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說你也太草率了吧!以你的身家,不找個婚慶公司好好策劃一下怎麼行,弄上幾十架直升機在草坪上擺個‘心’型什麼的,送戒指求婚多老土啊,給她在巴哈馬群島買個小島,以她的名字命名,還有,你不是說那個小區有人欺負她嗎?等你求婚成功了,就在小區上空放上幾百萬的煙花,臊臊那幫小市民・凱文還在喋喋不休地說着,辛格無奈地擺擺手:“她不需要這些。”
“你說什麼?”凱文不明白了,“要不送商場?送别墅?還是你幹脆給她開家公司?”
有個話唠的朋友,的确讓人頭疼。
“你除了砸錢就沒别的方式了嗎?”還指望他說出什麼更好的求婚創意,看來是自己想多了。辛格無奈地搖搖頭。
“這不是你一貫表達愛的方式嗎?”凱文還有個讨人厭的缺點,愛瞎說大實話。
“言言怎麼能跟那些庸脂俗粉比!”辛格雙眼一瞪,“讓你去準備你就去,哪兒那麼多廢話!要是耽誤了我的求婚,我買直升機和小島的錢都從你薪水裡扣!”
凱文是典型的“非暴力不合作”,辛格狠話一放出來,他立刻擺出一副求饒的姿勢:“得得,大哥,我怕了你了,這就去準備。”起身要走,辛格不放心地囑咐:“跑龍套的多找幾個,别讓言言看出來!”
凱文笑:“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等你正是出場求婚的時候,别說龍套了,感動得淚流滿面、當場昏厥的都有,絕對讓她知道,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自信地撩了一把額前的秀發,凱文猛地轉身,華麗麗地撞上了咖啡廳的隔斷。
辛格:
看電影最俗的事情就是配着爆米花和可樂,偏偏妙言就愛入鄉随俗,她圓滾滾的身材懷抱着巨桶爆米花,舒服地坐在椅子上,怎麼看怎麼喜感。
辛格怕她坐得不舒服,把外套脫下來疊好,墊在她腰後,不放心地囑咐:“一會兒覺得害怕了就閉上眼睛,抓着我的手,聽到沒有?”
妙言瞪大眼睛:“你放心吧,國産恐怖片我一般都當喜劇看的。”
辛格:
電影開始了,前前後後坐了不少人,全部都是凱文找的龍套,他們一副看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完全沒有正常觀衆一驚一乍的反應,辛格放心了,他警告過凱文,要是這些家夥敢在觀影中途鬼吼鬼叫吓到他老婆,他們一分錢也别想拿到。
心思飄忽了半天,才終于把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電影剛剛開始,女主穿着睡衣,手裡拿着手電,戰戰兢兢地爬上閣樓,背景音樂甚是吓人,辛格有些緊張地坐直了身子。
“放心,鬼還沒出來呢,這是導演刻意營造的恐怖效果,最後絕對是虛驚一場。”妙言盯着屏幕的眼睛放光,在黑暗的電影院裡如同兩顆小星星,她惬意地抓了一把爆米花塞進嘴裡,一臉滿足。
果然,陰森森的門被推開了,閣樓裡什麼也沒有。
辛格松了口氣,暗暗佩服,這丫頭得看多少恐怖片才總結出這樣的經驗啊,完全對國産恐怖片的套路了如指掌,同時心裡也有些納悶,妙言怎麼看都是文藝女青年的氣質,怎麼會喜歡這種鬧哄哄的東西,她的電腦硬盤裡存着周星馳的所有喜劇,最近又迷上了徐峥和黃渤,連郭德綱的相聲都是當睡前音樂來放。
也許是日子太苦,想多增加點歡樂吧。他覺得妙言是個多面體,看似平和的外表下藏着許多他不了解的東西。
電影逐漸到了尾聲,辛格悄悄起身離開了,回頭看看妙言,她還在專心緻志地看着,沒有察覺,片尾曲響起,所有的觀衆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人起身離開。
辛格的臉突然出現在屏幕裡,妙言吓了一大跳,納悶地想:這家夥,搞什麼呢?
畫面切換,場景變成了太陽村福利院,妙言和小朋友做遊戲,幫孩子們洗衣服,給孩子們輔導功課,一幀一幀畫面,被細心地剪截下來,配上溫馨浪漫的音樂,有說不出的美好。金妙言一時有些愣神,這都是什麼時候拍的,她怎麼從來沒有注意過?記憶的大手一下把她拉回了在福利院的日子,那是她度過的最安穩平靜的一段時間,妙言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衆人紛紛回頭看她,開始有人鼓掌、吹口哨,妙言隐隐感覺到了什麼,她紅着臉,四處搜尋辛格的身影。
辛格就在這個時候捧着鮮花,從屏幕後走了出來,身後跟着好多人,有福利院的孩子、有公司的同事,還有蕭然小區的鄰居,他們手捧着蠟燭,穿着精緻地禮服,在電影屏幕前擺出了“一箭穿心”的圖案。
大屏幕上,妙言光着腳踝,在雨後的院子裡踩水,歡快的笑聲現在聽起來還激蕩着她的心,心中什麼東西悄無聲息地碎裂開來,她知道,那是她一直以來的冷漠、逃避和顧慮重重的壁壘。
她不由得向辛格走近。
辛格跪下了,他剛毅的臉在橘色燭火的照耀下忽明忽暗,顯得溫柔異常。
“言言,很抱歉我沒來的及參加你的過去,錯過了那麼多的時光,但幸運的是我依然遇上了你,并且将陪你走完未來的歲月。聖經上說,創世主用六天時間,創造了天地萬物,第七天創造了男人。因見男人獨居太寂寞,便趁他沉睡的時侯,取由他身上的一根肋骨,做成一個女人給他作配偶。每個男人都在尋找自己的那根肋骨,隻有找到了她,他的兇口才不會隐隐作痛。我想我已經找到了我的肋骨,今天,我請求你嫁給我,無論曾經誰住在你心裡,我隻在乎你的未來,是否留有我的位置。”他眼睛裡波光閃耀,手上捧着一枚戒指,熠熠生輝。
妙言早已淚流滿面,她,終于有了一個家。
輕輕地點頭應了他,人群歡呼了起來,在大家的祝福聲中,辛格将戒指戴在了金妙言的無名指上,他終于得到她了,從今以後,什麼事情都不能将他們分開,好幸運,他沒有弄丢她,好幸運,他們未來的路還很長,他還可以愛她很久,很久・
晚上,兩人相擁而眠。
“咱們抽空去領證吧。”妙言摟着辛格的脖子,溫柔地望向他。
“明天就去。”辛格在她的鼻子上刮了一下,他更加迫不及待。
“好。”妙言點點頭,“不過,婚禮等寶寶出生後再辦吧?”
“為什麼?”辛格激動得坐了起來,他現在害怕一丁點的變故,仿佛一不小心,他的新娘子就會飛走。“我已經聯系好了婚慶公司,婚禮最遲到本月底就可以舉辦了,你不想名正言順地嫁給我嗎?”
妙言笑笑,伸過手,将他重新拉回了自己身邊:“不是不想,是不能。婚禮需要消耗大量的精力,你看我現在,懷着寶寶很辛苦,根本沒法應付繁雜的婚禮儀式,我想,等寶寶出生了,我身體調理好了,再補辦一個,明天我們領了結婚證,就是合法夫妻了,至于儀式,遲一點也沒有關系。”說着,她有些累了,眼睛迷迷瞪瞪睜不開。
辛格溫柔地俯下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我是怕委屈你。”
妙言笑了,她得到了一個愛她的丈夫,還會有一個可愛的孩子,怎麼算委屈呢?
伸手攬住了他的脖頸,将腦袋埋在他的肩窩處:“不委屈,你給我的,都是最好的。”
妙言這段時間心情很好,簡直有些亢奮,每天都沉浸在被求婚和即将做母親的喜悅中,逮誰跟誰笑。下午,辛格去公司,她見外面不是很熱,破天荒沒有午睡,打算出去走走。
下了樓才發現,天氣陰沉沉的,怕是要下雨了,看來不敢走太遠。
懷孕快九個月了,她的臉頰上生出了淡淡的蝴蝶斑,每天照鏡子都要糾結好久,辛格就安慰她,等寶寶出生了,斑會慢慢變淡的。她也抱怨自己身材走樣得厲害,辛格又說:“還記得咱們每周去得那個瑜伽班嗎?那些太太們的樣子你也看到了,你在孕婦中算苗條的。”辛格的話妙言句句都聽,也自然而然奉為真理,他說斑會淡就一定會淡,身材會恢複就一定能恢複,那顆哀怨的心瞬間就被治愈了。
天上開始有雨點飄下來,并且有愈下愈大之勢,妙言不高興地嘟哝了一下,轉身往回家的方向走去。手機響了,一個陌生的微信号傳來一段視頻,妙言随手點了開來,腳步突然停滞。一段嘈雜的叫嚷聲後,畫面逐漸清晰起來,幾個身材高大、面目猙獰的男人,将一個女孩按在地上。
金妙言瞳孔欲裂,突然間感到排山倒海而來的壓抑,仿佛被人扼住了脖頸,一時間難以呼吸,她在視頻中,看到了18歲的自己!被綁住了雙手,像一尾困在岸上的魚,無力地掙紮着,被剝光了衣服,讓人肆意淩辱・她感到眼前漆黑一片,視頻中自己絕望地哭叫還撞擊着她的心,一下一下,讓她幾乎昏聩。
她以為一切都會過去,原來,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