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總裁專屬,寶貝嫁我吧!

番外――陸少铮的手終于握住了她的,越來…越緊……【一萬一】

  蘇子衿詫異:“有什麼事要這麼神秘?家裡一共就這麼幾個人,怕誰聽見?”

  左擎宇不理,一邊慢條斯理的脫去睡袍,一邊說道:“床上的事,你想讓誰聽見?”

  “……”

  ……

  景城第四精神病院門前,蘇子衿被院長婉拒。

  院長歎了口氣,說道:“不是我不允許左太太來看,夏雨霏最近的狀态很不穩定,為了避免親人來訪對她造成刺激,您還是過些日子,等她情況穩定了再來吧。瓜”

  蘇子衿點頭,完全能夠理解。

  轉身的功夫,卻見有女護工跑過來,對着院長說道:“馮院長,夏雨霏那邊又出事了……”

  馮院長眉頭緊鎖,問道:“她又怎麼了?”

  護工說道:“還不是那樣,吵着鬧着要見什麼少铮,不給見就不吃不喝,摔了碗就算了,這次連自己的床單也都撕碎了……”

  蘇子衿停住了腳步,這樣的一幕,隻從護工嘴裡聽說,就已經夠觸目驚心。

  夏雨霏的現狀,她不敢想。

  馮院長一臉無力,道:“給她注射鎮定劑。”

  護工點了點頭,轉身去了。

  蘇子衿一把拉住了院長的袖子,說道:“如果她睡着,我可不可以進去看看她?”

  馮院長無奈,也隻能點頭:“你跟我來吧。”

  ……

  自從陸少铮出事,夏雨霏就瘋了。

  瘋的徹底……

  自從她入了精神病院,溫凝萍一次也沒有來看過她,反倒是蘇子衿來過幾次。

  次數不多,而大多數也都被院長攔在了外面。

  夏雨霏的情緒波動很大,時不時會傷人,院長已經将她徹底隔離。

  為了避免刺激她,拒絕人探望的時候越來越多。

  蘇子衿跟在馮院長的身後,沿着長長的走廊走着。

  一路上,有自然自語的病人從身邊走過。

  有的回頭看看她,笑嘻嘻的說些别人聽不懂的話;有的表情麻木,安靜的站在一旁,眼珠都不會随着有人走入會動一下。

  蘇子衿心裡憋悶,這樣的地方,恐怕好人也是會被逼瘋的。

  一路走來,蘇子衿不得不承認,這裡的壞境很差。

  并不是蘇子衿不想給她更好的條件治療,而是多數的精神病院已經徹底不願意再接收她了。

  她很特殊。

  沒錯,是太特殊了……

  精神病人不少,精神病院處理起來,自然沒什麼問題。

  可問題就在于她的身份。

  夏氏企業的千金,陸氏的少奶奶,以及左氏少奶奶的姐姐。

  馮院長一路走,一路對着蘇子衿說道:“夏雨霏這樣的病患我們不是沒見過,也接收過幾個特例,其實她偶爾安靜的時候,也還是很理智的,理智的讓人覺得,她本來就是個正常的人。隻要不犯病的時候,她的話不多,甚至連吃飯的動作,也會保持從前的優雅,但是犯起病來,隻要一觸及敏感話題,她的‘殺傷力’就太強了……”

  說到這兒,院長不好意思的笑了,用到了‘殺傷力’這個詞,他自知在蘇子衿面前,是有些過了。

  不過,蘇子衿也隻是安靜的聽着,絲毫沒有介意的意思。

  院長說的也是事實。

  “鎮定劑這東西,關鍵時候必須要用,配合藥物治療,效果還是不錯的。但用多了,對腦神經系統的損傷,想必您也是該聽說過的……說實話,若是平常的病患,我們倒也不為難了,左不過是家裡不管,社會不愛,可是對夏雨霏這樣特殊的病患,我們有的時候是要酌情考慮的。”

  蘇子衿點頭:“我懂……”

  馮院長也附和着點了點頭,順手推開了夏雨霏居住的‘單間’。

  蘇子衿被眼前的這一幕所震驚,許久都挪不動腳步。

  眼前是個長長的走廊,被一道厚重的鐵欄門攔住。

  她眼看着馮院長将裡面的一道鐵門的鎖用鑰匙打開。

  稀裡嘩啦的聲響,刺激的蘇子衿背脊發涼。

  這算什麼?精神病院還是監獄?

  鐵門拉開後,裡面是一排排的小房間,多數沒人住,隻有一間是敞開着門的。

  有護士從裡面走出,帶着碗碟的碎片。

  蘇子衿艱難的從裡面看到了一個被踩癟了的金屬碗。

  護工對着馮院長問了聲好。

  馮院長指了指裡面,問道:“夏雨霏怎麼樣了?”

  護工平靜的答道:“剛剛已經注射了鎮定劑,沒睡,不過也安靜了下來。”

  馮院長無力的點了點頭:“去重新打再一份飯菜過來吧,也許她安靜下來會吃一點。”

  護工說了聲好,轉身離去。

  蘇子衿臉色發白,朝着敞開的門口看去。<

  馮院長先她一步走了進去,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

  “夏雨霏,怎麼又不聽話了?你要表現的乖一點,晚上才有肉吃……”馮院長的語氣很溫柔,像是在跟一個孩子說話。

  蘇子衿走到門口,靜靜的看着裡面那一幕。

  曾經風光無限的夏雨霏,如今變的再也認不出了。

  曾經一頭大波浪卷的長發,如今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不長不短的直發,零散的披散在肩膀上,哭鬧過後,額角的頭發也都粘在了一起,樣子狼狽。

  夏雨霏一身藍白色的病患服,與外面那些自然自語的病患是一樣的,隻是穿在她瘦弱的身上,顯得格外的大。

  袖子是挽起來的,露出她白皙的小臂。

  可縱然小臂白皙,卻也已經不再光滑。

  無數次的注射,讓她的手臂泛着死氣沉沉的青,而且,到處都是她瘋鬧後受傷留下的瘢痕。

  她就安靜的坐在一張單人床上,望着窗外。

  仿佛這裡的一切都與她無關,外面才有她想要找的東西一樣,目光專注又認真。

  單人床上是最普通的棉質藍白相間的床單,當下也已經被撕成一條條,淩亂的絞在一起,一床淺綠色的被子被踩在她的腳下。

  已經有些泛髒的褲筒下,她是光着腳的。

  室内光線不足,原本就不大的窗子,在外面上了鐵栅欄,更壓抑的人喘不過氣來。

  馮院長和夏雨霏說的話,并沒有得到夏雨霏的回應,仿佛根本就沒有聽見。

  蘇子衿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窗外的大柳樹上有小鳥駐足。

  小鳥不是一對,而是一隻,孤零零的站在樹杈上發呆,就如同現在的夏雨霏。

  蘇子衿走近,低下頭從床底下找到了拖鞋,蹲在她身旁,幫她穿上。

  被子從她腳下被拽出的那一刻,夏雨霏終于回過頭來。

  目光與蘇子衿對視。

  蘇子衿停止了拽被子的動作,愣在那裡。

  夏雨霏的眼神裡有困惑,有不解,那些複雜的情緒讓蘇子衿讀不懂。

  許久後,夏雨霏才開口,問道:“少铮還是不願意見我麼?”

  蘇子衿鼻尖微酸,不敢看她。

  夏雨霏倒也沒鬧,顯得過分的安靜,片刻後又問:“你是誰?”

  蘇子衿的背脊僵了僵,擡頭道:“我是你妹妹,你忘了?”

  夏雨霏糾結的想了一會兒,搖頭道:“不記得了,不過,你說是就是吧,你知不知道少铮為什麼不來見我?”

  兩句話又回到了陸少铮身上,蘇子衿一時無言。

  院長不敢離去,站在門口,目光望向走廊另一端。

  蘇子衿歎了口氣,道:“他不是不想來看你,是因為他病了……”

  夏雨霏猛的起身,拽着蘇子衿問道:“病了?什麼病?要不要緊?”

  蘇子衿心裡難過,卻也勉強自己彎着嘴角:“沒什麼大病,隻不過行動有些不方便,沒法過了看你。”

  夏雨霏懷疑的看着蘇子衿,似乎在心底裡盤算着,蘇子衿這話的可信程度。

  為了讓夏雨霏相信,蘇子衿突然拿出自己的手機,翻給她看。

  裡面的确有陸少铮的照片。

  這張照片是不經意間照下來的,在陸少铮的病床前。

  蘇子衿接電話的時候,挂機後不小心按到了照相功能。

  一連串的連拍,陸少铮的睡顔就留在了裡面。

  蘇子衿很少啟用照相功能,雖然看到過,卻也沒全删,她挑了一張最好的留了下來,當下正拿給了夏雨霏看。

  照片很清晰,陸少铮躺在病床上睡的安穩,嘴角輕抿,恬淡靜好。

  夏雨霏抱着蘇子衿的手機不肯撒手,眼睛一寸不離:“他在睡覺?”

  蘇子衿點頭,目光躲閃,沒有回答,她不忍心告訴她,陸少铮一直睡着,就沒醒過來。

  蘇子衿在夏雨霏臉上看到了無限的欣喜,她笑的像個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玩具的孩子,單純無害。

  馮院長走了進來,對着蘇子衿說道:“今天就探望到這裡吧,該讓她休息一會兒。”

  蘇子衿對着馮院長點了點頭,從夏雨霏手裡拿回手機。

  夏雨霏萬般不舍,和蘇子衿叫着勁。

  沒辦法,蘇子衿将手機裡的卡卸下以後,對着馮院長說道:“這個可以留給她嗎?”

  馮院長為難的點頭:“那就留下吧,我看她挺喜歡。”

  蘇子衿将陸少铮的照片設成了屏保,重新遞回給夏雨霏,說道:“你乖一點,等少铮病好了就來看你了……”

  夏雨霏甜甜的笑着,用力的沖着蘇子衿點頭。

  跟随馮院長出了門,夏雨霏突然跑了出來。

  隔着那層冰涼的鐵門,夏雨霏纖細的手指扒在鐵門上,喊

  了一聲:“妹妹……”

  蘇子衿回過頭去。

  夏雨霏神秘兮兮的對着她說:“你回去告訴少铮,讓她離那個蘇子衿遠一點,她不是好女人,會害死他的……”

  馮院長聞言,微微側目,目光放在蘇子衿臉上。

  蘇子衿平靜的臉上有些蒼白。

  夏雨霏的思緒是混亂的,可她依舊是愛着陸少铮,恨着蘇子衿的。

  的确,這也不能怪她。

  她說的對,是自己害的陸少铮長睡不起,她說的一點都沒有錯……

  蘇子衿蒼白的臉色帶上了一抹淺笑,對着夏雨霏點頭道:“好,我會轉告他的,你放心……”

  夏雨霏這才滿意的收回了手,寶貝一樣的捧着蘇子衿送給她的手機,朝裡面走去。

  蘇子衿的腦子裡呈現的是少有的空白,這樣的夏雨霏對她的沖擊實在不小。

  一路上,她聽不到馮院長在絮絮叨叨的跟自己說些什麼。

  直到馮院長送她出了精神病院的大門,蘇子衿才回過頭來。

  “馮院長,如果我想接我姐出院,可不可以?”蘇子衿沖動的說。

  馮院長愣了愣,說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如果病患家屬有能力照顧好病人的情況下,我們是樂意見到這樣的結果的……”

  蘇子衿點頭,話也不多說,轉身離去。

  ……

  夏侯堂說過:時間不會因為某個人的喜悲而暫停,隻不過痛苦的人過的慢一些,而快樂的人過的快一些,人這一輩子其實也就這麼長……

  也正如他所說,蘇子衿的世界裡,時間不快不慢,轉眼已是三年……

  ……

  左屹樊三歲那年,幹了一件大事。

  左家上下,簡直雞飛狗跳。

  蘇子衿的研究生畢業,剛剛回到公司上班的第一天,就被幼兒園老師一個電話給叫了去。

  蘇子衿自己開着那輛銀色的現代出現在幼兒園門口時,左擎宇的黑色邁巴.赫已經先一步趕到。

  幼兒園裡都是左屹樊的尖叫聲,左擎宇正拎着這小子從裡面走出來。

  左擎宇不是第一次揍他。

  當然,也不是最後一次。

  不過是這次揍的是狠了一點。

  幼兒園老師見左擎宇出現在這裡,不禁愣在了原地。

  她從不知道,原來左屹樊就是景城裡首屈一指的大企業家的兒子。

  這也實在怪不得老師,誰叫之前都是蘇子衿一個人接送呢。

  今天左擎宇的出現,的确叫人震驚。

  不過更讓人震驚的是左屹樊的行為。

  左屹樊被左擎宇拎了出去,關在黑色的邁巴.赫裡,一頓嚎叫。

  蘇子衿想管也管不了,左擎宇死活不開車門。

  無奈,蘇子衿隻能跟着幼兒園的王老師進了園長辦公室。

  得知蘇子衿的身份過後,園長顯得有些戰戰兢兢,笑着說道:“我哪知道左屹樊是這種身份,要是早知道就……”

  話說到這裡停住,不再繼續。

  蘇子衿一臉焦急,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王老師笑了笑,說道:“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隻是幼兒園裡的孩子都還小,小屹樊的舉動的确讓我們有些不理解。”

  蘇子衿急的一臉白,定定的注視着王老師。

  王老師繼續說道:“今早,我們班裡的一個小女孩屁股上被蚊子咬了個包,不小心被她抓破了,出了點血。可左屹樊不知道從哪裡拿了個衛生棉條,把女孩子帶去了洗手間,教她怎麼使用……”

  蘇子衿原本的臉色就白,這回更白了,連帶着一臉無語。

  王老師一邊說,一邊笑着問道:“這麼小的孩子也太早熟了,這是誰教他的呀?”

  蘇子衿的一張臉窘的都沒處放了,自己在這個方面其實是很注意的,從沒有在大姨媽來臨時,在左屹樊面前上過洗手間,她也不明白了。

  離開了院長辦公室,蘇子衿在左擎宇的車前停住了腳。

  左屹樊已經被揍的差不多了,坐在後排座位上,自己抽抽搭搭,和老爸置氣,連正眼都不甩給他。

  蘇子衿無奈,打開了車門,将左屹樊抱了出來。

  在見到媽媽這一刻,左屹樊又委屈的哭了起來,摟着蘇子衿的脖子,告狀道:“媽媽,爸爸又揍我了,我一定不是他親生的,對嗎?”

  蘇子衿無語,左屹樊像隻無尾熊一樣攀在她身上,蘇子衿對着車裡的左擎宇說道:“我開車送他回老宅,然後回去上班。”

  左擎宇眼皮擡了擡,對着前面的老趙說道:“老趙,你送他回去。”

  老趙愣了一下,應了聲好後,推開了車門。

  左屹樊被老趙抱過去,又經曆了一番生死告别時的悲壯,對着蘇子衿喊道:“媽媽,你也不

  要我了嗎?”

  蘇子衿頭疼,看着老趙拿他沒法子,隻能安慰道:“你先去爺爺那兒,爸爸媽媽下了班就去看你……”

  “哇――”的一聲,左屹樊哭的更厲害,嘴裡還不忘抽抽搭搭的說道:“等回家就告訴我爺爺,你們這對狗男女又欺負我,你們等着……”

  “……”蘇子衿一臉的惡寒。

  上了左擎宇的車,左屹樊的哭聲已經聽不到了,左擎宇換到了駕駛位置上,親自開車。

  蘇子衿回頭看了他一眼,道:“王老師跟我說了孩子的情況,怎麼會這樣?”

  蘇子衿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左擎宇。

  左擎宇低頭點燃了一根煙,說道:“我剛剛問過他,他說是跟着隔壁班的黃老師去了衛生間,他自己看到的……”

  蘇子衿愕然。

  左擎宇吸了一口煙,吐出煙霧,啟動了車子,平靜說道:“是他偷溜進去的……”

  蘇子衿更是無語。

  “狗男女……”左擎宇重複了一遍從自己兒子口中聽來的話,繼續說道:“看來,這一次我揍輕他了……”

  蘇子衿不再說話,看到前面路口停着一排的出租車,道:“前面給我停下吧,我打車回公司。”

  左擎宇的眉頭皺起,卻也順着蘇子衿,将車停在了路口。

  蘇子衿推開了車門後,又回頭在左擎宇的臉上親了一下,笑着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們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了,等我晉升以後……”

  左擎宇一臉郁悶,自己的媳婦,還要偷偷摸摸,憑什麼?!

  蘇子衿上了一輛出租車。

  出租車在眼前消失後,左擎宇才再次啟動了車。

  白穆然打來了電話。

  聲音很吵,旁邊似乎有鴨子嘎嘎叫的聲音。

  左擎宇皺眉:“白少爺,你還在體驗生活?”

  電話那頭的白穆然笑的爽朗:“少取笑我,你來了保證也不想走,唉?不如你和蘇子衿也過來度個假吧,就當旅行了……”

  “沒興趣。”左擎宇冷冷的說:“你要是真那麼惬意,就不會把電話打到我這裡來了。”

  白穆然也沒有被戳穿後的窘迫,笑着說道:“你看,我不就是閑着沒事做嗎?偶爾想起你來,跟你問個好。”

  左擎宇不客氣的說道:“你是閑過頭了。”

  “……”

  左擎宇挂了電話,又有電話進來。

  看了一眼來電上顯示的号碼,左擎宇就将電話丢去了一旁。

  是老爺子打來的。

  想也不用想,準太子爺回去又給他告了狀,左君乾是打電話過來罵他的。

  ……

  蘇子衿下了班,回到左家老宅的時候,看着左屹樊正獨自一個人站在院子裡。

  蹲坐在他旁邊的是左瑾養的金毛犬妞妞。

  妞妞見到蘇子衿,搖了搖尾巴,原地沒動,像是在保護左屹樊。

  蘇子衿知道,左屹樊一定又犯錯,這是在罰站。

  左屹樊獨自發着呆,在看到媽媽回來時,皺在一起的小臉終于舒展開來,甜甜的喊聲了一聲:“媽媽……”

  蘇子衿走近,他抱着蘇子衿的腿,小臉蹭在她腿上。

  “你又怎麼了?”

  左屹樊撅了撅嘴,說道:“我往奶奶的抽屜裡放了一條小蛇,奶奶被我吓的起不來了……”

  “哪來的蛇?”蘇子衿吓白了臉。

  左屹樊指了指隔壁,說道:“吳爺爺家的大丁給的。”

  大丁是隔壁老吳的孫子,叫吳丁,今年5歲,淘氣的很,自打左屹樊留在老宅,這倆個熊孩子就沒少惹事。

  可從哪弄了一條蛇過來,這膽子也太大了……

  左擎宇正從别墅裡走出來,爺倆見面,跟敵人似的。

  左屹樊躲在蘇子衿的背後,偷偷的打量着左擎宇。

  而左擎宇臉色黑着,不過,到也沒走過來,而是從褲子口袋裡拿出煙,點燃了一根後,站在一旁抽起煙來。

  蘇子衿擺脫了左屹樊拽着她的手,朝着左擎宇走去。

  小家夥看左擎宇在,也不敢過來,站在原地沒動。

  蘇子衿一臉擔心的問道:“我不明白,小孩子哪裡弄來的蛇?媽現在怎麼樣了?一定吓的不輕吧?”

  左擎宇搖了搖頭:“沒什麼事,她現在好多了。不是蛇,是條鳝魚……”

  蘇子衿總算松了口氣,回頭看向身後一人一狗。

  左擎宇單手抄兜,也朝着左屹樊看過去。

  左屹樊縮着小肩膀,大氣不敢出,倒是一旁的妞妞呲起了牙,怒視着左擎宇,大有你敢動樊樊一下,我就和你拼命的架勢。

  這場面異常的喜感。

  左擎宇淡淡的掃了一眼,說道:“等吃晚飯的時

  候,再叫他進來。”

  蘇子衿無奈,也跟着他走進了别墅,她更擔心徐銘慧的身體狀況。

  左擎宇和蘇子衿剛一走,左屹樊就松了口氣。

  一屁股坐在大狗的身上,摸着狗耳朵,說道:“妞妞,你也看到了吧,他就不是我親爹!”

  妞妞伸着舌頭搖着尾巴,熱切的看着他。

  小家夥兀自歎氣:“你說,我親爹他到底在哪呢?”

  “……”

  隔壁有聲音傳來,是個小孩子嬉皮笑臉的聲音。

  “左屹樊,你還罰站呢?”大丁笑嘻嘻的問。

  左屹樊回頭看了一眼,說道:“早知道那蛇威力那麼大,我就放我爸爸抽屜裡好了……”

  大丁也不過才五歲,小胳膊透過栅欄伸過來,裡面攥着幾顆糖遞給他,說道:“别急,對付你爸爸,我們還得另外想辦法,他太狡猾……”

  左屹樊從妞妞身上起來,走過去,頗為贊同的點了點頭,将一顆糖剝了,塞進嘴裡。

  兩個小孩叽叽咕咕的研究了一會兒,不知道因為什麼突然翻了臉。

  左屹樊将糖紙塞進了大丁的嘴裡,問道:“你幹嘛打我呀?”

  大丁氣壞了,伸出小胳膊夠不到後退的左屹樊,氣的直跺腳:“左屹樊,你太不要臉了,吃了我那麼多的糖,還氣我!”

  左屹樊得意的仰着下巴笑。

  大丁氣不過,轉身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把塑料的劍,對着左屹樊就劈了過來。

  左屹樊躲的慢了,劍打在了肩膀上。

  很疼,小家夥終于生氣了。

  可即便是這樣,他依舊沒哭,紅着眼睛瞪着大丁。

  大丁得逞後笑了起來,可他沒注意的是,左屹樊已經轉身走了。

  小孩子打架不分原因,本以為左屹樊走了,大丁笑夠了,也覺得無聊,就扒在栅欄上一句句的喊着左屹樊的名字。

  左屹樊雖小,卻是個從不吃虧的,不知道從哪裡淘來了半個花盆的碎片。

  還不能大丁反應過來,直接砸在了他的臉上。

  血順着眼眶流了下來,大丁愣了片刻,終于“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哭聲不小,引了兩家人都從屋裡跑了出來。

  周圍亂成一團。

  隔着栅欄的吳家人心疼的捂住大丁的額頭,對着傭人喊着:“叫救護車,還愣着幹什麼呢?”

  大丁的奶奶也哭嚎着朝着自己孫子撲來,這陣仗吓壞了才滿3歲的左屹樊。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更不知道錯在了哪裡。

  身旁的妞妞在沖着吳家人大叫,整個别墅區,兩個大院裡,雞飛狗跳……

  ……

  左屹樊這頓打是避免不了的了。

  左擎宇一點沒手軟,打的徐銘慧心疼的直掉眼淚。

  左屹樊飯也沒吃,爸媽都去醫院了,他自己一個人捂着疼的緊的屁股,慢慢的往樓梯上走。

  手裡抱着的肯德基,是奶奶偷偷叫傭人出去買回來的。

  左君乾從老吳那裡回來後,面上什麼表情也沒有。

  徐銘慧偷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老吳孫子……沒事吧?”

  左君乾轉過頭來,看着徐銘慧。

  原本以為老頭子要發火。

  可沒想到的是,老爺子竟然笑了起來。

  老爺子笑的開心,連傭人一時間都懵了,不明所以的頓住了腳。

  左君乾朝着二樓的方向看了一眼,說道:“我孫子真是好樣的!有他爸爸當年的氣魄!”

  徐銘慧簡直傻了眼,不能理解的看着老爺子說道:“你沒事吧?他從早到晚闖禍都不重樣的,你還誇他?”

  左君乾嘿嘿樂着,說道:“我早就跟老吳說過,他孫子不是咱們樊樊的對手,怎麼樣?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他還不服氣!”

  徐銘慧瞪了他一眼,一臉的無語。

  敢情這老爺子不是去給老吳賠禮道歉去了,是去顯擺了。

  “我要是老吳,就一掃把把你轟出來!”徐銘慧沒好氣的說。

  左君乾不以為然的說道:“他的确是把我給轟出來了……”

  “……”

  徐銘慧徹底無語……

  ……

  晚上,左屹樊一個人躺在小床上,表情依舊憤憤。

  蘇子衿中途進來看過他一次,他假裝閉上眼不理。

  他還在生媽媽的氣。

  明明就是大丁先惹他的,可他們連問都不問,就揍了自己。

  他不服氣。

  蘇子衿以為他睡了,長長了歎了口氣後,轉身走了出去。

  小家夥聽見門響,一下子将被子掀開,從床上坐起,咬牙切齒的瞪着門的方向,說道:“等我找到我親爹的,我就搬出去!

  ”

  說完,又氣鼓鼓的躺下了。

  沒多一會兒,就睡的口水橫流……

  ……

  周五,左屹樊将碗裡的飯扒完後,自己噔噔噔的朝二樓跑去。

  左擎宇回頭看了一眼,繼續吃飯。

  不一會兒,左屹樊就拿出了自己的一套新衣服,跟傭人說道:“幫我穿上,我一會兒要去醫院看望陸叔叔。”

  傭人愣了愣,回頭朝着左擎宇和蘇子衿看了過來。

  兩人都沒說話。

  傭人見是默許,就放下了手裡的活,蹲在一旁,一邊幫左屹樊穿好,一邊問道:“看望陸叔叔為什麼要穿新衣服啊?”

  左屹樊沒有回答,心裡可想着,今天去了我一定要問問陸叔叔,他是不是我爸爸,我帥也就算了,他也剛好那麼帥……

  左屹樊收拾好了,手裡抱着一個派大星的玩偶,早早的就等在了門口。

  直到左擎宇打開了車門,他才撅着小屁股爬進了車裡。

  ……

  車内,左擎宇回頭看着自己的兒子,難得他今天這麼安靜。

  “左小煩,平時去你陸叔叔那,怎麼不見你這麼熱情,今天怎麼了?”左擎宇問道。

  左屹樊毫不客氣的瞪了自己老爸一眼,冷着小臉說道:“我有話要問他。”

  左擎宇倒是笑了:“你陸叔叔從你出生那天就一直睡着,從沒有醒過,他怎麼回答你?”

  左屹樊不理他,更懶得回答,自己扭過頭去,小腦袋看向車外。

  蘇子衿回頭将水瓶遞過去,說道:“喝點水。”

  左屹樊倒是很乖巧,接過去喝了,又遞回給了蘇子衿。

  之後,一路上再不開口說話,小家夥心事重重。

  ……

  醫院的走廊裡,左擎宇在接着電話。

  蘇子衿去洗手間浸濕了白色的毛巾,天氣有些熱了,她幫陸少铮擦了擦臉。

  左屹樊爬上了陸少铮的病床,坐在他的枕頭上,低頭看着依舊昏睡不醒的陸少铮,對着蘇子衿說:“媽媽,你能先回避一下嗎?我們男人之間有話要說。”

  看着左屹樊這副正經模樣,蘇子衿忍不住笑,拿起毛巾一邊往洗手間裡走一邊說道:“你說吧,說了你陸叔叔也聽不見。”

  左屹樊沒理會自己的媽媽,看着蘇子衿進了洗手間後,這才将小屁股擡了擡,坐在了旁邊,盤着小腿,正面對着陸少铮說道:“我猜,你一定是我爸爸……”

  “……”

  “你看,你手背上有顆痣,我也有……”

  “……”

  “爸爸,等你醒過來,一定要幫我報仇,大丁他打我,左擎宇也幫着他打。你替我收拾他們,好不好?!”

  “……”

  說到這兒,小家夥滿懷傷感,托着小下巴沉默了片刻。

  “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啊,等我長大了,我就不用你幫忙了,你還做不做我爸爸啦?”

  “……”

  小家夥說的無趣,自己也躺了下來,沒多久,就在陸少铮的懷裡睡着了。

  蘇子衿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一副景象。

  一大一小,睡的恬淡安穩,小家夥的表情異常滿足,抱着陸少铮的一隻手臂,口水流到他的手背上……

  窗外的陽光很好,蘇子衿走到窗前,将窗子打開。

  五月剛至,連吹進來的風裡,都帶有淡淡花香。

  陽光太強,蘇子衿将半透明的窗簾拉上了一半,室内的光線暗了暗,适合睡覺。

  左擎宇的電話沒完沒了。

  左屹樊睡的又香,蘇子衿找了椅子過來,自己坐在了病床旁。

  一大一小,睡着時的樣子卻都像孩子。

  蘇子衿難免不去想,若是陸少铮好好的,沒準這會兒,孩子也許也能和樊樊玩在一起了。

  感傷從心底裡升起,蘇子衿伸出手去摸了摸他的臉。

  陸少铮瘦了,沒以前帥氣了。

  三年來隻靠儀器生存的他,即使樣貌沒變,卻也帶着一股子死氣沉沉的頹敗,這是病人獨有的。

  蘇澈去世之前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想到這裡,蘇子衿心底裡酸楚,輕聲在他耳邊說着:“少铮,姑姑走了,阿澈走了,就連我父母親也走了,我生命裡的親人不多,你留下來,好嗎?”

  “……”

  蘇子衿收回了手,兀自歎息。

  因為擔心小家夥太重,壓着陸少铮的手臂,會讓他不舒服。蘇子衿将陸少铮的手臂輕輕的從小家夥身下抽出。

  陸少铮和左屹樊蓋着同一床被子,左屹樊睡的甜香,突然被動,小眉頭擰的緊,不耐煩的撅了撅嘴,轉過身去,繼續睡。

  陸少铮的手還被蘇子衿握着,為了不吵醒暴脾氣的小家夥,蘇子衿放輕了動作

  ,将陸少铮的手放回到他自己的身上。

  陸少铮的手指微涼,觸摸起來,早已經沒有了從前的溫厚感。

  蘇子衿想給他暖一暖……

  也不知過了多久,蘇子衿仿佛是睡着了。

  被她握在手裡的大手已經不再冷,漸漸被她暖了起來。

  蘇子衿做了長長的一個夢。

  夢裡,陸少铮睜着眼,看着身旁這一大一小,對着她彎起了嘴角……

  四目相對,畫面好像又跳轉到了多年前大學的校園裡。

  陸少铮身後一輛顔色搶眼的跑車,他就斜斜的依靠在上面,手裡是一束火紅火紅的玫瑰。

  衆人面前,他高調的宣布着:“蘇子衿是我陸少铮的女朋友,從今天開始……”

  蘇子衿在笑,她不再計較。

  無所謂自己是不是他的女朋友,也無所謂後來發生的一切。

  她隻要陸少铮好好的站在面前。

  他不羁的一笑,勝過此時心裡的萬語千言。

  什麼也不需要說,什麼也不需要做。

  隻願時光停留在那一刻。

  那一刻,陸少铮還好好的……

  有眼淚劃過臉頰,蘇子衿驚醒。

  這裡一切如常,白色的病房,消毒水的氣味,陸少铮依舊安靜的躺在病床上。

  現實和虛幻交替着上演,讓她有些回不過神來。

  她輕輕歎息,這樣的夢不知做了多少回。

  一隻手擡起,擦掉眼角殘留的潮濕,她将另一隻手收回。

  隻是動作隻進行了一半,她便僵住了。

  她的手被人握着……

  雖然力道很輕,可是她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動也不敢動一下。

  眼淚再次洶湧而出,視線模糊。

  蘇子衿拼命的去擦眼淚,想證明那不是自己眼花。

  終于,陸少铮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越來,很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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