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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三節敵我漸明

飒飒西風 居簡 2768 2024-01-31 01:03

  光頭胖子的手上結着一層厚繭,看上去确實不像是個養尊處優的當鋪掌櫃。

  “嗨,我這掌櫃跟其他人不一樣,一般的粗活也都幫忙幹着,久而久之就成這樣了。”光頭胖子摸着腦袋哈哈笑道。

  劉驽聽後微微一笑,指着天花闆說道:“既然你們都是因為受了冤屈才被關進這牢裡,不妨我這就帶你們出去。”

  三人聽後面面相觑,那光頭胖子回頭望了眼站在身後的兩名夥計,對劉驽說道:“大俠,這個恐怕不妥。我們都是在長安城内有家室的人,隻要我們逃出這大理寺監牢,官府立刻就會将我們的妻兒父母抓進來,代替我們坐牢。”

  “是啊,是啊!”癞痢頭和黃臉瘦子附和道。

  劉驽轉而問那正在品粥的年青犯人,“你要不要走,我帶你離開?”

  年青犯人頭也不擡,“不走,這裡的粥好喝。”

  好好的一條密道擺在面前,卻無一個敢逃,或者願意逃。真是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劉驽接着享用完自己豐盛的早餐,獨自占了一個幹淨的角開始落睡覺。到午飯時,那牢頭又送來了一條醬鳜魚、一碗新鮮時蔬,外加米飯酒水。他自顧自地享用,再沒跟牢房中的其餘四人客氣。

  吃完飯後,他繼續沒頭沒腦地睡覺,等醒來時,他估摸着外面夜色已晚,便離開監牢,前去那皇宮大内的集武閣内閱覽武籍,在第二日天亮之前又返回監牢歇息。

  日子過得平淡如水,漸漸過去了一年多。在此期間他飽讀了大量集武閣中的武學典籍,已經掌握了江湖中的八十六門拳法、九十七種掌法、三十四種腿法和十六種指法,即便和江湖上一些知名門派博聞強學的高手比起來,也不相伯仲。

  他之所以能在極短時間内領悟幾百門武學,跟他先前學過《化瘀書總綱》、《大義武經》這些高深武學有關,草原上那次和普真和尚論武的經曆,更是極大地增長了他的見識,就好比經曆過滄海桑田的人,再見到一些小風小浪時也就不足為奇了。

  雖然這些後學的武功多不如《化瘀書總綱》、《大義武經》高深,卻對他先前所學的武功多有印證之效,就好比找到了一條大江大河的源頭,能從根本上明白了一些道理。

  如今在他的武功中,最擅長的莫過于疊浪神掌和那敵我俱傷的指間血滴功夫。在他的刻苦習練之下,疊浪勁已隐隐有要突破至第六層的态勢。

  而那指間血滴的功夫雖然會敵我俱傷,但究竟是一門威力極大的武功。他冒着生命危險又練習了不少次這門功夫,嘗試着将自己的内力灌注到血滴中,然後将其引爆。然而在沒有大量吸取外人内力作為支撐的情況下,僅憑他自己注入血珠中的少量内力,這血滴引爆的威力着實有限,還不如那疊浪神掌厲害。

  在研究武學的同時,他與大理寺監牢内的四個囚犯混得越來越熟,得知那個光頭胖子名叫馮海,癞痢頭夥計名叫崔阿九,黃臉瘦夥計名叫李亮。這三人都對他奉承得日加殷勤,但隐隐中總讓他覺得互相之間隔着些甚麼,令人不得不心生提防。

  整間牢房中,隻有那個年青犯人一直不肯與大家互通姓名,而那三個犯人似乎也沒有過問的意思。

  年青犯人不知究竟為了何事得罪了大理寺的人,每逢月十五便會被提出去拷打一次。好在每次的拷打雖然都極為殘酷,卻也沒有傷及他的性命。

  劉驽已經總結出規律,通常此人在遭遇拷打後,都會如死魚般躺上半日。然而到了第二日中午的飯點時,他又能支撐着爬起身來。

  劉驽從此人身上感受一種極強的活下去的信念,他覺得此人并不是喜愛監牢裡每日三餐的一碗米粥那麼簡單。此人展現的是一種堅強活下去的态度,而此人之所以拒絕他的噴香飯菜,似乎也同樣是源于這種态度。

  道理很簡單,從簡入奢易,從奢入儉難,隻要此人接受一次劉驽饋贈的佳肴,往後便很難堅持其粗茶淡飯的日子

  總之,這是一個人讓人說不清道不白的人,卻又能讓人感受到其異常堅定的操守。

  話說回來,季如常的死訊漸漸在大理寺監牢裡已是公開的秘密,牢裡的犯人多知道大理寺已經換了一位新的主事官。那管飯的牢頭對劉驽的态度越來越好,送來的飯菜也是隻好不差。

  根據劉驽這一年多來對朝政的了解,這些大理寺的人應該把他當作了大太監田令孜安插在牢裡的隐衛了。那個田令孜的權欲極強,但凡京城之地,沒有他不想掌控的地方。而所謂的隐衛,便是田令孜手下掌握的一支極其神秘的力量,銅馬所在的虎組便屬于隐衛其中的一支。

  沒有人敢過問隐衛的來曆,或者探聽隐衛的底細,這些行為都會被視作對田公公的冒犯。田令孜本性極為狐疑,但凡被他盯上了的人,絕不會有甚麼好下場。不是被隐衛死在荒郊野外,便是被谏官彈劾,再經皇上之手判斬立決。

  總之這田令孜是一個隻手遮天之人,沒人敢冒犯他,連對他手下的人也敬若神佛。和這位大名鼎鼎的太監比起來,那位“雙玉二王”中的夔王雖然也身處長安某地,卻低調得不值一提。

  因為劉驽曾暗示是田令孜的人,所以大理寺監牢裡的牢頭們誰不敢打探他的來曆,對于這位白天來夜裡去的爺,他們隻管好飯好菜地供着,從不敢多過問半句話。

  期間,劉驽曾去過驿站一趟,取了蕭呵哒的來信。

  據蕭呵哒信中所言,他已經在洛陽置下了一處大宅,風水極好,又雇下了幾十名人丁,都是精明能做事的人,因此掌劍門的堂口已經初具雛形。

  劉驽收到此信後,心中踏實了不少。這個蕭呵哒确實是個能人,有此人在,他倒是省事了不少,可以将自己的經曆專注在一些大事上面,比如說五月初九晚上,在皇宮大内發生的一件刺殺案。

  他雖沒有親見,但聽人說被刺殺的對象正是大太監田令孜。

  為此他感到有些奇怪,他出沒皇宮大内已經一年有餘,從未見過那個大太監田令孜的模樣,而那些刺客又是怎樣找到此人的。

  當日白天,他沒有再返回大理寺監牢。作為一名“隐衛”,他必須在“主人”被刺殺的時候裝作煞有介事的樣子,而不是躲在牢房裡繼續享福。

  宮内刺殺之訊很快在長安城内傳得沸沸揚揚,有人說刺客是黃巢和王仙芝派來的,那些義軍匪首想借此擾亂朝政;也有人說刺客其實是皇帝的人,田令孜把持朝政多年,雄心勃勃的少年皇帝早已心生不滿,想要一舉除掉這個權宦而後快。

  盡管各種議論是是非非,但宮中的戒備确實因此森嚴了起來。

  又過了幾日,幾名朝中大臣被判斬立決,劉驽估計是與刺殺之事相關。

  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大理寺監牢附近的守衛也跟着嚴密起來。他不禁想起牢裡的那個淡定得有些過頭的年青犯人,難道刺殺的事情竟然與此人相關,而此人正是刺殺案的主謀?

  他曾數次這般設想,但又數次推翻自己所下的結論。這個年輕犯人在牢裡毫無根基,每個月還會被毒打一次,又哪裡來的能力在牢外組織起一場像模像樣的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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