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錦繡大吃一驚,腦袋有些發懵,此前她還問過陸瑾明洩露考題的事情會不會牽扯到姚家,陸瑾明還說有他在不會有事,卻沒想才這麼幾日,姚錦睿就被抓了。
“是怎麼會被抓的?你把話說清楚。”
柳二便把早上姚錦睿被人抓走的經過清清楚楚地說了一遍,“早上衙門裡來了人,不由分說就把二少爺抓走了,說是二少爺也牽扯進了會試洩露考題的案子裡,要帶二少爺去衙門裡問話。”
“是誰來抓的?”姚錦繡穩住心神道。
柳二搖搖頭,“不認識,隻知道是大理寺的人。”
自從會試洩露考題的事情揭發出來後,皇上就把這件案子交給了陸瑾明,這段日子陸瑾明幾乎都呆在大理寺裡,大理寺會去姚家抓人,肯定是經過他允許的。
想到這一點兒,姚錦繡就難受得緊,陸瑾明昨天出門後一晚上都沒回來,事先也沒有跟她提一句,就這麼把她二哥給抓了,越想越難以平靜,她得問問陸瑾明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姚錦繡叫了丁管家來問話,“王爺什麼時候回來?”
丁管家恭敬地道:“王妃有要緊事嗎?王爺在大理寺辦案,要晚些時候才能回來。”
“你叫個人去大理寺看看,給王爺帶句話,就說我有話要跟他講。”雖然明白陸瑾明這是秉公辦事,但涉及到姚家,涉及到姚錦睿,姚錦繡完全無法淡定,她想要親自問一問陸瑾明才能放心。
剛才丁管家已經知道姚家來人了,聽說是姚錦睿出了事兒,姚錦繡現在要見陸瑾明肯定跟姚錦睿有關,想到姚錦繡和陸瑾明自成親之後一直感情深厚,恩愛有加,或許陸瑾明會願意為了她破例也不一定,如此想法在丁管家腦海裡轉了一圈,便道:“奴才這就叫人去大理寺叫王爺。”
丁管家很快安排了人去大理寺,陸瑾明一晚上都在大理寺看卷宗和供詞,二皇子和四皇子的人現在成了狗咬狗的狀态,都說是對方洩露的考題,卻又沒有确切的證據。姚錦鴻被審問的人吓了一通,牽扯出來不少人,各個都是在考試前買了會試試題的,其中就有姚錦睿。手下的人把名單報到陸瑾明這兒來的時候,還試探着問要不要把姚錦睿的名字劃掉。陸瑾明看了看名單上的名字,沒有同意,“就照名單上的名字,把所有人都叫到大理寺來問話。”
手下的人不太确定地“哦”了一聲,拿着名單沒有動,還在等着陸瑾明改口。
陸瑾明見他沒動,一挑眉毛,揚聲道:“還不快去。”
手下的人才明白陸瑾明是真的要他去照着名單抓人,不是說假話,連忙答應着跑了出去,帶着人就去抓人了,姚錦睿自然也被抓到了大理寺。
為了避嫌,陸瑾明沒有去看姚錦睿,隻是交待了幾個信得過的人去問話,那幾個人也還可靠,看在陸瑾明的面子上沒對姚錦睿用刑,完全按照流程去問話,也給姚錦繡暗示了,叫他該說的才說,不該說的不要亂說,姚錦睿再笨也懂對方的意思,問到什麼就答什麼,真不知道的就老老實實說不知道,不到半個時辰就把話問完了,也沒有為難他,隻叫他好生在牢房裡呆着就是。
姚錦睿有心問點兒外面的情況,但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便老老實實地在牢房裡呆着,說心裡不害怕不緊張是假的,卻也堅持自己沒幹洩露考題的事情,自己也應該不會有問題。
陸瑾明看了姚錦睿的供詞,就跟他事先想的一樣,姚錦睿那個老實性子,也不是會幹出買考題這種事的,隻是現在被姚錦鴻胡亂點到了名字,那麼多人都抓到大理寺來問話了,也不能獨獨落下他,隻能暫時先委屈他在牢房裡呆幾天了。
王府裡的下人到大理寺來找陸瑾明,門口的差吏領着人進來,陸瑾明一看就知道是姚錦繡已經知道了姚錦睿被抓的事情了,他站起身來,沒等府中的下人開口,就大步往外走,“走吧,回府去。”
“嗳。”下人連忙跟上,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把自家王爺請動了,有些喜出望外。來的路上他還在想要怎麼才能把自家王爺請回去,要知道自家王爺是為了忙差事可以十天半個月不休息的厲害人物,并不是他幾句話就能把人請動的,可是臨出門丁管家又跟他說了,必須把王爺請回府,這是王妃吩咐過的,要是請不回王爺他也不用回去了,他心裡怕得要死,一直戰戰兢兢的,完全沒想到今天自家爺會這麼這麼好說話,這麼想來,還是自家王妃的面子比較大啊。
一路飛奔回府,陸瑾明在大門口下了馬,把缰繩丢給小厮,快步就走進了府裡。
問了一下下人王妃在哪兒?
得知姚錦繡在花廳就直接趕了過去。
進了花廳,陸瑾明就見姚錦繡坐在桌邊,看到他的時候臉上都沒有笑容,一看就是已經知道了姚錦睿被抓的事。
“我二哥的事是怎麼回事?他那麼老實的一個人,怎麼也會被抓了?是不是搞錯了?”姚錦繡擔心姚錦睿在牢裡受苦,也不跟陸瑾明拐彎抹角了,直接就向他詢問情況。
陸瑾明在她身旁坐下,把在大理寺審問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是姚錦鴻被大理寺的人審問,他就扯了好些人出來,說你二哥在考前也買了會試考題,這消息瞞不住,需要把人叫過來問問情況。”
居然是姚錦鴻胡亂攀咬到姚錦睿的身上,這二房一家,有好處的時候隻想着自己,沒好處的時候就像一隻瘋狗一樣胡亂咬人,兩家人都分家了,他們還不消停,簡直太過分了!
姚錦繡真是恨死姚錦鴻了,又擔心姚錦睿的安危,大理寺的牢房不是那麼好呆的,緊張地抓着陸瑾明的手問,“我二哥不會有事兒吧?”
“你二哥還好。”陸瑾明反手握住姚錦繡的手,稍微用了一點點力,力道适中,既不會傷到她,又能讓她放心,“我有跟審問的人打招呼,他們知道分寸,會照顧你二哥,你放心好了,等這幾天過了,把話問清楚了,你二哥就能放出來了。”
“我能去看看他嗎?”牢房那個地方,又髒又亂,好端端的人在裡面呆幾天也能呆出病來,何況還是這樣的無妄之災。
陸瑾明這就不能答應她了,“現在還不能去,二皇子和四皇子那邊都盯着呢!”再多的話卻是不能說的,二皇子剛去吏部辦差,一場會試就出了漏題事件牽扯出這麼多的人,四皇子一派的好多人都餡了進去,兩方人馬現在正掐得厲害,互不相讓,他負責辦這件案子,無數雙眼睛盯着他,稍有不慎,就會被他們給利用,是如論如何也不能給他們機會的。
不能去看姚錦睿,姚錦繡能理解陸瑾明的難處,沒有強求,但難免心情低落,連帶着陸瑾明也跟着心情不好了。王府裡透着一股低氣壓,下人們都幹活說話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惹了兩個主子。
第二天一早,姚錦繡回了一趟姚家,隻因大老爺姚啟輝給她帶了話,讓她回家去一趟。姚錦睿被抓了,大老爺姚啟輝也是擔心得很。
姚錦繡剛到家,大太太謝氏見到她,裝模作樣哀歎兩聲,“錦繡啊,你說着好端端的,怎麼就攤上這麼場災禍了啊?王爺不是管着大理寺嗎?你就不能求求王爺把你二哥放回來嗎?”
這哪裡是在幫着姚錦睿說好話,分明就巴不得往這件事上火上澆油,鬧得越大越好。大太太謝氏要是真的願意替姚錦睿考慮,就應該知道,現在陸瑾明管着這件案子,一家人就更應該安安靜靜的不要惹事兒,在沒有把事情查清楚之前,更不應該大張旗鼓地說讓陸瑾明把姚錦睿放回來的話,凡是說這樣的話都是别有用心,是恨不得把陸瑾明也拉下水。
姚錦繡自然也不上當,狠狠地瞪了大太太謝氏一眼,“大太太此話差矣,王爺奉皇上之命查辦此案,就應該秉公辦理,不能辜負了皇上對王爺的信任。再者我二哥清者自清,隻要他沒有做過,就不會有事。等事情查清楚了,衙門裡還了我二哥清白,自然就能放回來,也用不着大太太費心。”
“你,你這是不識好人心。”
姚錦繡扯動嘴角冷笑了一下,“大太太還是替四妹妹的婚事多費心一些吧,成親的嫁妝都準備好了嗎?不要到時候手忙腳亂的,那就不好看了。”
“你……”
“不說了,我去見父親。”姚錦繡不再理會讨厭的大太太謝氏,一拂袖大步走了。
姚錦繡徑直去了書房見大老爺姚啟輝,被問起姚錦睿的情況,姚錦繡道:“王爺有拜托下面的人照顧二哥,二哥清者自清,隻要把事情問清楚了就會放回來,不會有事兒。”
“那就好。”大老爺姚啟輝昨天晚上一夜都沒睡好,現在聽了個準信兒才松了口氣。
兩父女剛坐下說話,隔了兩條街的二太太曾氏就聞訊趕來了,一進門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起來,“錦繡,好錦繡,你要救救你二叔和大哥啊,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就這樣被抓了啊,我求你去給王爺說說好話,讓他把你二叔和大哥放出來吧。”
都到現在這種時候了,二太太曾氏還是一副拎不清狀況的模樣,更何況姚錦睿被抓還是因為姚錦鴻的胡亂攀咬,害得姚錦睿被拉到牢裡去受苦,姚錦繡恨他們一家都來不及,憑什麼要好心的救他們,簡直是癡心妄想!
“二太太,你們家那麼厲害,跟二皇子走得那麼近,你怎麼不去求他,來求我有什麼用,沒見我二哥被抓了還沒救回來嗎?這都是拜你那個好兒子所賜!”
“你,你說什麼?”二太太曾氏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姚錦繡。
姚錦繡真是恨不得罵她一頓好解心頭之恨,“你兒子是個什麼德性你不知道嗎?除了會陷害别人還會做什麼好事?”
“不,不會的,我兒子不會做那樣的事!”二太太曾氏搖着頭道:“你不肯救就算了,何苦說這樣污蔑人的話!”
姚錦繡憤恨地道:“對,我就是不會救他那樣的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