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辛格的車準時在樓下等着。妙言拉開車門默無聲息地坐了進去,辛格打量着她,見她穿着白色小禮服,禮服腰間是亮閃閃的碎鑽,後面則是深V形,露出一大片美背,樣子既清純,又充滿誘惑。辛格臉色鐵青,諷刺道:“你倒是很敬業嘛,看來我的擔心倒是多餘了,既然你這麼駕輕就熟,今晚就好好表現,拿下這個單子,你父親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好,”金妙言神色平靜,直視着他:“今晚過後,我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車子像箭一樣射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金妙言的出現的确驚豔了全場,那個王總血壓明顯升高了,見多了夜店公關客串的接待員,這樣高貴清純氣質的還是頭一個,所以王總此時不顧及自己快要爆掉的血管,嬉笑着,将金妙言拉到了自己身邊。
席間觥籌交錯,金妙言笑容得體,談吐自然,一幅見慣風月場所的做派,那個大腹便便的王總,在她的柔聲細語下,喝得雙眼迷離,醜态百出。正所謂“你朦胧,我朦胧,大家正好簽合同”,見時機成熟,妙言趁機從秘書手裡接過合同,擺在王總面前,撒嬌道:“王總,不知道您今晚盡興嗎?”
“盡興,盡興,尤其是你這樣的美女陪着。”王總一雙手在金妙言的背上遊走,一張嘴湊得很近。她極力掩飾眼睛中的厭惡,将背上那隻肆無忌憚的手攬住,笑道:“既然王總已經看到了我們公司的誠意,那簽合同何須等到明天啊!不如就現在,您看・說着,将一杆筆遞到了王總手裡,心想,應該能讓這老色鬼簽約了吧。
誰曾想,王總沒有去接筆,而是得寸進尺地摟住她的腰,将嘴湊到她耳邊說:“不知道金小姐今晚有沒有空,我們這麼投緣,出去聊一聊,再簽合同也不遲,怎麼樣?”金妙言愣了,心中有些煩悶,看來今晚是白忙活了,這個老色鬼,這把年紀了還色心不死,不怕興奮過度爆血管呀,她恨恨地看了王胖子一眼,随即臉上換了尴尬的笑:“王總,您今晚喝多了,一會兒讓司機先送您回去休息,咱們改天再約,到時候,我請您品茶,這合同・
一旁的辛格冷冷地坐在那兒,心中早已将王胖子薄皮抽筋千百次了,他一直用手死死地按在腿上,防止自己突然站起發功,将王胖子的脂肪層打出來。這個時候,隻要金妙言一個無助的眼神看過來,他一定會沖上去将合同撕成碎片,塞到王胖子嘴裡,然後拉着妙言離開,什麼生意,什麼單子,統統見鬼去吧,他辛格根本不在乎。
王胖子怎不知道這是金妙言的緩兵之計,他綠豆眼狡黠地轉了轉,裝作酒喝高了神志不清的樣子,推開了眼前的合同:“哎呀,頭疼頭疼,看來這人一上年紀,酒量就下降了,我看今晚咱們就到這兒吧!還要多謝辛總的款待!”說着,起身打算走。
金妙言眼看功虧一篑,哪裡肯依,她讨好地拉住王胖子的胳膊:“王總,您就這麼醉醺醺的走了,我怎麼放心啊,回頭辛總又該怪我沒招呼好您了。”說着,嬌嗔地往他身上靠了靠:“這樣吧,我幫您開個房間,這就送您上去!”她豁出去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天說什麼也要讓王胖子在合同上簽字!
“那感情好啊!”王胖子求之不得,他捏了捏金妙言粉嫩的小臉:“合同咱們回房再簽,我還有很多細節問題要和金小姐探讨探讨呢!”說着,兩人就結伴往外走,王胖子的手再一次放在金妙言裸露的背上,他手指短粗,像讨厭的毛毛蟲覆在妙言光潔的皮膚上,辛格感到無比刺眼,他終于按捺不住,一腳踢翻了椅子,幾步上前,扭住那隻鹹豬手一陣翻轉,王胖子慘叫連連,不知道辛格突然發什麼瘋,便趁着酒勁罵将起來。辛格一聽更是火冒三丈,他擡起一腳踹在王胖子的肚子上,王胖子便飛了出去,像隻豬一樣趴在地上口吐白沫,昏死過去。
在場的人都吓傻了,不可思議地看着辛格,見他還不解氣,手上青筋暴起,又欲沖上去打,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離他最近的妙言慌忙攔腰抱住了他:“你瘋了嗎?要鬧出人命才甘心嗎?”辛格怔怔地看着她,眼睛通紅,兇脯因為怒氣還起伏不定,樣子可怕極了,妙言一時也有些害怕,不禁松了手,傻在了一邊。辛格用力拉住她的手腕,便往外走。
“你松開我!”金妙言一路掙紮,可哪裡掙脫得了,辛格的手像把鉗子一樣死死握住她的手腕,她隻有跌跌撞撞地跟着他走。
到了停車場,辛格面無表情地扯開車門,一把将她推進了車裡,随即,他也上了車,“嘭”地關上車門,沒等她反應過來,他的吻就落在了自己唇上。金妙言此時腦袋嗡嗡作響,辛格戲路跳得太快,自己有些跟不上了,她想推開他,想問清楚,今天的任務算不算順利完成,自己可不可以抽身離開,但辛格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在動情地吻她,霸道地,長驅直入的,在這樣的熱吻下,她反而放松下來,輕合雙眸,不再反抗,溫順地承受着他的吻。
長久的暈眩之後,辛格松開了金妙言。黑暗中,他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知道嗎?我最怕你這副豁出一切、堅不可摧的樣子。”辛格苦笑,他不知道這次是在懲罰妙言,還是懲罰自己。
可我又能依靠誰呢?妙言心想,自己并非堅不可摧,隻是失去了可以依靠的人,在遇到對的人之前,她必須一個人先學會應對天塌地陷的麻煩。成長會讓一個人女随着歲月的增長變得堅硬實用。
“你爸爸的事情,交給我來辦,不過你要答應我,不可以再離開我了。”辛格将她摟在懷裡,生怕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不見。
“可是・妙言想拒絕,她應該和爸爸在一起。
“沒有可是,和我在一起,以後由我來守護你,你應該有一個家,而不是跟着你爸爸天天東躲西藏、擔驚受怕。”他就這樣霸道地替她做決定,妙言沒有再說話,今晚的夜色這樣美好,任何語言都會破壞夜色的甯靜,他們就這樣相擁在車裡,很久都沒有分開。
辛格年紀雖輕,但城府深得扔下一顆炸彈都沒有回聲,他将金妙言藏在一位可靠的朋友家,便着手處理接下來的事情。
既然陸路和水路都已經被封鎖嚴查,那麼唯一能讓金泰安平安脫身的方式就是空路。
公司三天後要去美國開一個并購會,他可以讓公司的董事坐他的私人飛機去,到時候,金泰安混迹在這幫人當中,就可以逃出升天。
他做了周密的部署,才去妙言說的地方見金泰安。
雖然腦海中勾勒了無數金泰安的形象,但見到本人。辛格還是被他的氣度折服。即使被警察四處追捕,這個男人身上也沒有絲毫的狼狽之氣,他氣定神閑地坐在自己對面,一雙鷹一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辛格突然沒出息地想要落荒而逃。無論如何他是擺不出“恩人”的姿态的,這個老家夥氣場太強,自己和他根本就不是一個段位的。
“金先生,這是我的計劃,如果您同意,今天晚上我會為您安排新的藏身之所,保證您的安全。”他盡量讓自己卑躬屈膝一些,雖然内心有些不屑,自己堂堂A市著名企業家,全國傑出青年,要去讨一個黑老大的示下,但一想到這個人将是自己未來的嶽父,把妙言娶到手還要他點頭,就不得不将自己的姿态放低一些,再放低一些。
“我這裡有四個兄弟,我得先将他們安頓好。”金泰安抽着雪茄,對他的話置若罔聞。
“這個・辛格不是很理解所謂的江湖道義,他還是把金泰安想得太簡單了。
“伯父,當務之急是将您安全送出國,至于您的這幾個朋友,我需要另做安排,不過您相信我,不多日,我一定将他們平安送出。”
辛格着急得還像說什麼,金泰安擺擺手。
他忘記了,金泰安從來都不會按别人的節奏來,他隻會讓别人聽從他的安排。
“小子,我勸你,馬上離開這裡,看你穿得西裝革履,也是個有身份人,不要趟這渾水,你知道沾上我金泰安是什麼下場嗎?”他彈彈煙灰,将雙手抱在兇前,直起身子,看着他:“你會身敗名裂,一無所有。”
“我計劃得很周密,伯父您大可放心,哪怕為了大好前途,我不會将自己置身險境,這次的行動,絕對萬無一失。”辛格沒有被他的話吓倒。雖然一直都規規矩矩做生意,但商場的爾虞我詐也是步步驚心,他不是乳臭未幹的毛孩子,風險、未知他都考慮到了,為了金妙言,他願意冒這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