥伴,還有大叔、老爺爺和大姐姐,他們對月兒很好,每天都會安排人給月兒送飯。”
喻臨風聞言微皺眉,月兒的記憶似乎有些太過單純和稀少,來曆十分詭異。
為了趕超童虎和阮玲玲,唐晨曦改了道,經由一條黑漆漆的小路直奔大學城。沒有路燈,車輛很少,窗外隻有一望無際的黑暗,隐隐能看到高山樹林的輪廓。
悶熱的夜,熱風一浪一浪,空中漸漸有密雲聚集,一卷又一卷,一層又一層,堆疊到天空。
今晚将有一場大雨,此刻似乎又下不起來!
“小心,前面有人!”月兒忽然驚呼。
唐晨曦放眼根本看不到人影,喻臨風則微微皺眉,他都沒看到人,一小女孩怎能看見?
然而即将沖出小路口,駛入大學城大道之際,前方真的出現一道黑影,宛若憑空多出來的一樣。
吱……
吓得唐晨曦連踩刹車,輪胎和地面摩擦發出哐當、哐當響,路面有許多石子。
車速太快,根本刹不住,生生撞在那黑影之上,卻沒任何聲響,宛若撞在空氣上一樣。
停車!
唐晨曦吓得手都在顫抖,臉上寫滿驚恐,俏臉上淌落汗珠。
“我……我是不是……撞人了?”
喻臨風聞言都有些說不上話,手心全是汗水,要真撞了人,麻煩就大了!
開門下車四處張望,他走到車前沒瞧出異樣,沒血迹,沒損壞,這就令他暗生警惕,眉峰一挑,連他都看見撞上了,可……人呢?!
或者說……那不是人!
但他轉瞬又否決了這個想法,鬼怪之說僅是傳說,他從未見過。
“撞沒撞着?”唐晨曦顫巍巍地下車,像個做錯事的楚楚可憐般的小女人。
喻臨風搖頭正想回答,忽見一背着麻布口袋的佝偻老妪出現在唐晨曦身後,一身黑衣,亂發蓬松,皺紋像一條條蟲子般在她臉上蠕.動,一雙眼睛深深凹陷下去,像個活屍體般可怖。
“小姑娘,開車慢點……”老妪的嗓音沙啞而陰冷。
不知是否錯覺,當她開口後,喻臨風隻覺自己像被一頭厲鬼之王盯住一般,渾身汗毛豎立,後脊忍不住的被冷汗浸濕了。
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似乎那老妪一道眼神就能讓他斃命般駭人。他甚至連對方如何出現的都沒察覺,走路沒聲音也就罷了,可他甚至連對方的呼吸都感受不到。
“啊!”唐晨曦轉身被吓了一跳,連連後退之下險些摔倒,幸得喻臨風箭步沖上前扶住,“老……老人家,你沒事吧?”
“多虧老婆子手腳還算靈活,否則就成了你的車下鬼了。”老妪頓了頓,打量着唐晨曦道:“姑娘,下次别開太快,否則出了事既傷自己,又害他人!”
雖被老妪吓了一跳,可見其無事,唐晨曦心裡就松了口氣。
“您沒事就好,我還以為……”她說到一半便笑了笑,很尴尬,瞬間把天聊死了。
老妪背着口袋上前,偏頭眼放冷芒地瞥了眼車内坐着的月兒,神情忽地一變,緊接着俯下.身撿起地上的空水瓶放進袋子内。
拾荒者!
喻臨風從對方出現那刻起便不再說話,如臨大敵般緊緊盯着老妪的一舉一動,他從未在任何人身上感受過這種壓力,就好像自己面對是那聳入雲霄的泰山。
一旦對方來者不善,他已想好對策!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真動手,直覺告訴他……毫無勝算!
老妪走過喻臨風身邊時,忽然低沉沙啞着嗓音道:“想活長點,大學城的事少管,水……很渾,不是你一個後輩能卷進來的,做好你的工作就好,否則有些人坐不住了,你得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