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鐘,阿舒準時出現在了禦膳樓,今天他請客,天字号包間阿舒定不起,他選擇了地字号,地字08房,這裡最低消費一萬。
沒有兩分鐘,謝明科的人都來了,當他得知阿舒定的房間是地字号的時候,謝明科給阿舒一頓數落:“阿舒,幹嘛那麼破費,這個房間太貴了,走走,去人字号。”
阿舒拗不過謝明科,他們幾個人來到了人字第3号,在人字号的包間中,前三個包間最低消費分别是八千、七千、六千,其他包間沒有最低消費,謝明科滿意:“這個檔次還可以接受,哥幾個,先點菜,然後我再給你們介紹。”
阿舒不會點,再說了今天他請客,點菜自然需要客人來點,争取叫大家滿意,謝明科一揮手:“點什麼點?就來個套餐,服務員,套餐裡必須包括兩瓶五糧液,兩箱啤酒,你和經理協調,别的我們不管了。”
服務員出去準備,謝明科開始給阿舒介紹:“阿舒,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第二大隊的大隊長羅炳剛。”
羅炳剛,三十五六歲,濃眉大眼,處事老練,他對阿舒非常熱情,站起身來主動和阿舒握手:“楚天舒,聽王局說,你破案相當厲害,局裡有了你和謝隊,估計那些陳年舊案有希望了。”
羅炳剛沒什麼架子,說話較為随和,讓阿舒倍感親切,阿舒不敢怠慢,熱情地和他握手:“希望羅隊長以後多多關照。”
羅炳剛哈哈大笑:“你可拉倒吧,你有王局罩着,以後還需要你在王局面前多給我美言呢,對了楚隊長,我聽說你今天給王濤給揍了?”誰都知道,羅隊這麼說,是為了擠兌王濤,這家夥平時拳頭硬,脾氣很臭,所以基本是衆人攻擊的對象。
王濤就在旁邊,他一臉苦相,在大隊長面前,他可不敢造次,隻有聽喝的份。
提起白天的事,阿舒也感到不好意思:“哦,都是王隊給我面子,一會我給王隊敬酒,表示感謝。”這話一說出來,大家就有了話題了,全是針對王濤的。
一個叫趙恒的笑呵呵說道:“我說王濤,你今天真的放水了?不會吧,放水你就不是王瘋子,哎,說話啊!”
王濤一拍桌子:“我說趙恒,如果不落井下石,你會憋死嗎?輸了就是輸了,你也不至于這麼高興吧?要不我們去比劃比劃?”
“拉倒吧!”趙恒直接就服軟了,就這王瘋子的脾氣,自己還是别惹他了。
通過交談,阿舒認識了這些人:一中隊長,身材不高,二十七八,有點胖,名叫趙恒,阿舒是二中隊長,三中隊長,三十來歲,人高馬大,叫李勇……四中隊長,也就是跟阿舒比武那個王濤……
酒菜齊了,阿舒第一個站起來,他給大家的酒杯都滿上,然後舉杯說道:“各位都是我的領導和老大哥,我以後在警隊還需要各位的提攜,今天大家能來,我非常高興,這樣我先幹一杯表示感謝,然後再和大家喝酒。”說完,一兩的白酒,一口喝下,然後倒上說道:“這一杯,我敬大家!”又是一飲而盡。
這些人喝酒都是豪爽的主,大部分都喝下了,王濤沒喝,他略帶歉意地說道:“楚隊長,今晚我值班,真的不能喝酒,我以茶代酒。”
這裡的人都知道王柯丁的脾氣,若是叫他逮住了誰值班喝酒,那立馬扒掉警服,誰說都不好使,已經有這樣倒黴蛋了,就在王柯丁上任的第一天晚上,他巡視三個區,抓住兩個派出所所長喝酒,就地免職,二話都沒有,不然?不然誰能怕他?
王濤不喝酒,他以果汁代酒,誰都沒有異議,接下來衆人一起開懷暢飲,正喝着呢,王濤的電話響了,他出去接聽,一分鐘後回到包間,帶着歉意說道:“各位,你們喝着,我要出警,有人跳樓了,人已經死了,唉!今天這美味佳肴啊……”确實,對于一個普通警察,不會花六千塊錢吃飯的。
謝明科嘿嘿一笑:“我會把盤子底給你打包回去的。”
有人跳樓這麼大的事,從王濤嘴裡說出來很平常,也絲毫沒有引起這裡人的驚訝,阿舒想了想就理解了:正如醫生,看慣了生死,對病人死亡就麻木了,警察,看慣了暴力、跳樓、屍體,也就見怪不怪了。
阿舒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他也想過去看看,就對羅炳剛說道:“羅隊、謝隊,我想看看去,你們慢慢喝,我一會就回來,怎麼樣?”
羅炳剛笑了笑:“你啊,看完了那場面,回來還能吃下飯?沒什麼好看的,你還是在這喝酒吧。”
阿舒心裡癢癢的,他一再堅持,羅炳剛還是同意了,謝明科來了一句:“阿舒,我可沒帶錢啊,你不回來,我就把羅隊押這裡。”謝明科一句話,把在場的人全都逗樂了。
阿舒到吧台,留下一萬元現金,然後跟着王濤走了。
洪武區,一個小區,四号樓的樓下躺着一個人,蒙着白布,現場有警察拉着警戒線,警戒線外足有四五十人圍觀,這些人都是小區的住戶,有人在議論:“唉!這個老吳啊,幹什麼不好,偏要借高利貸,兩年,就兩年,借的二十萬利滾利就變成五十萬,唉,太慘了。”
又有人議論:“老吳的小媳婦說了,前年老吳賭錢借了二十萬,他們當年就還了十萬,可是欠下這十萬塊,也陸續還了不少,可是利息越滾越多,到了今天竟然變成五十萬,這還有天理沒有?”
“誰不說呢,不過也怨他自己,自己賺點錢不容易,偏偏去賭,越賭越輸,這窟窿越來越大,這回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阿舒的眉頭皺了起來,他随着王濤上樓,六樓住戶的門是開着的,此刻,一個女人抱着五六歲的孩子,在那裡哭,聲音雖低,但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哭泣,阿舒聽在耳中,他的心特别難受,有心去勸,王濤拉了一把,阿舒這才明白,自己的身份是警察,今天要學習王濤怎麼辦案的。
屋裡有兩個警察,其中一個是女警,王濤讓女警看着那個女人,他則把男警察叫到了走廊,了解情況,男警察向王濤彙報案情:死者叫吳國富,三十八歲,這個女人是他的第二個媳婦,通過調查鄰居知道:女人嫁過來的時候是一婚,結婚後兩個人感情非常好,做了小買賣,在市場賣寵物貓狗,一年下來能賺二三十萬,前幾年開始,吳國富沾染了惡習,迷上了賭博,借高利貸,結果把攢的家底全敗光了,應該有六七十萬吧,然後就借高利貸,可能是被人家給逼得緊了,吳國富就跳樓了。
阿舒非常痛恨高利貸,這又是一起高利貸逼死人的案件,阿舒恨不得把那些放高利貸的王八蛋逮住,蛋蛋給他們捏碎,該死的王八蛋!
王濤大緻了解了案情,他回到屋裡,開始詢問那個女人:“你說說吳國富跳樓的經過,是你看着他跳的嗎?你當時在哪裡站着?”
面對王濤的問話,女人摟着孩子隻是哭,什麼也不說,王濤明白,這個女人現在處于一種情緒失控階段,隻有讓她穩定以後才能問話,他也沒有别的辦法,轉身以後,王濤走出房間,他詢問現場勘查的那個警察:“現場發現什麼異常沒有?”
這個警察是個二十八九歲的小夥子,他簡單地介紹:接到群衆報警,他和法醫還有另外兩個警察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法醫在樓下檢驗屍體,他和女警過來勘察現場,到這的時候,沒發現什麼異常……女人也不說話,不配合警察,街坊鄰居都進過屋,所以現場已經被破壞,無法知道有沒有第三者來到過現場,但是基本上能确定,這個男人是不堪壓力,跳樓自殺。
王濤敲開鄰居的門,他拿出自己的警官證,表情嚴肅地問道:“我是刑警隊王濤,請您協助調查。”阿舒也跟了進去,他想看一下,王濤是怎麼調查案子的。
這個鄰居家裡,有老兩口,年齡都有五十多歲,女主人熱情好客,他喋喋不休地講到:“警察同志,這個小吳,什麼都好,待人和氣,脾氣也好,就是愛賭博……”此處省略五千字。
王濤實在是承受不了女主人的熱情,他打斷道:“阿姨,我想問一下,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死者跳樓的,有沒有進入到鄰居家,幾點進去的,當時屋裡都有誰?”
女主人及其配合:“警察同志啊,是這樣,我做飯的功夫,就聽見有一聲響,砰的一下,聲音很悶,當時我炒菜沒在意,後來樓外有人喊:有人跳樓了,我這才過去看,當時,老劉在看電視,後來我們一起往樓下看,這才發現是他們家隔壁……”
“你們去過隔壁的家裡嗎?”
“去了,去了,她家的那個小媳婦,性格可好了,可惜……”此處省略五千字。
王濤打斷了女主人的說話:“你們到她家後,進了哪個房間,到沒到窗口?”
女主人這時候反而迷惑了:“哎呦,你瞧我這腦袋,我好像…我忘了走沒走到窗口了,我說老劉,咱倆到沒到那個窗戶旁?”
“你一天叭叭叭就知道叭叭,膽子針眼那麼大,你去什麼窗口?!我去看了,你根本就沒看。”這個老劉對自己的媳婦非常不滿。
王濤暗道:誰娶了這樣的女人都得心煩,這嘴根本不閑着,可是,關鍵的時候,還沖不上去,你說煩人不煩人?!想到這,王濤又問那個男人老劉:“進入現場的還有誰……”
從鄰居家出來,阿舒竟然拿起了這家門口的幾雙鞋看了看,王濤很是納悶。
回到了案發現場,那個女警已經詢問完了,她告訴王濤:“死者的媳婦說的,是她男人自己跳樓的,她親眼所見。”
阿舒則在屋裡地上尋找着什麼,王濤見收集現場的證據工作已經結束,他說了一句:“收隊!”幾個人下樓了。
王濤他們走了,但是阿舒沒有走,他走到了女人的面前說道:“你為什麼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