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阿爸去年冬天上山摔壞了腿,今年就隻能我照顧他了,小弟還沒長大,不過他也很懂事的。”懂事的孩子讓人心疼,我們看着他純真的眼神,心裡不禁微酸,希望他爸爸早點好起來,不然兩個小孩子要怎麼樣生存下來呢?
走了半個小時我們才看到了村子的真面目,這裡的房子類似于我們在湖南看到的木房子,是有兩層的,不過他們這樣建的原因是防潮和山裡的野物。
我們的服裝一看就是外地人,不過有小男孩帶着我們進來,也沒有人說什麼,“巴達,你從哪裡帶的人,是給你爸爸治病的嗎?”一個中年人在稻田裡扯草,看到小男孩,問了一句。
“是啊,大叔你還沒扯完,回家要被大嬸罵了。”小男孩這個時候恢複了調皮,對着男人做了個鬼臉,帶着我們走掉了。
這個村子住的人還挺多的,有老有少,大部分都穿着黑色或者藍色的衣服,看樣子是手工做的,我們到了他家門口,一個小男孩就飛奔出來了,用着當地的方言迅速說着什麼,看樣子是很開心,他看到我們的時候又把頭縮了回去躲在了他哥哥後邊,有點怕生。
“叫哥哥姐姐。”小男孩把他弟弟拉出來,然後讓他說話,他弟弟也紅了臉,扭扭捏捏的。
“沒事的,來吃糖。”若童從包裡拿出一把糖果塞給了小男孩的弟弟,他弟弟都驚呆了,然後看向了哥哥。
他哥哥顯然有點不好意思,還沒說話就被若童堵了回去,“你今天不是還邀請我們吃飯嗎?”他這才讓弟弟收下了,帶我們進了屋子,我就感覺到了一股陰氣,但是又不是那種冤魂不息的那種感覺,非常的奇怪。
他們幾個應該也感覺到了,四處打量起了這棟房子,“哥哥姐姐,你們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抓魚?”小男孩把桶交給弟弟,然後拿起了另一個桶,看向我們。
我們很久沒有做過這麼有農家味道的事了,幾個人跟着他就準備去玩一玩。
他們這裡還有一條挺深的河,水質清澈,遊魚都是一群群的,看的我們心癢癢,有很多孩子都在河水裡邊嬉戲,看到我們都害羞的隻露出一個小腦袋,小男孩一直往前走去,直到一片淺灘處才停了下來。
“我抓魚經常在這裡抓的,水沒有那麼深,魚也好吃一點。”他熟練的挽起褲腳,然後下了水,我們也跟着他一起下去,這裡的水涼涼的,将一身的燥熱都帶走了一樣,不過魚我倒是沒見幾條。
若清和小九就不一樣了,他們兩個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抓了好幾條巴掌大小的魚上來,小男孩也不甘示弱,抓魚的本事厲害的不得了。
隻有我和若童是打醬油的,兩個人不僅沒有貢獻,還差點把裝魚的桶打翻了。不一會的功夫,半桶魚就被抓了上來,小九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樣子,小男孩特别開心,“這個魚可好吃了,每次我做這個菜,小弟和阿爸就要多吃半碗飯。”
“真的呀,那我們可要嘗嘗你的手藝了。”若童十分捧場的說道。
我們回了家,他家裡已經有油的香味了,進了廚房一看,原來是他弟弟在炸他帶回來的蟲子,顔色倒是挺好看,不過我還是有點難以下口。
我們陪着小男孩在家門口殺魚,一群人急急忙忙跑過,還說着我聽不懂的話,小男孩的臉色也變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我看他不對勁連忙問了一句。
“死人了,村裡有個人死在進山的那個地方了。”小男孩繼續殺魚,隻是語氣略帶低落。
“進山的地方,是坐車進山那裡嗎?”我心中打了個突,該不會就是我們遇到的那具屍體吧?
“嗯,是一個平時挺好的大叔,不知道為什麼會死在了那個地方。”小男孩點了點頭,我有點頭痛,怎麼連這種事都能讓我們遇到,難道我們出現的地方就必死人嗎?
“不過也不關我們的事,我們隻要好好吃飯就好了,這種事情我們也插不上手。”小男孩看的挺開的,他進去做菜去了,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房子裡的陰氣也沒有因此而增加,真是奇怪,一般鬼怪到了晚上都要活躍一點的啊。
等小男孩做好了飯,那具屍體也被擡了回來,我在門口遠遠的看了一眼,那男人面目全非,應該是被什麼東西咬的,正當我準備轉身走的時候,那男子的眼珠子卻突然看向了我!
我出了一身冷汗,直到把他擡的看不見了,我還站在原地發呆。
“哥哥,吃飯了。”弟弟奶聲奶氣的叫着我,他跟我們也熟了,當然更大的原因是因為那把糖果,不過我還是相信人格魅力的存在的。
“好……我這就來。”我拍了拍額頭,一會的功夫,我額頭上的汗都流下來了。
今晚的菜很豐盛,小男孩的廚藝也很好,一個炸的昆蟲,一個魚湯,一個辣椒炒魚,還有一個青菜,看上去很簡單,但是讓人胃口大開。
小男孩把他爸爸叫了下來,我們這才看到了他爸爸的廬山真面目,一個長得挺好看挺儒雅的男子,隻不過腿瘸了一條,需要攙扶着走路。
“幾個客人從哪裡來啊?”他爸爸問我們。
“我們從北京來的。”若清接了話。
“這麼遠,那可要多吃點,出了村子可沒有這麼好吃的魚了。”他爸也很和氣,并沒有說不歡迎我們的到來,反而讓我們多吃點,也沒有打探我們的隐私什麼的,簡直不要太讨人喜歡。反正我對他是好感倍增的。
巴達的手藝的确是很好的,這魚煮的沒有半點腥味,而且魚肉不散,吃起來特别鮮美可口,魚湯更加下飯,最後我們還嘗了他弟弟一口一個的小蟲子,如果忽略他是蟲子的話,那我真的要為他的味道驚歎了,居然有種奶香味,大個的酥脆可口,簡直太好吃了。
今天晚上我們也吃的很多,小男孩和他爸爸的感情也真的很好,一家人有說有笑融洽的氛圍是多少家庭夢寐以求的東西。
隻不過若清一直好像有心事一樣,跟他在一起出來了這麼久,他什麼樣子代表什麼樣的心情我都很了解,難道是因為今天那具屍體的原因嗎?
我們收拾了桌子就坐在院子裡乘涼,小男孩的爸爸也出來了,給兩個乖巧的孩子講故事聽,等他講完了,若清突然問了一個很突兀的問題,“林先生,您是哪裡人啊?”
“我是江蘇的,那個時候畢了業就來這裡支教了,我覺得這裡就像是一片淨土,沒有任何需要操心的東西,也可能是我太懦弱了吧,所以就留在了這裡,認識了他們兩個的媽媽。”小男孩的爸爸回憶起了往事,臉上不覺的挂起了笑容。
“那你的腿?”若清有點像查戶口的,不過還好他爸爸沒有生氣。
“還是我沒用,他們兩個的媽媽是本地的人,做什麼都很厲害,我從外面來的你們也知道,十指不沾陽春水,不知道修了幾輩子的福氣娶到了他媽媽,可能是我真的不配吧,他媽媽生小朗的時候去世了,冬天孩子冷,我就去山上砍柴,沒想到柴沒砍到,反而變成了現在這個病怏怏的樣子,哎,真是造化弄人。”他爸用一種平和的語氣說出了當初的事情,我們聽着卻覺得有點難受,喪妻之痛,再加上自己也變成了這樣,換做是誰都會很難受的吧。
“其實你也不必太過難過,各人有各人的命,你看兩個孩子就很懂事了,這樣也是一件好事。”若童不會安慰人,但是她說的話也有道理。
“我最高興的就是這兩個孩子,他們兩個都很乖,平時既要照顧我,還要做家務,真的辛苦他們了。我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摔斷腿以後就不怎麼想出門,曬太陽也不是很舒服,每天隻能悶在家裡了。”男人摸了摸兩個孩子的頭,然後有點疑惑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