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明……”
“好了。”陸瑾明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雙手扶住她的肩頭,微微彎下要來,盡量做到跟她平視,緩和了一些語氣道:“我們不要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就算我願意讓你去,皇上也是不會允的,何況邊關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們也不清楚,北陸鞑子多野蠻,我怎麼忍心讓你跟着我一起去那麼危險的地方!你在家等着我,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瑾明,我……”姚錦繡緊緊拉住陸瑾明的衣袖,“我還是很擔心。”
陸瑾明摸摸她的臉,額頭挨着她的額頭,“别擔心,我心裡有數,會安排好一切,你要相信你的夫君我有這個能力!”說完親了親她的嘴角。
“幫我收拾一些東西吧。”大手拉着她的小手往床畔去,“你說我要帶些什麼好?”
姚錦繡知道陸瑾明這是心意已決,再多說也是無濟于事,反而徒增彼此的傷悲和難過。
姚錦繡開始給陸瑾明收拾出征需要帶去的物件,照陸瑾明的意思要一切從簡。不管怎麼簡,必要的換洗衣服要帶,換洗的中衣帶四套、外裳帶四套、出征在外費鞋子,鞋子也要備上兩雙。預防生病的藥物要帶,感冒藥、消炎藥、解□□、止血藥也要帶上,零零總總各種東西,姚錦繡給陸瑾明收拾了一大堆,再三檢查了幾遍,确認該帶的東西都帶齊了,才把所有東西打包起來,足足包了兩大包的包裹,親自交給陸瑾明的親衛讓他負責保管,這才算告了一個段落。
臨行前一天,陸瑾明把姚錦繡帶到他的書房,吩咐了貼身侍衛在書房外守着,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進了書房裡,陸瑾明表情鄭重地對姚錦繡囑咐他離開後的各項事宜,“我走了之後,會多安排一些侍衛保護你,除了原本跟在你身邊的四個侍衛,另外再安排十六個侍衛保護你,除此之外再安排四個暗衛負責在暗中保護你的安危。”
說完陸瑾明朝半空中打了一個響指,隻見從不同方向跳出來四個黑影,動作迅速靈動,眨眼功夫就跪到了陸瑾明和姚錦繡身前,異口同聲地道:“拜見王爺王妃。”
“起來吧。”陸瑾明擡了一下手,四個暗衛立即站起身,恭敬地聽陸瑾明吩咐道:“殘夜,影魅,裴楓,流歌,你們四個即日起負責保護王妃,在我不在王府的這段日子,你們一定要确保王妃的安全,如果王妃有什麼閃失,你們提頭來見。”
“是,屬下遵命。”四個人不約而同領命退下。
姚錦繡心有不安,“你怎麼給我留這麼多人,那你身邊怎麼辦?”
陸瑾明笑着道:“我身邊又不隻有這麼幾個人,你的安全比較重要,多留幾個人給你我才放心。再說我還領着大軍呢,誰那麼不長眼睛會來找我的麻煩!”
“你帶着大軍才要更小心呢,當主帥就是别人的靶子!”姚錦繡心疼地道。
嫁給陸瑾明這段時間,對于陸瑾明的處境姚錦繡已經清楚了解過了,針對他的人不要太多,二皇子陸瑾祥、四皇子陸瑾瑜、六皇子陸瑾平,一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再說皇上那個人也是陰晴不定,并不是真心的完全的相信陸瑾明。就連這次帶兵去邊關,副将裡面就混雜了各派的人,心思各異,想法也不統一,誰知道到了戰場會不會真心抗敵。還有那些兵,也是魚龍混雜,有好些都是世家大族裡面的纨绔子弟,在家裡面不好管教,考功名又考不上,趁此機會塞到大軍裡面,到邊關去混一場,一般都是去打醬油的,活着回來就能有軍功,以後的路就好走了。帶這種人員混雜的大軍,要帶好是真的不容易,陸瑾明面臨着嚴峻的考驗。
陸瑾明知道姚錦繡擔心他,面上卻一點兒也不表現出來,一副信心十足,成竹在兇的模樣,“帶兵打仗的事你不懂,跟你說太多也沒必要。反倒讓你想太多。你隻要在家裡平平安安的,我就不用分神在擔心你了。”
姚錦繡抿了一下嘴角,豎起手指比了個“ok”的手勢,“打仗我是不懂,但是保護好自己應該沒問題,你放心吧。”
陸瑾明一把抓住她的手,“你這是什麼手勢?”
“ok啊!”
“ok?”陸瑾明不解地看着她。
姚錦繡笑,忙解釋一遍,“就是好、沒問題的意思。”
“你想出來的?”陸瑾明好奇地問。
“不是不是,别人想出來的。”姚錦繡飛快地轉動大腦,“就是偶爾看到别人做了一次就記下來了。”
“這個手勢還挺有意思的。”陸瑾明試着比劃了一下,也許可以試着用一用。
姚錦繡“嗯”了一聲,呵呵一笑。
後來陸瑾明又把幕僚張先生叫了來,讓姚錦繡在他不在王府的日子裡,如果遇到難以決策的事,就多多詢問張先生的意見,讓張先生輔助她出謀劃策。
并且還交給她一塊黑金色的令牌,讓她在危急關頭可以通過暗衛聯系聽風閣和暗月樓的人。
聽風閣和暗月樓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組織,聽風閣負責打探消息,隻要有風的地方就能有消息。而暗月樓則是負責暗殺和接受一些難以執行的任務,反正隻要有錢,就能驅使得動。
不過陸瑾明把令牌給姚錦繡的時候,還是把姚錦繡吓了一跳,“你怎麼會有這個令牌,你跟他們有聯系?”
陸瑾明摸摸她受到驚吓的臉,很随意地道:“我跟他們的确有些聯系,你把令牌收好,關鍵時刻應該能用得上。”
一切交代安排妥當,出征的日子也到了,皇上率文武百官在午門給大軍送行,陸瑾明從皇上手中接過帥印,一馬當先,帶着如潮水般的大隊人馬出午門,直奔城門而去,馬蹄聲陣陣,塵土漫天飛揚,黑壓壓的大軍尾随其後,向着邊城的方向而去。
姚錦繡坐的馬車停在京外十裡的送君亭,陸瑾明率大軍經過十裡亭的時候就能看見。
遠遠地看到漫天塵土滾滾而來,大軍最前端的人就是陸瑾明,還隔着很遠一段路,就已經看到了停在路邊的馬車。盡管馬車上沒有挂王府的标識,但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是姚錦繡坐的馬車。
陸瑾明夾緊馬腹甩開衆人打馬上前,後面跟着的副将也都看到了,有意騎得慢些跟他隔上一段距離。
“你怎麼來了?”馬兒飛奔到跟前,陸瑾明翻身下馬,看到站在馬車轅上的姚錦繡,三兩步走上前去,伸手就把她抱了下來。
姚錦繡被他有力的雙臂抱住,仰着頭看他,“我來送你。”
“不是說好了不用送嗎?”陸瑾明眼裡有些熱,大掌捧着她的臉蛋兒,認真而疼惜地道:“趕快回家,注意安全,等我回來。”
“讓我看着你走,等你走了我就回去。”姚錦繡眼眶泛紅,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雙手緊緊攀住他的胳膊,一直忍住沒有讓眼裡的淚水流出來。
陸瑾明心疼不已,說話的聲音裡透出沙啞,“好。”
再次翻身上馬,陸瑾明一步三回頭,直到跑出遠了,再不見姚錦繡身影,才狠心地一拍馬屁股,跑上去跟大部隊彙合。
大軍遠處,塵土滾滾。
姚錦繡在送君亭站了好久好久,直到再也沒有了大軍的影子,直到腿軟再也站不下去,她才轉身回到馬車上,低聲吩咐,“回城。”
陸瑾明離開的第一天,姚錦繡就失眠了。
陸瑾明離開的第二天,姚錦繡十分想他,找了好多的事來做,才足以打發時間。
陸瑾明離開的第三天,姚錦繡在腦海裡瘋狂地想他,做事情也沒辦法專注,就一直想他,想他走到哪兒了,現在在做什麼等等。
然後他就收到了陸瑾明的信,信上的時間是離開的第一天寫的,内容很簡短,就說大軍在連夜趕路,夜裡隻休息了兩個時辰,他是抓緊時間給她寫的信。
她給陸瑾明回了信,告訴她王府裡一切都很好,惠安長公主還邀請她過去長公主府住幾天,不過她還沒想好要不要答應,就問陸瑾明幫她拿主意。
信寫好讓人送出去,她便一心等着下一封信的到來。每日裡就盼着陸瑾明的書信,成為了她每日不可或缺的事項。
時間一天天過去,她每日都能也收到陸瑾明的回信,有時候時間充裕,陸瑾明回的信内容就比較長,有時候時間緊迫,陸瑾明回的信的内容就是簡短的“平安勿念”,總之一切還好。
陸瑾明倒是建議姚錦繡去長公主府住幾天,有惠安長公主陪着她,也不至于她一個人呆在王府裡太悶了,萬一悶出病來就不好了。
姚錦繡收了信,被他信上的内容逗笑了,她都這麼多個人了,怎麼會悶出病來,也太笑看她了。
不過她還是接受了陸瑾明的建議,給惠安長公主去了信,答應了她的邀請。
三天後,姚錦繡就去了惠安長公主府小住,有惠安長公主每日陪着她,找些有趣兒的事兒跟她做,又有活潑可愛的小世子逗她開心,日子也就沒那麼難過了。不用再像前些天那樣天亮盼着天黑,天黑又盼着天亮,每日裡除了等陸瑾明的信,好像其他事做起來都沒了動力。
有人陪着的日子過得飛快,很快就出了春季到了夏天,天氣越來越熱,暑氣越來越重,很快宮裡就傳出來皇上要去行宮避暑的消息。
皇上去行宮避暑,内宮太後、皇後、受寵的妃嫔也要去不少,京中的禁衛就要分三分之二去保護皇上等人的安危。皇上一走,宗室營的宗室也要跟着去不少。朝中的大部分大臣也都要跟着一起去,大臣的家眷自然也少不了。京中還要調動大部分的兵力去保護一行人的安全。
所以随行人員的名單一下來,足足都有幾米長,浩蕩蕩一大群人,可謂是勞師動衆。
姚錦繡也在随行人員之列,因着陸瑾明出征在外不在京中,以惠安長公主的會來講,她的名字會出現在名單上,這是因為皇上對她的看重。
姚錦繡隻能應了這份看重。
然而在出行的前一天夜裡,姚錦繡忽然病了,高燒不退,昏迷不醒,連惠安長公主都驚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