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愛似乎睡的很沉,唐昊沒有去打擾。
他悄悄的來到風愛的跟前,俯下身,摸了摸他身側的被窩。
還有溫度,那說明,白雪離開并沒有多長時間。
向下望去,見風愛臉色蒼白,也不知道睡夢中夢見了什麼,秀眉緊蹙。
唐昊的心,也跟着一緊。
他轉身就要離開,可風愛的聲音,忽然響起:“是常家少主帶走了白雪,我在比武台上,見過他!”
說完一陣劇烈的咳嗽。
唐昊轉身,見風愛并沒有睜開雙眼,額頭上卻沾滿了冷汗,像似在抵禦什麼痛苦,急忙關切的問道:“風愛,你怎麼了?是不是生病了?”
風愛又一陣的咳嗽,那嬌小的身軀亂顫着,讓人看着心疼不已。
她卻搖了搖頭,又陷入到了沉睡之中。
唐昊不由皺起了眉頭,他伸伸手,最終又放了下來。
走出門外,藍狐依然如同标槍一般直直的站立着,他的目光看着地面,似乎不敢直面那蒼茫的藍天。
“風愛她?”
唐昊剛張開了口,便被藍狐打斷。
“常軒宮下一站要去的地方,是君臨仙島,因為他也要争奪玲珑玉魄。”
唐昊皺眉,他知道,剛才的話,藍狐都聽到了。
可風愛呢?
“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去看看風愛。”
“我知道,你隻管去做你的事情就好,我的事情,你不用再管。白雪是從我手上丢失的,我會負責找回來的。”
藍狐的聲音很輕,可唐昊卻知道,那是一個男人的承諾。
唐昊問道:“你和風愛,究竟是什麼樣的關系?”
這是他一直想要問的問題。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們時,風愛是很舒服的趴在藍狐的背上的,兩人也似乎很親密。
或許兩人是兄妹。
可是,他們的血脈是完全不同的。
不是兄妹,難道會是情侶?
有一點唐昊十分的明确,藍狐在乎風愛的程度,絕不亞于他在乎唐雨凝,而藍狐看向風愛的眼神,也絕不會是兄妹。
但,風愛對藍狐,卻十分的冷漠,冷漠到讓人覺得很殘酷。
這似乎隻對藍狐一個人。
藍狐的身體震了震,道:“這,不關你事。”
唐昊道:“那好,不過有一個問題你必須回答我,你們,為什麼要離開辟拂大地?”
藍狐一雙幽深的目光,打在唐昊的身上,道:“因為這裡對于我們來說,并不安全。”
唐昊笑了,而且笑的很開朗,道:“既然如此,那麼尋找白雪的事情,我自己就能處理。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帶着風愛離開,越遠越好。”
藍狐怔怔的望着唐昊,很少有人能讓有如此驚愕的情況,可唐昊,的确讓他很意外。
他素來都很決斷,可是面對唐昊的時候,他卻陷入到了兩難之中。
唐昊拍了拍藍狐的肩膀,接着說道:“來到辟拂大地,能夠認識你這樣的朋友,我很滿足,希望以後還有見面的機會。”
他這句話說的很從容,也是對于藍狐的送别。
可藍狐眼中猛然閃出一道精光,道:“我做錯過很多事情,也不想再錯過很多事情,白雪,我必然要為你找回來。”
像他這樣的人,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就一定會做。
無論是誰,也無法阻攔。
唐昊冷冷的望着藍狐,道:“風愛你就不管了嗎?在我心中,一直覺得你是一個很重諾的人,不要叫我看不起你。”
他豁然轉身,向院落外走去,他的聲音卻從那暖暖的春風當中,傳遞過來:“從我見到安然無恙的白雪之時,你便已經完成了你的承諾,接下來的事情,便需要我自己去完成,再見,朋友。”
那一句“朋友”,竟叫藍狐雙目濕潤了起來。
他這般鐵血硬漢,竟然也會有想要落淚的時候。
他忽然擡頭望向天空,那湛藍的色彩,與朵朵白雲,叫人心馳神往,難以忘懷。這,已經不知道是多久,他再也沒有見到過如此美好的天色。
天祥園不但擁有着月河的傳說,也是一處不錯的觀景院落。
劍殇将天祥園打理的井井有條,所以時常會有人慕名而來。
是以,這看似不大的天祥園,光住房就有上百座。
唐昊帶着山大二人,走到了一處假山旁的卧室旁,大聲喊道:“兩位落仙宗的朋友,我們是否可以啟程?”
“啊!是跋扈公子嗎?”黃海樂的聲音從屋内響起。
接着唐昊便見到兩道人影急步走了出來。
正是落仙宗的黃海樂與姚崇歡。
黃海樂臉上紅光滿面,見到跋扈公子便是深深的一揖,道:“跋扈公子,我師兄弟二人本以為您不過隻是随便說說而已,可沒想到你真的來了,這真是讓我們說什麼好,唯有一拜,才能說明我們此時的心情。”
唐昊微微錯開了步,沒有正面受他這一拜。
黃海樂不知在落仙宗是什麼樣的身份,也不知道與他師尊天心老人是何等關系,所以,他并沒有妄自尊崇。
不過有一點唐昊倒是想到了,天心老人年歲不小,恐怕在落仙宗的輩分也不會太低。
而眼前黃海樂與姚崇歡顯然比天心老人小傷不好,是以單論輩分而言,唐昊說不準還高于兩人。
“本公子向來一諾千金,你也不用多說,咱們即刻出發便是。”
黃海樂與姚崇歡相互對視一眼,都從雙方的眼中看出了喜悅之情。
他們本想與唐昊一起向劍殇辭行,可卻被告知劍殇早已經出去。
一行五人便走上了前往瓊羽仙島的路程。
按理說在辟拂大地上,是盡量不要做飛行法器的,可黃海樂卻邀唐昊坐上了他們的飛行法器。
他們的飛行法器,自然要比唐昊的好上不少,可不管多麼好的飛行法器,都避免不了會遭到妖獸攻擊。
唐昊心中有些疑惑,泉淺卻忍不住問出了聲:“姓黃的,在這裡敢用飛行法器,你是找死嗎?”
黃海樂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道:“别的勢力不敢使用飛行法器,可并不代表我們不能。”
唐昊問道:“哦,這是什麼意思?”
姚崇歡指了指腳下的船闆,道:“跋扈公子可瞧見了這些符文嗎?這是我們落仙宗獨特的刻畫陣法,名叫隐仙陣。
無論是飛在高空中,還是行走大地上,都能夠完美的隐藏穿上修煉者的氣息,所以,隻要我們高高的飛在天空中,那些恐怖地域裡面的強大妖獸,是絕對發現不了我們的。”
唐昊點點頭,落仙宗的底蘊當真是數類繁多,深厚無比,光是這複雜的符文刻畫,就不是現在的他說能看的明白的。
看來他的陣法隻不過是學了一點皮毛而已。
别的不說,那王級陣法,卻不是他能夠布置出來的。
唐昊問道:“可否告知一下,現在落仙宗的近況?”
他的确很想知道天心老人的一些事迹,所以想要慢慢的套兩人的話。可他們在聽到唐昊如此說之時,臉色都為之一變。
黃海樂苦笑道:“我知道是瞞不住跋扈公子的,現在我也不妨和你說些實話,如今的落仙宗,還不如一般的二流勢力。”
他搖了搖頭,心中仿佛有說不完的苦,接着說道:“我們落仙宗,沒有一個造靈境的強者,化龍境巅峰的數量,也不過是有寥寥的七位,我和姚師弟如今的修為,都是化龍境後期,分别是落仙宗的十四長老和十八長老。”
唐昊一直望着黃海樂,隻見他一臉的落寞,心中不由也跟着一緊。
最強大的,也不過隻有七個人,而且緊緊隻是在化龍境巅峰這個境界。
自然,這樣的勢力完全可以碾壓任何一個混亂地帶的勢力,但在辟拂大地上,卻渺小的可憐。
就算一個排名五百的三流勢力,也會有一個造靈境強者坐鎮,可作為十大勢力之一的天外天,其中的落仙宗,卻凄慘到如此的地步。
自然讓人覺得不免有些凄慘。
姚崇歡低頭沉默不語,雙手卻緊握在一起,兇腹之間上下起落,顯然心中也覺得十分的憋屈。
“我們落仙宗成為天外天其中一個勢力,已經有些年頭了,曆來都鮮有造靈境的強者出現,可,以往我們落仙宗在三十六座仙島之中,能夠排到前十,跋扈公子,你可知這是為何?”
在說道落仙宗光榮事迹之時,黃海樂的臉上不免顯出一些驕傲的神色來。
唐昊道:“還請明言。”
黃海樂嘿嘿一笑,道:“我們的強項雖然不是在于修煉,主修的是陣法,但我們的陣法之恐怖,就算造靈境後期的強者,說不讓他出來,他就得老是在陣中!”
唐昊心中一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單是一個陣法,便能困住造靈境後期強者,這是一個怎樣的概念?
姚崇歡猛然擡起頭,他的眼中布滿血絲,對着黃海樂道:“師兄,你現在說這個一點意義都沒有。我們之所以能夠布置那般強大陣法,全依賴着玄天谪仙旗,可,可現在我們就算布置一個王級陣法,就得需要三天三夜!哪裡還有半點威勢可言?”
聽到姚崇歡的話,黃海樂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道:“也不怕跋扈公子看笑話,姚師弟所言,卻都是真實的,現在我們的排名,恐怕倒數第一都輪不上了!這,都怪那個人,天心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