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王瑞安家的這麼一說,彭氏臉色微變,便是博野侯也微微皺眉,全都望向顧嘉。
顧嘉眨眨眼睛,看看紅穗兒。
紅穗兒上前,噗通一聲跪倒,默默流淚,卻是不說話。
這下子,彭氏沉下了臉,博野侯不動聲色地坐在那裡。
王瑞安見此,忙使了個眼色,于是那段兒和秀兒兩個小丫鬟上前,詳細地把自己看到紅穗兒在街上如何遇到個男人,以及紅穗兒如何和那個男人說話,後來紅穗兒又怎麼抱着一包東西回來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彭氏聽那兩個小丫鬟說得繪聲繪色,頓時急了,瞪着顧嘉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阿嘉,這是你身邊的貼身丫鬟,被外面的人看到竟然和男人私會,這傳出去像什麼話?再說了,怎麼就拿回一包東西,是什麼東西?”
顧嘉低着頭,面有難色。
紅穗兒依然跪在那裡,隻顧着哭,根本不說話的。
博野侯見此,上前道:“阿嘉,這到底怎麼回事?那男子又是哪個,你給爹細細說來就是。”
正說着間,顧姗走進屋裡,一進來便過去攙扶住彭氏,一臉孝敬樣,擔憂地道:“母親,你可别着急上火的,女兒擔心你的身子。”
說着間,又對顧嘉語重心長地道:“好妹妹,左右這裡沒外人,你若是做了什麼,便說出來就是了,都是一家子,總得幫着你想辦法遮掩下,若是一味瞞着,怕隻是丢了咱博野侯府的臉面,到時候後悔晚矣!”
她這番話,明裡是勸彭氏,也一心為了顧嘉好,可是暗地裡卻已經把顧嘉定為和外男有勾搭的了。
王瑞安家的見了,知道事情多少已經成了,便一臉歉疚忐忑不安地上前:“這事兒也實在是怪我,不敢提起來,倒是讓夫人擔憂難受,也讓二姑娘沒臉,哎……這都怪我呢!”
顧嘉聽着她們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就是在拼命地朝自己潑髒水,也是覺得好笑,當下便無奈地道:“這事兒是我的不是,若是外人知道了,怕是咱侯府的臉面要丢光了。”
顧姗聽得此言,眼中頓時放出得意的光來,那王瑞安的更是得逞的模樣,不過卻努力裝着道:“那好歹得和夫人說說,讓夫人看看這事兒該怎麼遮掩下。”
博野侯見顧嘉竟然承認,沉聲道:“阿嘉,爹還是想聽聽你怎麼說。”
顧嘉猶豫了半晌,看了看博野侯,終于點頭:“嗯,爹,我可說了,這件事你可别生我氣。”
顧姗的眼裡頓時放出光來,隻要顧嘉承認了她手底下的丫鬟出去和外男相會,還拿回來一包東西,那自己必然給她把這件事添油加醋地傳出去,到時候顧嘉的名聲就完了。
顧嘉名聲完了後,彭氏自然會放棄這個女兒,說不得會把顧嘉送到莊子上随便打發了呢!
從此後,這個侯府還是隻有顧姗一個女兒!
顧姗想到顧嘉名聲盡毀流落街頭的樣子,興奮得心碰碰亂跳,隻不過拼命壓抑下,免得讓人看出來。
王瑞安家的看着這情景,知道自己這次算是把這事兒做成了,當下也是得意至極。
就這鄉下來的丫頭,之前還非要挑那個好布料,那不是為難自己嗎,這下子算是知道厲害了吧?
活該,誰讓你底下丫鬟私會男人!
這兩個人都齊刷刷地望着顧嘉,恨不得催着說,你就快承認了吧快承認了吧!
便是旁邊兩個小丫鬟,也都支着耳朵聽熱鬧。
這時候旁邊站了不知道多久的牛嬷嬷上前,卻是道:“夫人,這件事還是我來說吧,這說起來,其實也是有些時候了!”
有些時候了?
顧姗和那王瑞安家的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驚喜。
聽到沒,竟然私會了好一段時候了?!
顧嘉聽牛嬷嬷這麼說,卻開始猶豫起來:“牛嬷嬷,要不然你别說了,說了别人隻說我的不是,反倒是傳出壞名聲,讓人說我博野侯府治家不嚴,總得維護着些體面!”
名聲,體面……這算是說到了彭氏心坎裡去了。
須知彭氏這輩子活的就是個體面和名聲,别人一誇,她就覺得好,這輩子沒白活。
若是别人說她如何不好,她就覺得自己白活了。
自己背地裡享福那都是沒用的,關鍵是别人怎麼誇自己。
是以她聽到這話,那心便開始糾起來了,連忙逼問道:“阿嘉,你到底是做了什麼事壞咱博野侯府的名聲?”
又問那牛嬷嬷,厲聲道:“阿嘉不好說,你總得給我說實話吧!”
顧姗簡直是恨不得顧嘉趕緊把事情全都說出來才好呢,不過她還是上前繼續做個好姐姐,一臉擔憂地道:“娘,你别氣,便是妹妹做錯了什麼,到底是妹妹,你可别生她的氣。”
王瑞安家的帶着兩個丫鬟也趕緊假惺惺地沖上前勸,很是好心的模樣。
博野侯看着王瑞安的這樣子,眸中不悅,沉聲命道:“說。”
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威嚴十足。
顧嘉見此,委屈地掩着唇,羞愧不已。
牛嬷嬷則是噗通一聲跪在那裡,指着剛剛自己抓了香灰的稀粥道,恨聲道:“夫人,你嘗嘗就知道了,這種玩意兒,姑娘怎麼吃得下!若不是姑娘非讓瞞着不說,我早告訴夫人去了!”
聽得這話,衆人一呆。
顧姗是嘴唇張了又閉上,什麼什麼飯食,這和顧嘉勾搭男人有什麼幹系?
王瑞安的更是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這哪跟哪?
兩個小丫鬟更是一臉懵。
吊了半天的胃口,以為得是多大一坨,怎麼竟然隻是輕飄飄一個屁!
彭氏則是徹底不明白了:“這,這怎麼了?”
牛嬷嬷含着淚上前,将那碗粥捧上:“侯爺夫人嘗嘗這個就知道了。”
彭氏隻瞅了一眼,看着那顔色就有點犯惡心,這……這裡面是什麼玩意兒?
反倒是博野侯上前,端起碗來嘗了一勺。
一入嘴後,他臉色大變,拍桌怒斥:“豈有此理!”
他是上過戰場入過朝堂的,一怒之下自有後宅夫人不能比的威儀,這怒喝之後,不但是彭氏牛嬷嬷等,就連顧嘉都吓了一跳。
這個爹,這個爹……好厲害!
博野侯盛怒,瞪着眼睛對自家夫人厲聲道:“你來嘗嘗,這就是你整治的後宅,竟然讓阿嘉吃這種東西,這哪裡吃米,這分明是吃土!”
吃土,吃土……可不是麼,把香爐裡的香灰都倒進去了!
彭氏戰戰兢兢,她從未見過博野侯這麼發火過,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那稀粥,有點不敢喝,不過被博野侯這麼一說,少不得硬着頭皮嘗了下。
剛一入嘴,她就吐出來了:“這,這是什麼東西!”
她這輩子是榮華錦繡窩裡長大的,哪裡嘗過這種東西。
顧姗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望着這粥。
好好的勾搭男人,怎麼就成了一碗讓人作嘔的粥?
王瑞安家的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顧嘉見此,歎了口氣道:“廚房裡的惡奴欺我罷了,之前一直這麼整治我,我受不住,便讓那路三娘子吃了一次,誰知道她竟然死不悔改,依然變着法兒磋磨我。”
旁邊紅穗兒哭道:“姑娘一直都是吃這個,不是一日兩日了!”
牛嬷嬷更是道:“本來這件事不想讓夫人知道的,隻是若傳出去,怕是會毀了咱博野侯府的名聲,少不得說出來,看看夫人如何料理此事。”
博野侯有力的大手狠狠地拍在案幾上:“這是我們做父母的錯,後宅之中,主人不察,自有惡奴欺淩弱主!來人,去把廚房裡管事之人統統給本侯爺帶過來!”
外面小厮聽得這個,頓時都唬了一跳。
須知他們很多年沒見侯爺這麼生氣了,趕緊跑過去廚房裡叫人了。
顧姗看着眼前這一幕已經傻眼了,說好的私會男人呢,怎麼突然就成這樣了?
她望着對顧嘉心疼不已的彭氏,突然感到一切都太不對勁了,怎麼可以這樣?
不是應該母親對顧嘉失望至極,父親也以有這樣的女兒為恥嗎?好好的,說什麼飯食?!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眼中一亮,趕緊對着那王瑞安家的使眼色。
王瑞安家的看到了,有些為難。
顧姗瞪了王瑞安家的一眼。
王瑞安家的拿了顧姗銀子的,少不得上前,硬着頭皮道:“那,那這私會男人的事……?”
博野侯和彭氏聽得,這才想起來。
“是啊,這又是怎麼回事,莫非是确有此事?”
顧嘉咬唇,再次歎息:“娘,這個是真的。”
真的?
顧姗整個人頓時來勁了,挺直腰杆豎起耳朵,精神抖擻地要聽。
王瑞安家的放心地松了口氣,看來私會男人果然是有的。
誰知道顧嘉卻擡擡手,命紅穗兒道:“去把今日你帶回來的東西拿過來。”
帶回來的東西?
什麼東西?
野男人給的東西嗎?
顧姗王瑞安家的甚至那兩個小丫鬟眼裡都露出興奮的光芒。
紅穗兒連忙取過來,顧嘉接過來當着大家的面一層層地打開。
衆人全都睜大眼睛望着,等着顧嘉那隻纖細的手打開那包東西,等着看裡面是什麼東西。
就連博野侯的臉色都凝重起來。
當最後一層油紙打開後,大家全都看到了。
裡面是玫瑰酥。
玫瑰酥……
顧姗傻眼了。
玫瑰酥?
顧嘉低頭恭敬地道:“父親,這都是我的不是,我吃不下家裡的飯食,所以三不五時讓紅穗兒出去給我買些糕點來吃,勉強不挨餓罷了。”
……
這就是那會丢了博野侯府臉面的事?
大家全都驚呆了。
驚呆過後,想想也是。
博野侯府的姑娘在自己家裡竟然吃不飽,還要命人出去偷偷買吃的?
這傳出去,丢人丢大了,這何止是有礙博野侯名聲的,會被人家笑話死的!
顧姗此時的臉色大變,失望和不甘心讓她的臉扭曲起來,不過她還是勉強忍住,咬牙切齒地問道:“那,那個男人呢,又是哪個?”
紅穗兒恭敬地禀道:“那是家裡大少爺的朋友,孟國公府的二少爺,今日恰好看到奴婢在那裡買糕點,便命底下人順手幫奴婢付賬了,奴婢自然是拼命推辭,可那二少爺說和咱家大少爺是朋友,若是不收,便是瞧不起了,奴婢隻能領了這好意。”
孟國公府的二少爺……
聽說這位二少爺人品貴重寬厚謙忍,那是太學裡有名的端莊好品性,便是誰有那蠅營狗苟之事,也輪不到他頭上。
這樣的人,怎麼會被懷疑呢?
顧姗這下子是徹底絕望了……沒戲了沒戲了……
她突然開始心疼塞給王瑞安家的那一大坨銀子,心疼死了。
而此時博野侯已經是兩眸通紅,又氣憤又心痛,自家女兒在自己家裡竟然得如此對待,這何止是博野侯府的名聲,這簡直是拿刀子在割人心哪!
彭氏也是難受,撲過去抱住了顧嘉,心肝兒好孩子地亂叫,哭得滿臉淚花:“是娘不好,都是娘不好,倒是讓你受了這麼大的罪!”
顧姗還能怎麼着,她偷雞不成蝕把米,本來沒事的事,她卻非要找了王瑞安來想辦法逼問,結果這可好,倒是把顧嘉的委屈難受全都抖擻出來了!
當下真是氣得心口疼,疼得站不住了。
不過此時成了這般模樣,她少不得上前,一臉心疼地道:“妹妹受苦了,怎麼不早說,還不如一起和我吃小竈兒。”
說着間,又對旁邊的王瑞安家的道:“你也真是的,二姑娘受了這麼大的罪,你竟然不知道也就罷了,還在那裡亂嚼舌根子,說什麼二姑娘的丫鬟和外面私通?”
王瑞安聽着渾身一個哆嗦,怎,怎麼扯到她自己上了嗎?一切不都是大姑娘讓辦的嗎?
博野侯正惱着,聽聞此話,指了王瑞安家的道:“這種搬弄是非之婦,我博野侯府不可留,趕出去!”
啊?
王瑞安家的腿一軟,直接跪在那裡了:“侯爺,侯爺求你了,夫人求你,我一家子都在侯府裡……”
然而盛怒之下的博野侯,哪裡聽得她求情,便是彭氏想心軟也白搭,當下把這王瑞安家的痛打一通,就要趕出去。
底下人見此情景,有人知道底細的,紛紛說是王瑞安家的想謀害二姑娘卻不成,最後反倒把自己賠進去,暗地裡看熱鬧的自然多得是,一時成為笑柄。
此時剛發落了王瑞安家的,那邊廚房裡的路三娘子急匆匆地趕過來了,身後随着的是她的女兒有康。
博野侯冷冷地盯着路三娘子:“說!”
說?說什麼說?
路三娘子求助地望向顧姗。
顧姗隻當沒看到。
路三娘子失望地低下頭。
博野侯命人将那碗粥扔到了路三娘子面前:“我堂堂博野侯府,竟然用這種飯菜?”
路三娘子絕望了,怎麼還沒完?她不是已經吃過那帶土灰的飯了嗎,怎麼還有?
她滿臉悲憤,冤屈地道:“侯爺,這并不是奴婦做的,是有人冤枉奴婦!”
博野侯冷冷地道:“有人冤枉?誰敢冤你?”
路三娘子待要說顧嘉的,哪裡敢說,吞吞吐吐半晌。
顧姗見此,就要上前說話:“父親,其實底下人哪裡敢――”
顧嘉哪裡讓她說話,直接打斷了她的話:“父親,這個路三娘子素日把持着家裡的廚房,又用這種飯食給孩兒吃,怕不是中間貪圖了多少銀錢,孩兒覺得,父親可以命人去查查廚房的賬簿,另外再去她房裡搜搜,看是不是有私藏的米糧油鹽。”
這都是她上輩子後來慢慢知道的,可惜沒機會抖擻出來了。
果然,她這一說,博野侯深以為然,大手一揮就要讓人去查。
路三娘子這邊還沒辯解完,就聽得這個,心裡一慌,整個人都哆嗦起來,哭着道:“夫人,這是沒有的事,仆婦怎麼可能做出那種昧着良心的事來!”
顧嘉挑眉,冷道:“你做不出,難道我能做得出?”
路三娘子一怔,想着這哪裡跟哪裡啊,待要反駁,顧嘉已經道:“父親,我看不但她家裡藏了,或許她那些親戚家中也藏了,都得查個清楚。”
博野侯對自己這女兒說話做事的幹脆利索欣賞不已:“對,都要查!”
……
一番徹查後,結果讓人大吃一驚,原來路三娘子不但再賬簿上做了文章,暗中篡改了米糧油鹽的分量,而且還克扣了下人多少飯食,這些年私底下頗積攢了一些銀子,而那些銀子是她靠着自己的月錢絕對不可能攢到的。
更讓人吃驚的是,她家床底下還有桌子縫裡竟然塞了滿滿當當的上等粳米并香油等物,看樣子是要想辦法送出去還沒來得及的。
這件事自然引起博野侯府軒然大波,為此博野侯甚至對自家夫人開始不滿:“你掌管中饋這些年,卻從不曾約束奴仆,緻使這些賤奴欺上瞞下,中飽私囊,做下這等事來,倒是讓阿嘉受委屈。”
彭氏開始也是唬了一跳,她怎麼也沒想到那路三娘子竟然有這樣膽子,想着自己被暗中挖走的銀錢,又痛又氣的,如今聽自家夫君對自己多有不滿,更是傷心欲絕,哭得趴在榻上起不來。
博野侯其實也算是顧家男子,又不愛納妾養婢的,是個剛正男兒,對彭氏也是敬重有加。
可是如今出了這種事,他心存不喜,見彭氏哭啼,竟然沒管,甩袖而去。
彭氏看到,更加絕望,哭得喘不過氣來。
顧嘉卻是心裡暢快得很。
那路三娘子就此倒台了,一家子也全都被打發出去,她除了一患不說,在博野侯府裡更是名聲大振,一時之間家中奴仆都知道你惹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惹二姑娘,二姑娘在侯爺面前一句話就把你全家都給趕出去。
就連院子裡的仆婦和粗使丫鬟們也都上杆子巴結着顧嘉,唯恐顧嘉不待見自己了。
如此一來,顧姗那裡反倒顯得冷落了。
顧姗咬牙切齒地恨:“我是不如她,專門會搬弄是非,把家裡的奴才們都趕出去,她可算是得意了!”
旁邊的綠绫兒眼裡也是含着淚,她的好姐妹也被趕出去了:“可不是嗎,你說這樣的名聲傳出去,誰敢娶她,我看早晚嫁不出去!”
顧姗聽聞這個,突然想到了什麼,眸中泛起冷意:“等着瞧吧,就她這樣的,休想做到什麼好親事!”
正說話間,就聽得外面傳來喧嚷聲,還夾雜着哭啼之聲。
“這是哪個?”
“聽說是有康,據說是路三娘子被趕出去後就氣病了,她想過來求情。”
“怎麼可能!”
顧姗鄙薄地笑:“往日讓她做事,她卻是做得不夠好,反倒是讓那顧嘉抓了把柄去,今日倒是敢來求我?我怎麼可能幫她!”
綠绫兒瞅了瞅顧姗,小心翼翼地道:“她是來求二姑娘的,如今正跪在二姑娘門檻外。”
顧姗:“……”
顧嘉啊顧嘉,給你兩分顔色你就開染房,我看你嚣張到幾時,須要天降大雷劈了你才好!
就在顧姗咬牙切齒氣得寝食難安時,顧嘉卻在悠閑地吃着廚房裡精心做下的點心,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着書看。
“那有康還跪着呢?”突然想起什麼,她随口問道。
“是。”紅穗兒笑道:“我就沒搭理。”
“嗯,讓她回去吧。”顧嘉淡聲道。
“仗着自己娘老子都在廚房裡管事,平時不知道多嚣張,這就饒了她,也忒便宜了吧。”依紅穗兒的意思,合該跪上幾個時辰,才叫解恨。
據說上次飯裡摻土的事,就是顧姗那邊打發有康做下的。
“趕走吧,聽着這哭哭啼啼的沒意思。”
“是,奴婢就讓她走。”
于是一聲令下,有康直接被叉了出去。
顧嘉從窗子裡掃了一眼,恰好看到有康那痛哭流涕的一張臉。
這張臉和另一張臉逐漸重合,嚣張跋扈的臉。
她笑了。
其實不過是些恃強淩弱的東西罷了,欺軟怕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