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易凡震吟出口,霎時,匆奈兒掃來這招“橫掃千軍”頓時慢了半秒。但僅靠半拍時間,他仍無法躲過。
要知道易凡是倉促催功,而且,來不及運轉氣海,隻是憑借儲存在頭部穴位裡的元氣。
而對方在境界上比易凡還要高出一個重天,乃是天聖二重!比拼元氣渾厚,她當然不及易凡。可在騎術和槍法上,易凡卻望塵莫及。
倉促之下想要憑借半拍時間躲過,談何容易。
可這時,他座下這匹奔雷獸,卻是極為老練的跪下了前蹄。借助易凡瞬間取得半秒的時間,匆奈兒掃來的槍頭,擦着易凡的頭頂掄了過去。
“當啷!”一聲沉重金鳴,易凡被對方一擊掃在戰盔頂部。直震得他眼冒金星,腦子裡嗡嗡作響,而戰盔則被對方沉重打了出去。
“咴!”奔雷獸發出一聲鳴叫,驚醒了腦海混亂的易凡。
“嘭!”他左手一拍地面,強勁的反沖擊帶起奔雷獸瞬間爬起:“還給你……!”
“唰!”一杆重槍掃出半輪黑影,易凡這一擊竟是臨陣模仿對手的橫掃千軍。
“你……!”匆奈兒實在沒料到對手反應的這麼快,按照她的理解,易凡應該被自己打出才對,絕對不會僅是一隻戰盔。
可此時已容不得她多想,因為掃的槍頭已瀕近遲尺,強悍的勁風甚至透過戰盔震進了她的耳中!
“當!”匆奈兒老練至極,揮槍一挽,長槍竟被她架在了背後擋在了左側。
可這一擊之下,她的先發制人優勢已去。騎士側面迎敵乃是大忌,頓時,座下的魔鬼戰馬如同易凡的奔雷獸一樣,朝着一側止不住一陣踉跄!
“好小子……學你姑奶奶……咳咳……再來!”匆奈兒猶如一個找到玩伴的孩童,揮槍連挑,每一擊都直逼易凡的面孔。
易凡招架的極為辛苦,他根本不擅長馬背作戰。而且,更不擅長玩槍。為了能順利突破重圍,槍的沖勁在奔襲中是最強的,他迫不得已才讓大忽悠轉換成槍型!
可誰料到夢魇軍竟能截斷隊伍,卡住血虎的咽喉,硬生生把他們堵在城外。
而且此時這個對手,不管是騎術還是槍法,火候都配得上是強中之強敵。更重要的是“他”本身,易凡非常清楚,這個身材比起其他夢魇戰士瘦弱一截的小将,他的實力其實不輸自己多少。
當然,若放開手腳,易凡有信心使出必殺技把“他”直接斃命。可此時陷在人群中,周身都是夢魇騎士和血虎戰士,“人劍”的威力易凡很清楚,施展之下,恐怕這裡除了童淩霜,連南宮北和書禦風他們都活不了。
打,打得費勁,對手太難纏。
殺,殺不得,容易誤傷戰友。
跑,跑不了,前方堵着敵人。
戰,戰的辛苦,要不是聶大叔這匹戰馬極有靈性,每每都給易凡莫大的幫助,甚至他自己都險些被對方挑落馬下。
種種一切不利因素,令易凡被動至極。這如同一個魁梧漢子遇到一個秀才,倆人要比劃比劃誰作詩好聽。他空有絕招,卻無法施展。
若此時不能盡快拿下攔路小将,久戰之下,易凡他們絕對生路無門。最起碼目前周圍的敵人,已經要圍過來了。
從東部蔓延的魔界魂兵,已逼近三百米外!
驚無罪則率領四名将軍和五百戰士,正在右側苦苦抵擋西面的妖族。
最危險的是後方――
此刻,王大奎和李巨蛋傻傻望着鋪天蓋地追來的敵人。那帶頭沖來的,竟然是一名妖帥和倆名妖将。
可隊伍後方并無能匹敵的力量,隻有宗門的女弟子,和八十九名重傷殘廢的血虎戰士!
這時,催人淚下的一幕發生!
“虎……!”一名身材壯碩,但缺失一條左臂的漢子,發出一聲震雷般的吼叫,擡手拔出了挂在戰馬上的佩劍!
在他殘破的戰甲兇前,佩戴着虎翼營大隊長的兇章。那條缺失的左臂,是早在葬天關撤退時,為了阻擊敵人就被砍下。
而此時,他帶着從惡狼關逃脫時傷痕累累的身體,把戰劍指向了前方。
“虎……!”其餘八十八名身體殘缺,戰甲破碎的重傷戰士,同時拔出了佩劍!
“殺……!”
“轟隆……!”八十九匹戰馬,迎着從後方追來的漫天妖軍沖了上去。
同一時間――
“咴……!”一千匹無人騎乘的奔雷獸,同時調轉了方向。在這名斷手戰士的指揮下,竟然也朝着妖無極的親軍沖了上去。
這些戰馬從惡狼關一路跟到這裡,戰馬的背上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
但此時,這名斷臂的漢子熱淚狂流。因為他感受到在每一匹戰馬的背上,都坐着一名往昔同伴的靈魂。
那些英靈正對着他笑,好像在說“沖吧……我們就像猛虎一樣的去沖吧!”
“沖啊……像猛虎一樣的沖啊!”斷臂戰士揮淚大喊,頓時,一千匹無人騎乘的奔雷獸踏進了妖軍裡,硬生生卡斷了敵人的沖擊步伐,活活踩死了幾千敵人。
可随後,一匹匹忠誠的馬兒,卻相繼倒在了血泊中!
“我的兄弟……啊!”被堵在外城的李毅發出野獸受傷的驚天大哭,他發瘋一樣的長槍亂捅,戳死了擋在面前的三名妖将。
可當他即将沖破阻礙的時候,卻被一名鑽了空隙的妖帥,一棍子從馬背上打落,被狠狠打得撞進了内城的城牆裡。
但随後――
“轟隆……!”一聲沖天震鳴,衛正第一個趕到了北面,當他的雙腳踏在外城城面時,一段三十米長的城牆被震到徹底崩塌,連同上面幾千敵人,被當場震成了肉沫。
“殺……!”衛正終于趕到了。
“咻咻咻……!”一道接一道光影,帶着超高速的破空聲,相繼出現在衛正身邊,每一道光影,都是一名精神飽滿的白虎将軍。
這一落下,足足超過了三十幾人,這是統領着幸存二十萬戰士的最強力量。
“殺……!”将軍們發瘋了,他們默契的化成倆支箭頭,同時捅進了從西方和東方圍來的聯軍中。
“殺……!”無數滿身銀甲的白虎士兵,從内城的城上跳下。随後,潮水一般湧向了堵着易凡他們的妖兵裡。
“噗嗤噗嗤……!”鮮血撒滿了不足三百米的區域,短短一秒間,雙方超過數萬人慘死當場。所有人都朝着易凡那個最中心的位置,拼了命的往裡擠。
原本隻是一場“玩玩”的戰鬥,此刻,變成了最為慘烈的激戰。這是連續倆個月來,将軍城爆發的最具震撼的戰鬥。也許從此以後,這樣的戰鬥每天都會進行,因為血虎回來了!
“嗡嗡嗡……!”懸浮在高空的戰艦上,魂晶炮強勁的光華又閃動了。這種炮擊有硬傷,就是每隔一分鐘,才能蓄到最強力量。
“噗……!”妖無極望着從北面城牆跳下越來越多的敵人,當即揚天噴出一口三尺長的鮮血,他撐着最後一口氣,拼着昏倒下達命令:“撤……撤軍,撤軍!”
“噗通……!”話一說完,倒頭氣到昏死過去。他知道,那已經不足一千人的血虎,拿不下了。
“殿下,殿下!”鷹帥惶恐無比,抱起妖無極朝着北方五十裡外的妖營飛去。
他這麼一飛,頓時,西線和北線的妖兵如同四散的鴨子一樣,“呼”的一聲,全部退了下去。
“咳咳……呸!”黃魔王吐出一口泥巴,滿身破爛的從地面一個窟窿裡爬出:“撤退,撤退……他媽的沒看到那群賤妖都退了!”
“唰唰唰……!”無數魂兵撤了下來,舉着鐮刀沿着東段防線飄乎乎的回到了南方。
匆奈兒一槍震退易凡,趕在魂晶炮發射前,朝着奔向城門的那個黑甲小子大聲呐喊:“喂……喂……小子你叫什麼名字?”
“咴……!”易凡勒緊缰繩,粗壯的馬蹄在北城城下高高擡起,他運起元力,咆哮聲回蕩整個戰場:“血虎軍團長,易凡!”(我乃長山趙子龍,汗,差點寫成這一句。)
“易……凡!”匆奈兒默默念着,随後揮槍指向前方:“我記住你了,我們的戰鬥還沒有完……駕!”
“轟隆……!”剩餘不足三百夢魇軍,化成一條連貫的黑線,駛向了最東方。
在東段五十裡外的夢魇軍王帳前,魇王深深吸了口氣:“是群值得敬佩的對手,都是好漢!”
星大富輕哼一聲,他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不就是一個斷臂的家夥麼?不就是在臨死前,把手裡的劍甩在了一個妖帥的面前,砍掉了他一根腳趾頭麼?
星大富實在無法理解,一群實力猶如羔羊的飛蛾,那般亡命撲火究竟是為什麼。
難道精神能當飯吃?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脫離隊伍的保護,傻傻去沖鋒,簡直愚蠢至極。
在星大富的意識裡,死人将失去所有,隻有活着的人,才有改寫一切的可能!
硝煙彌散,沙場揚起一陣腥風。
這場時間極短,但比以往任何一場戰鬥都要慘烈的沖鋒,随着易凡最後一個入城宣布結束!
紅霞垂落在西方沙漠,沙塵遮蓋了城前戰馬和勇士的屍體。空中刮起“嗚嗚”的氣流,像是為逝去的勇士,奏響了一曲可歌可泣的惋歌!