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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節官家小姐

飒飒西風 居簡 2612 2024-01-31 01:03

  薛紅梅眼尖,一眼認出劉驽,叫道:“快追上那小子。”既而一馬當先,向劉驽追來。劉驽策馬狂奔,前方正有一隊人馬徐徐而來,中間有大蓬的馬車,似是返城的官紳家眷。

  他騎乘了一夜,馬匹已經累得脫力,突然馬腿一個打圈,往前摔倒,正與隊伍中的一匹馬迎面撞上。兩匹馬齊齊摔倒在地,騎馬的大漢被摔得不輕,罵道:“不長眼睛嗎,到處亂撞?”這時隻見一雙蔥白的玉手從馬車篷裡伸出,将簾子略略撥開,露出一張少女清秀的面孔,雙目深邃,如蘊有萬千波濤。

  那大漢見少女顯身,便止住嘴,不敢再罵髒話。那少女甚是精幹,一雙深眸似是将世情看得甚透。她也未多說話,隻用了極短時間,便已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所幸馬匹無事,人也未受傷,又見對方隻是一名幼童,因此并不打算計較。少女見劉驽的臉色煞白,嘴角幹裂滲血,知他定是饑餓幹渴難忍,便令仆人送上卷餅清水。深眸一笑,一行人款款行去。

  劉驽見馬已脫力,鼻翼往外冒着白沫,再這樣跑下去非累死不可。他拍拍馬背道:“好兄弟,可苦了你載我跑了一夜。現在放你去逃生,可别被屠夫馬販子抓到了。”他棄馬步行,專揀曲折難行的小道走。那薛紅梅帶人遠遠地看見劉驽往山林裡鑽,氣得一跺腳,翻身下馬,帶着人追上山來。

  劉驽身材雖小,卻甚是靈活,在山嶺間穿越甚是得心應手。有些刺叢中間有野豬留下的窟窿,他正好從中間鑽過去。那些追他的大人卻無可奈何,隻能另尋道來堵他。也不知跑了多久,他看見不遠處有一條深溝,深溝裡灌木甚密。因此他打定主意要在溝裡躲一躲,等追敵遠去了再上路趕去宋州城。

  他剛往前走了五六步,便聽見了溝裡有男女在說話。那男的道:“夫人,你舒不舒服?”那女的一聽咔哧一笑,道:“你個死鬼,你明知道老娘怎樣的還非要問。”那男的道:“嘿嘿,夫人要是舒服了,就讓軍師賞小人個職兒呗。”那女的道:“好好好,老娘回去就跟我那老頭子說,讓他賞你個副尉當當。最好把你調來守大帳,萬一老娘突然上火了,也好便宜行事,哈哈。”那男的道:“夫人,這小人可不敢。軍師那麼精明,要是他知道了,非拔了小人的皮不可。”

  那女的道:“得了吧,他王道之才不會管老娘。老娘從一開始就知道,他王道之看上的不過是我花三娘的一身毒藥功夫,對我這個人,他是一點興趣都沒有。”那男的道:“夫人,您千萬别這麼說。您看您,不僅藝業驚人,又長得花容月貌,這天下的好處都讓您一人得了,連老天爺也嫉妒得不得了啊。”甜言蜜語直逗得花三娘哈哈直笑。

  劉驽聽到兩人對話後,不禁心驚,沒料到眼前這偷漢子的女人花三娘便是王道之的老婆。想到害得自己爹爹中毒的神蛤油就是這婆娘配制的,他不禁怒從中來。他透過樹葉縫隙,看這婆娘的相貌,隻見她膚色蠟黃,上嘴唇上一個褐色的大肉痣。再一看那男的,長得倒是細皮嫩肉,一副小白臉的模樣。

  劉驽蹑手蹑腳地翻過溝,隻見溝背後栓着兩匹馬,而這對狗男女的衣裳放在不遠處,團成了團,糾纏在一起。他解下腰間的褲帶,又取出匕首綁上。他抓住褲帶一端,同時将匕首擲出。那匕首甚是鋒利,穿透兩人團在一起的衫褲短衣。劉驽往回一拉,那些衣衫便順着匕首被帶回。他将這些衣衫往其中一匹馬背上一搭,揚鞭抽出,那馬受驚之下狂奔而逃。

  花三娘與那白臉漢子聞聲大驚,喊道:“快追!”卻見劉驽早已騎着二人的馬一溜煙跑了,直恨得在原地直跺腳。正在這時,薛紅梅帶着追兵趕了過來,将花三娘二人渾身上下的滿園春色一覽無餘。

  花三娘心道:“今兒個這事讓你們看到了,要是傳揚出去讓老娘怎麼做人,非得将你們全都殺了不可,怪就怪你們來得不是時候,可别怪老娘我狠心。”說着便下意識地摸腰間的藥囊,卻沒想起來之前快活的時候,她自己藥囊與衣裳一起脫了下來,此刻早就被馬兒帶着跑了。

  她一摸,沒摸着藥囊,心裡就慌了神,勉強起一張笑臉對着薛紅梅道:“薛姑娘,今兒的事情,你可千萬别對其他人說。等回了營,我自有天大的好處給你。”薛紅梅雖然年輕,也知道花三娘這隻是一時權宜之言。她命人脫下外衫,交給二人穿上,一夥人各自心懷鬼胎地下了山。

  劉驽搶了花三娘二人的這匹快馬,隻覺馬的腳力雄健,跑得飛快。又跑了兩個多時辰,已近黃昏時刻,夕陽中他聽見背後有一匹馬追來,當即大驚。回頭一看,馬背上卻沒有人,隻有些衣服。原來花三娘與白臉漢子騎得這兩匹馬乃是自小一起長大,其中一匹跑到哪裡去了,另一匹必定也會覓道跟來。幸虧他當時将兩匹馬都趕跑了,否則花三娘隻要騎着另一匹馬來尋,遲早能找到他。

  劉驽放慢腳程,讓後面那匹馬跟上,又從馬背上取下衣物翻看,欲從中找到神蛤油的解藥。找來找去,卻隻找到一黃一紅一紫三個小木瓶。黃色的小瓶上刻着幅不堪入目的圖畫,想來定是春藥等物,于是便随手一擲,扔進了路邊的水溝。

  紅色的小瓶上畫着一隻漆黑的蛤蟆,蛤蟆的頭部露出白骨,情狀十分恐怖,料想便是那名為神蛤油的毒藥。劉驽看着這害人的毒藥,心起厭惡,随手一揚便要扔去。卻心中念頭突生,想到若是用這毒藥去塗那壞婆娘,她必定會害怕得交出解藥,于是便又改主意留了下來,揣進懷中。

  那隻黃色的小瓶子上,卻什麼也沒有畫。劉驽打開瓶塞,遠遠去看,卻見隻是些黃晶晶的顆粒。他害怕有毒,因此不敢去聞,複又将瓶子塞上,揣進懷中。至于這東西有何用處,卻等以後有閑了再行研究。

  他抽馬疾奔,與前方路上的一支人馬越來越近。隊伍後面的一名大漢看上去背影甚是熟悉,再仔細一看,不是先前被他撞倒的那名大漢是誰。原來他舍馬爬山,正好走了一條崎岖的山路近道。此後又在山上得馬,加之策力馳騁,竟然趕上了先前那位施他水食的那位小姐的隊伍。

  那大漢看了劉驽一眼,眼神中留露出深深的懼色,劉驽這才留下心來,原來他的後背被一把尖刀緊緊地抵住了。

  整支隊伍都被劫持了。

  劉驽細細看去,那些劫持的人身上皆是衣衫褴褛,然而面孔卻甚豐潤,看上去并不像是為了錢糧搶劫的災民,倒像是刻意裝扮成這樣。其中一人見他隻是個十二三歲的小屁孩,便朝着他吼道:“瞅什麼瞅,還不快滾!”

  劉驽不敢稍作停留,當即馳馬奔去。這一行被劫持的隊伍行走得甚慢,隊伍中間那頂馬車中間的簾子下垂,遮得裡面密不透風,不知那位好心的小姐現在怎麼樣了。劉驽與隊伍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心中盤算着怎樣救下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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