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_81345已經恍惚到了春天,太液池邊的柳樹已經泛起了點點青綠。
其實,因為哲明太子身患哮喘,見不得柳樹的緣故未央宮中本是沒有柳樹的。
可是,自打哲明太子離世之後,皇後便吩咐宮人在太液池邊栽種了許多柳樹。一來,“柳”與“留”同音,是皇後對哲明太子的一份祭奠與思念,而來也是皇後要時時點醒着自己,不能忘記哲明太子的冤屈。
這一日,壁珠原本是攜了侍女小紅在太液池邊賞景,見着宮人們忙裡忙外地搬着東西,不由得蹙眉道:“趙貴人當真是面子大,竟然都住進宸淑妃的柔儀宮了!”
小紅略微颔首,似是唏噓道:“可不是!皇上一早兒便說好了,柔儀宮是隻給淑妃娘娘居住的。原本趙貴人就是戴罪之身,想不到一場大火竟惹得皇上疏散了心結,更是将趙貴人遷居到了柔儀宮。”
壁珠微微蹙眉道:“趙貴人當真是因禍得福!如此一場大火,不僅讓皇上免去了毒害皇後的罪責,更是将趙貴人遷入柔儀宮養胎。”壁珠冷冷一笑,道,“說起來,啟祥宮的失火當真是蹊跷。”
“蹊跷?”小紅疑惑道,“選侍主子――”
壁珠随手拈着一枝柳枝,沉聲道:“小紅,你忘記了?前兩日京都剛剛下過一場大雨,合宮都是潮乎乎的,怎麼啟祥宮偏偏就幹燥起火了呢?再說了,即便是因為合宮晉封點了鞭炮的緣故,那東西又不是煙花,怎麼就能惹得啟祥宮失火了?”
小紅低低開口道:“奴婢聽說,仿佛是有人在啟祥宮裡故意灑下了火油,故意想要趙貴人和腹中皇嗣的性命呢!”
“如此便更是可疑了……”壁珠冷然開口道,“即便趙貴人是戴罪之身,可畢竟懷着皇上的孩子。因為趙貴人腹中皇嗣的緣故,宮人們也不敢怠慢了趙貴人。火油味兒大,且那火油是放了許多天的,怎的宮人們一個個就都沒發現麼?”
說罷,壁珠猛地将那柳枝丢開,恨恨道:“更何況,那火油在趙貴人的寝殿四周最多。趙貴人有孕敏感,會一點都聞不到火油的氣味兒?”
小紅驚愕道:“選侍主子的意思是――”
“我猜想,這保不齊就是趙貴人的苦肉計。趙貴人不過是看着合宮晉封,而自己逐漸沉淪,實在是不得不反擊罷了。若不是兵行險招,趙貴人又何來今日的順遂?”
小紅颔首道:“可不是!奴婢原本就聽說,皇後娘娘大度,說等着趙貴人生下孩子,便解開趙貴人的禁足,再晉封位分以示安撫。如此倒是風雲突變,想不到趙貴人竟走出來了。”
壁珠冷冷一笑,旋即道:“不過,趙貴人也當真是個榆木腦子。自己懷着身孕本就不招人待見,自己還敢住進柔儀宮這種是非之地。她宸淑妃本就遭人忌憚,如今趙貴人大搖大擺地住進柔儀宮裡,這柔儀宮中還指不定會怎麼鬧呢!”
小紅微微一怔,旋即掰着手指道:“眼下皇後娘娘有孕,不宜侍寝;賢妃娘娘失寵,也是已成定局;嘉貴妃娘娘雖然身在高位,但早早就失了恩寵……”
隻見小紅倒吸了一口涼氣,不由得道:“眼下唯有淑妃娘娘恩寵頗多,趙貴人為了多見皇上幾眼,選擇了柔儀宮也在情理之中。”
壁珠輕哼了一聲,不屑道:“怕隻怕,會有人容不下趙貴人的孩子。”
說罷,壁珠卻是不經意似的撫了撫手上的玉镯,淡淡道:“咱麼怕什麼?咱們隻要看戲就是。”
小紅微微颔首,低低道:“是,咱們什麼都不用急,隻要看戲就是……”
說罷,小紅卻是下意識地看了壁珠一眼,遂道:“隻是,那件事,不知選侍主子有幾成把握?”
壁珠略一撫小腹,沉聲道:“其實,若不是有嘉貴妃指點,我并不知道太後娘娘有意讓皇上使用動情酒。說起來,皇上如今三十多歲,子嗣卻過于稀薄,也難怪太後娘娘要傷心。”
壁珠無比愛憐地望了一眼自己的小腹,低低道:“那一日,我買通了乾元宮的内監,待恭妃與皇上皆醉酒之後,将恭妃換下,自己承寵。”
小紅含笑道:“選侍主子好謀算!”
壁珠臉一紅,卻是轉而低低道:“皇上雖然沒有看清楚我是誰,但确确實實是我侍寝了。這件事,皇上與恭妃皆是一概不知,至多也隻是覺得有些怪異罷了。反正,我的日子是算好的,若是我能得幸有孕,到時候便是潑天的富貴,我便是什麼都不怕了。”
聽得壁珠如此兇有成竹,小紅卻是隐隐覺得有些不安,更是顫聲道:“選侍主子當真是好謀劃。如此一來,恭妃娘娘替選侍主子受了皇後娘娘的責罰,自己卻能懷上龍胎了。”
隻見小紅眉心一沉,旋即道:“隻是,那一日彤史上記載的是恭妃娘娘承寵。選侍主子,您這一胎不明不白,萬一皇上……”
小紅話未說完,壁珠便是頓時拉下臉來。隻見壁珠對着小紅劈頭就是一掌,喝道:“什麼不明不白?我是皇上的妃嫔,隻能懷上皇上的孩子!難不成還是我偷了哪個野男人才有的孩子麼?”
小紅悚然一驚,趕緊跪下磕頭道:“選侍主子恕罪!選侍主子恕罪!奴婢不該亂說話惹了選侍主子不高興,求選侍主子不要生氣!”
壁珠恨恨地剜了小紅一眼,唾道:“奴婢就是奴婢,就是賤皮子賤命!你若是再胡說什麼,我便把你丢到掖庭獄去活活打死!”
小紅悚然一驚,忙磕頭道:“選侍主子恕罪!選侍主子恕罪!奴婢隻是擔心選侍主子您罷了,奴婢萬萬不敢有二心啊!”
見小紅如此懇切,壁珠的目光也不由得溫柔了幾分。隻見壁珠深深歎了口氣,旋即道:“小紅,你别怪我心狠。我一定要有一個孩子,一定要有。我隻有有了孩子,才能在這未央宮中安穩地生活下去,我才能得到一切我想要的東西。”
夜色如期而至。因為趙貴人已經搬到了柔儀宮的偏殿,柔儀宮中驟然多出來了個同住的妃嫔,蕭绾心也實在是不适應,故而也沒有什麼胃口。待蕭绾心草草用過幾口晚膳,便讓明伊退膳了。
這邊蕊珠捧了玫瑰汁子來,笑道:“二小姐浸一浸手吧。”
蕭绾心微微颔首,随手将讀着的書卷拿開,低低道:“趙貴人在偏殿住的可還好麼?”
“是,趙貴人已經歇下了,眼下也睡得很安穩。”蕊珠替蕭绾心卷起袖子,低低道,“奴婢已經吩咐下去,趙貴人的一切應用起居之物務必格外小心,萬萬不能出現任何差錯。另外,除了随侍趙貴人的太醫之外,奴婢也請高慕白高太醫随時陪侍趙貴人,必然求得萬無一失。”
蕭绾心微微颔首道:“蕊珠,你做的很好。眼下趙貴人驟然解封,更是住進了柔儀宮裡,隻怕這合宮的眼睛都要盯上咱們這兒了。”
說罷,蕭绾心苦笑一聲,低低道:“給本宮下藥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這樣的事情萬萬不能發生在趙貴人身上……”
蕊珠不由得笑道:“怎麼二小姐對趙貴人如此傷心?莫不是趙貴人與純昭儀一樣,都讓二小姐一見如故?”
蕭绾心笑着剜了蕊珠一眼,遂道:“說起來,合宮裡也沒有幾個本宮能相處得來的人。趙貴人雖然偶爾也有些小孩子脾氣,但終究沒有什麼壞心思,也不曾幹過害人的事情。”
蕊珠輕聲道:“二小姐忘記了?前頭皇後娘娘被投毒之事,還有嘉貴妃娘娘……”
蕭绾心沉沉道:“那些事情,本宮不敢說趙貴人絲毫沒有關系,但趙貴人必定不是始作俑者。旁的不說,僅憑謀害皇後腹中的皇嗣這一條罪名,皇上便容不下趙貴人。”
說罷,蕭绾心眉心微蹙,道:“而如今,啟祥宮不過一把大火就讓趙貴人逃出生天,可見皇上也是不相信趙貴人有罪的。”
“那――”蕊珠支吾着道,“那皇上又為何……”
蕭绾心将自己的一雙玉手從玫瑰汁子中拿出,緩緩道:“皇上隻怕也是沒有辦法,畢竟這件事總得是有人兜着。如今皇後被投毒之事風頭已經過去,也是時候安撫趙貴人,讓趙貴人好好安胎了。”
這邊蕊珠正要借口,那頭卻是小德子匆忙入殿。隻見小德子跪下行禮道:“小的參見淑妃娘娘――”
蕭绾心眉心一動,道:“如何了?”
小德子喉嚨微動,仿佛極不情願似的,道:“淑妃娘娘,那醫女……那醫女……”
蕊珠見小德子這般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由得急道:“小德子,你平時最是油嘴滑舌的,怎麼到了這麼時候反倒是吞吞吐吐的了!你快說呀!”
小德子自知不說不行,便隻得硬生生的給蕭绾心磕了個頭,這才顫聲道:“那醫女,仿佛與裕選侍的侍女小紅頗為熟悉。這件事,隻怕是與裕選侍有脫不清的幹系。”
“你說壁珠?”蕭绾心失聲道,“是壁珠?是壁珠容不下本宮,要置本宮于死地?”蕭绾心猛地上前,一把抓住了小德子的領子,一字一頓道,“當――真――是――壁――珠?”
小德子眼中含淚,低低道:“其實小的也未曾查出個什麼。隻是,自裕選侍承寵之後,那醫女便被裕選侍召見過多次。小的偶爾問起,那醫女隻說是裕選侍詢問一些日常保養的方子,并無别的。”
蕊珠心中一沉,旋即咬牙道:“若是想要保養,直接問太醫院的太醫便是,裕選侍又何必問區區一個負責抓藥的醫女?想來那醫女與裕選侍的關系必然非同尋常。”
隻見小德子的眼中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惶恐道:“若是說那醫女與裕選侍毫無關系,這樣的話,小的也是不信的。”
小德子懇切地望了蕭绾心一眼,旋即道:“後來小的有仔仔細細地查驗了一番,方才發現,每隔三五日,醫女都會與裕選侍身邊的侍女小紅通信禀報。”
隻見小德子從袖中拿出了一張極小的小信箋,那上頭不過是輕描淡幾個字:“藥已下,循序漸進,必可達成。”
蕭绾心握着那張小信箋,隻覺得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小德子見蕭绾心如此失神,便咬牙開口道:“這張信箋,是小的從裕選侍的侍女小紅的房間裡搜出來的。另外,小的已經查驗過了,這是醫女的筆迹……”
不知為何,蕭绾心竟仿佛有些聽不清楚小德子與蕊珠的話了――
為何會是壁珠?為何偏偏是壁珠?若是旁的妃嫔,自己可以怨,可以恨,甚至可以稍稍用一些心計,讓那人失了恩寵。可,為何偏偏是壁珠,是自己當做親妹妹一般的壁珠?
從前自己未入宮時,便是最珍視壁珠與蕊珠這兩個女子。對待她們,蕭绾心便如同對待自己的親妹妹一般。即便是自己的親生妹妹绾如,也總是尊稱她們一聲“姐姐”。
可是為何,如今要害自己,卻是自己曾經視為親妹妹的壁珠?
更何況,即便壁珠背棄了自己,自己雖然心冷,卻從來都不曾怨恨。可是壁珠,壁珠為何要用如此陰毒的手段,要毀掉自己的一生?
蕭绾心一個踉跄,跌坐在了地上。蕊珠吓了一跳,忙扶住了蕭绾心,關切道:“二小姐!二小姐!您怎麼樣了,可别吓唬奴婢啊……”
微風輕拂,卻止不住地搔動着旁人的心。隻見眼淚簌簌而落的蕭绾心哽咽着道:“蕊珠,你知道麼?最後要害我的,竟然是本宮視為親姐妹的壁珠。”
蕭绾心抓住了蕊珠的手,仿佛要從蕊珠的手中奪得一絲力量一般,道:“蕊珠,我好恨啊!我好恨啊!”
蕊珠眼眶一紅,低低道:“二小姐,您别難過。即便裕選侍真要對您下手,也是她自己背主求榮,怨不得二小姐您。二小姐,您别傷心了。”
“我豈能不傷心?”蕭绾心怒極反笑道,“如此精細的功夫,不過是要我漸漸失了神智,最後徹底失寵。蕊珠,你知道麼?倘若讓我行屍走肉一般,我甯可立即死去便是了!”
“淑妃娘娘!”隻見小德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淑妃娘娘!淑妃娘娘!裕選侍犯下大錯,小的不敢替裕選侍求情。可是淑妃娘娘,小的隻查到了醫女與小紅有着說不清楚的關系,但小的不敢認定此事便是裕選侍所為啊!”
這樣蒼白的辯駁,蕭绾心如何聽得進去?自打壁珠承寵來柔儀宮觐見時說出了那樣一番話開始,蕭绾心便知道,自己與壁珠之間必然是要水火不容的。
壁珠要的,是榮華富貴與錦繡前程;而自己,要的是兩心相許,一生平安。原本的道不同不相為謀,卻因為自己的得寵而阻擋了壁珠前進的道路。這一切,壁珠如何能忍?
即便蕭绾心已經預料到,早晚有一天,自己與壁珠之間必然會有一場厮殺,可是蕭绾心卻萬萬想不到,竟然是壁珠用如此陰毒的手段挑起争端。
蕊珠無比心疼地望了蕭绾心一眼,低低道:“二小姐,您――”
“本宮無事。”蕭绾心仿佛是吞了一枚極為酸澀的果子一般,渾身都是不暢快,“既然壁珠容不下本宮,那本宮又何必對壁珠百般憐惜。”
說罷,蕭绾心深深地看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小德子,旋即道:“小德子,你放心,本宮憑着與你多年的主仆情誼告訴你,本宮暫時不會對裕選侍動手。”
隻見蕭绾心眼眸一冷,旋即道:“隻是,本宮與壁珠的姐妹情誼,至此便是蕩然無存。以後,倘若壁珠再敢傷害本宮,本宮必然要她十倍償還!”
小德子隻覺得腦袋一懵,旋即落淚叩首道:“是,小的代裕選侍謝過淑妃娘娘恩典!”
次日清晨,陽光溫和。乾元宮中,這邊皇後随手用小壺給籠子裡的鹦鹉喂水,那邊卻是小紅垂着腦袋過來了。
小紅見道皇後,便趕緊行禮道:“奴婢凝晖宮宮女小紅,參見皇後娘娘,願皇後娘娘萬安――”
見是小紅來了,皇後揚眉道:“哦?是你來了。”隻見皇後略一揮手,讓人把鹦鹉籠子拎出去,道,“時候這麼早,你怎麼眼巴巴地跑來乾元宮,不再凝晖宮伺候你的裕選侍了?”
小紅讪讪一笑,道:“奴婢雖然明面兒上是伺候裕選侍的,可奴婢卻一直都是忠心于皇後娘娘的。”小紅賠笑道,“奴婢瞧着,那隻鹦鹉仿佛是極好的,怎的皇後娘娘不逗着鹦鹉玩了?”
皇後淡淡含笑,略一撫頭上的鳳冠,這才疏懶道:“寂寂花時閉院門,美人相并立瓊軒。含*說宮中事,鹦鹉前頭不敢言。朱慶餘一首《宮詞》算是說盡了後宮的辛酸之事。本宮雖然貴為皇後,有時也不得不忌憚。”
說罷,皇後便是淡淡地瞟了小紅一眼,旋即道:“來了總有事兒,說罷。”
“是。”小紅低低道,“奴婢是來向皇後娘娘禀報柔儀宮之事的。”
驟然聽得“柔儀宮”三個字,皇後頓時變得機警了許多,冷然道:“柔儀宮怎麼了?”
小紅掰着手指道:“奴婢也不知道為什麼,高太醫換了淑妃娘娘進補的方子,如今竟不能在淑妃娘娘的補藥中做手腳了。”
“是麼――”皇後略微沉眸道,“那宸淑妃如今用的是什麼藥?”
小紅道:“不過是人參、黃芪、白術、山藥等補藥罷了。”小紅低低道,“這些都是尋常之物,若是再動手腳,隻怕是太顯眼了。奴婢怕淑妃娘娘查出個什麼,便暫時叮囑太醫院醫女,暫時不要動什麼手腳。”
皇後颔首道:“你做的很對。眼下宸淑妃驟然換藥,隻怕是知道什麼了。”
聽得皇後如此一說,小紅頓時不安道:“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奴婢就怕是淑妃娘娘知道了什麼了。”隻見小紅半含哭腔道,“若是淑妃娘娘知道這事兒是奴婢做下的,淑妃娘娘一定會殺了奴婢的!”
皇後嗤嗤一笑,卻是雲淡風輕道:“有本宮在,你怕什麼?”皇後剜了一眼小紅,旋即道,“本宮要你把這髒水往裕選侍的身上潑,你可都一一做了麼?”
小紅忙道:“皇後娘娘的吩咐,奴婢自然是一一照做的。”
“很好。”皇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道,“即便宸淑妃當真是覺察到了什麼,也是不要緊的。左右有裕選侍替咱們撐着,你怕個什麼?”
小紅不安道:“裕選侍從前畢竟是淑妃娘娘的侍女。即便淑妃娘娘以為是裕選侍做下的,那淑妃娘娘會不會因為當初的主仆情誼而放過裕選侍一馬?”
“你當真是不懂這後宮女子的心意。”皇後嗤笑道,“若是裕選侍是嫁給尋常男子也就罷了,既然是嫁給了皇上,無論如何都是不得安生了。宸淑妃若是知道是裕選侍做下了此等陰毒之事,隻會痛恨,不會惋惜。”
說罷,皇後随手摘下了手上的一隻玉镯,讓軟玉遞給了小紅,道:“這是本宮賞你的。這些日子,你也是受驚了。你放心就是,咱們前頭有裕選侍盯着,宸淑妃她查不到咱們這兒來。即便最後裕選侍保不住了,本宮乃是生育皇子的中宮皇後,想保你一命,還是綽綽有餘的。至于你的家人,本宮也會一一安排。”
小紅接過那隻玉镯,頓時喜不自勝,忙磕頭道:“奴婢多謝皇後娘娘恩典!奴婢多謝皇後娘娘恩典!”
“好了!”皇後含笑道,“去吧,這未央宮裡以後的風浪還多着呢,本宮需要你。你隻要好好替本宮做事,榮華富貴,金銀珠寶,隻要本宮有,總不會虧待了你們!”
“是!奴婢遵命!”小紅含笑謝過,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