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陸晴天又花了一個多小時收拾自己,但是怎麼收拾都别扭,沮喪地看着鏡子裡素顔的自己,她重重歎了一口氣,“化妝品被沒收了,衣服鞋子被換了,這都算了!這破帆布包是怎麼個情況嘛!”
扯了扯身上的包,陸晴天滿腦子煩躁,可煩躁歸煩躁,門還是要出的,最後她實在不想糾結了,索性就眼睛一閉出門去了。
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大不了她戴一口罩!
早上的時間總是過得那麼快,陸晴天坐着車出來沒多久,就看到太陽跑到頭頂上了,到了一家餐廳門口,富美轉頭看了一下陸晴天,道:“小姐,根據顧先生安排的時間,你該用午餐了。”
“可是我還不餓呀。”早上吃得太飽,陸晴天現在還沒有食欲,她蔫蔫地回着話,手上不停按着手機。
NND,為什麼唐心經紀人的電話也打不通呢,都打了幾十通了,竟然沒有一通是接通的,這什麼經紀人不會跟唐心一樣在躲着她吧?
可她一想又不對,這種“買兇”手段這麼卑鄙,唐心肯定不敢告訴任何人,要不然她真不要混了。
“嗯……”洩氣地扔掉手機,陸晴天跺了跺腳。
娛樂公司她是不敢去了,要是再被歐千陽抓到會死得很難看,可不去的話,怎麼把錢要來呢?
“小姐,你說的那個經紀人我認識。”就在陸晴天呆滞地看着手機心裡沒有一點主意的時候,富美突然說話了,“我還知道她在哪。”
“你怎麼知道?”陸晴天擡頭,滿臉疑惑。
“我以前也是做經紀人的,不過這行業事太多太繁瑣,後來我就不幹了,正好在辭職的時候顧先生讓我過來當你的助理兼司機,你說的那個人,我們以前也是在同一家公司的,關系還不錯,所以她的私人電話我知道。”富美露出職業化的微笑,話也說得很官方。
陸晴天眼睛一亮,像是遇見了大救星,迫不及待把頭伸向前,大喊:“富美姐!”
跟富美去餐廳大吃了一頓,陸晴天拿着到手的經紀人電話笑得很猥瑣:“哈哈哈,唐心……”
“富美姐,你說我要不要去買身性感的行頭穿上?這樣看起來才有質感!才有氣場!才能在第一眼就将敵人拍得擡不起頭來!你說呢?”笑夠了之後,陸晴天很認真地轉頭問富美。
自從知道富美其實是個著名的前經紀人之後,陸晴天整個人都屁颠屁颠的,有什麼主意就立刻說出來讓富美幫忙參考參考,這會兒又在沒事整幺蛾子了。
“小姐,你這樣就很好了,不要折騰了。”富美也認真地上下打量了陸晴天一眼,對她點點頭,“我是說,不需要過分點綴。”
其實富美的潛台詞是:别把自己整的跟女鬼似的了,就你那點品味實在不忍直視!
“哦!”看富美這麼認真,陸晴天點點頭,“你說得對。”
富美替陸晴天跟唐心的經紀人聯系上了,經紀人一聽是老熟人,忙讓她到工作的地方去找她。
地方确定之後,陸晴天奸笑了一路,她一路上都在想到時候怎麼狠狠把唐心那個死女人羞辱一遍,怎麼讓她在衆人面前擡不起頭來,當然了,如果她合作的好,她可以不計較這些。
“陸晴天,一個富婆的形象就賭在這五萬塊錢上了,記住,你不是去要那五萬塊錢的,你是要拿回屬于富婆的尊嚴!讓那個唐心看一看,她到底惹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人物了!”陸晴天嘴角噙着猥瑣的笑意,“必要的時候雪藏她丫的!反正公司是你家開的!對!拿出你的霸氣來!”
陸晴天翹着二郎腿,帶着前所未有的悠閑心态,透過墨鏡看着車窗外飛馳而過的美景,心情那叫一個美,美得無法形容了。
跟經紀人約定的地點是一所學校,陸晴天下車之後,震驚地看着學校的大門,第一眼她以為自己看錯了呢,于是拿下墨鏡用裸眼又看了好幾眼:“啊!母……”
“陸晴天?”
陸晴天想說的是:啊!母校!
可惜“校”字還沒有出口,就聽見有個人在喊她的名字,那聲音相當熟悉,以至于陸晴天聽了之後,眼睛一熱。
“陸晴天!真的是你啊!”一個黑色的人影走過來,擡起手在陸晴天肩膀上拍了一下。
陸晴天吸吸鼻子,看清來人後,她吓得嘴唇輕抖着:“咩咩咩咩……”
“幾年沒見你聽話了不少,一見到老師就學羊叫。”說話的是一名女性,人約莫四十多歲,剪着一頭幹練的短發,臉上帶着和藹慈祥的笑容,她望着陸晴天,不停地笑。
可陸晴天卻一點都笑不出來,她簡直想哭啊!
媽呀!竟然讓她遇見了高中時候的班主任,劉師太!隻要一想到當年那不堪回首的高中生活,陸晴天就忍不住紅了眼。
“怎麼了,晴天,幾年沒見面,感動了嗎?”劉師太臉上浮現出一抹釋然,“想當年你可調皮了,現在倒是斯文不少。”
“老師……”陸晴天一聽劉師太這麼說,她的眼淚硬是被憋回去了,因為她剛剛絕不是感動,而是吓的!
要知道,這個綽号叫劉師太的班主任,是她高中最慘痛的回憶,隻要一想到,她就忍不住……嘤嘤嘤……
想到這裡,陸晴天一下推開了兩步遠,“老師,真巧!您也在!”
退開兩步後,陸晴天才看到劉師太挺了個大肚子,她驚訝地張了張嘴,震驚地看着老師,忙說:“老師,見到您和未出世的小師弟或師妹真是開心!”
“老師也開心。”劉師太點點頭,問道,“你怎麼有空來學校玩了?你當年不是發誓說離開這裡永遠不會回來的嗎?”
“我……”想起自己當年發過的毒誓,陸晴天的嗓子啞了一下。
她以為她想來啊!她還不是來讨債的!據說唐心跟那啥經紀人就在學校裡錄什麼勞什子節目啊!她才不想來呢!要知道是在這裡,她甯可不要那五萬塊了!
現在淪落個“大敵當前”的慘狀,陸晴天左思右想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晴天,你現在做什麼工作?”師生相見,一般都是打開話匣子就收不住的,陸晴天也知道這個劉師太有多能說,想當年占用了他們多少體育課,這又讓她不禁想到當年唾沫星子噴得她一腦門都是的場景。
太!慘!了!
“我還沒有工作呢。”陸晴天随口說道,“這不大學剛畢業,就業難。”
“哦,那我推薦你來學校當實習老師吧。”劉師太熱情地說。
陸晴天怎麼也沒有想到,劉師太竟然會這麼說,第一個念頭就以為她是在開玩笑,于是搖搖頭:“老師,您别逗了。”
“老師沒逗,學校這陣子缺人,剛要招幾個實習生呢,我正好推薦你,你好好幹,别辜負老師的期望,你電話沒換号吧,我回頭打給你,就這麼說吧,老師要去做産檢,先走了。”
“啊!師太!放過我!”陸晴天回身,伸手大喊着。
“啥?”劉師太聽見聲音,一回頭,誰知道腳下一崴,人就被地上的碎石絆倒了,“啊!”
“不要!”見劉師太摔倒了,陸晴天大驚失色,再看看劉師太痛苦的神情,陸晴天整個人都不好了,吓得臉上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
醫院的走廊的長椅上,慘白籠罩着陸晴天的臉龐,她低頭蜷縮在椅子一角,緊張得指甲掐進了肉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陸晴天蹭一下站直身體,忐忑地看着走出來的秋憐雪,這是唯一一次,陸晴天見到秋憐雪沒有發花癡:“秋醫生。”
“你可以進去看看她了。”秋醫生微笑,輕輕拍拍陸晴天的肩膀。
“好……”陸晴天嗓子幹澀,匆匆進門。
房間裡的藥水味比外面重很多,陸晴天一進門就看到劉師太閉着眼睛躺在病床上,看到她臉色蒼白的樣子,陸晴天“哇”地一聲哭了。
“老師!”
撲通一聲,陸晴天跪趴在病床前,顫抖着握着劉師太的手,“老師,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對不起您,我下次不敢了!嗚嗚嗚……老師,您醒醒,您醒醒呀!老師!”
“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喊您劉師太,不該在上課的時候跟您頂嘴,對不起,我不敢了!老師您醒一醒呀!您醒一醒啊,隻要您醒過來,不管您讓我做什麼我都做,我都做呀!我的老師呀!您不要離開我呀!”陸晴天哭得非常傷心,她死摟着劉師太的胳膊,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劉師太睜開眼睛,微笑着望着跪在床前哭得泣不成聲的陸晴天,看着臉上不斷流下的淚水,忍不住再次微笑,“晴天。”
“啊!詐屍啊!”陸晴天先是愣了一秒,然後才連滾帶爬地退開,尖叫着,嗓門嘶啞。
“陸晴天,你給我去外面罰站!”劉師太丢去一個白眼,瞪了陸晴天一眼,拿出了老師的威嚴。
“老師……”陸晴天傻了下眼,小眼神兒灰溜溜地瞅着劉師太。
“臭丫頭,老師還沒看到你長大成人,老師才不會死呢!”劉師太又翻了個白眼,看到陸晴天那慫樣,她都不想她了。
“老師!”陸晴天沉默了一下,撲通一聲又跪下了,扁扁嘴,眼淚洶湧落下,“老師,我對不起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