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了飯點,蔡正每天必不可少的輸液治療過程已經全部做完,可以拔掉針頭出去走動。
按照曹成的意思,當然是要帶着大家一起下去頓吃飯,也不用繼續在病房裡面等食堂餐車送上來,大家去吃頓熱乎的,正好今天又是小賺一筆,也該稍微慶祝下。
“小莎,你也跟着去吧,代我感謝下曹成和她的家人朋友。”
楊智龍不想讓張莎知道太多,所以連帶着把人也一起支出去,用請客感謝的名義,完全合理。
客套過後,衆人收拾好,問過回來要給楊智龍打包什麼吃的後,前後有序走出病房、退場,還沒到下樓,曹成突然想起什麼事。
恍然大悟,拍兇口:“哦,對了,姐你們先下去點餐,我突然還有點兒事要跟爸媽商量,待會兒就來。”
到醫院這麼久,曹成終于開口說要找父母商量事情,衆人其實都清楚應該是要說些什麼,正常來說,無非就是蔡振的醫藥費,這個在大家來之前便已經有料到。
老姐曹蓉沒有多說,點頭帶着另外幾人下樓,留下父親曹貴和母親錢英,以及曹成,三人很有默契,回頭又往病房走。
“我跟隔壁病床那位病人的關系,姐應該同你們說起過,對吧?”
“嗯,說過,你們的做法很好,我非常贊同。”不清楚自家兒子突然說起這事兒幹什麼,現在不應該是說蔡振醫藥費嗎,怎麼盡扯些不相關的事。
曹貴軍人出身,部隊學會汽車技術,83年遇到百萬大裁軍,轉業回家一直都是汽車司機,所以骨子裡還是豪爽性格,對兩姐弟做法很贊同。
至于蔡振的醫藥費,在它看來,既然是替曹成受傷,像這種同學、朋友還是值得深交,至少現目前是這樣,醫藥費嘛,他家也确實該承擔。
“你找我們是要說醫藥費問題吧?沒事兒,現在家裡存折上還有一萬多,先拿去用,不夠再想辦法,一定要把人治好,你這個同學挺不錯。”
感情是自家老爹搞錯了,現在可并不是醫藥費不夠用,反而是曹成覺得醫藥費太多,所以完全不用擔心。
邊走着,同時還解釋關于蔡振的醫藥費是如何解決,也提到了劉三皮、劉隆富兩父子,說起過楊智龍、張達修這對翁婿,總體情況介紹的還算詳細。
曹成是初生牛犢,再加上主角光環加持,信心百倍,自然不用把劉家父子放在眼裡,但對于曹貴這個當父親的來說,他就不得不更多考慮些事情。
皺着眉頭,越想越覺得這事處理的不太合适,很有些擔心:
“就是說,借着蓉城鐵路局的虎皮,你把劉隆富暫時壓住,讓他承擔了這次醫藥費,是這樣吧?”
“是的,這樣說也沒錯,不然他怎麼可能認下這筆醫藥費。”地頭蛇終究是地頭蛇,要想讓劉隆富認栽,顯然隻能是曹成所用的辦法,其它絕對行不通。
曹貴真實沒好氣地看了曹成兩眼,這兒子倒是有兩把刷子,比起同齡人,它能夠面對這種大事的時候做到如此地步,其實說起來已經非常不錯,可以打九十分。
但是,曹成處理這事顯然隻考慮到了當前,對于未來,總歸還是少了些長遠的眼光。
“現在确實占據上風,逼得劉隆富出錢,但你想過沒有,蓉城鐵路局終究是蓉城的單位,等他們走了過後,你怎麼辦?”
語重心長,對于未來可能要遇到情況,他還是有所預料:“畢竟咱家是在這地兒,而劉隆富是這裡的地頭蛇,你做初一,人家忍了,但十五呢?”
話這裡,三人正好走到病房門口,曹成還真沒想好該怎麼回答自家老爹這個問題,雖然他心裡有足夠自信,但要說這種擔心也不無道理,他必須得警惕起來。
錢英一直沒說話,但她對曹貴的擔心并不太認同,劉隆富不過是鎮上的地頭蛇而已,像這破地方,她早就不想呆下去了,以後無非是換個地方生活,反正在老家這邊也沒什麼固定資産,破瓦房一間,能值幾個錢。
“你還擔心個啥,蓉蓉馬上讀大學去了,一年到頭回不了幾次家;我們在外跑車,也是一樣;隻有曹成這娃自己需要擔心下,不過他馬上中學畢業,咱大不了花點兒錢,給擇校費,到德城市裡去上高中,以後不回這地兒。”
好像是有些道理,反正現在一家人都不用在地裡刨食,在這鎮上也沒有什麼固定資産,還不如人往高處走,到大城市去發展,挺好。
光是這提議,甚至連曹成也挺動心,要是能到大城市發展,他就可以實現更多的想法和操作,倒是還挺好。
不過要到德城那邊的話.....
“媽,我看德城就算了吧,咱到涪城去,那邊發展潛力更大,而且小姨也是安家在那邊,過去的話,咱兩家有個照應,感覺這樣還挺不錯。”
隻要自家兒子願意,錢英對德城還是涪城都無所謂,但凡是大城市,總比在小鄉鎮力窩着好。
寵溺地摸摸兒子狗頭,點頭同意:“好好,知道你就跟小姨親,那也行吧,咱以後就去涪城安家。”
曹成一家子都是在外長期不回那種,如果事情真到了那地步,搬家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雖然故土難離,但趨利避禍乃人之常情,該走的時就絕對不能留。
短暫地交流,一家人似乎已經達成共識,搬家不可避免。
......
“介紹一下,這位是蓉城鐵路局貨車隊的楊智龍隊長,負責局裡公路運采業務。”
有關楊智龍的具體職務,曹成也是才剛知道不久,沒想到如此年輕就能撈到一個不大不小的官職,畢竟是鐵路系統這種論資排輩的地方,其中要是沒有張達修這個嶽父的關系,誰信?
不過像這種事吧,也沒有誰對誰錯,人家有這個資源,不用白不用。
随後又反過來,把父母介紹給楊智龍認識:“這是我父親曹貴,部隊汽車兵退伍回來一直從事道路運輸,這是我母親,錢英,平時跟着一起跑長途。”
跑長途運輸,通常都是夫妻檔、父子檔、兄弟連,反正不可能是一個人單打獨鬥,大家都從事道路運輸行業,楊智龍雖然是走短途運輸,不過他也對長途公路運輸行業有所了解。
聽到人是部隊出來,已經有二十多年駕齡的老司機,那當然還是挺佩服。
“曹師傅原來是部隊退役的老前輩,以後有時間肯定找您學習經驗,說來慚愧,這次我就是吃虧在經驗不足,差點兒把這百十來斤肉給丢了。”
簡單地交流與開場,通用行之間并不一定都是競争者,很多時候,其實也可以成為朋友。
“哪裡的話,開車這種事誰都說不清,你的事我有聽說,公正一點,責任并不在你,别想太多,等你傷養好之後,還不是随便在公路上撒丫子跑。”
這話并沒有得到楊智龍正面回應,她隻是無奈地笑笑,然後示意曹成幫他出把力,把人扶着坐起來,盡量能夠坐在床上,要談合作,就應該搞正規點兒,不能太随意。
堅持要坐着,然後伸手掀開床尾的被褥,指着包裹嚴實的小腿。
“我以後是很難再有機會開大車了,小莎和我嶽父兩人也不允許我再從事公路運輸,傷好了之後隻能成天坐在辦公室負責調度安排之類,所以現在我需要把手頭負責的運輸任務安排下,曹師傅有興趣,我們可以合作。”
聽到是要找自己談合作,老爹曹貴的反應速度不可謂不快,這可是一次相當不錯的機會,搞運輸的人,多少還是知道鐵路系統有多吃香,若是能搭上這條線,未來大有裨益。
不過一想到自己用好幾年時間才建立起的長途貨運關系網,其實還頗有些不舍,而如果跟鐵路局這邊确立合作關系,差不多也意味着需要長期滿足這邊需求,斷沒有機會再去跑長途。
想到這些,向來爽朗大氣、行事果決的曹貴,今天也有些猶豫起來.....
“收益方面絕對放心,我保證遠比你跑長途更賺錢,不怕跟您說明,鐵路局油水不少,要是願意做這行,後面自然會知道這些。”
對于壟斷性國家單位來說,油水當然是多的可怕,雖然是退伍兵出身,但也不能說曹貴就完全是嫉惡如仇,反正大家都是這樣,他又能如何,況且自己負責承包運輸,一般也接觸不到那些太油膩的地方。
連忙解釋着,可不能讓人覺得自己是太過于看重錢财。
“哦,我倒不是這個意思,跟鐵路局打交道,那肯定不會吃虧,現在我擔心的是車型是否匹配,我是九米六的高欄長途車,有些短途貨運任務,恐怕不好用。”
貨物運輸行業,不同的貨物需要用到不同的車,甚至長途車和短途車也是大有不同。
“放心,這個沒事兒,我之前就是七米二,其實也小不了多少,大多數任務都有重疊。高欄也正好合适,那邊主要運輸幹草墊這類用于墊火車箱的東西,屬于泡貨,高欄車最好。”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這種活不接簡直對不起老天,而且又是長期任務,穩定。
既然覺得可行,思前想後:“我覺得可以,不過還有件事想要麻煩下,曹成他現在得罪了劉隆富,以後一個人留在老家不太安全,如果可以,這次他中考過後,希望可以到鐵路局下屬的學校讀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