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頻 掌門懷孕後[玄學]

19.第19章

掌門懷孕後[玄學] 陸圓 12314 2024-01-31 01:06

  陣眼被沈圓關閉後,委托人們的生活恢複了正常。

  已經失去的運勢回不來,但重新開始,卻為時未晚。

  謝東樹号召群裡的人聯合在了一起,有技術的出技術,有力氣的出力氣,有錢的出錢,各種小生意做得如火如荼。

  沙天意的屍體被漁民發現,警察調查過後,得出自殺的結論。

  沒了沙天意,沙家的娛樂公司如一盤散沙,沒多久就宣告破産。

  破産之後,沙家那些藏污納垢的事情被曝光出來,成為民衆茶餘飯後的消遣。

  在他們口中,被提到次數最多的詞,便是“運氣好”。

  沙天意行事,如走鋼絲,但凡運氣差一點點,整個沙家都會被連根拔起。

  能維持這麼多年不被發現,除了運氣好外沒别的理由能解釋。

  好在“上天有眼”,壞人最終還是得到了報應。

  沙沖自那天後便消失了,連招呼都沒跟學校打,他的電話也一直顯示關機狀态。

  警察在搜尋他的蹤迹,可惜目前一無所獲。

  這些都是蕭逸告訴沈圓的,當時她癱在宿舍,都快成一條米蟲了。

  法語系的課如蕭逸所說,輕松得不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覺,這樣宅着,肚子都大了幾分。

  完成任務後的酬勞,她在拿到手的第一時間便轉給了陸寂。

  她就不信了,當全國各地都覆蓋上尋找沈無為的廣告後,那個老不修還能安逸地藏起來。

  ******

  許凜接到沈圓的電話,讓去沂大接她時,正在泡澡。

  挂斷電話後,他從山林間走出,發動那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全速上路。

  高速公路兩旁的廣告牌雖然大,但許凜一般不會注意。

  不知怎的,他今天心血來潮,往那邊看了一眼。

  “泣血尋找癡呆老頭沈無為!!!”

  白色的底,紅色的字,如鬼爪抓過一般的字形,旁邊還有一張面容模糊的照片。

  許凜:“......”

  一看就出自沈圓之手。

  他抵達沂大門口後,思考了一下,主動開口問沈圓:“沈無為是你爺爺?”

  沈圓興奮地點點頭,伸手系好安全帶,“你看到廣告牌了?那可是我斥巨資打造的,如何?”

  許凜沉默了一會,盡量委婉地說:“可能會增加高速公路的交通肇事率。”

  沈圓當沒聽見,滔滔不絕地說:“老頭子離開時身上沒幾個錢,跑不了太遠,我把廣告布滿沂市的各個角落應該就差不多了,要是他還不出現,我就把廣告詞改成――不孕不育,請找老中醫沈無為。”

  許凜:“......”

  “唉,他肯定知道我肚子是怎麼回事,雖然他平日裡不太靠譜,但涉及我性命的事還是很上心的,到時候他讓我打掉我就打掉,讓我不打我就不打,但不打的話,他總得告訴我怎麼生。”沈圓托着下巴,一股腦将心裡話全說出來了。

  這些煩惱積壓在她心裡很久了。

  就算修為再高,說到底她不過是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而已,遇見自己無法解決的事,還是想要找個人依靠。

  對着陸寂,她是掌門;對着蕭逸,她是能拳打沙沖腳踢沙家大門的能人;對着室友,她是有些奇怪的普通人......

  也就隻有在許凜這,她能毫無顧忌地胡說八道了。

  許凜看了她一眼,冷不丁地說了一句:“一切都會順利的。”

  沈圓愣了愣,竟有一種被順毛的感覺,乖乖點頭,“嗯。”

  下車時,許凜伸手去接平安符,扯了扯,沒扯動。

  平安符隐隐有發光的迹象,許凜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怎麼了?不想給?”

  沈圓狐疑地打量着他,語氣古怪:“你真的很奇怪,我從未見過你這樣的人。”

  許凜琢磨了一下,沒能分辨出她的重音是放在“這樣的”,還是“人”上。

  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你實話告訴我吧。”沈圓突然湊到許凜面前,眨巴了一下雙眼。

  瞳孔被沈圓的臉占滿,這樣的情況,許凜還是頭一回遇到,。

  他的視線稍稍下移,正對上沈圓肉粉色的唇,感覺更不自在了。

  “......你是不是二道販子?”沈圓壓低聲音,好奇地問。

  許凜:“......”

  見他不回答,沈圓理解成他默認了,直起身子,晃動着手上的黃符,分析道:“我不傻,你拿這麼多的黃符總不能自己用,但你從未提出過異議,說明這些黃符不會讓你虧本,那除了二道販子一說,還有别的原因能解釋嗎?”

  許凜面不改色地“嗯”了一聲,見沈圓一副尾巴翹到天上的模樣,補充道:“我在國外有業務線,外國人很喜歡這種東西。”

  沈圓目瞪口呆,“那你豈不是能賺很多錢?”

  不等許凜回答,她仰天長歎,不清不願地将手上的黃符放到副駕駛座上,嘟囔道:“那我也要漲價......”

  “不可能的。”許凜手快地将黃符收進口袋中,淡定道:“主動權在我這。”

  沈圓:“......”

  小氣鬼。

  轉身看着面前氣派的私人會所,沈圓的雙眼更紅了。

  有錢人真多啊......

  前幾天陸寂告訴她,道教協會邀請她前去參加交流會,她想着在寝室閑着也是閑着,便答應了下來。

  人多力量大,自己要是跟其他道觀的人混熟了,也能多些耳目探聽沈無為的下落。

  會所門口站着兩排穿着保守的禮儀小姐,在看到她時,為首的一圓臉姑娘主動搭話:“沈掌門,請跟我來。”

  “你怎麼知道我是誰?”沈圓好奇地問。

  道教協會的人應該還沒她的照片......

  禮儀小姐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會長交代過,唯一一名懷孕的女性,就是沈道長。”

  沈圓了然地點點頭,不認識她的臉沒關系,隻要認得她的肚子就成。

  這麼一想,感覺自己還蠻特别的,沈圓若有所思。

  這座私人會所的裝修十分雅緻,經過走廊後,眼前豁然開朗。

  假山嶙峋,流水潺潺,鳥語花香,頗有種誤入桃花源的感覺。

  三兩道士湊在一起,有些高談闊論,有些争執不休,還有些,大概是在傾訴修行的艱辛,眉間籠罩了一層淡淡的憂愁。

  沒人注意沈圓,因此沈圓隻看了一會就收回了視線。

  進入大廳,站在中央的一和藹白發老頭瞧見她,笑呵呵地招了招手,将她介紹給身邊的人。

  “這位便是歸元觀沈圓掌門,你們之前不是說想看看她的廬山真面目嗎?現在還不快跟人打招呼?”

  沈圓掃了一圈,面前有男有女,年紀俱在三十歲往上,大概都是協會内有頭有臉的人物。

  她抱拳行禮,“各位好,沈圓年紀小,涉世不深,還望各位多多包涵。”

  “年紀小不是不講道理的借口!沈掌門可曾給重陽觀王掌門緻歉?”一身材高大,留了一臉絡腮胡的中年男人嚷嚷道。

  不用介紹,沈圓都知道他是誰。

  中嶽觀,雷厲。

  性子暴躁,目中無人,已經不是第一次怼她了。

  “雷掌門說笑了,王掌門若想讓沈圓道歉,自會親口跟沈圓說。”沈圓一臉淡定。

  雷厲從鼻子裡發出重重的一聲“哼”,豎眉道:“王掌門不愛與人計較,你便要蹬鼻子上臉嗎?”

  “這跟愛不愛計較沒關系吧?我愛計較,有人也能蹬鼻子上臉啊。”沈圓無辜地道。

  雷厲的腦子轉不過彎來,花了好一會功夫才反應過來沈圓是在諷刺他。

  “你!”他一臉怒氣,餘光瞥到正在朝這邊走近的王巍,像看到救星一般,上前拉住他的胳膊,硬生生地扯了過來。

  “王掌門,你上回帶徒弟接手的單子,她是不是也攙和了進去?”

  王巍定睛一看,規矩地對沈圓拱手行禮,“沈掌門,趙長樂近來做了不少善事,身上的标記已經可以忽略不計。聽他說......殷素香在國外被人騙去了全副身家,回國後投奔了一男子,卷入了殺人案當中。”

  沈圓點點頭,“善惡終有報。”

  看她絲毫不覺得驚訝的模樣,王巍了然地說:“沈掌門法力高深,吾輩不及。”

  他直到現在,也依舊沒猜出沈圓在殷素香身上動了什麼手腳,輸得可謂是心服口服。

  雷厲:“......”

  不,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觑出雷厲的尴尬,另一名長相秀氣的中年男子站了出來,解圍道:“雷掌門刀子嘴,豆腐心,本意是想讓沈掌門早點适應沂市的生活,對吧?”

  雷厲倒是還沒傻到家,硬跟沈圓杠上。

  他接過台階就下,胡亂點頭道:“對對,楚掌門說得對,沈掌門年紀小,但卻已經是一觀掌門,早些适應為好。”

  沈圓微笑着敷衍了幾句,正打算找個借口離開,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

  “跟我走一趟。”一道有些耳熟的聲音自她腦後響起。

  她不動聲色,硬是克制住了自己一個過肩摔将對方甩掉的沖動。

  視線快速地在面前衆掌門的臉上一掃而過,驚愕有,疑惑有,尴尬有,卻沒有一個臉上帶着敵意。

  顯然來者是一個很得他們信任的人。

  在她思考的時候,對方直接用上了蠻力,扯得她往後一轉。

  她看着對方的側臉,目露了然。

  原來是那天在沙家門口碰到的無禮少年。

  據說是叫......楚風?

  嗯?想起來了,玄妙觀楚延似乎拿他出來炫耀過,說他18歲便能獨自承接掌門單。

  “還望楚掌門能給我一個說法。”她突然掏出大力金剛符,貼在了自己腿上。

  這張符是爺爺留給她的,用一次少一次。

  如果是用在上回踢沙家門的情況下,她覺得很值。

  但是用在這裡,她很生氣。

  楚風拉了拉,沒拉動,轉過頭,皺眉看着她。

  之前出聲幫雷厲解圍的那個清秀中年男人快步走了過來,尴尬地笑道:“沈掌門稍等。”

  “楚風!”他厲喝一聲,抓住楚風的手臂,沉聲道:“不可對沈掌門無禮!快松手,道歉!”

  “那件事,你們打不打算告訴她?”楚風沒松手,而是突然問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

  楚延愣了愣,沉下臉來,“這不關你的事!你是玄妙觀掌門,還是我是玄妙觀掌門?”

  這話似乎戳傷了楚風,他蓦地松開手,抿緊了唇,冷冷地看着沈圓,“抱歉。”

  說完他也不看沈圓表情,轉身就走。

  楚延臉色讪讪,看了一眼沈圓慢吞吞地收回大力金剛符的動作,急忙道:“沈掌門初來乍到,觀内一定缺少不少東西,我玄妙觀這回帶來不少法器和符篆,沈掌門可願前去挑選一二?”

  沈圓快速收回手,微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玄妙觀不似野路子的歸元觀,他們積攢了那麼久,總能留下一些好東西。

  而好東西,沈圓從來不嫌多。

  ******

  吃飯的時候,沈圓終于找機會脫離了那幫中年人的隊伍,一個人跑去自助區挑挑撿撿。

  “哎,快看那個女道士!她是哪個道觀的啊?怎麼以前從未見過?”

  “不管是哪個道觀的,大着肚子就該在家休息,跑來這兒做什麼?”

  “别那麼大火氣嘛,難得見到可愛的小師妹,我們要溫柔一點。”

  “......”

  沈圓裝了滿滿兩大盤食物,正打算轉身回座位時,被身後圍着的衆年輕男道士吓了一跳。

  她不動聲色地問:“各位有事?”

  離她最近的小少年臉蛋紅通通的,壓抑着興奮說:“師妹坐這邊啊?我們給你留了位置......”

  “不必了,她跟我坐。”楚風神出鬼沒,突然從沈圓手上拿走一個盤子。

  沈圓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背影。

  搶食物之仇,不共戴天!

  眼看着沈圓跟在楚風身後遠去,留下的男道士們面面相觑,一聲都不敢吭。

  楚風将盤子放下後,見沈圓快速奪了過去,敵視地看着自己,冷笑一聲,說:“裝模作樣。”

  沈圓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他,拿起筷子,開始進食。

  “沙天意自殺前,你跟他在一起,我親眼所見。”楚風蹙着眉,雙眼緊盯沈圓的臉,不願錯過她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哦。”沈圓夾起一顆肉丸塞嘴裡。

  “沙家有降請鬼王的痕迹。”楚風的眉頭擰在一起,語氣開始有些不耐煩。

  “哦。”沈圓扯下一塊雞腿肉,吃得滿嘴是油。

  “降請鬼王的人必定會死,隻有沙天意符合這個條件。”楚風雙手交叉,後背緊繃,“所以,當時的沙天意,為什麼不殺你?”

  “咔嚓咔嚓......”沈圓開始吃甜筒的殼。

  楚風握緊雙拳,牙關緊咬,克制着心底的憤怒道:“唯一的可能便是,你本就是沙天意那邊的,他隻是在配合你演戲罷了!說,你是不是那個人派來攪渾水的?”

  沈圓丢了顆葡萄進嘴裡,若有所思地問:“那個人?”

  見她“明知故問”,楚風伸手抽出桃木劍,手微微垂下,劍點地,沉聲道:“他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你,說明他們也在懷疑你,你若老實交代,我可放你一命,若再顧左右而言他......我必不輕饒!”

  四周無旁人,那群中年人又在包廂内,看上去沈圓除了迎戰外别無他法。

  但她很讨厭被人懷疑,很讨厭。

  所以她伸出手,猛地将自己的前襟扯開,仰天大喊:“非禮啦!救命啊!玄妙觀楚風對孕婦下手啦!”

  被那一大片雪白晃了眼,楚風的身子一僵,一時竟不知該作何表情。

  “你、你在胡說什麼?”他氣得臉都紅了。

  遠一點的衆道士聽見聲音,紛紛行動起來,一面去找包廂内的衆掌門,一面過來護住沈圓。

  沈圓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衣服,卻并不把衣服上的褶皺抹平,甚至還得意地斜了楚風一眼。

  楚風氣得站起身,似是想走,但沈圓怎麼可能讓他如意,幽幽地提醒衆人:“楚風身份高貴,此事算我倒黴......”

  她泫然欲泣的模樣激起了衆人的保護欲,一時間所有人都站在了她這邊,就連平日對楚風多加愛慕的女道士,也義憤填膺地上前攔住了他。

  “楚風,你要幹什麼?想逃?”

  “掌門馬上就來了,你總該給小師妹一個說法!”

  “枉我平日裡一直将你當作楷模,真是瞎了我這雙眼!”

  “......”

  楚風擡起手,劍指沈圓,“你越這樣,你身上的嫌疑就越重,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

  沈圓臉色一沉,直接抓住旁邊那個女道士的手,憤憤地說:“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他還敢威脅我,這道教協會,是他楚風開的不成?”

  說完,她往後倒進女道士的懷中,了事。

  緊趕慢趕終于趕到的楚延,恰好聽到沈圓放下的這句狠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無地自容。

  旁人瞧見他,紛紛讓至兩旁,七嘴八舌地轉述剛才發生的一切。

  “楚風意欲猥亵小師妹,小師妹不從,他以勢相逼!”

  “小師妹動了胎氣,現在情況危險!”

  “若不嚴懲楚風,弟子第一個不服!”

  “......”

  見他們說得跟親眼看見自己猥亵沈圓一樣,楚風氣得兇悶,拿桃木劍的手微微顫抖。

  楚延注意到這個細節,心疼不已。

  楚風是他的親生兒子,也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他最是了解楚風不過,知道以楚風的脾性,自是不會做出猥亵人的舉動。

  然而現在群情激憤,衆人想要的已經不是事實真相,而是楚風受罰。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做出決定:“收回楚風桃木劍,從今日起,楚風歸于歸元觀沈圓掌門手下,憑她調遣,沈掌門不點頭,楚風不可回玄妙觀。”

  衆人還在疑惑歸元觀沈圓是誰時,楚風已臉色灰敗地扔下桃木劍,轉身離去。

  将視線從楚風的背影上收回,楚延彎腰撿起那把他自小不離身的桃木劍,臉色淡淡地說:“将沈掌門送去就醫,待沈掌門醒來後,我會親自帶楚風向她賠罪。”

  得知“小師妹”變成“小師叔”,衆人面面相觑,有些懵逼。

  ******

  這個午覺,沈圓睡得很好。

  睜開雙眼,面前站了兩個人,楚延和楚風。

  沈圓:“......”

  一個的眼神比一個吓人。

  楚延扯了扯嘴角,看了楚風一眼,對沈圓說:“沈掌門,楚風無禮,我已收回他的桃木劍,命他前往歸元觀任您差遣,直到您點頭方可回玄妙觀。”

  沈圓琢磨了一下,試探着問:“要不,楚風還是留在你們觀内,我多拿幾件法器和符篆?”

  楚風一臉屈辱。

  想要将他請去坐鎮的道觀不知幾何,到了沈圓這,他竟連幾件法器和符篆都比不上?

  出乎他意料的是,楚延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沈掌門不必客氣,盡管差遣楚風,若是他不服管教,您想怎麼罰怎麼罰,我不會插手幹預。”

  楚風握緊拳頭,臉上寫滿了不服氣。

  沈圓有些遺憾,不過倒是很快就接受了這個安排,轉向楚風,問:“你一天能畫多少張符?”

  楚風:“......”

  楚延輕咳一聲,替他回答:“楚風從小專研劍道,于畫符一項上無甚天分,三天内能畫出一張。”

  說完,他直了直腰。

  他說的謙虛,實際上三天能畫出一張不管放在哪兒,都算得上有天賦了。

  沈圓微訝,語氣帶上了點嫌棄,“這麼點?那你幾天能溫養一件法器?”

  楚風:“......”

  楚延愣了愣,松下腰,回:“楚延目前隻溫養出一件法器,已被我收回。”

  沈圓:“......”

  要來何用?

  她嫌棄的目光太直白,楚風終于按捺不住,沉聲道:“楚風愚鈍,希望跟着沈掌門能有所提升。”

  這話若是傳出去,大概會成為業界的一大金句。

  以後在“不知妻美劉xx,悔創阿裡xx馬,一無所有王xx”後,還要加一句“天生愚鈍是楚風”了。

  不過此時的沈圓深感贊同,從床上爬起後,拍拍楚風的肩膀,鼓勵道:“笨沒關系,勤快點就好了。”

  楚風:“......”

  楚延拉住他蠢蠢欲動的手,使了個“殺人犯法”的眼色,笑呵呵地道:“沈掌門說得對,楚風的事還要多麻煩您,另外,協會内有一大事需沈掌門參與,請随我往這邊來。”

  沈圓點點頭,見楚風轉身就走,随口道:“反正你現在閑着也是閑着,去畫幾張符來看看,我回來要檢查的。”

  楚延在一旁觑着楚風由紅轉白的臉,雖然心疼,卻覺得有幾分意思。

  楚風性情孤傲,就是他也管束不了,若能乖乖聽沈圓的話,倒也算是一樁幸事。

  從房間内出來後,沈圓跟在楚延身後,一路穿行過廳堂和走廊,最後進入一間書房。

  楚延在一扇書架面前站定,伸手撥動書架右側的燭台。

  書架緩緩轉動,裡面别有天地。

  沈圓微微挑眉,“這麼神秘?”

  楚延苦澀一笑,等沈圓進來後,将書架複歸原位,慢慢解釋道:“沈掌門初登掌門之位,大概還沒什麼感覺,今年鬼物作祟的情況比往年多了許多,頻次非常高,許多道觀内的人手都有些不夠用了。”

  “原因呢?”沈圓若有所思。

  關于這一點,楚延倒是猜錯了,她其實是有感覺的。

  今年她和爺爺掙的錢,是往年的幾倍。

  雖然從結果看,這對于他們爺倆是好事,但沈圓不傻,“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具體的原因還在調查當中,但根據我們目前得到的線索來看,很大概率是有人在背後操控。”頓了頓,楚延皺緊眉頭道:“而且,道門之中,應是出了内鬼。”

  他的話音剛落,兩人便轉過了拐角,進入一間會議室模樣的房間中。

  會議室中央坐着的不是協會會長,而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

  那個男人在看到她時,渾濁的目光突然綻放出一抹精光,“是你?!”

  見他流露出這些天以來最激動的情緒,衆人都騷動起來。

  “你見過沈掌門?是在哪裡見到的?”會長微微皺眉,伸手下壓,示意衆人安靜。

  雷厲猛地一拍桌,言辭鑿鑿地道:“還能在哪裡見到的?肯定是在逃命過程中,看到她與那些人接觸!”

  站在沈圓身旁的楚延愣了愣,臉上現出一抹猶豫。

  他感覺沈圓應該不是那樣的人,但是沈圓的性格狡猾,完全不似道門中人,這點的确讓人疑惑。

  沈圓背着手,慢悠悠地說:“聽聽看他怎麼說的不就知道了。”

  見她老神在在地在最末的座位上坐下,衆人的态度變得遲疑起來,轉頭看向正中央的男人。

  男人沒有讓他們等待太久,直接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快步朝沈圓走去,說話時語調都帶上了點哭腔:“道長!多謝您那天在公交車上給我的平安符,不然我這回鐵定沒命!”

  他這話一出,有人恍然大悟,有人臉色青白。

  會長松開眉頭,語氣緩和:“原來沈掌門便是贈予文大保平安符的人,多虧了你,不然文大保這回不但如那些人一般喪失了性命,我們也缺失了最關鍵的目擊證人。”

  沈圓謙虛地擺手,“不值一提,到底發生了什麼,能好好跟我說說嗎?”

  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她到現在還弄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會長和那個男人互相補充,終于将故事還原。

  意識到鬼物作祟是人為操控的後,道教協會四處查探,終于找出了一點可靠的線索。

  他們順着這條線索往下查,發現每次他們的行動都會比對方慢一步。

  不管他們查到哪,隻要他們趕到,對方便人去樓空了。

  這種情況下,他們合理地懷疑協會内出了内鬼。

  但跟楚風想象的不一樣,會長從未懷疑過沈圓,因為她自始至終沒有參與過這件事。

  沒有告訴她的原因隻是沒來得及罷了。

  上一次,他們查到了那兩個巫師身上,追查過去時,發現現場竟還有一名幸存者,也就是靠着沈圓給的平安符逃過一劫的文大保。

  從文大保口中,他們知道了那些人曾經在那裡碰頭,開了一場群魔亂舞的聚會,聚會完後放出鬼物,将所有人類都殺了。

  但是在問到那些人的具體信息時,文大保不開口了。

  雖然能理解他心中的顧忌,但此事事關重大,如果能夠得到更多的線索,他們不至于像現在這般被動。

  文大保不是第一次聽會長說這些話了,但這回不一樣,自己的救命恩人就坐在一邊,他若繼續當縮頭烏龜,心裡怎麼也過不去。

  他想到哪裡說到哪裡,言語間并無邏輯可言,但是卻給衆人提供了相當多的線索。

  當晚他是别墅内的臨時保镖,但卻不允許進入内區,隻能在外區巡邏,見到人了要進去通報。

  某個時間點一到,便有許多拿着請帖的人湧進别墅中。

  他隻瞄了幾眼,便被那些人兇神惡煞的模樣震住了,不敢多看。

  讓他印象最深的是一個穿道袍的男人,還有一個穿旗袍的女人。

  之所以對穿道袍的印象深,還是因為沈圓。

  他當時想起來平安符放在身上,差點就要丢掉,後來想了想又覺得丢雇主家裡不好,才又塞回了口袋裡。

  至于那個穿旗袍的女人,他有些印象,似乎是一個電視上經常能看到的大明星。

  具體真的是那個大明星,還是跟那個大明星長得很像,他就不知道了。

  這場宴會一直舉行到深夜才結束,一直到賓客散盡,還沒人過來叫他們,他們才察覺出不對勁。

  但此時已經來不及了,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

  文大保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臨時同事一個接一個形狀凄慘的倒地,吓得拼了命地往外跑。

  他之前無聊時将外區的地勢都觀察清楚了,還在腦子裡策劃了若要逃跑,應該走哪個線路,所以在真正逃跑時,這些都派上了用場。

  不過雖然他跑得快,但在逃跑過程中,依舊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似乎有人在拖着他往下墜。

  好在那股下墜的力量很快便消失了,所以他也沒多想。

  後來還是在他顫抖着手掏煙時,摸到一把細膩的灰,想起放在口袋裡的黃符,才驚覺自己剛才遭遇了什麼。

  道教協會的人來得快,正遇上沒能第一時間藏起來的他。

  但因為之前在别墅中看到過穿道袍的人,所以他對于道教協會的人不算相信,隻是害怕丢了性命,才一路乖乖配合而已。

  直到此時看到沈圓,他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沈圓點點頭,發現事情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

  “那棟别墅,是在誰的名下?”她轉頭問會長。

  會長微微歎氣,搖頭道:“那棟别墅在某國大使館總領事名下,但他已經近半年沒回來了,對此并不知情。”

  沈圓愣了愣,腦海中突然閃過什麼。

  “可是沙天意家附近那位總領事?”

  想起她上一個單跟沙家有關,會長颔首,“事發當時,總領事的确在國外,與人勾連的嫌疑較小。”

  所以那兩個巫師是在參加完聚會後,發現了沙天意家的陣法,于是偷偷摸摸潛了進去,最終卻被沙天意捉住的麼?

  沈圓摸了摸下巴,終于将所有的事情都串連在了一起。

  像是猜到她在想什麼,會長繼續說:“楚風發現那兩名巫師時,他們尚且存了一口氣,隻是不等我們将他們救活,他們便被人下咒害死了。”

  會議室内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文大保不安地咽了口口水。

  如果所有知情者都會死的話,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他了?

  一隻手突然落在他肩膀上,吓得他失聲尖叫起來。

  沈圓淡定地收回手,“給你貼了張符,今晚吃頓好的。”

  文大保的心剛因為沈圓的前半句話放了下去,又被她後半截話給提了起來。

  “為、為什麼?”

  沈圓拍拍手,“明天就得開始反擊了,今晚當然要養好身體。”

  “反擊?”坐在她旁邊的楚延依舊不解,“怎麼反擊?我們現在得到的線索這麼少,而且他還不能出去......”

  “為什麼他不能出去?”沈圓一臉詫異。

  楚延懵了,“那些人最想殺的就是他,放他出去不就等于推他入火坑嗎?”

  沈圓一臉怪異,“正因為此,才要放他出去啊,不然怎麼引蛇出洞?況且,我們這麼多人,還保護不好他一個人?”

  衆掌門面面相觑,顯然都有些無措。

  會長沉吟片刻,開口道:“我贊同沈掌門的提議,明天開始,三人一組,輪流貼身保護文大保。”

  文大保受寵若驚,雖然依舊有些擔心自己的安危,但也為能夠得見天日而感到高興。

  雷厲雖然才剛被打臉了,此時又像是沒長記性一般嚷道:“她一個丫頭片子知道什麼?會長您不要聽她的,要是這目擊證人真的被害了,我們就一點優勢都沒了!”

  楚延看了沈圓一眼,見她沒有出言辯解的打算,沉吟片刻,主動站出來說:“文大保不可能在這裡待一輩子,就算真在這裡待一輩子,也不能确保他一定不會被對方害死。在這種不确定之下,唯有主動出擊方能尋得一絲希望。”

  他人緣一向好,說話也有條理,一時間,其他掌門紛紛點頭贊同,一個接一個表态,支持沈圓。

  見狀,雷厲知道自己不占優勢,從鼻子裡重重地哼了一聲,不再吭聲。

  會議開到這裡差不多該結束了,但在結束前,會長突然開口說:“交流會的老規矩繼續,誰帶隊抽簽決定。”

  沈圓一臉懵逼。

  什麼老規矩?還要抽簽?

  雷厲又是第一個反對的,“今年情況特殊,若是對方的内鬼将路線告訴他們,我們的弟子們将損失慘重!”

  王巍難得的開了口,卻是站在贊成方,“各道觀人手均不夠,需要盡快讓他們獨當一面,光由掌門帶着他們行動,成長速度太慢,隻有實戰方能讓他們發生蛻變。”

  “......”

  他們讨論得熱火朝天的時候,楚延悄悄給沈圓解釋:“每年這時候的交流會都有個傳統,讓各道觀弟子分組挑戰掌門單,掌門雖然不插手,但會暗中保護他們,抽簽是為了決定誰擔當這個保護者。”

  沈圓恍然大悟,撫掌道:“這個主意好啊,我們就浩浩蕩蕩地出去,一定能将他們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衆掌門:“......”

  這對弟子們來說會不會有些太殘忍。

  會長沉思片刻,拍闆道:“就按沈掌門說的做,但小組人數和随從掌門人數均酌情增加。”

  ******

  得到消息的各道觀弟子在大廳内集合。

  他們知道馬上就要舉辦一年一度最讓人期待和緊張的曆練了,一個個臉上都寫滿了興奮。

  在看到站在最邊上的沈圓時,他們眼神複雜。

  暗暗祈禱不要被分去她那兒。

  分組結束後,站到沈圓前面的年輕弟子們瑟瑟發抖,生無可戀。

  沈圓一摸肚子,微笑臉:“不到死人的時候我不會出來的哦。”

  不等弟子們哀歎,她若有所思地補充了一句:“出來也不一定能解決什麼問題呢。”

  弟子們臉色灰敗,仿佛預見到了自己悲慘的結局。

  “還好我們這一組有楚風在。”一個女弟子弱弱地說。

  她旁邊的弟子欲言又止,還是另一個神級粗的弟子出聲道:“楚風的桃木劍都被收走了,還能有什麼用啊?”

  聽得清清楚楚的楚風:“......”

  解散後,楚風掉頭就走,才走出兩步便被沈圓叫住,“你畫的符呢?”

  楚風捏了捏拳頭,面無表情地轉身,從懷裡抽出三張黃符。

  三張......失敗的黃符。

  沈圓啧啧兩聲,一臉慘不忍睹,“你這畫的是什麼?字帖嗎?猶猶豫豫,不幹不淨。”

  楚延不在,楚風不再忍耐,冷笑一聲,“說得厲害,你來畫一張看看。”

  “我畫一張,你還我十張成功的,如何?”沈圓摸了摸下巴,算盤打得響亮。

  楚風此刻隻想狠狠諷刺沈圓一頓,聞言立馬答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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