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閣老?
已經好久都沒有聽到過有關陳家的消息了,突然從二老爺姚啟順口中聽到“陳閣老”三個字,姚錦繡就多留了一個心眼,“二叔跟陳閣老還有來往?”
陳閣老一家子根本就是見利忘義的小人,當初鹽運案之時,陳閣老見大老爺姚啟輝有用,一心想要把大老爺姚啟輝拉攏過去,還讓陳昱霖到姚家來輔導姚錦睿的課業,可是等到真的出了事,陳閣老翻臉就不認人,第一時間跟姚家撇清關系,連大老爺姚啟輝想要去打聽一下消息都被拒之門外,連大門都沒讓進,更别說露面相見了。到後來更是有多遠躲多遠,連半點兒忙都沒有幫過。
沒想到這麼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來往的陳閣老居然會跟二老爺姚啟順有交情,要知道二老爺姚啟順回京也沒多久的時間,陳閣老完全就是無利不起早的類型,二老爺姚啟順身上又有什麼是值得讓他看上眼能夠加以利用的?
姚錦繡打量着眼前喝得醉醺醺的二老爺姚啟順,隻聽得二老爺姚啟順喜笑顔開地道:“今天陳閣老留了我說話,還請了我喝酒,說了不少誇獎我的話呢!”
原來是陳閣老請了二老爺姚啟順喝酒,難怪會喝得這麼醉。以二老爺姚啟順的想法,陳閣老在内閣任職多年,門生子弟遍布朝野,能得他的賞識就相當于得了一個強勁的助力,有他幫忙,他以後想要往上爬就容易了。
二老爺姚啟順哼着曲兒一步三晃地走了,姚錦繡站在原地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裡隐隐覺得有些不安。
姚錦繡回到錦繡小築,珍珠端了茶上來給她喝,姚錦繡擺擺手讓珍珠把茶放下,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惠安長公主現在在宮裡怎麼樣了。
且說惠安長公主進了宮,她先去後宮拜見太後,走到半路上,遠遠看見一大群人簇擁着一個打扮豔麗宮妃從前面走過,周圍圍着她的人都陪她說笑着,臉上盡是讨好之色。
惠安長公主淡淡地問了一句旁邊的宮人,“前面過去的人是誰?”
宮人恭謹道:“是皇上新封的玉貴人。”
“玉貴人?”
“就是前些日子才進宮的姚家五小姐。”身邊的嬷嬷小聲提醒了一句。
惠安長公主“哦”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心道自己也不過才兩三個月沒進宮而已,沒想到這宮裡的風水就又輪換了一撥了,這三年一次選秀,每年有不少鮮活美麗的女子選進宮中,最開始的時候都是歡喜興奮看什麼都新鮮的,過個一年半載,一些人沉寂下去,一些人走到前端,再過個一年半載,舊人去,新人來,三年一到,又有不少的新鮮人進宮,舊人都丢到了一邊,真能混出頭的人是少之又少,今日黃紅嬌豔,明日隔夜黃花,又有幾個人是真能在皇上心目中留下一席之地的?别看今日笑得歡,也許明日就哭得傷心了。
“走吧。”惠安長公主吩咐人往太後住的慈甯宮而去。
禦花園裡,新晉升為玉貴人的姚錦蓮被幾個常在美人圍着,她是這一批進宮的秀女裡晉升最快的一個,也是最受寵的一個,一個月裡,皇上宿在她那兒的次數沒有八次也有七次,各種珍貴的東西賞賜不斷,她一句想吃什麼了,想用什麼了,内務府裡總是第一時間滿足她,這等榮寵是其他人完全比不了的。現在人人都巴結奉承谄媚讨好于她,說着她喜歡聽的那些好聽的話,令她感受到了來衆星捧月的舒爽,心裡暢快無比,果然還是要有皇寵,要有地位,才能享受到别人享受不到的一切,接受别人對她的豔羨,她生得這樣美,天生就是應該接受别人的驚豔的目光的存在。
一個常在摘了一朵粉色牡丹過來,滿臉堆笑地送到姚錦蓮面前,讨好地道:“玉姐姐長得人比花嬌,這朵牡丹正是再适合你不過,讓我給玉姐姐戴上吧。”
姚錦蓮眯眼看了一下那朵盛開的牡丹花,牡丹花是花中之王,她現在可就不是這群女人中的王者,最受寵愛的那一個麼。現在皇上寵着她,六皇子依仗她,假以時日她隻會更好,成為這個皇宮的勝利者,接受所有人的跪拜,成為真正的花中之王!
這麼想着,姚錦蓮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點頭示意對方把牡丹花戴在她頭上。
“真是漂亮啊!”
“好美啊!”
“玉姐姐真是比牡丹花還要美。”
衆人紛紛誇贊姚錦蓮的美貌,說得姚錦蓮是心花怒放飄飄然。
在禦花園裡逛了一圈,姚錦蓮回到她的住處,剛進門,就見貼身宮女朝她使眼色,姚錦繡一看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朝貼身宮女微點了一下頭,示意她在門外守着,姚錦繡則往内室的方向推開門走了進去。
關上内室的門,姚錦蓮環視了一下房間,正疑惑六皇子陸瑾平藏在了哪兒,背後一雙手伸過來蒙住了她的眼睛,熟悉溫熱的氣息噴到她的脖頸上,暧昧得氣息萦繞在兩人之間,“猜猜我是誰?”
姚錦蓮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轉過身去用粉拳輕捶了一下陸瑾平的兇膛,似嗔似嬌地道:“别說你故意變了聲音,就是你化成灰我也認識你。”
陸瑾平也跟着笑起來,看她小臉蛋兒粉通通很是可愛,美目流轉間脈脈含情,頭發上紮着一朵開得正豔麗的牡丹,襯得她的小臉越發妩媚動人,人比花嬌。他身體就不受控制地燥熱起來,某個部位也有了動靜。
“你真好看!”陸瑾平拉住姚錦蓮低頭含住她嘟起的小嘴,舌頭伸進去跟她的舌頭糾纏在一起嬉戲。
姚錦蓮被陸瑾平摟着腰,陸瑾平把她抵在身後的桌子上,姚錦蓮的手胡亂中抓緊了身下的桌布,渾然忘我地投入到激吻中。
忽然,“哐當”一聲響,桌上擺放的茶杯摔落到地上砸了個粉粹,糾纏在一起幾乎衣衫半退的兩人才驚醒過來,兩個人都被這聲音給吓了一大跳,心跳如擂鼓,好半響才平靜下來。
姚錦蓮趕緊轉過身去把身上的衣衫拉回去裹好,陸瑾平也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袍服,房間裡安靜了片刻,等了一會兒才聽得陸瑾平柔聲對姚錦蓮道:“這些日子辛苦你了,你為我付出的一切我都記在心裡,這一次要不是你及時把消息傳遞給我,我們也沒辦法把陸瑾明阻攔在京城外,隻是這也維持不了多久,朝中的武将都在替陸瑾明說話,皇上也不得不正視陸瑾明在剿倭上立的功,遲早還是會讓他進京,就隻看是怎麼個進京法而已。我們的計劃還沒布置好,你這些天要注意打聽一下皇上對陸瑾明究竟是個什麼态度,一有消息就第一時間傳給淑妃,她會想辦法通知我,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我知道了。”姚錦蓮背對着陸瑾平道,早在搭上陸瑾平的時候,她就已經跟陸瑾平栓在了一起,抛開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不談,她和他也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她和他糾纏得太深,事到如今,她隻能幫他,隻有他好了,她才能更好,這是已經無法改變的事實。
陸瑾平往前走了兩步,雙手搭上姚錦蓮的肩膀,手握住她單薄的肩頭緊了緊,體貼溫柔地道:“我知道你很辛苦,你再忍耐一下,要不了多久就會好起來的,你要相信我,隻有我才能給你最好的一切。”
姚錦蓮沒有轉過身去,沉默了一下,她才點了點頭,“我都知道。”
“那我先走了,皇上晚上應該會來你這裡,上次給你的藥要繼續接着用,對你會有好處。”臨走之時陸瑾平又再次叮囑了一遍才離開。
等了好一會兒,姚錦蓮才轉過身去,屋子裡已經沒有了陸瑾平的身影,隻剩下她獨自一個人,她歎息一聲,一屁股坐到旁邊的凳子上。那個陸瑾平給她的藥,在每一次皇上到她這兒來的時候她都有加到熏爐裡,皇上聞了之後,就會顯得生龍活虎興奮異常,拉着她一晚上颠鸾倒鳳被翻紅浪,如此幾次下來,她卻明顯的感覺皇上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
夜裡用過晚膳,姚錦繡在院子裡跑了兩圈鍛煉,又吩咐翡翠讓小丫鬟準備了熱水沐浴,好好的在浴桶裡泡了一個澡,解了乏,姚錦繡才上床睡覺。
夜裡留了珍珠在外間守夜,姚錦繡躺在床上睡不着,惠安長公主進宮之後一直沒有消息傳過來,也不知道陸瑾明在京外的情況怎麼樣了。
正擔心着,忽然聽到房間裡傳來一聲異響,姚錦繡立刻從床上爬起來,就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從窗外闖了進來,她吓得剛要張嘴叫喊,那人影就已經撲到了身前,動作飛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巴,朝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伸手扯下面上蒙着的黑色面巾,露出一張漂亮得不像樣的臉龐,聲音低沉悅耳,“是我,陸瑾明。”
“你怎麼進京了?你不是應該在京外的營地嗎?”面對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陸瑾明,姚錦繡是又驚又喜,他這樣進京來是違抗皇命,讓人知道了那就不得了了,可是在分開幾個月之後,終于見到他平平安安地出現在面前,心裡又格外歡喜,幾乎要落下淚來。
陸瑾明卻絲毫沒有身處險境地自覺,臉上帶着笑容,溫柔地注視着姚錦繡道:“在福建剿倭剿了幾個月,我最想的就是你,為了盡快見到你,我是日夜兼程趕回來,結果沒想到還是被攔在了京外,望着那一百多裡的路,我就恨不得長個翅膀飛到你身邊。我知道你肯定也知道這件事了,怕你擔心,專程趁夜潛進京裡給你報個平安。”
“你沒事就好了,我就放心了。”姚錦繡看到陸瑾明好端端地站在她面前,心就放下了一半,“惠安長公主聽了你的消息,也是擔心得很,下午就進宮去求見太後和皇上了,我想有她幫忙,你應該很快就能回京了。”
“我又讓姑姑替我費心了,等我回了京,我一定會好好的感謝她。”這些年他受到了惠安長公主許多的照顧,一直都沒機會報答她的恩情,以後他一定會好好孝順她的。
現在是非常時期,時間緊急,陸瑾明不宜呆太久,他還要趁夜趕回京外的營地,就沒有跟姚錦繡說太多的話,隻簡單交代了幾句讓她注意安全,仔細留意京中動向的話就走了。
送走陸瑾明,姚錦繡躺回床上,回想起陸瑾明跟她說的話,這京城隻怕又要亂一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