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想溜進大堂内偷聽的酒鬼下場同樣悲慘,幾個人剛進去沒多久,緊接着便是一具接一具的屍體陸續被從大堂後門扔了出來。
屍體的脖頸上皆是紮着一把匕首,明亮而晃眼。
衆人見狀大駭,紛走欲逃。
正在此時,從院内的兩棵槐樹上跳下兩個人來,将衆人的去路攔住,“都别走,留在這裡靜候夔王旨意!”
這兩人身上所穿緊身劍衣看上去頗為奇怪,黑黝黝的材質表面上泛着一絲遊動的光亮,與一般的絲綢或者棉質布料大為不同。
兩人頭戴猙獰的青銅面具,手中各持一柄鋼劍,看上去凜凜生威。
衆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去硬闖,其中有膽大些的人出頭喊道:“敢問兩位究竟是何人,我們大理寺乃是朝廷府衙,與夔王本是一家,還請手下留情!”
這兩人故意裝作沒有聽見,身子一轉,背對着衆人,丢出一句話,“沒有我們的允許,誰敢走過來就殺!”
這大理寺内的衙役官吏們中雖有些人會點拳腳功夫,但經二人這般震懾,全然沒了上前拼一把的勇氣。
這些人見難以脫身,于是急得在原地團團轉,同時竊竊私語起來。
“咱們這可怎麼辦,這兩個人加上大堂裡面那個人,都看上去來者不善哪!”
“還能怎麼辦,等劉大人出來,到時候看看到底是誰厲害!”
“哎,看對方這來頭,初來乍到便一連殺了咱們六個兄弟,可謂是氣勢洶洶。這一次劉大人恐怕自身難保喽,哪裡還顧得上咱們!”
這些衙役官吏中有人眼尖,很快從那堵路的二人身上發現了異狀,“你們看這兩個人身上衣服的布料是不是有點特别?”
“是啊,看上去像是用什麼皮子做的,黝黑蹭亮的。”另一人低聲附和道。
“我估摸着他們就是隼組的人了。”先前說話的那個人歎了口氣。
那個附和說話的人聽後大吃了一驚,“隼組!就是夔王殿下麾下大内隐衛中最強的那一支人馬?”
先前說話的那人沉重地點了點頭,“是啊,看這兩人的穿着,不是隼組的人又能是誰?聽說這隼組在夔王麾下名氣雖大,可不過三十人而已。這些人不僅武藝高強,劍法獨到,而且個個都身穿用明礬浸泡特制過的鲨魚皮,号稱水火不侵,刀槍不入。朝廷裡但凡被隼組盯上的人,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
那個附和說話的人吓得臉色煞白,“那依你看,這些人是盯上了我們,還是盯上了劉大人?”
先前說話的那人尋思片刻後開口道:“應該是針對劉大人,咱們不過是一些小卒子罷了,夔王還不至于把咱們放在眼裡。不過我倒是希望劉大人能夠沒事,如今朝廷裡像他這種有兇懷、能做事的官員可不多見了。”
那個附和說話的人連連搖頭,口中喃喃說道:“隻要能逃過今天這一劫,我立馬找劉大人辭任。之後就帶着全家老小躲起來,等到這場大戰結束後再出來。我想着甭管是朝廷赢了,還是義軍赢了,總不會要了咱們小老百姓的小命吧?”
或許是這人說話的聲音稍微大了些,那兩名青銅面具人中的一個突然扭過頭來,喝道:“都叽叽喳喳地叫喚個甚麼,你們若是不想活命,那就繼續哼哼!”
衆人聽後哪裡還敢議論,皆是悄悄住了嘴。
兩名青銅面具人見狀複又轉過身去,其中一人用内力傳音給另一人問道:“二哥,你看大哥能鎮得住那個劉驽嗎?”
“三弟,你就放心好了,不會有問題的,咱大哥的武功比這個劉驽差不了多少。更何況根據夔王殿下的預測,劉驽在這兩日在練功的時候應該已經出了差錯,估計現在連七成功力也發揮不出來,又怎麼打得過大哥。”另一人以内力傳音回道。
那個發問的人這才有些放心,“二哥這麼說我心裡就有譜了,咱們在門外面可還埋伏着其他二十七名隼組兄弟呢,這個劉驽今日算是插翅難逃了。”
“三弟,你切記稍安勿躁。咱們雖然人多勢衆,可是按照夔王殿下的旨意,咱們這一次可要一箭雙雕,既要把這個劉驽活着帶回去交給殿下,還要把夔王的旨意頒布給大理寺的這幫人,讓這幫吃幹飯的官吏衙役們明白,咱們夔王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二哥放心,您說的這些我一定照辦,絕不會出甚麼差錯!大理寺這幫小官小吏若是膽敢不遵從殿下的意思,那就索性全都趕走了罷,省得留下來讓殿下擾心。”
“嘿嘿,三弟,你這麼想就對了。咱們大哥這些年在隼組幹得着實不錯,便連殿下都對他贊不絕口。等大哥高升之後,這隼組就是你我兄弟二人把控了,兄弟你這般聰明伶俐,若是再加把勁,估計當上個正頭領也不是甚麼難事。”
“二哥,你可别吓傻了小弟。我不過是想跟在您和大哥後面吃香的喝辣的,哪裡敢有非分之想。大哥若是高升去做其他官兒了,那這隼組非二哥您莫屬!”
二人用内力傳音聊得不亦樂乎,全然沒有注意到在大理寺府衙大堂的屋頂上有一隻黑貓正悄悄地躍過。
這貓眼碧綠而深邃,幽森得好似通往另一個陰冥地界。
在距離黑貓不遠處,一個青年正站在屋檐背後。
他将自己隐藏得很好,從屋旁的參天古樹上探下的大片樹葉遮住了他的身形,以至于屋檐下方、站在大理寺府衙院中的這些人沒有一個能夠發現他的位置所在。
青年長得頗為清秀,卻又十分黝黑。若要從這世上找出一個又黑又俊俏的人來,那肯定非丁鐵莫屬。
黑貓在屋脊上飛奔,迅疾地一躍,跳上了丁鐵的肩膀。
丁鐵慈愛地摸了摸黑貓的腦袋,輕聲贊道:“幹得不錯!”緊接着卻又皺起了眉頭,心中暗道:“這個夔王究竟是得到何人的指點,竟能知道劉驽會在今天練功進入瓶頸?對了,肯定是蜀地的那個袁老賊不錯,除去此人外,再沒有人知曉炁的秘密。”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阿珍,若不是你落了難,我才不會來趟這灘渾水,還不如讓這些人都自生自滅去呢。這個劉驽身上除了那團炁之外,就沒有任何我想要的東西。我就是想看看,除了我們曹家人之外,出自其他人身上的炁究竟能不能融入我的新劍‘洛神’之中。隻可惜你如今身遭不測,我就連做這點小小嘗試也沒了心情,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