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是林姨娘幹的,大太太謝氏心裡一抽,拿着帕子哀戚地抹眼淚,“我對林姨娘一直那麼好,吃的用的從不少她半分,她怎麼這麼狠心?哪裡有丁點兒良心?”
林姨娘原本是大太太謝氏身邊的陪嫁丫鬟,長得水靈靈的,大大的眼睛,明眸皓齒,很是讨人喜歡。而且身材很好,挺翹圓潤的屁股好生養。大太太謝氏在生了姚錦慧之後也懷過兩次孕,但都中途流産了,第二次懷到快五個月胎死腹中,她也傷了身子,再沒辦法有孕。她就做主給姚啟輝擡了林姨娘。林姨娘跟在大老爺姚啟輝身邊也有一年多兩年了,好不容易有了身孕,眼看都已經三個多月了,卻在半個多月前被姚錦慧推得摔了一跤,生生把肚子裡的孩子摔沒了。
這事說起來是意外,其實在姚錦繡看來,何嘗不是大太太謝氏生不出孩子,也不爽林姨娘能生出孩子罷了。
林姨娘沒了孩子,傷心得不得了,老太太謝氏和大太太謝氏居然隻是安慰了林姨娘幾句,給了她一些東西做補償。而罪魁禍首姚錦慧連應該受到的懲罰都沒有,最後還是大老爺姚啟輝讓姚錦慧跪了一個時辰,當着林姨娘的面認了個錯,這件事就這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至于姚錦慧,跪完認錯的第二天就開始在房裡裝病,一連請來了好幾個大夫都不管用,那是自然,沒病裝病的人,大夫能有什麼辦法。她這一鬧,折騰得整個姚家一團亂。老太太謝氏和大太太謝氏又是給她請大夫,又是去報恩寺燒香祈福,她要什麼就給什麼,她要怎樣就怎樣,事事都順着她,依着她,如此折騰了十來天,姚錦慧才心滿意足的消停下來。
這麼兩廂一比較,林姨娘也就太可憐了。
老太太謝氏和大太太謝氏如此處事不公,林姨娘自然把姚錦慧給恨上了。
老太太謝氏并不覺得是她的錯,一聽是林姨娘幹的,氣得眼睛都瞪圓了,眼珠子幾乎要脫框而出,“去把林姨娘給帶過來。”
管事媽媽聽了吩咐去叫林姨娘,不一會兒又回轉回來,着急忙慌地道:“林姨娘知道事情敗露上吊自殺了。奴婢進去就看見她挂在了房梁上。”
“死了沒?”老太太謝氏口氣是相當不好,好似巴不得她死了才好。
想起林姨娘單薄的身子吊在房梁上,兩條腿兒在空中晃呀晃呀晃。管事媽媽臉色發白,皺着眉頭,“沒死,讓人給救下來了,隻是情況不太好,一直昏迷着還沒醒過來。”
“那就讓人去把她給弄醒了再帶過來回話!”老太太謝氏聽得厭煩,揮揮手讓管事媽媽趕緊下去辦。
鬧了半天,居然是那賤蹄子害了她的親親孫女兒,想起剛才訓斥姚錦繡的狠厲來,她隻覺得沒臉又窩火,一口惡氣憋在兇口無處發洩!
事情現在差不多也明了了,姚錦繡也懶得繼續看戲,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對老太太謝氏到:“祖母,現在基本上已經查清楚了,到底是誰害了四妹妹也明了了,我想這兒也沒我什麼事兒了,我就先告退了。”
鬧了這麼一大通,又是吵又是罵,老太太謝氏已經有些疲憊,又不想繼續再面對着姚錦繡那張嘲諷的臉,隻覺得在她的面前自己就像個老妖怪一樣無所遁形,她便擺擺手,讓姚錦繡下去了。
姚錦繡站起身走了幾步,偏過頭去看了大太太謝氏一眼,開口道:“母親,四妹妹不慎落了水,我想明日去城裡的報恩寺給祖母和四妹妹祈福。”
事情鬧到現在,大太太謝氏也不想再看到姚錦繡,隻覺得姚錦繡看她的眼神都帶着譏诮,讓她整個人都十分不舒服,隻想趕緊把姚錦繡打發了了事。
大太太謝氏臉上僵硬地扯出一抹笑來,表現出對姚錦繡很關心的樣子,“好,我明日多安排幾個婆子照顧你。”
姚錦繡一點兒也不願意接受她的安排,她有她自己的打算,立馬就拒絕了,“不用了,我帶我院子裡的婆子過去就行。隻是在報恩寺去燒個香,很快就能回來。”
大太太謝氏本就因為冤枉姚錦繡的事情不太想面對她,既然姚錦繡拒絕她的好意,她也懶得管了,順着答應下來,“那好吧,你自己多注意安全。”
“我知道,謝謝母親。”姚錦繡點點頭,朝大太太謝氏行了一禮,不再做任何停留,直接走了出去。
出到院子門口,姚錦繡才碰到姗姗來遲的姚啟輝,姚錦繡向他行禮,叫了一聲,“父親。”
姚錦繡跟姚啟輝的父女關系很冷淡,平日裡見面也沒什麼話說。
其實他早一點兒來就能看到剛才的大戲,但是顯然的,他從來沒有在姚錦繡需要他的時候出現,一是大太太謝氏從中作梗,導緻他總是在事後才知道,二是他本就對姚錦繡關心不夠,心思也都沒放在這個女兒身上。
姚錦繡的态度冷淡,姚啟輝也不見得熱絡,淡淡道:“你來看你四妹妹。”
“嗯。”
這麼一聲之後,兩個人都沒話說了,就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兩人之間生生劃出一道溝子,兩個人就站在溝的兩邊,任誰也跨越不過去。
在姚啟輝沉默的當口,姚錦繡先開口道:“女兒告退了。”說完就走了,留下姚啟輝一個人站在原地。
在姚錦繡帶着珍珠回去的路上,珍珠憋了好半響,終于把心中的好奇問了出來,“三小姐,你不是說害四小姐落水的人是五小姐安排的嗎?最後怎麼變成了林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