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老爺一番叫嚣,不但沒有為趙熙開罪,反而更加惹得院長不快。
正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趙老爺這個模樣,趙熙又怎麼可能是那知禮之人。
有了這想法,院長心裡有了些許偏心,再次問趙熙:“阿良說的屬實嗎?”
趙熙不敢不回答,隻得擡頭,戰戰兢兢的承認:“禀院長,是這麼回事,但并非是他說的這些,學生自知院規,又怎麼可能輕易觸犯,學生和兩外兩位學子确實議論了一兩句,說他家境貧窮,卻又如此好學上進,是我們幾人學習的榜樣,誰知阿良聽錯了,二話不說,對我們三人動手,我們三人念及他身單體弱,沒敢還手,才會被打成這樣。”
早在阿良說完,事非曲直院長心裡便有了論斷,趙熙若是規規矩矩的承認了,也許院長會看在他受傷不輕的份上,讓他給阿良道個歉,然後再責罰一番,便會讓這件事情過去了,可沒想到趙熙竟然不敢承認,還倒打一耙,院長失望至極,當即下了決定,這樣的學子不要也罷。
看着趙熙,眼裡是掩飾不住的失望:“趙熙,你所說這些屬實嗎?”
“絕對屬實,若是不屬實,院長大可将學子攆出學院去!”
趙熙回答的斬釘截鐵,絲毫不心虛,當時校舍内隻有他們四人,他和另外兩名學子是一起的,隻要他們三人咬死了口,今日便能把阿良趕出書院去。
院長沉沉的看着他,更加失望,揚聲喊人:“來人!”
周海從外面走進來:“院長!”
“你去查驗一番,問問今日他們幾人之事有沒有看到的。”
周海應聲而去,大概一炷香的工夫後領着兩名學子進來。
這兩名學子進來以後給院長行了禮。
“你們兩人可看到了事情的經過?”
其中身材瘦高的學子恭敬回答:“我走到半路,發現有書落在了學舍内,便喊了他一起回去取,正好目睹了一切。”
“你且說說,他們是為何?”
學子将自己聽到的全部講了出來。
他說的和阿良說的幾乎一字不差,還沒講完,趙熙青腫的臉上霎時沒有了血色。
“你們幾人還有什麼話說?”
學子講完,院長看向趙熙幾人問。
三人腿腳有些發軟,有人證在,就算他們想抵賴也抵賴不了。
“院、院長……”
趙熙有些結巴了,臉上也冒出了汗,“我、我們錯了,請您原、原諒我們這一回。”
趙老爺也終于察覺到了院長的臉色不對,慌忙跟着請求:“院長,熙兒不會無緣無故的這麼針對他,定然是這個阿良平日裡做了什麼事,惹怒了熙兒,才對他出手的。”
“周海!”
“在!”
“押着他們去收拾東西,即刻趕出學院去!”
“是!”
“院長!”
“院長!”
“院長!”
趙熙和另外兩名學子慘白着臉色驚呼。
院長怒沉着臉色,揮了揮手。
周海和另外兩名院監進來,一人押着一個走了出去。
趙老爺還試圖挽救,“院長啊,咱們有話好說,看在熙兒初犯的份上,您原諒他這一回吧,我給貴學院捐贈五十張新課桌,不不不,一百張。”
院長的額頭突突的,極力壓制着自己的火氣,“趙老爺,貴公子如此品行,我們書院實在不能再留他,您不如留着這些銀子去給貴公子找一家更好的書院吧。”
“院長,這……”
“趙老爺,請吧。”
趙有财要說的話被堵了回去,恨恨的瞪了阿良一眼後,拖着肥胖的身軀走了出去。
“阿良,你可知錯?”
等他出了門以後,院長厲聲責問阿良。
阿良恭敬拱手:“學生知錯!”
“雖然你有情可原,但校規不可違背,罰你輪值一個月,你可願意?”
阿良錯愕擡頭,今日動手之後,他便知道自己會被開除學院,但他不後悔,就算被開除學院,他也不能任由人這樣的污蔑東家,他本來已做好準備,沒想到院長隻是罰他輪值一個月。
“怎麼,你不願意?”
看他神色錯愕,不回答,院長眯起眼睛。
“不,學生願意,學生願意,學生犯下大錯,本應逐出書院,院長大人網開一面,學生又怎麼會不願意?”
院長臉色稍虞了一些:“你說的可是心裡話?”
“阿良說的句句屬實,絕不會撒謊。”
院長點頭,目光落在了顧雅箬身上。
顧雅箬微微一笑,給他打招呼:“院長。”
“事情始末你也已經清楚,縱然趙熙幾人有錯在先,但阿良動手,已是行為不端,本院長是愛惜他是個人才,才破格留下他,隻是這事隻能一次,絕不會再有第二次,否則,我立刻驅逐除書院!”
“多謝院長大人,雅箬謹記,雅箬也給您保證,如果下次阿良再敢犯錯,我一定打的他半年走不了路!”
院長的嘴角抽了抽,腦中她相似秋清靈的念頭立刻消失的無影無蹤。大小姐是溫靜娴淑的人,眼前的小丫頭和她相差十萬八千裡。
從院長監舍出來,顧雅箬和李斐兩人在前,阿良忐忑的跟在後面。
到了一處僻靜處,顧雅箬停下腳步,轉身回頭,
“打架的感覺如何?”
她的聲音聽不出喜怒,阿良卻覺得心裡有些發麻,抿了抿嘴,還沒回答。
顧雅箬已經雙手環于兇前,如初次見他一樣,仔細的将他打量了一遍:“幾日不見,能耐了啊,竟然學會打架了,還一個打三,我怎麼不知道你有這麼好的身手?”
阿良低垂下了頭,等着她的怒火。
誰知顧雅箬話鋒一轉:“我就納悶了,你怎麼那麼笨,打人不打臉,你不知道啊,那麼明顯的傷,就算你有理也沒理了,記住,以後再打架,照着人身上脆弱的地方招呼,最好一招制服他。”
李斐,……
阿良,……
……
在阿良的目瞪口呆中,給他傳授了一番怎麼打人的經驗,顧雅箬和李斐兩人出了書院,慢悠悠的朝下走。
還沒到山腳下,便看到趙家的馬車還沒走,趙老爺和四個小厮以及趙熙三人站在馬車邊,旁邊的地上散亂的扔着不少的書籍,看樣子應該是遺棄不要的。
看幾人明顯的是在等他們,顧雅箬神色沒有任何變化的繼續往下走,李斐也猶如沒看到一樣跟在她的身側。
“小丫頭,知道我是誰嗎?”
趙老爺努力的睜大眼睛,想拿出不怒自威的氣勢,先發制人壓制住顧雅箬兩人,無奈眼睛太小了,臉上的肥肉又太多,即使他用了最大的力氣,僅僅隻是撐開了一小點兒眼皮。
顧雅箬擡眼看過去,看了他半晌後,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将他打量了好一會兒,才一臉認真的搖頭:“不知道!”
“噗!”
福來沒忍住,噴笑出來。
李斐的嘴角也高高的翹起。
“你……”
趙老爺氣噎,眼睛這下睜開了,氣鼓鼓的,眼珠子似要凸出來一般。
“你個死丫頭,竟然敢跟我爹這樣說話,看我不……”
趙熙話還沒說完,眼前黑影一閃,喉嚨被人緊緊的扼住。
趙熙後面的話淹沒在喉嚨裡,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驚駭住。
其餘幾人還沒反應過來,愣愣的站在原地動也沒動。
就連趙老爺,也還維持着剛才自以為盛氣淩人的氣勢,張着大嘴,一手也高高舉起,指着顧雅箬,正要附和自己兒子的話,被這突然的變顧,驚的動作僵硬住。
顧雅箬慢悠悠的走下最後幾個台階,來到趙熙面前,擡頭,想要說話,可趙熙個頭太高了,比她整整高了一頭,她仰的脖子疼,索性伸出手,摁住趙熙的頭,往下使勁的壓,直到壓得他比自己還矮一截了,才放開手,語氣輕松的,笑眯眯的問:“趙公子,不知你從哪裡聽說阿良是我養的小白臉的?”
趙熙此刻以一個怪異的姿勢半蹲着,心裡驚駭到了極緻,福來的手緊緊的扼住他的喉嚨,他大氣都不敢喘,更别說回答顧雅箬的話了。
趙老爺剛才是被這突然的變故吓到了,聽了顧雅箬的話,猛然回過神來,當下肥胖的身子差點跳起來:“放開我兒子!”
話音未落地,肥胖的身體也飛快的移動到了趙熙面前。
“趙老爺!”
顧雅箬瞥眼看他,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用他剛才的話來反問他:“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敢動我趙有财的兒子,我看你們是活膩了!”
趙老爺叫嚣着,對着福來伸出手,想要掰開他掐住趙熙的手臂。
福來手上用力,趙熙立刻喘不上氣來了,翻起了白眼。
趙老爺吓壞了,急忙停下手。
福來也微微卸了一點兒力道,趙熙這才微微能喘上一點兒氣。
趙老爺也感到了害怕,顫着聲音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顧雅箬沒回答,轉身面向李斐,委屈不已的告狀:“李大少爺,他們說我養小白臉!”
李斐的臉上浮現黑色,聲音冰冷的吩咐,
“将人扔到山溝裡去!”
“你……”趙老爺的敢字還沒有說出口,福來改掐為抓,緊緊抓着趙熙的衣領,将他拖拽到了溝邊,手一擡,利落的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