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阿舒的問話,女人的臉色一驚,下意識地,抱緊了孩子,面露恐懼,整個人瑟瑟發抖,嘴唇哆嗦着說道:“我我我…我沒有…沒有撒謊…”
阿舒威嚴地說道:“你丈夫跳樓之前,分明還有三個人也到了現場,他們是誰?”
“我不認識他們”女人再一次哭了,她的身體漸漸萎靡,靠在牆上,一點點地滑落,最後坐在地上,淚水打濕了兇前的衣服,那個小孩見媽媽哭了,也哇哇地哭了。
不認識他們…這已經證明阿舒判斷正确,他厲聲喝道:“欠條在哪?你丈夫欠的是誰的錢?”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早就和他離婚了。”女人哭着站起身,啜泣着走到了客廳,在電視櫃裡,拿出了一個小本本。
阿舒接過來,阿舒看了看,竟然真的是離婚證,而且在一年前就離婚了。
阿舒眉頭微皺,他不能肯定這個吳姓男子是自己跳樓還是被謀殺的,但是他可以肯定,現場還有三雙鞋印,他們很可能是高利貸來催債的,或者是女人的奸夫?不過這種情況似乎不太可能,女犯人若是聯合奸夫殺死一個已經離婚的前夫,沒必要讓孩子看見吧?也沒必要在小區啊!這麼明目張膽?那可真太嚣張了。
阿舒臨走時說道:“我希望你能把事情的經過說清楚,否則,我請你去刑警隊!這是我的電話。”阿舒把電話寫到了一張紙上。
女人依舊是哭,阿舒也不想在此停留,最後說了一句:“若是有歹徒威脅你,給我打電話,你要相信:人民警察會保護你的安全。”
樓下,屍體旁邊已經站着不少人,主要是死者家屬,望着白發老人抱着屍體痛哭,阿舒的心裡非常難受,王濤似乎對此已經習以為常,他見阿舒那樣的表情,淡淡地說道:“楚隊長,其實我第一次出現場的時候和你一樣,上車吧,我還要去局裡寫報告呢。”
這就結案?阿舒有點詫異:“王隊,這似乎不太妥吧?”
王濤看看阿舒:“你說說有什麼不妥?人家媳婦說了,是自殺,二十多個鄰居作證,此人借高利貸還不上,現場沒有任何謀殺的證據,死者的社會關系也不複雜。”
阿舒歪歪頭,思考了片刻才說道:“王隊,第一個,死者是因為被追債而死的,但是,他是自己跳下去的,還是被人家推下去的我們不知道對吧?”
王濤點頭。
阿舒繼續說道:“現場被破壞,但是我發現了有三個腳印非常可疑,其中一個,皮鞋,43碼,鞋底上帶有泥土,似乎是剛從山地上回來,這絕不是這些鄰居的鞋印!”
王濤都感覺奇怪了,雜亂的鞋印中,阿舒能發現三個奇怪的鞋印,鞋印上還有特殊的泥土?他問了一句:“特殊的泥土,什麼泥土?”
阿舒非常肯定的回答:“準确地說不是泥土,應該是礦粉!”
阿舒示意王濤下車,他們一起來到樓梯口,阿舒從偵查員的手裡接過紙筆,唰唰畫出了三個鞋印,然後指着地上說道:“這三個人是從一輛車上下來的,這輛車應該是廣本雅閣,車齡…從胎花看至少六年,前輪右側輪胎換過,當時車就停在這,你看,這是車輪胎的印記。”
王濤被阿舒的洞察力給驚到了,他蹲下身仔細查看地面,也找到了車胎痕迹,但是怎麼能确定這車就是犯罪分子的而不是居民的呢?
阿舒給解釋:“你看這個43碼的鞋,我在屋子的窗口處發現了,這裡是上車的痕迹,說明他們從六樓案發現場出來,直接上了車!,三個腳印在這裡和案發現場同時出現過!”
王濤是服了,楚天舒實在是厲害,他憑借肉眼就能看見這痕迹,真讓人佩服,他又問道:“楚隊長,你還發現有什麼疑點?”
阿舒說道:“我還發現,那個女人可疑。”
王濤當時就是一愣:“那個女人可疑?她哭可不是假的,我辦案有年頭了,什麼人是真哭,什麼人假哭,我是一下就能聽出來。”
阿舒說道:“她确實是真哭,但是她也和死者離婚了……”
離婚了?王濤暗道,自己怎麼大意了,沒有考慮到這一點。
阿舒接着說道:“我之所以覺得那個女人可疑,是因為在那個女人的脖頸上有一道淺淺的傷痕!那應該是犯罪分子用刀逼迫死者還錢留下的,很可能當時是這麼情況……”
阿舒把王濤一行人召集起來,再次上樓,走到三樓,阿舒蹲下身,指着一個黑色的橡膠印記說道:“你們看,這是歹徒留下的,人墜樓了,他們往樓下逃的時候,太匆忙,到這裡,一個人可能崴腳了。”
王濤現在對阿舒的推斷已經完全相信了。
到了六樓裡邊,阿舒給情景再現:“當時的情況是這樣,一個人拿着刀架在女人的脖子上,還有一人站在那裡,另一人站在這裡……”
死者的女人停止了哭泣,他看着眼前的那個警官,完全再現了當時的情形,她在一次哭了,那三個人實在是讓她害怕,他們還要掐死自己的兒子……
“你們看這個腳印,很明顯是有人伸手,地上的腳印才會變成這個形,那麼,當時死者已經站在了窗口,難道是歹徒來要錢,他好心,勸死者不要跳樓?很明顯不是,他是想威脅死者,往外推,也可能是吓唬死者,沒曾想,人跌下去了。”
王濤簡直不敢想象,這個楚隊長的退丢按能力是這麼的強,那他的推理對不對呢?他們當然不知道。
阿舒說完這些,走向那個女人:“我說的對吧?”
女人沒什麼反應,反而是哭聲更大了,那麼不回答就是默認了。
阿舒又對她說道:“你應該配合警方,把壞人繩之以法,不然,将來這股風過去了,他們就會來要你的房子,你不給錢,他們就會那你的孩子要挾,還會出現今天這種情況,那時,你可能臉孩子都保不住了,你自己好好想,記住給我打電話。”
王濤不能在死者家屬面前和阿舒交流案情,他一擺手,幾個人下樓,到了三樓的緩步台,他問阿舒你的推理感覺有幾分把握?
阿舒笑道:“九層以上。”
“看來今天多虧你來了。”王濤點頭,拿出手機下達命令:“第一小隊注意,馬上通知死者家屬,屍體我們要帶走,作進一步的檢驗。”下達命令,他有對身邊的那連個警察說道:“你們倆,馬上把那個女的铐起來。”
阿舒攔住了王濤:“拷就不用了吧?請她協助調查吧,還有,别吓到那個孩子。”
阿舒給謝明科打了一個電話:“謝隊,你告訴大家一聲,我和王濤回不去了,這個自殺的案子,有重大問題。”
謝明科笑着說道:“方才王濤跟我說了,就是一件很簡單的自殺案子,怎麼到了你這就變得像演電影一樣――撲朔迷離,内藏玄機?難道此處的水很深?”
阿舒也不和謝明科開玩笑,他鄭重地回答:“我懷疑,是高利貸者暴力威脅,導緻人意外墜樓身亡!”
二十分鐘以後,王濤帶人去了詢問室,他按照阿舒的提示,開始對死者的媳婦進行詢問。
阿舒呢?他直接去了技術部,今天值班的是一個女警,見阿舒來了,她趕緊站起身說道:“楚隊長您好,今天是我值班,我叫朱雨玲。”
阿舒一愣,自己到局裡隻有半天,他還什麼人都不認識呢,眼前這個女警竟然認識他,阿舒笑呵呵地答道:“你好,幫我調一下XX小區周邊的天網,今天晚上六點左右,小區四号樓發生一起墜樓事件,我想看看出入的人和車。”
朱雨玲說了一聲好,然後落指如飛,很快就找到了案發小區,阿舒暗自歎息:這當領導就是有優越感,安排任務,立刻有人辦,而且非常快速,不錯啊!
“楚隊長,你可以查看110811091120号攝像頭,1109是小區入口處攝像頭,另外兩個,是小區左右路口的攝像頭。”
阿舒非常滿意:“謝謝你,沒事了,我自己看就可以了。”接下來,阿舒開始查看監控,時間從五點開始,到阿舒離開,一共兩個小時的時間段,阿舒查得非常仔細,他重點看門口的錄像,一輛小車,進入到了阿舒的視野,那是一輛黑色的廣本,車玻璃貼着深色的防爆膜,讓人看不見裡邊,别說相貌,車裡有沒有人都看不見,這就值得懷疑,試想,那個私家車有必要把車玻璃弄得那麼深?
這輛車,在案發前半小時進入小區,而案發後五分鐘,又匆匆離開小區。
阿舒馬上給王濤打電話:“王隊,幫我查查一個車号。”他說出了那輛深色防爆膜的廣本車車牌。
沒曾想,對面的朱雨玲很快就給他答案:“車主叫林淮陽,楚隊,我給你調出來了,你看電腦。”
阿舒對這個朱雨玲非常滿意,業務非常熟練,自己剛說完車号,她立刻就調出來了結果,阿舒說道:“小鄒,你幫我查一下車主的所有信息,包括他家庭情況,銀行卡賬号,旅店住宿記錄。”
朱雨玲嗯了一聲,開始調林淮陽的詳細資料。
阿舒開始忙活,他循着天網,找尋廣本的路徑,阿舒心中憋着一個勁:王八蛋,犯到我的手裡,絕不會放過你!
皇天不負苦心人,真就叫阿舒逮到了,那輛車最終進入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還特别熟:九龍大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