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好門以後,李清熙大步回了屋中,不贊同的問。
李父長歎了一聲:“蘭兒這次多虧了顧姑娘給救出來,可秦昊畢竟是官,顧姑娘那般明目張膽的帶人闖進去救人,他以後勢必會翻後賬,到時必定會給顧姑娘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給了他五萬兩,他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以後定不會找顧姑娘的麻煩。”
大夫過來把過脈以後,再次肯定李清蘭好多了。
李父吩咐人備好了馬車,讓人把李清蘭擡了上去,老兩口再次鄭重的給顧雅箬道了謝後,領着李家衆人走了。
看人走遠,顧雅箬才對顧東說:“大伯,我們也回家!”
顧東早就迫不及待了,聞言急忙套好了馬車出來。
留下五名繡娘在煥顔閣内,囑咐青竹幾人好好的照顧她們,顧雅箬幾人回了清水村。
前後将近兩個月的時日,别說張氏和顧南,就是顧錢和李氏老兩口,也挂念的不行。李氏天天掰着手指算日子,眼看着沒有多少時日就要過年了,幾人還不回來,心急的不行,時不時的去村外路口上看上一眼,日夜祈禱着幾人路上千萬不要出什麼事。
這日,又和往常一樣來到村口,依舊沒有見到人,李氏心裡失望的同時,升起了不好的預感,覺得幾人是不是出事了,要不然怎麼還不回來?正胡思亂想呢,忽然擡頭看到遠方有兩輛馬車過來,心裡那個激動,徑直朝着迎了上去。
顧東思家心切,馬車趕得飛快,遠遠的看到一個人,也沒有在意,拉了拉缰繩準備讓過去。
“東兒,是你們嗎?”
李氏遠遠的喊。
顧東聽出是自己娘的聲音,愣了愣,随即扯着大嗓門喊了回去:“娘,是我,我們回來了!”
馬氏聽到聲音,也掀開車簾從裡面出來,看到李氏急切的往這邊走,趕緊讓顧東停下了馬車,自己下去,幾乎是小跑着迎了上去,聲音也是很激動:“娘,我們回來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李氏念叨着,扶住跑到跟前的馬氏,将她細細的打量了一遍,感覺她有些變了,一時又說不上來。
“娘!”
顧東趕着馬車也到了跟前,停下了馬車喊。
李氏也看向他,沒有預想中的又黑又瘦,反而微胖了一些,膚色還隐隐有些白了。
“奶奶!”
顧雅箬也歡喜的喊着人跑了過來,一頭撞進了李氏的懷中。
李氏被她撞的一個趔趄,伸手緊緊的抱住她,笑着問:“這麼多時日不見,想奶奶了吧?”
“嗯,想奶奶做的好吃的了。”
顧雅箬一副垂涎的模樣。
衆人被她逗笑。
家裡人更是高興,尤其是正在工人房裡做活的張氏,聽說她們回來了,一口氣跑回家裡,把顧雅箬緊緊的摟在懷裡,眼淚差點掉下來:“箬兒,想死娘了。”
顧南激動的圍着娘倆轉了兩圈,粗聲粗氣的說:“孩子他娘,快快快,給箬兒去做好吃的,你看看,孩子都餓瘦了。”
“對對對,我也去幫忙,箬兒剛才就說想我做的好吃的了。”
李氏跟着附和。
顧雅箬失笑,從張氏懷中出來,抓了抓身上的棉衣:“你們看,這棉衣都緊身了,我哪裡是瘦了,分明是胖了。”
“娘,這些時日家裡有沒有出什麼事情?”
吃過飯以後,顧雅箬問。
張氏搖頭:“沒有,一切都好好的。”
頓了頓,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說道:“就是那趙縣的媒婆又來了一趟,非要我們應下你大哥和趙老爺家的親事,你不在,我們沒敢應。”
顧雅箬笑道:“這是好事,眼看着要過年了,過完年大哥便十七了,也該成親了。”
張氏點頭:“我和你爹知道,可這趙老爺家離得遠,我們不知根不知底的,又沒法去打聽,萬一說個不好的,娘這心裡擔心。”
顧雅箬再次笑道:“這個好說,改天我托人去打聽打聽!”
聽說她回來了,白陌等人也眼巴巴的盼着。
顧雅箬在家的時候,經常整的他們恨不得再回自己爹娘肚子裡重造,可她這麼多時日不在家,他們竟然萬分想念他,一個個的全部眼巴巴的盯着門口,看她身影出現了,一窩蜂的全都湧了上去,圍在她面前,笑呵呵的喊:“姑娘!”
顧雅箬掃視了他們一眼,擡腳不緊不慢的走進宅院内,慢悠悠的問:“兩個月不見,你們武功進步如何了?”
衆人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下意識的全部離她遠了一點。
還是二當家的英勇,鼓足勇氣,笑着開口:“姑娘,不瞞您說,您和月曦姑娘不在的這些日子,兄弟們沒一個偷懶的,天天勤快的練功,一刻也不敢落下。”
“是嗎?”
二當家的頭點的小雞啄米一樣:“是,不信你問兄弟們。”
“不問了,偷沒偷懶,一試便知道。”
一刻鐘後,所有的人全部被月曦打在躺在地上哀嚎。
顧雅箬嘴角含笑的一一從他們面前走了過去,陰森森的問:“這就是你們勤快練功的效果?”
衆人加大了哀嚎聲,無一人敢回答。
“從明日起,每日再多加練一個時辰!”
衆人哀嚎着躺在地上,見到顧雅箬的興奮蕩然無存。
家裡人正在詢問馬氏請繡娘的事情。
“請了五個繡娘,每人每個月五十兩銀子,契約為三年。”
馬氏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們。
李氏驚得倒抽了一口氣,“一個月五十兩銀子?”
馬氏笑着點頭:“嗯,五十兩。”
一個五十兩,五個就是二百五十兩,李氏暗自在心裡盤算完,更加得心驚了:“這,這……”
她想問一個月能掙回這麼多嗎?可又想到自家繡坊還沒有開張,說這樣的話不吉利。
馬氏卻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道:“娘,這些都是頂好的繡娘,一副繡品就算是普通的帕子,也值個十兩八兩的銀子,大的繡品更别說了,值錢的很。”
李氏這才安下心來。
等顧雅箬從宅院回來,一家人商議了以後,繡坊開業的日子定在了兩日後。
這兩日,馬氏每日跟着馬車去鎮上,領着人将繡坊裡裡外外又仔細的收拾了一遍,收拾的幹幹淨淨。
兩日後,繡坊開業,江南第一繡坊的牌子一挂出,果然吸引了不少的人,看過繡娘這兩日趕出的帕子以後,紛紛定下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開業大吉,馬氏心裡高興,也跟着繡娘繡起來。
“大伯母,我給你商量個事。”
幾日後,繡品趕制的差不多了,顧雅箬拿着幾張紙過去找馬氏。
馬氏走過來。
顧雅箬将手裡的紙張交給她:“我這幾日閑着無事,琢磨出了幾件衣服的樣式,畫了出來,您看看如何?”
早在盤下鋪子的時候,顧雅箬便有了打算,想着繡坊裡不僅光賣繡品,還可以開辟出一個地方來賣衣服,自己畫的這些衣服都是前世的經典之作,再結合了當下人的穿着,既與衆不同,又不會格格不入,最主要的是,這些衣服都需要繡上東西,正好這些繡娘都會。
馬氏接過,看了一眼後,便眼睛發亮,迫不及待的把所有式樣看完後,興奮不已:“箬兒,這些是……”
顧雅箬将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最後說道:“香兒姐和英兒姐年紀也不小了,不能總是留在家縫制内衣,我想讓她們兩人負責衣服這一塊。”
馬氏想也不想的點頭同意:“好,就照你說的辦。”
晚上回到家,給家裡人說了以後,顧英和顧香兩人卻是有些傻眼,顧香開口:“娘,箬兒,我不行!”
顧英好一些,抿着嘴唇不說話,不過看她的樣子,心裡也是這樣想的。
“你們盡管大膽去做,後面有我和箬兒呢。”
自己的這個女兒,從小在鄉下長大,雖然自己也用盡了心力教導,但畢竟受到了限制,做什麼事情都是束手束腳的,英子也差不多,讓她們負責衣服這一塊正好,哪怕以後不掙錢的,也能出去見見世面。
顧英嘴角抿的更緊,手不停的搓動着自己的衣角,好一會兒後,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來,看向衆人,聲音異常的堅,“我幹!”
二妹年紀比她還小,卻撐起了這個家,她要幫着她分擔一下,哪怕隻是一小點,她也算盡了自己的力量。
見她如此說,顧香盡管心裡還有顧慮,卻也點了點頭。
顧雅箬把手裡的畫好的衣服圖樣交給她們,“眼看就要過年了,年前是開不了的,這樣,工人房的事情你們兩人甭管了,專心把我畫的這些衣服縫制出來,等過年以後,你們兩人便每日和我們一起去鎮上。”
兩人重重的點頭。
此時,京城厲王府的大廳内。
一名婦人優雅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跪在地上渾身抖成篩糠一樣的女子,輕啟櫻唇,“可知你犯了什麼錯?”
婦人不是别人,正是厲王府的女主人厲王妃,而跪在地上的女子赫然就是張鸾。
張鸾渾身發抖,嘴唇仿佛被粘住了一般,張不開嘴。
厲王妃也不逼迫,問完這一句話後,端起桌上的精緻茶盞,優雅的打開茶蓋,輕輕的撥弄着上面的茶葉,優雅的抿了一小口。
寒冬臘月的天氣,張鸾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臉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迹,嘴唇終于張開了,牙齒卻止不住的打顫:“我、我……”
“嗯?”
厲王妃發出一個鼻音。
張鸾吓的差點昏死過去。
厲王妃把手裡的茶盞放下,聲音依舊溫柔,不輕不重:“入府時我便命人教你們規矩,隻這短短幾日,你便忘了嗎?”
“王妃饒命,王妃饒命!”
張鸾不住的磕頭,頭磕在地闆上砰砰作響,沒幾下額頭便出現了紅印。
厲王妃視若無睹:“世子身體虛弱,受不得驚吓,剛一入府我便警告過你們,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有适當的時機我會讓你們去見世子,隻要能讓世子的病情好轉,哪怕你們出身再不好,王爺也會請了皇上為你們指婚,反之如果對世子病情無益,厲王府也不會虧待了你們,給你們一筆能夠一輩子衣食無憂的金銀,送你們回去。”
“王妃饒命,王妃饒命!”
張鸾頭磕得更厲害。
她是第一個被選入厲王府的,一開始也還守規矩,規規矩矩的待在被安排的院内,一步也不敢出來,可昨夜她無意中聽到了伺候的兩名丫鬟的對話。
“你知道嗎?我可是聽說了,裡面的這位明日就被送走了。”
“那怎麼可能,她不是還沒有見到世子嗎?”
“是沒見到,可她入府的這幾天,世子的病情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更重了,不用說,肯定和世子相沖,王妃說明天一早便讓人送她回去。”
“那可真是可惜了,要是能做上世子妃的位置,她這一輩子可就榮華富貴享受不盡了,現在,啧啧……”
張鸾聽在了耳朵裡,如遭雷擊,怎麼會這樣,她明明還沒有見到世子,又怎麼能說自己和世子命裡相沖呢。
另一名丫鬟繼續說道:“裡面的這位,其實也真是冤枉,她還沒來的時候,世子已經病了,哪能怪到她的頭上。要我說,其實她是世子的福星,往年的這大冷的時候,世子早就病的起不來床了,可現在你看,世子不是偶爾還能出來嗎?”
張鸾心裡一動。
這名丫鬟搭腔:“也是,可誰能違背王妃的命令,王妃說是和世子相沖就是和世子相沖,可惜了她,白白失去了這麼好的機會。”
“要是我呀,定要尋個機會接近世子,說不定世子一下好了,世子妃的位置不就到手了嗎?”
“噓……,你不想活了,這樣的話也敢說!”
兩人說着話遠去。
張鸾卻是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心思動的厲害,她剛被選中,第一個入厲王府,便給家裡捎了信,如今連世子的面也沒見到,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不但自己的爹饒不了自己,自己的那兩個幾乎廢掉的哥哥也會在自己身動歪腦筋。不行,她不能就這麼回去,她必須想辦法見世子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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