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試三天很快就過去了,雖然後來也有小意外發生,但有蔣六在一旁照看着,姚錦睿都平安無事,順順利利考完了後面的考試。
最後的那場考試考完,柳二和蔣六在貢院外面接到臉色慘白的姚錦睿,直接就護着他離開了考場,一路平安回到姚府。
姚錦繡早就在姚家等着了,聽到姚錦睿考完回來了,站起身快步迎了出去,就看到柳二和蔣六把腳步虛浮的姚錦睿從大門外扶進來。
姚錦睿考了這麼三天,整個人都要被掏空了,先前三天是精力高度集中,全力以赴,全身心投入到考試之中,現在終于考完了,一下子放松下來,整個人就有些受不了了,堅持着出了貢院上了馬車就不行了,虛弱得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全靠柳二和蔣六撐住他。
“快,快讓他坐下,放我給他把把脈。”柳二和蔣六把姚錦睿扶到桌邊的羅圈椅上坐下,姚錦睿慘白着臉無力地趴在桌上,姚錦繡走上前去手搭上他的胳膊借着把脈的機會用随身醫療體統給他檢查,還好系統提示除了身體有些虛弱以外倒是沒有其他的毛病,多休息幾天,等元氣恢複也就好了。
“二哥,你覺得怎麼樣?”姚錦繡問。
姚錦睿趴在桌上,頭枕着胳膊,掀開眼皮看了姚錦繡一眼,聲音軟綿綿的,“還好。”
姚錦繡道:“那你在趴着歇一會兒,我讓人端些雞湯來給你喝。吃了東西你就去休息,什麼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覺。”
姚錦睿沒說話隻默默點了點頭。
姚錦繡吩咐翡翠去廚房端了雞湯過來,姚錦睿試着用了一碗,整個人也恢複了一些力氣,臉色比先前看起來好了許多,見天色不早了,催促姚錦繡趕緊回秦|王府,“我已經沒事了,你快回去吧,這麼晚了還待在娘家,小心别人說閑話。”這裡的别人還包括一向陰陽怪氣的大太太謝氏。
姚錦繡毫不在意地道:“我回娘家誰敢說我閑話?再說我今天回來五爺他同意了的,一會兒五爺還會親自來接我,你就不用擔心了,别的外人就更不用擔心。”
這話裡有話,聽到這話的大太太謝氏臉色明顯一暗,捏緊了手中的帕子,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過了半響才假裝咳嗽了一聲,緩步走進屋裡,“瑾睿考得怎麼樣呀?要是考得不好也沒關系,大不了再多考幾次也就是了,這次考不上就下次考,下次考不上,就下下次考,反正你還年輕,多考幾次總能考得上的,就算最後還是考不上,姚家也能養得起你,大不了以後回去鄉下做個富員外好了。”
這大太太謝氏不說關心一下姚錦睿的身體,還故意拿不好聽的話來說,越說越來勁兒,好像自己說得很有道理似的,最後還得意的笑了起來,一副笃定了姚錦睿就是考不上的模樣,也難怪姚錦繡兩兄妹對她沒好感。
殊不知姚錦睿要是真考不上丢的也是整個姚家的臉面,她這個做繼母的也不見得臉上多光彩,不過就是争一下口舌之快,心思太多惡毒了,幸災樂禍過了頭,讓人讨厭極了。
姚錦繡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道:“二哥考不考得上,這倒不需要大太太費心,即便二哥到最後真的沒考上,跟着五爺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大不了讓五爺給二哥謀個好的差事也就是了,所謂個人有個人的福分,那個所謂的富員外二哥怕是沒機會當了。”
這個時候為了擠兌大太太謝氏,姚錦繡大着膽子把陸瑾明搬了出來,雖然知道他不是那種會輕易幫别人謀差事的性格,但現在拿他出來扯大旗卻是很管用的,能把大太太謝氏的嚣張氣焰打壓下去,回頭哪怕給陸瑾明多說些好話也值得,反正就是看不慣她一天到晚陰陽怪氣的做派。
大太太謝氏被姚錦繡的話給噎了個正着,心裡不服氣,剛想要反擊,門口就傳來說笑聲,陸瑾明和大老爺姚啟輝一前一後走進來,陸瑾明掃了一眼屋裡的人,笑着道:“剛才錦繡說得對,二哥要是真考不上也沒關系,反正我身邊也缺人手,二哥要願意,就來我身邊辦差,我是巴不得啊!”
萬沒想到陸瑾明會同意給姚錦睿謀個差事的說法,大太太謝氏臉一陣青一陣白,她先前還當姚錦繡是故意這麼說的,現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心裡就更不好受了。一旁的姚錦繡卻好似給她的教訓還不夠大似的,笑眯眯地蹭到陸瑾明身邊,仰着頭看他,“我二哥隻會讀書,可不會打仗,要是真讓你給他謀個差事,你不會是讓他去下苦力吧?”
“你說什麼呢?”陸瑾明又好氣又好笑地看着她,真想敲一敲她的小腦袋瓜子,“他是你二哥,也就是我二哥,我能虧待他嗎?”
“那是,用腳趾頭想也不可能的啊!”姚錦繡得意地掃了大太太謝氏一眼。
大太太謝氏臉色難看,再待不下去,“我去看看大廚房把晚膳準備得怎麼樣了。”說着逃也似的走了。
大老爺姚啟輝偷偷打量陸瑾明的臉色,又朝姚錦繡看了一眼,姚錦繡卻調皮地朝他吐了一下舌頭,完全還是個孩子,哪兒有半點兒王妃的樣子啊!然而他又不好說什麼,隻能去問姚錦睿的情況。姚錦睿已經累很了,敷衍了兩句,便告退下去回房休息了。
姚錦繡偷偷拉了拉陸瑾明的袖子,小小聲地道:“我們也走吧。”
陸瑾明依着她,“好。”
兩人便向大老爺姚啟輝告辭,大老爺姚啟輝想留兩人吃了晚膳再走,陸瑾明便以還有事要忙為由婉拒了,大老爺姚啟輝也不好再堅持,親自送他們到大門外上了馬車,直到馬車遠去,才轉身回去。
寬敞的馬車廂裡,陸瑾明靠在軟塌上,微閉着雙眼,姚錦繡坐在旁邊,想了想還是自覺認錯,不應該把他拉來耍威風,再感謝陸瑾明幫她說話,謝謝他給她撐腰。
陸瑾明眼皮都沒擡一下,閉着眼睛道:“我不是幫你說話,我是确有那樣的想法,你二哥要真考不上,我還真希望他來幫我做事。你估計都沒發現,你二哥其實很喜歡機關術吧。”
姚錦繡道:“我知道啊,過年的時候二哥還送給我一條用金子打的金魚呢!”
陸瑾明睜開眼,笑着伸手摸摸她的頭,“不是那種小玩意兒。”
“呃?”姚錦繡不解地眨了一下眼睛,難不成還是什麼高科技不成。
陸瑾明道:“他前些日子畫了一張草圖,是一種改良過的袖箭,一次可以發射五支箭,射程也比以前的遠,力量也大得多,我覺得他在這方面挺有想法的。”
“啥?”姚錦繡睜大了眼睛,這她還真不知道,她隻知道姚錦睿的畫畫得好,什麼雨中踏春圖啊,什麼秋水落日圓啊,反正畫是畫了不少,他什麼時候會畫兵器的?
陸瑾明笑了,“這就是你不懂了,你二哥很不錯的。”
“所以你就想用他?”姚錦繡道。
“嗯。”陸瑾明一本正經地道:“他去工部或者兵部都挺合适,我需要他這樣的人才。”他一直都在暗中培養自己的勢力。
“什麼人?”
兩個人正說着話,馬車猛然一下停了下來,車廂外傳來喝問聲。因為慣性,姚錦繡的身子猛然往前一撲,要不是陸瑾明飛快伸手摟住她,她就要摔出去了。
“怎麼回事?”陸瑾明把姚錦繡安置在座位上,小心摟着她的纖腰,沉着臉朝馬車外喝問了一聲。
“回王爺話,突然有個人闖了過來。”馬車外傳來侍衛的聲音。
“什麼人?”陸瑾明撩開窗簾對侍衛道:“去問清楚。”
“是。”侍衛上前去問,不一會兒轉回來,把情況說了一遍,“看樣子是個舉人,一身髒污,蓬頭垢面,手也斷了,人也好像不太清楚,問話也答得亂七八糟,隻說有人要害他,有人騙了他,盜用了他的文章,他要去報官。”
會試今天才剛剛結束,怎麼會出現這種事?是湊巧還是有其他原因?這裡面透着蹊跷!
陸瑾明和姚錦繡互相對視一眼,從彼此眼中看出了對此事所存的懷疑。
“把人先控制起來,找個地方安置,再找個大夫給他看傷。”陸瑾明在窗邊小聲吩咐,“你去把這件事仔細查一下,不要漏了任何可疑之處。”
“屬下遵命。”侍衛上前去,把那舉人悄悄帶走了。
放下窗簾,陸瑾明回頭,看到姚錦繡正目不轉睛地看着他,顯然是很關心此事,“我已經叫人去查了,應該很快就能有消息。”
這次陸瑾明倒是猜錯了,姚錦繡心中想的倒不是此事,而是陸瑾明的安危,她總覺得他們在這裡遇到這麼一個奇怪的舉人不簡單,“我很擔心你,你要管了這件事,不會有危險吧?”
陸瑾明滿不在乎地道:“你夫君我還沒這麼弱,不會有事兒的,放心吧。”
姚錦繡還擔憂地看着他,手指緊緊勾着他的衣袖,陸瑾明卻忍不住笑了,低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
後來回到王府,陸瑾明陪着姚錦繡用了晚膳,又陪着姚錦繡散步,再上床安歇。等到姚錦繡睡着後,黑暗裡,一雙如鷹一樣銳利的眼睛睜開來,陸瑾明翻身從床上起來,去了隔壁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