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天疑問道:“慢了一步?他怎麼慢了一步?”
荊輝又點上了一支煙,他很悠閑的應道:“事情是明擺着的嘛,到最後,他還是沒能逃出範老大的手心兒!”
羅小天撓了撓頭,他苦着臉問道:“是,我知道結果!可是咱們說了這麼半天,我好像……這裡面有範老大什麼事兒啊?他是怎麼攪合進去的?”
林皓陽解釋道:“這裡面有一個時間的問題,在二零零四年之前,範錦陽已經通過李維認識了我舅舅!并且我很有理由懷疑:因為範錦陽和範錦明在咱們濱城的喽啰衆多、消息來源廣泛,我舅舅就是通過他們找到了周本海!”
羅小天又問道:“可是您剛才說了,咱舅舅與周本海已經見過面了,那範老大為什麼還要‘粹’掉周本海呀?”
荊輝輕描淡寫的說道:“這還用問嗎?肯定是範老大認準了周本海……有罪!”
“啪啪!”林皓陽一鼓掌,誇贊道:“輝子這句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有罪!而範錦陽這種‘有罪’的想法,很有可能就是源自于我舅舅!”
羅小天兩手撐着下巴趴在了茶幾上,一臉洗耳恭聽的樣子。
林皓陽解釋說道:“我舅舅曾經跟我說起過一件事,當年他在中醫學院‘革委會’的時候,曾親眼目睹了兩場慘案:中醫學院的一個校長,在被刑訊逼供的時候,被幾個‘革命小将’失手打死了,當時‘革委會’的人為了掩蓋罪責,就将那名校長的屍體挂在了房梁上,僞造了‘畏罪自殺’的現場!”
接過荊輝遞來的香煙,林皓陽接着說道:“還有一個老教授,在寫‘悔過書’的時候突發心肌梗塞,死了!‘革委會’的幾個人連夜将他的屍體運走、并秘密掩埋,對外宣稱是失蹤,是‘畏罪潛逃’!”
“心肌梗塞?”荊輝警覺的說道:“頭兒,錢豐泉的老婆……哦,就是那個陶愛珍老人,她說她丈夫就有很嚴重的心髒病,每天都需要按時吃藥!要這麼說起來……您剛才說的那個老教授,很有可能就是錢豐泉!”
林皓陽點着頭應道:“是,雖然我舅舅當時沒有說那個老教授的名字,但是我想……應該就是他了!”
“還有那塊手表!”羅小天嚷道:“這就說明,當年周本海肯定就在現場,并且被咱舅舅看到了!否則的話,錢豐泉的手表也不會落在他的手裡!”
“沒錯沒錯!”荊輝很激動的說道:“正是由于咱舅舅當年的親眼目睹,也正是因為有了這兩次的‘前車之鑒’,所以咱舅舅就認定了:外公的失蹤,肯定是周本海等人所為!最起碼,作為當年‘造反派的司令’,周本海是絕對知情的!”
“是!”林皓陽應道:“我舅舅與周本海見了面,并詢問了我外公的下落。周本海當然拒不承認他與我外公的失蹤有任何牽扯,可是我舅舅會相信他嗎?當然不會!周本海矢口否認、推脫責任,我舅舅能怎麼辦?所以我懷疑,我舅舅一定把當年的那些事,告訴了範錦陽。”
荊輝若有所悟的應道:“在咱舅舅的暗示和默許之下,範錦陽綁架了周本海!”
羅小天附和道:“範老大絕對能幹出這種事兒來,他是有仇必報啊!再說了,這營生對于他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輕而易舉、信手拈來,完全不費吹灰之力啊!”
能看得出來,羅小天對範錦陽這種江湖人物,是極其崇拜的。
林皓陽接着說道:“範錦陽綁架了周本海,并對他進行了嚴刑逼供。可是周本海直到自己的兩隻手都被砸碎了,依舊死扛着不肯認罪!從人的心理角度分析,隻有兩種可能:他确實不知情,或者就是他本人所為!”
荊輝點着頭應道:“對,我們在審訊的時候經常遇到這種情況,尤其是在偵辦重案的過程中!很多犯了重罪的犯罪嫌疑人,心理狀态都是這樣的:咬牙硬扛!他們已經想明白了,認罪也是死路一條,不認罪恐怕還有一線生機!而範老大肯定認為周本海就屬于這種情況,所以他……”
“哈哈……”羅小天幸災樂禍的笑着,接口道:“所以呀,範老大當時就想了:行啊孫子,你不是嘴硬不說嗎?那我還不問了,你就帶着那些秘密去死吧!于是乎,他就掄起了錘子,直接給周本海來了個就地正法!”
荊輝苦笑着搖了搖頭,歎息道:“人家周本海本來就不知情,卻被範錦陽一錘子給‘粹’了!要說這個周本海也是夠冤的!”說完,他解釋道:“我知道這孫子罪大惡極,他早就該死了!我隻是說因為咱外公的失蹤,他死的确實有些委屈!”
林皓陽起身伸了個很惬意的懶腰,他吩咐道:“行啦,大體就是這麼回事兒,時候也不早了,都趕緊睡吧!”說完,他對荊輝說道:“今晚你嫂子也不回來,你就睡這兒吧!”
荊輝應了一聲,羅小天舉着手機說道:“老大,剛才小峰給我來了個信息,咱們正說事兒呢,我也沒敢打岔兒。她說讓我在醫院裡給她單獨安排一間宿舍,還說您知道這事兒,您知道嗎?”
“知道知道!”林皓陽笑着應道:“那你就給她安排一間吧,哦對了,她想要一間能看到海的!”
羅小天思忖了一下,應道:“行,那就讓她去三樓吧!一個小丫頭,住樓上安全,那裡也能相對的安靜一些。”說話間,他起身寒暄道:“要沒什麼别的事兒,拿我就回去睡了?”說着,他轉身就要走。
“等等!”荊輝突然蹙着眉頭嚷道:“哎?頭兒,有個事兒我還是沒想明白!”
一聽這話,羅小天轉身又回來了,林皓陽點頭應道:“恩,你說!”
荊輝疑惑道:“您看,範老大弄死了周本海之後,肯定是連夜将他的屍體運到了‘西沙埠’,進行了掩埋!可是,他連周本海的衣服都給扒了,為什麼偏偏把那塊手表給留下了呢?這不合情理啊!”
恩?這确實是個問題。林皓陽重新坐回到了沙發上,他蹙着眉頭開始了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