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文很顯然還在懵逼狀态,問了個特傻的問題:“有多重要?”
辛格運了口氣:“關系到公司的未來和我們辛家的命脈。”也許他的樣子太過認真,凱文明顯被唬住了,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去澳門賭錢,把公司輸了?”辛格堅決地搖頭。
又問:“你得了艾滋?”
辛格一口咖啡還沒咽下,險些噴了出來,怒吼道:“為什麼你覺得我會得艾滋?”說完,發現周圍的人都在看他,眼神犀利得快在他身上刺出洞來,旁邊的一位小姐丢下沒喝完的半杯咖啡,一溜煙跑沒影了。
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他悻悻地坐了下來。
“那是・癌症?”凱文不知死活地又問。
“你他媽的能不能盼我點好啊,我還告訴你,是喜事!”辛格不滿地大口呷着咖啡。
凱文不以為然地擺擺手:“你個萬年老光棍能有什麼喜事,總不能是上過的哪個妞給你偷偷生了個兒子吧!”說完幸災樂禍地想看辛格再一次暴走。
一分鐘之後,他笑不出來了,辛格定定地看着他,滿臉得意的神色。
靠,不會被猜中了吧?凱文汗下來了:“親子鑒定做了沒?”他笃定辛格被訛上了,忙不疊給他出主意。
“你今天是不是沒帶腦子出來!”辛格毫不留情地給他腦袋上一記爆栗:“我百分百确定,那孩子是我的!”說完意識到不對,今天約這貨出來幹嘛來了,怎麼讨論了半天孩子的問題,他都被凱文劍走偏鋒的思維帶到溝裡了,忙重回正途:“我要找你說的不是這個。”
凱文快哭了,還有比這更刺激的?他忙不疊去叫服務生:“給我上兩片速效救心丸!”
還沒走出兩步就被辛格扯回來,重新按回了座位上。
“哥,您别告訴我您打算把孩子照顧到滿周歲才去公司。”
“沒那麼誇張!”辛格體諒地拍拍他的肩膀,一副鄰居老大哥的和藹形象:“你再給我四個月時間,最多過了明天春節,咱們再來商量公司上市的宏偉大計。”
凱文眼神都直了:“你跟我開玩笑呢吧?”辛格搖頭。
“你果然不是得了癌症,是精神出現問題了!”這次輪到凱文炸毛了:“就算有了兒子,你不會雇個保姆去照顧嗎?哪兒就用你事事親力親為了?再一個,為公司上市這事兒咱們準備了多久了,差這麼臨門一腳你告訴你要放棄?!”
又一撥兒客人被吓跑了。
辛格好容易安撫住焦躁的凱文,眼神特無辜:“我女朋友已經懷孕七個月了,在生孩子之前,我得辦個婚禮吧?不能讓她這麼沒名沒分地生吧。按照公司規定,我有兩個月婚假,等我兒子出生,就到年底了,連年假帶産假,我總共要四個月,不過分吧?”
“你丫還要結婚?”凱文嘴唇都激動得像燒開水的壺蓋“噗噗”亂抖。
“多新鮮呐,不結婚,不把老婆娶進門,能當爹嗎?”辛格耍起了無賴。
凱文樣子看起來慘着呢,嘴巴努了幾次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問了個無關痛癢的問題:“真愛上了?”他太清楚辛格的為人了,不是他心甘情願的事情,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休想逼他就範。見辛格鄭重地點頭,他終于知道自己沒戲唱了,神色緩和了一下,起身拽了拽衣服,剛剛被辛格扯得邊兒都皺了,臨出門,還不忘擠兌他幾句:“這大嫂是什麼人物啊,這麼深明大義,除暴安良,替廣大人民群衆收了你,這一壯舉挽救了多少無知少女、純情少婦啊,我趕明兒就給她送面錦旗去!”
“滾你丫的!”辛格笑着朝凱文屁股上踹了一腳。
凱文也笑了,其實公司上不上市跟他有什麼關系呢?他不過盡職盡責地完成自己的使命罷了,他從未見過辛格這個樣子,在談到一個女人時臉上露出幸福和向往的神情。這麼多年在他身邊任勞任怨,知道他從未虧待過别人,卻單單委屈了自己,如今他能安定下來,凱文比誰都高興。
“婚禮什麼時候辦?”他問。
辛格沉吟了片刻:“就本月吧。”凱文點點頭,拍拍辛格的肩膀:“這事就交給我操辦吧,你安心當新郎官就行。反正我給你當牛做馬慣了,跟婚慶公司打交道,總比去那幫官僚那兒送文件輕松。”
辛格感激地一笑:“謝謝你,好兄弟!”
“跟我見什麼外!”凱文沖他揮揮手,走了。
辛格長籲一口氣,卸下公司的重任,他可以全心全意照顧妙言,頓時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
當初那枚三環戒還在别墅裡呢,要求婚,沒有它怎麼行,辛格當即決定回去找那枚求婚戒指。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妙言起身去拉窗簾,家裡異乎尋常的安靜。辛格已經出去好長時間了,往常午睡後一睜開眼睛就能看見他,有時候靠在沙發上看書,有時候在廚房鼓搗吃的東西,有時候安安靜靜地熨衣服,今天卻不知跑去了哪裡,她向樓下張望,小區裡的住戶陸陸續續回來了,樓下很是喧鬧,她突然間有種不好的感覺,自己什麼時候又開始充當着等待者的角色了?為什麼見不到他就如此失落?她不想陷入愛情的自私和貪婪中去,渴望得越多,越容易失去。
這個想法将她吓了一跳。是不是他厭煩照顧自己了?他離開了嗎?慌忙去看衣櫃,辛格的毛衫、襯衣還在,手摸上去,觸感柔軟,就像他的懷抱一樣。眼淚就這樣奪眶而出,她坐在床上,對自己失望透頂,說好要靠自己的,可還是沒來由地要依賴他。恨死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了,因為不知道他伸過來的手能牽着自己走多久,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突然在自己生命裡消失。
她就這樣失神地坐着,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睡着了。
辛格裹着一身寒氣回家,但懷裡捂着的飯還是溫熱的。打開門,家靜悄悄的,像個幽深的洞穴,他嘟囔了一句:“怎麼不開燈啊?”見沒有人回應,兀自開了燈,發現妙言已經在沙發上睡着了。他搓了搓手,讓掌心溫熱一點,然後撫了撫妙言落在臉上的頭發。
手指上一瞬間有了冰涼的觸感,濕濕的,這才發現,妙言的臉上有淚痕,濃密的睫毛上還挂着一滴淚珠,自己不在的時候,她哭過了。他的心一陣鈍痛,終于控制不住自己,吻上了她的唇。妙言睫毛顫了顫,睜開了雙眼,亮晶晶的眼睛像一朵優昙花在夜間綻放。辛格吻得很動情,他雙目微閉,霸道地侵犯着她唇齒地各個角落,她覺得自己的體溫開始回升,那顆冰凍的心一點點回暖。她突然摟住了他的脖頸。
“我隻有你了,”一滴溫熱的眼淚掉在辛格的勃頸處,“你别離開我・她無聲地哭了,手緊緊攬着他的脖子,臉貼在他的臉上,熱熱的呼吸就這樣傳過來,告訴他,她多麼需要他,她多麼缺乏安全感。
辛格吻了吻她的額頭:“說什麼傻話呢,我當然會一直陪着你,這次不管你怎麼趕我,我都不會走了・
妙言晚飯沒有多吃,早早就睡下了。
辛格在燈下獨坐,思考着該如何向妙言求婚。從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天起,辛格就開始幻想他求婚的場面,不過那時候想帶她去法國巴黎的古堡,親朋好友來得越多越好,共同見證他們的幸福。經曆了這麼多,妙言又懷着身孕,他打算給她一個浪漫溫馨的求婚儀式,将真心交付彼此。
“咱們去看電影吧?”吃早飯的時候辛格提議,他已經想好了求婚計劃,而且妙言好久沒有去過電影院了,她應該會感興趣。
果然,妙言點頭表示贊同,辛格拿出手機來,在微信裡查了幾個影院的公衆号,打算尋摸一部好片子。
“打算看什麼?”辛格看着她挑選時一臉認真地樣子,覺得好笑。
“這個,這個!”妙言一臉期待地看着他,将手機舉到了他面前。
《古宅兇靈》?恐怖片?辛格眉毛擰了起來,随即開始了說教:“這片子不成,你一個孕婦,看什麼恐怖片,吓着了怎麼辦!”
妙言不高興了,嘟着嘴,辯解道:“就國産恐怖片這水平,還能吓着人,你也太看得起它了。”
見明令禁止不見效,辛格采取了迂回方式,指着手機說:“咱們看這個吧,我知道這片子,氛圍輕松、内容搞笑,據說票房還不錯。”
妙言湊過去一瞧,頓時氣結,被辛格稱贊的電影居然是一部卡!通!片!“《叢林樂園》?你也太弱智了吧?”她像看弱勢群體一樣挑着眉,搶過手機,修長的指頭在屏幕上快速按動幾下,來了個先斬後奏:“我已經訂好了,咱們下午就去看《古宅兇靈》。”說完,狡黠地沖他擠了擠眼睛。
辛格無奈,隻能依她,心裡寬慰自己道:“大不了有刺激鏡頭,我捂着點她的眼睛,不讓她看就是了。”
上午辛格搪塞公司有事,獨自出門去了,他在樓下的咖啡廳約見了凱文,如此這般說了自己的求婚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