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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節千日餘醉

飒飒西風 居簡 2877 2024-01-31 01:03

  遙辇泰原本已殺紅了眼,他見劉驽蓦地朝自己拜倒行禮,乃是一驚,不由地住了手。原本圍在他身旁的兵士,見狀急忙後退,手中刀尖均是對準了他。

  遙辇泰臉上濺滿了鮮血,神色原本十分猙獰,這是竟露出喜色,大聲問道:“劉驽,你剛才說甚麼?”

  劉驽道:“我說,你是我的師傅!”遙辇泰大喜,連道:“好!好!好!”陸聖妍插道:“遙辇泰你别喜歡得太早,我們都是他師傅,總共八個。”

  除了韋圖南和花三娘,其餘五人竟都圍了過來。遙辇泰渾不在意,道:“他說他是我的徒兒,那就是我的徒兒!隻要他是我的徒兒就行,哈哈!”

  劉驽對蕭夫人說道:“蕭姐姐,既然他也是我的師傅。自然也要陪我一起習武,好參加一年後的比武招親大會,你可不能将他帶了去。”

  蕭夫人見原本計劃好的逮捕遙辇泰,竟因劉驽的一個小小舉動而成了空,不由地十分惱怒。她直後悔先前為劉驽開脫,說他是遙辇泰的徒弟。

  而九毒老怪親自做主,為劉驽報名參加來年的比武招親大會,她又不敢反駁。她徑自不理劉驽,轉身不知用契丹語和遙辇泰說了幾句甚麼,遙辇泰竟然大怒,兩人吵得不可開交,互不相讓。

  這時九毒老怪用契丹語,說了幾句甚麼,蕭夫人和遙辇泰二人聽後,各自沉默不語。蕭夫人雙眉緊蹙,右手撫摸着阿保機的臉龐,這孩子時至今日仍沉睡不醒。

  劉驽走過來,說道:“蕭姐姐,能讓我看看阿保機嗎?”蕭夫人看着他,神色仍是十分惱怒,然而終究點點頭,将雙臂垂低,讓阿保機的面龐,整個地呈現在劉驽的面前。

  劉驽見阿保機的臉色發青,嘴唇透着蒼白。他這些日來,跟着韋圖南研習醫術,已略有所知,隻是尚有些拿不準,便對蕭夫人道:“蕭姐姐,還是讓韋先生給阿保機看一看吧?”

  蕭夫人問道:“韋先生是誰?”劉驽道:“哦,就是崔大夫,那是他本來的名字。”蕭夫人道:“好的!”她原本就因阿保機經數月而不醒,大感發愁,這時若能得韋圖南這樣的名醫為其子診斷,那自然是求之不得。

  蕭夫人抱着阿保機,與劉驽一起來到鐵籠車前。韋圖南從鐵籠中伸出手,為阿保機診斷,繼而神色凝重地說道:“你們是不是給他服下了‘千日醉’?”蕭夫人道:“正是!崔大夫,你說說我孩子怎麼樣?他還好嗎?”

  韋圖南搖搖頭說:“我也不敢确定,隻能且治且看了。他才這般小的嬰兒,你們竟給他服用千日醉這種劇烈的迷藥,此時傷害恐已深入肌體,一時間難以治愈!”蕭夫人一聽急道:“還請崔大夫救救我孩兒!”

  韋圖南道:“這個自然,崔某自當竭盡全力,還請蕭夫人放心。隻是要治好這病,需要緩緩而來。蕭夫人,還請你把阿保機留下,等他的病情有好轉,我自會通知于你。”蕭夫人有些猶豫,說道:“我還是留下來,在這陪着你們罷。”

  韋圖南搖頭道:“蕭夫人,你留在這,隻能是關心則亂,對你孩兒的病并無絲毫好處。崔某在此發誓,絕不會有半點不利于你的孩兒。”

  蕭夫人看着沉睡不醒的阿保機,想了一會兒,咬咬牙,終于狠下心來,說道:“好!崔大夫,我聽你的。還請你告訴我,阿保機的病大約需要多少日子方能治好?”

  韋圖南道:“少說也得半個月。”蕭夫人道:“好,那我十日之後,再來拜訪您。”伸手遞過阿保機。她始終不願等足十五天,隻願答應十天期限,生怕阿保機在此間發生了甚麼意外。韋圖南道:“好!”一邊從蕭夫人手中接過阿保機。

  蕭夫人躍身上馬,朝九毒老怪施禮道:“九毒老仙,我契丹大于越十分看重于您。他說,契丹國師的位子,始終為您老人家留着,你老人家幾時有空,他改日定當登門拜訪。”

  九毒老怪哼了一聲,道:“你回去告訴耶律适魯,老子現在沒空,讓他别總是來煩老子!他每隔半個月就來一趟,煩不煩!老子要是哪天願意了,自會去找他的。”

  蕭夫人在馬上略略欠身,笑道:“九毒老仙的話,小女子必會帶到。”她伸手一揮,萬千契丹兵馬随其絕塵而去,僅留下數千兵馬,将烏雲堡團團圍住。九毒老怪一拂袖子,轉身進了烏雲堡。

  韓不壽道:“走,我們也進去。”嶽聖歎有些遲疑,道:“我們進去了,九毒老怪會不會不高興?”韓不壽道:“進吧!”他知曉九毒老怪的為人,其人心腸陰狠,最愛欺弱,若是在其面前稍微示怯,勢必後患無窮。因此不如就此大大咧咧地進入烏雲堡,令其不敢小觑。

  遙辇泰兀自望着天空,凝思不語。劉驽走了過來,說道:“嗨,你也進去吧。”遙辇泰歎了口氣,道:“你就是這麼稱呼你的師傅嗎?‘嗨’?”劉驽有些不服氣,說道:“我要不是為了救你的命,才不會拜你為師!”

  遙辇泰大怒,舉手要打劉驽,怎奈内傷發作,一口濁氣沖腦,直眩暈得彎下腰來。劉驽踮起腳來,剛剛能夠着遙辇泰的額頭。

  他十指連揮,使出玄微指法,在遙辇泰的百會穴、晴明穴等處連點。遙辇泰頓覺耳目清明,精神為之一振。他沒料到,這個外表樸實的疤臉小子不僅武資聰穎,而且竟懷有這等絕技。

  遙辇泰伸手一拍劉驽的後背,爽朗地笑道:“不愧是我的徒弟!厲害,厲害!”然而他轉眼神色黯然,看了看不遠處的圍兵,歎道:“可惜我命不長久,無法将‘契丹散手’中最精微的招式都教予你了。”

  這時韋圖南插話道:“三王子,此事或許還有轉機,你不必過于悲觀。”遙辇泰一聽他這般說,便知他話中有話,腦中又是一轉,繼而問道:“崔大夫,那耶律适魯不是身患重病麼,蕭夫人怎敢将你留在這兒,讓你為她自己的孩兒治病,卻耽誤了大于越的病呢?”

  韋圖南蒼白的臉上露出微微笑容,說道:“這正是問題的關鍵所在,我們還是進屋再說吧。”他用眼睛掃了一下四周的圍軍。

  遙辇泰會意,道:“好!我來幫你崔大夫。”他走至鐵籠車前,将韋圖南一把抱起,雙手托着他往烏雲堡走去。韋圖南懷中抱着阿保機,劉驽跟随其後。

  三人帶着阿保機,剛踏進烏雲堡的門,韋圖南懷中的阿保機突然睜開雙眼,啊地一聲要哭出聲來。隻是他剛哭出半聲,便已被韋圖南緊緊地捂住了嘴巴。幸虧三人此時已進入屋内,這才未被外面的圍軍發覺異狀。

  劉驽驚問道:“韋先生,阿保機好好的,難道他沒有事嗎?”韋圖南笑道:“他臉上青白的氣色,不過是千日醉的餘效而已。我早就看出,隻需再過上一小會兒功夫,這孩子便會自行醒來。”劉驽道:“所以你是故意诳騙蕭夫人,讓她把阿保機留下的?”

  韋圖南道:“不留下這孩子為質,你以為我們這些人真的活得了麼。”花三娘聽見了三人說話,走了過來,指着遙辇泰對劉驽說道:“我師兄說的不錯,那個契丹女人原本可能還會留我們一命,但是你這個小鬼竟然要救他!你可知道他是誰,他是契丹的三王子,是蕭夫人的眼中釘!”

  韋圖南道:“師妹,原來你早就看得明白。”花三娘笑道:“師兄,我好歹研究了一輩子藥,這千日醉的藥性,我還能不明白麼。”韋圖南道:“多謝師妹沒有當場戳破!”花三娘道:“你以為老娘是傻子,不留下這小子為質,這娘們回頭真不知道要想甚麼壞主意害我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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