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正帝擡了擡眉,說道:“不是你也是你哥哥。”
康正帝擡起手,舉起兩根手指,背過身冷淡地說道:“你等我說完。”
“樓蘭境地實行的刀劍制度,和我大月氏基本是一樣的。超過一定規格,一定重量的槍、刀、劍、戟,都是會記錄是誰買,什麼時候買走的。從别國出入的時候,帶的兵器,也一下子就可以查到記錄。但是由于樓蘭邀請了月氏國的皇帝,前來觀摩武林大會,所以從開春還未過年的時候起,樓蘭國就禁止,外來人口帶大型兵器,進入樓蘭了。”
康正帝轉過來,繼續說道:“以淩的武功,一般的小角色根本無法近身。這就又排除了一部分人。那麼就是說,把淩傷至這種程度,必須具備以下條件:功夫不錯的,一大撥人,每個人都有趁手的兵器……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宇文皓月臉色有些難看。
康正帝不怒自威地說道:“如今,朕已經知道這些了,然後,爾等打算如何做?殺朕――滅口嗎?”
宇文皓月緊了緊拳頭,說道:“這根本不可能!你不要急着下定論!即使事情是你說的那樣,皇兄他也不可能參與其中!至多就是有人買通了,或者威脅了地方官員!”
康正帝眯了眯眼眸,忽然笑着說道:“那好吧!暫且信你吧!”
康正帝從宇文皓月迅速就反應的程度來看,明白了另一個隐藏的内容。
為什麼宇文皓月如此快就反應過來?那就是他和宇文青玉,達成了另一個協定!不管這個協定是什麼,肯定與現在發生的這件事,是有所沖突的。
否則,以宇文皓月和宇文青玉的關系,宇文皓月是根本不可能立刻幫對方辯駁的!
問題是,這個協定是什麼呢?
康正帝直覺,這個協定怕是與她有關。可是,宇文青玉理應不能同意宇文皓月什麼太兒女情長的協定啊!畢竟他是一國之主!
宇文皓月拉住康正帝,說道:“問完了就要走了嗎?”
康正帝一臉顯而易見的神色,問道:“那不然呢?”
宇文皓月擁着康正帝,說道:“你不知道,你真的讓我很辛苦。我必須時刻忍住,想抱你,想擁着你,想親你刎你的沖動。很辛苦,真的很辛苦。”
康正帝隻是站着,沒有任何的回應。
宇文皓月滿心的以為她定然是有些動容的,便轉過頭,親刎着她的脖頸。
康正帝卻躲開了。
春末的微風帶着凄美的涼爽,從兩人之間流速穿過。撩動了星眸上的睫毛,吹澀了渴求的英眸。
康正帝推開了滿臉受傷的宇文皓月,轉身離開。
宇文皓月看着康正帝的背影,說道:“我以前是不會愛!可是你不知道我那樣做也是愛你的一種方式嗎!就算我用錯了方法!你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為什麼你這麼狠心!”
康正帝與執羽之子打照面的時候,露出了一個彼岸花般絕美妖豔的鬼魅笑容。
執羽之子一愣,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是他不敢沖上去找康正帝的茬。至少,現在不太适合。
康正帝回到百裡淩風的房間,看見他毫無生氣的樣子。問道:“越,他……”
唐越知道康正帝問不出口,可是他卻不能不告訴她實話:“所有的箭上都煨了毒。他現在連毒都沒有完全排出體外。我沒有辦法給你确切的答案,他會不會有事,我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康正帝心底“咯噔”一聲。
她最後對百裡淩風說的話,是什麼來着?她想不起來。她隻記得那天,在這個房間,她對他說,要放他自由。
他們怎麼敢!
很好!
康正帝再沒有露出害怕的神色,而是露出了,讓人害怕的神色。
康正帝坐在府内的小涼亭中,心中氣惱,她恨不得現在就手刃了執羽之子。但是,她不能。她要讓他嘗試到什麼叫刻骨銘心的痛,痛徹心扉的憤怒。
康正帝原本對執羽之子要比對任何人,都多一分寬容。具體因為什麼,可能是因為像吧。同樣很慘,同樣很喜歡反抗,站着被打,也不願跪着被羞辱的性格。所以,康正帝對執羽之子,比對任何人,都多一分體諒。
可是,寬容不是為了讓他認為她好欺負的!隻是,人的本性就是喜歡順杆子往上爬,蹬鼻子就上臉的。康正帝自己把這一點給忘記了。也許,她也不應當那麼怪别人。
康正帝對自己說道:好的,所有人對我的算計,都是我給你們示弱了。對麼?所以你們才會認為,可以肆無忌憚的算計我。我本來,是不想讓任何人對我一直充滿畏懼的。當一個皇帝,當一個自強的人,有時候會累的。
可是顯然,似乎大家都不怎麼領情。都認為她露出甜美的微笑,好脾氣地說不,就是一種示弱。怪不得,弱肉強食。你不能給别人露出一點點的放低身段啊!因為,他們會順着你放低的身段,踩到你的頭上來的。
就在康正帝看着漸晚的日暮,準備離開的時候,拐角處傳來了低沉的人聲。康正帝也不知道為什麼,下一秒,她自己竟然跳上了涼亭的頂棚中躲了起來。
“鏡兒,母親是為你好,你若是想入朝為官,那就應當與那梅姑娘親近些。她們家出身降将,況且是由女子站在朝堂。早晚陛下是會需要扶持她們的夫婿、或者女婿代替這些女子的。而你,原本就是我大樓蘭男兒,屆時,定然是陛下的首選。”雲鏡的母親蔣玲說道。
“母親,我知道。但是,這些都說不定的。況且,陛下如今效仿月氏國,整合軍隊,非常不順利。畢竟月氏國證和軍隊,多半都是女子,而夢瑤降将舊部也都是同樣的編制和文化基礎。陛下這次整合咱們大樓蘭的軍隊,朝廷上下皆是怨聲載道。若是萬一将來……”
雲鏡又壓低了聲音對蔣玲說道:“孩兒看梅姑娘對楚姑娘帶來的林公子也頗有好感,萬一她們想着法子再降去了月氏國。到那時候,母親叫孩兒怎麼自處呢!”
蔣玲搖搖頭說道:“不能吧……”
“母親,您就放心吧!孩兒做事,心中有數!”雲鏡說着,便送他母親走遠了。
康正帝聽着四處安靜,想來是沒有人了,準備再度确認之後就離開。
可是,又走來了一個人。
媽呀――好想尿尿!康正帝勉強坐在梁架上,緊蹙着眉頭,可是還要必須保持細微的呼吸不被任何人察覺。
來人正是梅香香,她要死不死地,還坐在了涼亭裡。
康正帝隻好看了她一眼,就閉上眼睛,一直在告訴自己:我與大自然融合在了一起,大自然造就我,我就是大自然的一部分。無我相,無人相,無衆生相……請完全感覺不到我存在吧!雖然我尿急,但是我忍到你走!
可惜呐,天不遂人願,十有八九。
遠處又來了一個輕盈的腳步聲,康正帝已經知道來人是誰了。
“梅姑娘。”雲鏡說道。
梅香香露出恬然的笑容,輕聲叫道:“雲鏡。”
雲鏡低頭說道:“香香,你不要再這樣叫我了。我母親……我母親不贊同我們的事情。”
康正帝心裡瞬間奔過了一萬隻草泥馬。
梅香香毫不避忌地握起了雲鏡的手,問道:“為什麼!”
雲鏡别過頭去,露出難色,說道:“我母親擔心我……擔心我被人笑話活的沒有男子的尊嚴。”
“不會的!鏡,我會尊重你的!就如同你尊重我,不用樓蘭男子的貶低神色看我一樣。我若娶你……不!我們若在一起,我一定會絕對的尊重你的!”梅香香急迫又誠懇地說道。
我擦……若是這句話,我沒聽過一遍,我就信了!梅香香你還是個人麼!對軒轅林楠說過的話,轉頭換了一個字,對雲鏡再說一遍。除了把“楠”換成了“鏡”,其他的部分,真的連标點都一模一樣了!
康正帝繼續聽着雲鏡和梅香香,在那别别扭扭地卿卿我我。惡心的她連尿急都忘了。
等到他們兩人分開,康正帝終于想起來自己馬上就要憋不住了!
解決完大自然的召喚,康正帝神清氣爽地向山莊外走去。
果然,梅香香已經早她一步找到了軒轅林楠。
康正帝隻好走向軒轅林楠的故交花非花,問軒轅林楠和梅香香的去處。
“你是要……去?”花非花有些不解地問道。
康正帝每每看着面前這個溫柔的胖子,就覺得他毀了花非花這個名字。她直言不諱地說道:“去偷聽!”
花非花一臉納悶地問道:“你不是……不是林楠的……”
“是。”康正帝看着一臉納悶的花非花,趕忙又補充道:“是,我不是。”
“那你?”花非花更加不解了。
康正帝問道:“你覺得梅香香怎麼樣?”
“朋友妻不可欺!”花非花露出了一臉正直。
康正帝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說道:“什麼呀!哪兒跟哪兒啊!首先,她不是……算了!回見!”
康正帝小跑着,又去了後山。
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媽呀――這黑燈瞎火的,簡直是情侶的天堂啊!什麼樣的配對都有。
诶?蘇拉拉也在!
“楠,你是不願意嫁給我,還是因為别的什麼事情?”梅香香拉着軒轅林楠的手。
康正帝腹诽道:哎喲――手都拉上了!這妹子真心比我還豪放!怎麼誰的手都拉!
“不是的,香,我自有我的苦衷。”軒轅林楠難得溫柔地說道。
康正帝忽然覺得晴天一霹靂,這樣的軒轅林楠,她做夢也不敢想象過!駭的她渾身一個冷顫。
“那你是為何?有什麼事,都能給我說!真的!”梅香香說着,便擁住了軒轅林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